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邀看過後,許知遠讓人淤積在胸口的那些

十三邀看過後,許知遠讓人淤積在胸口的那些

許知遠,人們不想醒,你叫不醒他。

前些天葡萄看了許知遠先生在《十三邀》中和李誕的對話(三小時完整版),感觸頗多,於是後面又分別陸陸續續看了他和羅大佑先生,搜狗王小川先生的對談,當中也夾雜了一些自己一直以來的困惑和思考,於是就又覺得體內有了一種不寫就要壓抑的洪荒之力,於是就此下筆了。

不知道別人怎麼想,葡萄個人是喜歡許知遠的節目的。

在這個信息量爆炸的時代,迷失自己的感覺真的讓人感到痛苦。

那種感覺就是:漫天大雪般的信息量在飄飄洒洒,互聯網把任何古往今來的知識以及信息碎片都撒給了人們。

這種科技帶來的資源,的確是非常寶貴而偉大的,但同時,你必然也會產生在信息拾取方面的困惑。

那些博古通今的古人,當時他們的博,基本上也是集中在文史政這幾個領域的,領略諸子百家的哲學方式,政客們的治世觀點等等。

如今的人們,但凡識字並有一定的知識體系背景,你都可以在互聯網上尋找到你所相應問題的解決方法和經驗。

但是與鵝毛大雪般的信息量所對應的人們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進行,每個人被限定在自己的框架里,大了說是階級里。

除非你有對網路極強的過濾能力,只把它作為一種工具,否則你很難控制互聯網巨量信息對你的心理影響。

這樣的一種現實和認識之間極大的差距,在以往任何時代都是前所未見的。

在這裡,葡萄舉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看知乎的朋友應該都知道,有個說法是一看知乎才發現自己有多窮,因為在知乎上那種如何月入十萬的帖子下回復者甚多啊……

而且回答都有條有理絲絲分明,這會讓普羅大眾覺得,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我太窮,還是別人太富,可能明明我周圍的人都跟我差不多的啊,那一定就是這些回答者是在騙人了,一定就是這樣了!

其實這件事正是互聯網所帶來的信息巨量和透明化產生的效應。

大家都可以答題,於是你看到了以往你根本無法看到的人的生活,那是完全顛覆你的的生活和思維方式的東西,同時暗含了對方與你完全不同量級的資源和根基。

忽然想起漫威改編的那部法國科幻電影《雪國列車》:

在一列從車尾到車頭依次住著各個階級的列車裡,無產階級的革命領袖發動起義。

他帶領起義者穿越各個階級的車廂,裡面的景象讓他驚愕不已,從而內心萬分複雜;

而車窗外,是早已不再適合人類居住的寒天凍地。

這意味著這趟列車裡的所有人,不管是赤貧者還是富人,他們都只有這輛列車而已。

但是好在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或者說無法深刻地意識到這悲涼的背景板罷了。

於是無產者們殺紅了眼般的一心想要反抗,貴族們頂多就一心鞏固自己的財富和地位,大多連起義這回事兒甚至都不知道,只顧享受奢侈富麗的生活。

這列車廂里,真正最痛苦的,就是這位窮人起義者的領袖,和列車的統治者。

他們雖然擁有的不同,卻都是背負太多的人,外面的冰天雪地,裡面的階級鬥爭,一己的無助,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現在再回憶這部電影,忽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輛列車,不正是我們人類的世界的寫照么。

所以,正如這兩位領袖的痛苦一樣,巨量信息帶給人們超越自己階級和周圍環境的信息的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不換寡而患不均,孔子道出了快樂的真諦,也暗含了痛苦的來源。

於是乎,許知遠的節目吸引了我。

我能分明的感受到,許先生對於這個時代的憂慮以及熱忱,對於信息化對文化和思想上的衝擊,以及文化工作者到底應該幫助時代建立一個什麼樣的思想文化體系,抱著極大的探尋使命和好奇。

他向時代拋出了一系列的問題,試圖通過受訪者的回答,得到一些答案。

而這些,這不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為缺乏的東西么,不正是人們內心最渴求卻不自知的么:

科技已經先行,文化尚未建立,人們一邊享受極度豐盛的物資資源,一邊在飽受內心的迷茫和痛苦,一邊在無價值感的摧殘中娛樂至死。

在這一系列的訪談中,他真的問了很多的問題,人們吐槽他笨拙而直接的提問,覺得這個看起來中年油膩,滿臉痘坑,一頭捲髮的偽知識分子形象的男人,簡直是太可笑太奇葩了。

說話總是一口附庸風雅的文化腔調,是為了顯示自己多有文化嗎?

