夏志清張大春都贊她,是什麼道理 錢江晚報
本報記者 鄭琳
蔣曉雲舊照 |
夏志清張大春都贊她,是什麼道理 女作家以《桃花井》復出,正在創作《民國素人志》 「又一張愛玲」——這是文學評論家夏志清對台灣女作家蔣曉雲的評價。 上世紀70年代末登上台灣文壇,20歲出頭的年紀就連續三次獲得台灣聯合報文學獎。但與當年的文學小夥伴不同,蔣曉雲1980年赴美讀書,之後投入高科技行業,從文壇消失了30年。 一直到2011年,蔣曉雲以長篇小說《桃花井》復出,立刻震動台灣文壇,其中最激動的要數作家張大春,直說「她是我的偶像」。回歸後的蔣曉雲給自己制定了一個龐大的寫作計劃:寫38個生於民國的女人,一人一個傳奇,由她們,編織出不一樣的歷史圖景。
這個計劃目前已寫完14位女性——私奔的麵館老闆娘、遠嫁異國獨自創業的上海灘舞女、享盡繁華的軍官小姐、躲避正房到台灣的情婦……她們被捲入歷史的洪流,經歷最為動蕩的時代。每個人物之間都相互牽扯,合為《百年好合——民國素人志》。
而蔣曉雲,一個「好命」的奇女子,文學之路如何走來?且聽她自己分解。
與前輩交遊
「不懂得應該執弟子禮,浪費了相遇的緣分」
記者(以下簡稱記):您20出頭就寫出了處女作《隨緣》,一出道就收穫那麼多榮譽,您當時是不是我們現在所說的「文藝青年」?
蔣曉雲(以下簡稱蔣):靈感來了,水到渠成,寫小說是件讓我感到快樂和有成就感的事。《隨緣》面世後,有名家賞識褒獎,還有稿費和獎金可拿。對一個小姑娘來說很值得高興。不過那時太陽在「早上八九點鐘」,小姑娘覺得自己此生有無限可能。
我不大清楚現在「文藝青年」的定義是什麼,不過我自認不符合個人認知中的「文藝青年」。我對文藝界的名人和動向不熟悉,也不關注世界文學的演化、趨勢和流行。
我自認喜歡閱讀,具備一個好讀者的熱忱,然而看書很隨興,對文學缺乏研究精神。
記:有許多文學圈的前輩曾經提攜並讚賞您,例如朱西寧、夏志清、白先勇,您還上過胡蘭成的課,這些前輩當時在您眼中是怎樣的形象?似乎您年輕的時候對「權威」不是很感冒?
蔣:朱西寧、夏志清、白先勇先生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和前輩,無私地對青年作家愛護提攜。我當時年紀輕,不知天高地厚,自認跟人家平輩論交,並不懂得應該執弟子禮,把握機會時常請益,白白浪費了相遇的緣分。
胡蘭成的課我沒有好好上,不過到現在記得幾個易經里的卦名可能還是那時候的累積。
記:據說您當年和同齡的林青霞一起參加青年表彰會的時候受冷落了。後來你們還有見過嗎?您現在回到文壇,是否還會覺得藝人受到的關注過多,作家不受重視呢?
蔣:中止寫作30年,我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Nobody,而且年紀大了,倚老賣老,所以復出受訪時有點口無遮攔。拿同齡的大明星開了玩笑。講話的時候有聲音表情,背景原因,一起坐著聊天的知道只是在耍貧嘴,一笑了之。正理八經的寫出來就成了個「事兒」,而且還越傳越串。第一,我從沒有和林青霞一起參加過「青年表彰會」,是一起參加過個報社辦的Party;第二,「被冷落」是寫的人的文學描述,或者讀的人的主觀認知,我這原講人想表達的是自嘲和幽默。是的,我認為現代社會裡,文人不如藝人受歡迎,而且舉世皆然。
其實誰會把幾十年前社交場合里的一件小事放在心上?甚至影響終生的決定?如果這個閑話成了焦點,我只能承認那是一個BadHumor。
保持對母語的感覺
「在國外,內在的感情思考都是使用母語的」
記:您後來去美國轉學了計算機很讓人意外,寫程序和寫小說真的差不多嗎?
