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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籌碼》背景故事——惡靈篇

《靈魂籌碼》背景故事——惡靈篇

來自專欄靈魂籌碼Soul at Stake

【凶屍】

我是傷口,也是刀鋒;我是死囚,也是屠夫。真正的兇手冷眼看著我,猶如無辜的路人欣賞瘋子。

他是個孤兒,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是從他人的恥笑和辱罵中,他也隱約聽出,那是一段為人不齒的過去。人們叫他傻子、**種,天生智力低下的他,一度以為那是自己的名字。

火車站的站長收留了他,否則他早已活不到今天。對他來說,站長是賦予了他生命的人,這個恩情值得他用一生去回報。

站長當然不是一個慈善家,車站有的是又臟又累的力氣活,他生的高大強壯,兩三個小夥子才能搬動的貨物,他一隻手就提得起來。

但他賣力的工作對別人卻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車站的其他工人自然感到生計受到威脅,更加想方設法欺辱他,不過那些羞辱的話他也聽不懂,那些戲弄的把戲他也不覺得難堪,又沒有人能真的打得過他,所以他並不在意。

他只在意站長的態度,聽站長的話,就像站長豢養的一隻寵物,只要站長在,就很安心也很快樂。

在那個年代,能通鐵路的地方必定不是小地方,如果他是小地方,那必定會有某種自然資源,比如礦石。這個車站不大,這個小鎮也不大,但這裡有豐富的鐵礦和木材,所以這裡不但有了鐵路,每到礦車發車,劉大帥還會開來軍隊保護,可想而知,能當這個車站的站長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除了運送礦石,車站當然也會開幾趟客運車,就這個小鎮的規模,這個車站可謂是最繁忙的地方了,鎮子里的百姓生活多多少少都跟車站有關,所有的事情也大多會發生在這裡,包括,瘟疫。。。因為車站的性質決定了即使病源不在這裡,最終也一定會匯聚到這裡。

大帥的兵很快封鎖了這裡,如果說礦石和木材是錢,那麼車站就相當於銀行的櫃檯,怎麼能不重視?

為了避免瘟疫的擴散,他和很多工人都被關在車站裡,這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驚恐無狀,哭哭啼啼,既然在這裡就看看能不能幫著做點什麼,反正他有的是力氣。

醫療人員倒是很願意接納他,至少不用自己親手去接觸因瘟疫而死的屍體,不知是瘟疫太厲害還是當時的醫療技術不發達,車站封鎖了好長時間,瘟疫並沒有得到控制,開始有外面的屍體被送進車站,屍體越來越多,到處瀰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和石灰的粉塵。

他仍然在儘力的搬運著屍體,他也不懂這有多可怕,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胳膊鼓出了許多水泡,他舉給醫生看,醫生護士們一下全都閃出老遠,從此不再用他幫忙,他和一些新感染的人一起被趕進站台,不允許到候車室里來。

站台里有更多的屍體,而且都已經腐爛,散發著惡臭,被封在裡面的人們開始絕望的哭號,有的奮力撞門,有的因絕望上吊自殺。

他多少感覺出了一些恐懼或者說無助感,他想到站長,想到了他的主人,只有站長在他才會覺得安心,什麼都不怕。他試圖去跟醫務人員和那些當兵的詢問,無奈他天生就說不清楚話,嗚嗚半天也不會有人聽懂,更何況,現在根本不會有人聽他的要求。

不知過了多少天,也許是因為他很強壯的緣故,站台里只剩他一個還活著的人,他已經不感到害怕,只是覺得沮喪,蜷在角落裡,像是一隻找不到主人的流浪狗。

忽然,他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立即坐起來,豎起耳朵,沒錯,是站長的聲音,他驚喜地跳起來,即便全身肌膚已經開始腐爛,他似乎仍有無窮的力氣,他用力扒著候車室的門,透過門縫,他看到了站長,還是那身鐵路的制服,只是有些皺巴巴的,戴著白口罩,白手套,和大帥的副官站在一起

嗚嗚嗚……

他一邊發出聲音,一邊用力的推著候車室的門,站長正指揮著一些拿著火把的人說著什麼,聽到聲音望過來,很驚訝的表情,他想不到居然還有活著的人,但是站長沒有進一步上前,只是身子前傾,眯起眼,仔細往這裡看

