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的真相：他們不努力，但寄希望於「學習方法」

來自專欄百花深處－QUIXOTE翻譯與外語研究

安東霓雅思總8.5，小分9988。

Hypothesis是我的一個學生，他自己取了這麼一個拗口且奇怪的英文名字，我問他為什麼取這個名字，他說他的人生充滿了假設，我說那你怎麼不叫Assumption或者乾脆叫If？他一愣，說我太較真，較真兒就沒勁了。我轉身就走了，回家以後給他發了條微信，就是很多學生都知道的我那句座右銘：But history isn』t made of ifs（歷史不是由如果組成的）。

他說我較真，我說他矯情。他犯了學習者的大忌，矯情。

並非因為他把人生放在一個假設的語境里打趣我就說他矯情，因為人人都知道世上無悔可後。從前中國美術館辦潘天壽一百二十周年紀念展，我在牆上讀到潘天壽的老師吳昌碩評價他的一首七古，叫《讀阿壽山水幛子》，裡面最吸引我的就是這句「只恐荊棘叢中行太俗，一跌須防墮深谷，壽乎壽乎愁爾獨。」回去以後輾轉兩個多月，我也擬寫了一首，結尾我和道：「只恐江湖滔滔容易逝，鬼門關外後悔遲，知乎知乎愁爾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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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我的名字。我把這首七古那去給朋友和我的老師看，我說這是我自己這幾年的反思，結尾一句我最得意，用力也最大，前程做過什麼事情都不重要了，很多事情不能思前想後踟躕不前，只怕時間飛逝似流水，等你到了鬼門關再後悔之前有事情想做卻沒做，那時節就晚矣。所以我的人生大多時候是略想一下就去做了，不出格的話即便有後果也能承擔，除卻生死無大事，我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後悔。

回到Hypothesis身上來，我說他矯情的原因就在於他英語沒學好還拿取名字這件事裝逼。這幾年我教了一些學生，現在算是有教無類，之前可不行，從前我都是要看學生和我諮詢課程的時候講不講禮貌，不講禮貌的我都要罵一頓然後拉黑的，現在寬容多了，也學會了跟每一個學生耐心地回答一些無意義的問題，諸如「老師你有什麼聽力材料適合我嗎？」、「老師我怎樣在一個月內把口語練到自如交流啊？」、「老師我不愛聽課，您能告訴我怎麼自學嗎？」、「老師你覺得我學英語有天賦嗎？」

他們不努力，但寄希望於「學習方法」；他們聽了一大堆建議，卻仍學不好英語。

有學生說Anthony啊你太毒舌，這樣不利於你教學。我得說毒舌有好處，抬杠學能耐，毒舌傳真理，忠言逆耳你們都知道，可是就是不能逆著你的耳朵是吧？這不行。我帶著學生出去做翻譯，結束以後一西北少年眉飛色舞地對我說，小尼老師啊我跟你說我覺得今天我發揮的特別好，我跟那些外國客戶對話感覺毫無壓力！然而早已監聽他多時的Anthony嘬著牙花子問他，小夥子你真的覺得今天你口語很棒嗎？我告訴你，你是fluently wrong（流利地犯錯），你巴拉巴拉說的挺快，意思是能傳達出來，但是錯誤一大堆，從時態到人稱，從主被動到單複數，你一點專業者的姿態都沒有啊同學。

圖為安東霓在指導booth裡面的同學進行同聲傳譯訓練。

20多歲學外語的學生，無論你是大語種還是小語種，口語大部分都不過關，真正能讓你憑藉自己的外語混碗飯吃的，不是你的專業水準，而是母語者對你的寬容。這篇文章叫雅思的真相，其實也更可以命名為學習的真相，萬物一理，不要自欺欺人。不要把別人對你的寬容當成自己水平OK的障目葉子。

Hypothesis和我學雅思學了2個月，成績終於從5升到了6.5，他問我小尼老師啊你再努努力幫我弄到7唄，我真想揚手給他一巴掌，什麼叫我努努力？不應該是你努努力嗎？誰的人生誰的考試啊？原來5，現在6.5，我給你補的是基礎能力，剩下的你想提分你知道靠什麼嗎？不知道。靠體悟。是不是覺得很玄？我給你細講。

先問你，朝九晚五的工作用英語怎麼說？「the work from 9am to 5pm？」，不，其實你只需要說9 to 5 work，是不是比你的簡潔？再來問你，轉過那個交叉口就上了星光大道，這句話英語怎麼說？」turn at the junction and you will be on the starlight avenue?」 不，你應該說turn at the intersection onto starlight avenue, 一個onto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你用了一堆詞，這說明你不會用小詞。還有你說話會在名詞前亂加the，開口必用there be，it is，I…，這說的是不是你？