蔣:我個人認為,寫小說和寫程序都需要:1)熟悉那種語言,2)設計所需情境,3)用邏輯和指令進行溝通。最後達到預定的企圖。
請注意我是無師自通先會寫小說,再學寫程序的,所以這是個人歸納的「事後之見」,不能當成寫程序的學問看待。
記:從離開到回到文壇,中間隔了30年,還是在西方。很多人經歷這麼久的外國生活,母語都要忘記了,您卻還能寫小說,您是怎麼保持對中文的感覺的?
蔣:在國外除了與人交談和寫公文時腦子空不下來,內在的感情思考都是使用母語的,而且因為中文環境貧乏,相對減少了污染,有點像思想坐監,常常有感慨的時候,從前讀過的詩詞文章會不請自來,湧上心頭,雖然不知新,卻時時溫故。
我曾經在美國遇見過一位離開中國不過三五年的留學生,說英語時鄉音未改,四聲鏗鏘,卻自稱已經忘記了中文怎麼說,讓我非常驚訝。
記:您好像做過環球旅行,能說說最奇妙的經歷嗎?您是否來過杭州?對杭州有什麼印象?
蔣:我剛結束環球旅行,你猛然一問,我腦中一片空白。我常常旅行,途中留下的印象要很久以後才在回味中產生趣味。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奇遇能當成「最奇妙的經歷」來訴說呢。
我去過杭州好幾次,對杭州印象很好。和上世紀90年代比較,西湖景區的管理日趨完善,人和人之間也客氣了許多。可惜杭州出借腳踏車給遊人,卻沒能騎了環湖很遺憾。對了,我還有600人民幣押在那裡好幾年了,因為上一次去杭州借了腳踏車,離開當天一早去還,管理員說車能還,可是押金返還要等到會計上班,可是我的火車不能等了。不知道下次去的時候還要不要得回來?
筆下女子的命運
「生活得好不好還真是見仁見智」
記:我們看到《百年好合》里寫出很地道的上海話,廣東話等,您會幾種方言?都是在哪裡學的?
蔣:上海話從小就聽得懂,沒地方用,就都忘了;2005年到上海,記憶又慢慢回來了。廣東話是高中和大學時跟僑生朋友學的,到美國後更多同學是從香港去的,早期在美國上中國餐館會說廣東話,招待得更好更親切,就加強了學習動機。
記:《百年好合》里寫了那麼多民國女子的故事,並且互相聯繫,一個故事的主角在另一個的故事裡是個配角,甚至是個路人,這樣的結構非常有趣。是否在您的經歷中遇到過類似的事觸發這樣的靈感呢?
蔣:人生中常常有這種事。尤其像我們這種古老的民族。我們的人生中跟很多精彩的人物擦肩而過。哪怕在他人生活中再卑微渺小的人,都是自己那個故事的主角。
記:這本書中許多人物讓讀者印象深刻,例如開篇的那位金蘭熹老太太、前後兩任「小北京」,她們是否都有真實的原型呢?
蔣:小說的原型其實很難追蹤,不過我確實認識一位福壽雙全,原籍上海的老太太,也聽說過當年那位百樂門的紅牌「小北京」。「北國有佳人」里的主人翁,後來改稱「大北京」的第一任小北京就純屬杜撰了。
記:《百年好合》中的人物,經歷亂世,許多人命運很坎坷波折,但最後通常有不錯的結局,再不幸也給四兩撥千斤了,這是因為您自己比較樂觀呢,還是說本來就不覺得那個時代很沉重?
蔣:個性決定命運。也許作者的個性也會決定筆下人物的命運吧。我承認自己的個性比較樂觀,可是我倒不覺得結局個個圓滿。生活得好不好還真是見仁見智。
《民國素人志》的38故事還在進行。苦大不大?仇深不深?其實很主觀,只能留給讀者去評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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