他激動極了,心裡在喊:「是我」,奮力往門上撞去,他還是有力氣的,候車室厚重的木門被他撞得粉碎,他沖了出來,直奔站長奔來。

站長大驚失色,他看清了是他,準確的說是已經潰爛的不成人形的他。站長連忙後退,大喊:「快攔住他」。

士兵們看著高大破爛猙獰的他,正有些猶豫,他忽然站住了,眼睛裡透出驚詫,獃獃地看著站長,似乎沒搞懂站長的意思,但分明又感受到了什麼。

站長再次大喊:「燒死他!燒死他!快!」

他呆在當場,看著曾收養自己的恩人,如今橫眉立目,想要自己的命,他終於感覺自己心裡的某樣東西徹底崩壞了。

他沒有反抗,慢慢退了回去,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具屍體的腦袋,因為腐爛,發出「噗嗤」的聲音。

他低下頭,看著腳下這個無頭屍體,甚至感到快意。

他生來就是個傻子,腦袋並不好使,可他現在覺得,這個躺在地上已經沒有腦袋的人,反而更順眼一些。

人要腦袋有什麼用呢?

【詭王】

人心如同空洞的黑暗,相信它最是愚不可及。真假虛實都難逃幻滅的命運,終被遺棄,還給永恆。

十八阿哥雖然在皇子中年紀最小,但是從小聰穎過人、勤奮好學,不但熟讀四書五經,弓馬騎射也嫻熟精湛,深受皇帝喜愛。

可十八阿哥的受寵遭到了其他皇子的妒忌,春獵時十八阿哥追尋一隻梅花鹿到山崖邊,卻突然遭到埋伏的刺客暗箭所傷,滾落山崖。

在覬覦皇位的眾皇子中,四貝勒是看起來最沒有野心的一位,他從小和十八阿哥私交甚好,來往密切,眼見十八阿哥被暗箭射中,滾落山崖。便忙帶近侍前去營救。

差點喪命的十八阿哥被四貝勒救回來,心裡自然對這個四哥感激不盡。

不出兩年,皇帝病重駕崩,生前未立國本,眾皇子明爭暗鬥,手足相殘。原本老臣們打算扶立聲望最高的十八阿哥繼位,但十八阿哥念及四哥救命之恩,便力推四貝勒繼位登基。

四貝勒就這樣登上了皇位,然而其他皇子和一些功勛老臣仍然不死心,試圖削減新皇帝的權力。其時原來的十八阿哥已受封「賢王」,一心輔佐皇帝。

皇帝也將他視為自己的左膀右臂,甚至賜他「九千歲」稱號,以表對他的信賴。

然而,十八賢王也正因為如此,被意圖篡奪權力的奸黨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時而上疏皇帝,污衊賢王貪污受賄、徇私枉法;時而唆使有家族關係的後宮嬪妃給皇帝吹枕邊風,告密賢王結黨營私、科舉舞弊;甚至還在背後謠傳賢王在家中暗藏龍椅龍袍,有不臣之心……

皇帝心裡很清楚自己的皇位是如何得來的,早就對賢王心存猜忌,再加上這些年賢王功高震主,在朝中聲望不小,不得不防。

他先一步步收回賢王的權力,又削減了賢王的俸祿,不許他帶侍衛,如此才慢慢放心下來。

奸黨見計謀得逞,更趁熱打鐵,羅織罪名陷害賢王。皇帝暗中派人搜查,竟在賢王府中搜出一件龍袍,證據確鑿,他確信賢王不甘心做「九千歲」,意圖謀反篡位。

皇帝震怒,下令捉拿賢王,禁軍進入王府時,賢王自知難逃一劫,百口莫辯之下,抽出短匕首,打算自我了斷,給自己留一點尊嚴。

然而大內高手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擁而上制服了這個曾經名聲顯赫的「九千歲」。

皇帝念及舊情和十八賢王的功勞,沒有對他處以凌遲極刑,而是改用水刑,即用宣紙蓋在臉上,再往上面澆水,一層一層宣紙疊上去,最終讓這位賢王窒息而死。

不只是賢王,他的子孫也都受到株連,那些侍奉賢王的妻妾女眷,害怕落得更慘的下場,絕望之下,在王府里用三尺白綾懸樑自縊,追隨賢王而去。偌大的王府,家破人亡,霎時間變得破敗冷清。