小Hypothesis聽完以後連連點頭，就好像找到了救星，「小尼啊，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解決這些問題啊？」

沒辦法，我說。

「你真的假的啊？」他不悅了。

我說按你以前的樣子學習，誰也沒辦法幫你。你不可能一輩子跟我上課，在以後的人生里大部分時間你都必須自己學習。如果你練習聽力的方法就是聽聽美劇，如果你練習口語的方法就是找個外國人聊天，如果你練習閱讀的方法就是做題，如果你練習寫作的方法就是背誦範文，那我沒辦法再幫你提高。學習不是娛樂，對外語學習者來說更是如此，在大多數情況下，學雅思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小尼儘可能地教的有趣一點，但是太有趣是學不到什麼東西的，你得先能把頭皮練硬，再坐坐冷板凳。

有人問「為什麼有人會鄙視雅思考試？」

其實在國內，好多人何止是鄙視雅思，他們什麼都鄙視啊！鄙視頭等艙，鄙視果粉，鄙視985211，鄙視愛名牌的姑娘，鄙視圖書館裡自習的人，鄙視愛參加社會活動的同學，鄙視經常在朋友圈發旅行照的人，鄙視地鐵里捧著英文書認真讀的人。鄙視雅思的這類人其實和鄙視有北京戶口的人、鄙視開豪車的人，鄙視捐款少的人一樣。

安東尼有云：鄙視來源於自卑。鄙視來源於自卑，鄙視來源於自卑。氣人有笑人無？去你媽的吧。

如果非要讓Anthony把知識的用途具體化，那我覺得大概就是人生路上能讀到勒龐的《烏合之眾》這本書，我曾在無數場合給我的學生們推薦過這本書，因為讀完此書，題主大概就不會再對題目中的困惑有疑問了，而且在以後的人生里，諸如為什麼網路噴子會噴人，為什麼同事孤立我，為什麼家人不理解我這種類似的問題，你就都會釋然了。他們為什麼鄙視雅思？因為他們沒考過也考不過呀！

言歸正傳。雅思難嗎？從一個專業英語從業者，執教者的眼光來看，其實是不簡單的。因為應試這個東西還不同於英語的日常輸出，只要是考試就一定會有套路存在，而只有刷過雅思題的人才能知道雅思題的套路在哪，所以沒有實踐過就沒有發言權，Anthony考了兩次雅思，第一次只有7分，就是因為當時自己太大意，覺得自己已經學了這麼久的同聲傳譯，區區雅思能有多難，所以就直接裸考了！對，當時我一套雅思題都沒做過，我也不知道雅思的題聽力閱讀寫作是分開收卷子的，大意了，考場上閱讀沒做完，因為怕出問題，一篇做的慢了。你看，這就是問題，沒有考過就是會出紕漏。但是口語我也沒有準備過，直接去考的，感覺就像日常吃飯一樣隨意，拿了8分，這也可以說明實力是有的，只是準備不準備的問題。所以隔了一個月又去考，就沒問題啦，所以說心裡有數最重要。

但是雅思還是不簡單的。主要是說閱讀和寫作方面。我分開詳細說一下。

Anthony高中畢業於河北衡水中學，每當我人生中遇到考試，需要備考的時候，我就會把衡中的方法拿出來用一下，衡中的所有奧秘是什麼呢？我覺得就是三個字，錯題本。

一定要重視錯題！做一道錯題比刷一套新題都管用。拿雅思來說，每一個錯題都應該反覆研究，要學會的一個思想是：從出題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他為什麼出這個題，是想考你什麼？兩個選項拿捏不準的時候，想一想，如果選這個，拿他這題出的有沒有意思？有木有水平？你要是出題人會不會考這麼無趣的選項？掌握了這個思路，會解決你人生中很多考試的問題。這是針對閱讀來說。

再說寫作，備考的時候，不用自己寫了，中國學生的寫作真的是不行，如果平時不讀英文原版文章或者書籍的話，只能是寫點高中學的那些套話，沒意思的，所以直接背人家的例文就行了。這是說的作文內容。

再者就是卷面。你們都知道衡中的書寫很厲害是吧，我只找到一張我隨便寫的一篇字，真的是隨便寫的。上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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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的好好寫，可以用0.7的筆，效果會更好。（誰也不許評論關於字的問題哦！不服來戰，硬筆毛筆真草隸篆英文copperplate，不服坐下來和我寫。）

說這個是想說卷面整潔的重要性。卷面整潔為什麼重要呢？你會問能讓人看清不就行了嗎，寫那麼好乾嘛？我就不多說了，如果這麼大人了還抱有這種想法，你和你的子孫後代都不會有什麼出息的。毒舌如安東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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