長相氣質如此非正常人審美,還敢坐在女神旁邊,問一大堆關於男女和愛情的問題,簡直太猥瑣了。

被馬東噴了被羅振宇噴,被各種碾壓,智商簡直堪憂啊。

聊天總是能把天聊死,訪談氣氛總是呈現一種謎之尷尬。

這在以往的任何訪談節目里都前所未見啊,看看人家竇文濤楊瀾,哪個優秀的採訪是這樣聊天的啊。

總而言之,就是既丑又傻,還毫不自知,還詭異尷尬格格不入。

以至於李誕沒忍住替網友問了許知遠先生幾個問題:「許老師,你為什麼不好好說話?」

「許老師,你是不是像有的人說的那樣,引用一些你沒有讀過的書裡面的話?」

......

或許還有一個原因,許知遠成了一面鏡子,戳破了新媒體時代塑造的新中產和新精英的謊言。刷著知乎,看著微博,做著公眾號的城市新媒體,給他們塑造了新城市青年成為體面人應該具有的美德,價值觀和生活方式,比如直男癌是垃圾,不要做油膩中年男子,中產階級就該用什麼樣的品牌,每年去幾次國外旅行等等。

但是許知遠這個不合時宜的人出現了,他毫不粉飾地闖進了他們構建自己身份認同的烏托邦里,告訴他們,你們不是精英,也不是這個時代的先進生產力代表,因為你們忽視傳統,你們所做的和所倡導的,不過是為了實現個人成功而已。而對於文明,你們一無所知。

正因為這些不合時宜,節目做到第三季,竟然意外地火起來了。

市場上這一類的訪談風格簡直太少見了,又給大家增加了很多笑料和槽點,於是竟然歪打正著地契合了大眾傳媒的口味——茶餘飯後的吐點。

大眾在笑的同時,吐槽的同時,就會對一個人或事產生一種感情和關注。

於是乎,大眾對許知遠的印象,已經不知不覺間,從一個中年油膩的猥瑣大叔形象,逐漸轉向了一個內心純善,心憂天下的率真可愛的知識分子形象,成也娛樂,敗也娛樂啊。

但是顯然,許知遠老師自己仍不滿足,因為他要的不只是火,他要的更多,就像他在和李誕的對話中,李誕說,許老師您還能說出更讓大家不待見的話嗎?

許知遠非常可愛,他略帶怨恨而又不服氣的說,我能,我想建立那些悲壯的,偉大的,崇高的東西。

這就是他要的東西。

他說的這種崇高的東西,在節目中也談過了:他想在這個互聯網文化像龍捲風一樣,必經之地寸草不生,所有觀念一邊倒的時代,建立一個又一個的文化綠洲,那種和而不同的,每一個都燦爛熾熱的東西,讓不同形式的思想觀念都能夠得以存在,通過文化的多樣性,來保持人們內心的活力。

就像在和林志玲的談話中一樣,他希望有各種各樣的美的標準,不是非要大眼睛白皮膚瓜子臉的這種,這些美的標準交相輝映,從而創造出豐富和百花齊放的美的產物。

對於文化的期許,他也是同樣的。和而不同,百花齊放。

然而大眾對許老師說這話的反映,就像李誕說的,許老師,您別和我提崇高,偉大,我真的特別討厭這種東西,我就想浮淺的活著,我也不想改變別人,我什麼都不想。

是啊,不想醒的太多了,魯迅先生都恨其不爭了。

可歷史是輪迴的,每一個輪迴都是新的,每個輪迴里都有人不清醒,都有人想要他們去清醒,即使清醒了也不想真正清醒。

因為清醒是痛苦的,大多數人只想較為快樂的活一生,人們不想再給自己添堵。

可是許知遠要做的就是這個事兒——你們怎麼都不憂傷了啊?

你們難道不嚮往那種非常高級的文化審美時代嗎?

你們現在年輕人不叛逆啊,所謂叛逆的方式,也很老套啊。

其實這些笨拙的追問,蘊含著他對這個時代的期望,那是一些對時代和文化的探索,那是每一個高尚文化工作者的理想:希望在有生之年裡,他能正好遇見文化最燦爛的時代,那些諸子百家,漢唐盛世,魏晉風骨,五四遺風。

也不知是不幸還是正常,總之這些都不屬於我們的時代,於是這樣的知識分子,顯得這樣的詭異。

現在每每浮現在腦海里的,都是馬東的那句底色悲涼,慧黠的人們早已認定了任何時代都一個德行,天真的人還不肯放棄。

也許是我們總該半夢半醒地活著,才能讓那些熾熱的東西熄滅,然後在忽明忽滅中安穩地活一生。

但不知道為何,許知遠先生總歸是感動到我了,以至於他讓我想起海子的那首詩: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

而且他感動到了,應該也不止葡萄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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