如今這座王府已荒廢百年之久,到處是蛛網和積灰,老鼠和蝙蝠在其中築巢,寬闊的院落內鴉雀無聲,只有幽怨的風聲搖動著窗欞和白色的紙燈籠,吱呀作響。

子夜三更之時,府內的靈堂上,白色的蠟燭會自燃起來,陰風吹動白色的紙錢飄落在地上,和落葉、灰塵混雜在一起,詭異的黑影在牆上飄動不停,不知是在哀嘆,還是訴說著怨恨。

民國間偷盜盛行,土匪飛賊都曾盯上過這座雕欄朱漆的氣派王府。然而他們不但沒能從這裡找到任何金銀財寶,也沒有一個能活著從王府里出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在那裡遇到了什麼,因為他們都已經不能再開口說話了。他們悄聲無息的變為了這座破敗院落中的一堆枯骨,陷入了永遠的寂靜。

【綉娘】

終將沉入絕望深淵的眼睛,無論曾經有多光彩照人,如今也只是一面充滿哀怨的鏡子。

永定縣陳家堡地處偏僻,雖然不大,卻住著二百多口人,整座土樓和百畝耕地都是地主陳福生所有,陳家堡的人們雖然並不富裕,但也生活安定,與世無爭。

綉娘從小出生在土樓,在這裡長大,和母親吳媽相依為命。吳媽年紀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操勞得盡顯老態,她的丈夫好吃懶做,又喜歡賭錢,欠了地主陳老爺家一大筆債,拋下妻女不知去向。吳媽無奈之下,只能賣身給陳家做僕役,含辛茹苦撫養女兒綉娘。

綉娘年方十七,面目清秀,身姿婀娜,又擅長縫補刺繡,她親手做出來的手帕和衣裙,土樓居民都十分喜愛,也能換得一些零錢貼補家用。

雖然少在外走動,但綉娘的風姿早已令土樓里十幾個青年男子魂牽夢縈。從她十六歲那年起,說媒的幾乎要踏平她家的門檻。她又何嘗不想找一個勤快樸實的郎君,一起贍養娘親,思來複去,卻也沒選定一位合適的。

直到陳老爺家來下了聘禮,卻是她想推也推不掉了。

陳家堡方圓幾十里,全都是地主陳老爺的產業,可謂家財萬貫。可陳家唯一的兒子卻是個天生的肺癆鬼,從小用湯藥喂大,身體衰弱到說兩句話都會咳得渾身打顫。甚至所有人對於他能活到今天,都感到很訝異。

陳少爺的病越來越重,幾乎卧床不起,陳老爺心急如焚,大夫找遍了,也沒有起色。病急亂投醫,只好找了個相士來瞧,相士瞧了幾眼,說少爺命格太薄,必須找一個命格互補的女子成親,這一衝喜,少爺的病准能好轉。

陳老爺找來媒婆,一算生辰八字,恰好和吳媽的女兒綉娘一絲不差。

陳家是土樓唯一的大戶人家,命人下了聘禮送去。媒婆眉開眼笑,好話也都說盡了,依她所說,以陳家的地位,本是不可能娶個家僕的女兒的,若不是生辰契合,這種好事哪能落在綉娘的頭上。

可吳媽在陳家幹活,自然知道少爺有病,心裡是萬般不願意把女兒嫁過去的。但是丈夫欠了陳家一大筆債,自己如今又是陳家的家僕,哪能容得她說半個「不」字?只能默默的點頭答應了。

看見抬進房裡的箱子,綉娘心裡也明白,自己已經沒得選擇了。

就在綉娘將要嫁進陳家,成親的前兩天,陳家出了大事。陳少爺將要娶親,一高興就喝了兩杯酒,這燒酒一下肚,就又犯了病,折騰了大半宿,終於吐血而亡。

陳家少爺猝死,對綉娘來說,可是峰迴路轉。她托母親去問,是不是婚約就算是作廢了,可卻沒想到,陳老爺堅持婚約有效,讓她如期和少爺成親,配一對陰婚。

閩南一帶,死人成親並不稀奇,雖然足不出戶,綉娘卻也聽過什麼叫陰婚。可陰婚都是死人和死人成親,哪有活人嫁給死人的道理?

