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甜茶、酥油茶和藏式小吃的秘密 就在茶館裡

想了解一個地方的市井文化，去泡茶館最好不過了。我去過的國內城市裡，有這麼兩座，只要我待在那裡一天就會去茶館泡著，那就是成都和拉薩。

從上午開始，拉薩大大小小的茶館就已坐滿，下面要說的這兩家在當地幾乎無人不知——光明港瓊和倉姑寺。先說我最愛的光明，全稱叫光明港瓊甜茶館，顧名思義這兒只有甜茶喝。

第一次來拉薩的時候，瞬間迷上了這家茶館。一起喝茶的人來來去去，我還是每天下午泡在那裡，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一起閑聊。當時我還能說幾句磕磕絆絆的拉薩話，搭上他們同樣不流利的普通話，竟也能閑談一陣子。

甜茶用的是紅茶、奶粉和白糖三種原料，決定口感的是各原料的比例和製作手法。紅茶要在沸水中煮上幾分鐘，過程中需要不停攪拌；然後再加奶粉和白糖，這時候茶會出現泡沫，它們在定速攪拌下慢慢減少；最後將茶煮開，就成了。甜茶喝起來的口感介於台灣奶茶和港式奶茶之間，像稀釋增甜後的港式奶茶，也像香濃加倍的台灣奶茶，卻又有自己的性格。

在光明喝茶有一大樂趣，入店後自己取好杯子，準備好零錢放在桌子上。店裡的服務員經過就會自行收錢、添茶，以前是7毛一杯，2016年春節後剛漲到8毛。剛到那天我去喝茶，倒茶的時候我說"咦，怎麼漲價了？"對面大叔笑著跟我"打小報告"，甜茶漲了1毛，藏面漲了1塊。

說到藏面，這也是光明茶館的食物里唯一能吃的一種了。藏面用的是鹼水面，一般只在茶館才能吃到。面先煮好晾乾，吃的時候再放入牛骨湯中煮開，加鹽、蔥花和辣椒調味。第一次吃多少會有些不習慣，入口偏硬，鹼面味道重，但喝一口湯立馬就改觀了。這碗湯用氂牛骨熬制而成，十分鮮美，吃藏面的人也多是沖著湯去的，吃面的時候還可以配上一盤蘿蔔泡菜。

除了藏面，這兒的的藏式小吃還有餃子、涼麵、炸土豆，說是黑暗料理絲毫不為過。餃子的皮巨厚，肉餡兒是一小撮，同樣加骨湯、蔥花和辣椒調味。涼麵也不能算滿分黑暗了，口感讓我想起中學時迫於無奈在學校門口買的涼麵。這兒的炸土豆我都沒試，直接切成土豆塊了，求這些長胖的炸土豆條此刻心裡陰影面積。

儘管如此，光明還是有一種魔力。看著穿白大褂的服務員嫻熟地給你添茶，你一杯一杯地喝著。一個小時過去了，一個下午消磨了，就好像對這兒的一切都熟悉了。

茶館的位置很好找，北京中路通往大昭寺最寬的那條路（丹傑林路）轉進去就是。

跟光明相比，倉姑寺就顯得清新、安靜了許多。茶館跟倉姑寺連接在一起，外面看上去兩者之間隔著倉姑寺商店和診所，裡面有通道可以出入。這兒的茶和食物出自寺里的尼姑之手，切菜、烹飪、點單，一切都井井有條。

在甜茶的味道上，倉姑寺的較光明更濃、更香。按磅點單自取，根據重量用不同大小的保溫瓶裝好，一個人喝點個1磅就夠了。

如果是上午過來，可以喝喝全國人民都知道的酥油茶，格跟甜茶一樣，2磅3元。酥油從牛奶或羊奶中提煉而出，雖然有些許不同，但味道與黃油很接近。把它放入木桶中加入鹽和濃茶，反覆搗至三者融為一體，酥油茶就做成了。

搗好的酥油茶顏色應該是很淡的卡其色，輕輕晃動杯子能看到稠稠的乳汁緩慢遊動。先喝一小口，濃厚的酥油味道滿口鋪開，可用黃油的味道代替來想像下。在口中停留一會兒才有茶的味道，剛咽下時，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鹹味。閉口5秒，就是奶香、茶香、酥油香混合而成的獨特香味。

酥油茶一定要趁熱喝，放到溫熱時已經不能喝。尚溫的時候，乳脂會逐漸變凝；等到放涼，乳脂和奶茶已經分離，上面漂浮的一層就全部是脂肪了。

喝酥油茶有兩次印象深刻的經歷。一次是在川藏線上，碰上之前搭過車的貨車司機茨仁和羅布在搗茶，一定讓我們喝上幾杯再走。請喝酥油茶是藏族人的待客之禮，不好拒絕，所以他們一杯一杯地倒，我就一杯一杯地喝。喝完第三杯，我終於撐不住了，一旁的蓓姐才不管這些，抿一口就不喝了。

還有一次是2015年騎摩托車淋得渾身濕透，那個埡口附近只有一家小店。一進屋就喝上了一杯暖暖的酥油茶，頓時寒意盡散，那是我唯一一次覺得它好喝。可見酥油茶的禦寒功能之強大，初到西藏有高原反應的一定要喝上一杯。

跟光明比起來，倉姑寺的食物就好吃多了，賣相也更好。藏式包子、藏面、涼粉、涼麵都有，炸土豆在這兒也終於瘦成了條。這裡的菜包一口下去整個世界都亮了，用捲心菜、芹菜和粉條做餡。火候剛好，菜一點都不軟爛，吃起來就覺得新鮮，以前我從沒想過捲心菜和芹菜搭在一起竟如此完美。

炸土豆也很出彩，土豆出鍋後控油，撒上由鹽、胡椒粉、孜然粉、白芝麻組成的調料。手顛容器讓調料初步融合，再用勺子攪拌均勻，辣椒自行添加。用塑料袋盛是這裡土豆的一大敗筆，通風差導致壓在袋底的都不能吃了，只有上面一層風乾的可以入口。

多數人來西藏都是為了雪山、青草、美麗的喇嘛廟。但相信總有人跟我一樣，泡泡茶館、晒晒太陽、轉轉巷子、聊聊天，就已是我們自己的那一番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