吳媽聽說要讓女兒嫁給死人配陰婚,可是說什麼都不肯了,跑去跪在陳老爺面前苦苦哀求,承諾把所有的聘禮都退回,母女一起給陳家幹活還債,只求讓陳老爺取消婚約。

陳老爺正為兒子的猝死悲痛不已,被吳媽這麼一鬧,怒從心起,叫來家丁把吳媽鞭打了一頓,趕出了大門。

成親之日,媒婆帶著陳家的家僕上門,要領走綉娘,悲傷的綉娘不禁淚流滿面,看到女兒哭得傷心,吳媽更是不舍,拚命阻攔迎親的隊伍。陳家的家丁僕人來之前早就受了陳老爺的指令,上前就對吳媽拳腳棍棒,一面又拉扯著綉娘,打算把她硬塞入花轎。

吳媽被打斷了腿,踉蹌著追著女兒,被陳家的惡家丁一把推倒,一頭撞在台階上,血流如注,橫屍當場。

見母親為了自己被活活打死,綉娘心如死灰,再不反抗,任由陳家的人給她穿上鳳冠霞帔,塗上水粉胭脂,架上了花轎。

距離拜堂的時辰只有一刻,媒婆張羅好了屋裡的擺設,對坐在喜床上蓋著紅蓋頭的綉娘,又說了幾句軟話相勸,便推門出去向陳老爺報告,只留下默默無語的綉娘。

綉娘回想起過往的一切,父親賭錢輸了後打罵娘親、收到自己親手做的刺繡時鄉親們的笑臉、和從母親頭上不斷汩汩流淌的鮮血……

綉娘徹底陷入了絕望。她靜靜地站起身,拿起作為嫁妝的女紅剪刀,攥在手裡,推開了房門。

門口看守的家丁剛要阻攔,被她用剪刀狠狠的戳在胸口,連慘叫都沒能發出。刺死了看門的家丁,失魂落魄的綉娘一步步通過走廊,走向土樓內院。

陳家的人都在忙著置辦現場,走廊里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綉娘走進內院,緩緩走向土樓中央的祠堂。她甚至能隔著門窗看見那些曾經和藹的鄉親們正在對陳老爺鞠躬作揖,一臉諂媚。

她停在祠堂門前,看著裡面擺著的陳家的祖宗牌位,她咬碎了嘴裡的牙。她痛恨陳家,痛恨這座土樓,這裡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痛苦折磨。她要用死來詛咒這個家族和陳家堡的一切。

低頭看著身上的紅嫁衣,這是她一切痛苦的開端。她用手裡染血的剪刀,將身上穿的霞帔剪破,用剪下的布條在樑上打了個死結。接著腳踩著擺放香爐的矮桌,將脖頸套了進去。

當陳家發現綉娘不見了時,沒有人能想到,她到底去了哪裡,直到深夜,才有人發現在陳家祠堂房樑上懸吊著的屍體。

此時的綉娘,垂下的手腳早已冰涼僵硬,手裡還死死攥著沾有血跡的剪刀。頭上的紅蓋頭被風掀起,露出半張臉來,卻再也沒了往日水靈秀麗的容貌。她嘴角掛著早已乾涸的血跡,脖子因重力扭斷成異常的角度,雙眼瞪著前方,眼中的怨恨凝固在了死前的一瞬。

陳老爺趕到時,卻不屑一顧,只命人把屍體放下來,架進去進行拜堂,等少爺的頭七一過,再將兩具屍體放在一副棺材裡下葬,正是一對陰婚。

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綉娘的慘狀,心有餘悸。但終究與自己無關,沒有人記掛在心上。

陳家並沒有等到頭七之日。在成陰婚的次日,陳老爺在家中突然發了瘋癲,雙手將自己的雙眼戳瞎、臉也撕爛,最後口吐鮮血而亡。緊接著是陳家的家眷、僕人,一個個死於非命。

不光是陳家,就連土樓里的居民也沒能倖免,有人因土樓的護欄斷裂從樓上墜下摔死、有人被樓上掉下的重物砸死,不出兩天,整個陳家堡人心惶惶。

有老人說,這是綉娘臨死前的詛咒,在所有人死光之前,土樓里的人,誰也躲不過。

人們倉惶收拾行李,逃離了陳家堡,整座土樓,不出兩日,死走逃亡,沒剩下一個人,成了一座無人的空樓。

夜半子時,從祠堂附近,還隱約傳出哀怨的哭聲。不知是綉娘的怨魂,還是遊魂野鬼在為這裡發生的慘劇而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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