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們之黃宗江:賣藝黃家,藝術如此可愛!|李輝

先生們之黃宗江:賣藝黃家,藝術如此可愛!

文 | 李輝

2000年三聯版《賣藝黃家》。

黃宗江、黃宗英兄妹題贈《賣藝黃家》。

多年前,三聯書店出版一本有趣的書《賣藝黃家》:黃宗江、黃宗淮、黃宗英、黃宗洛、黃宗漢五兄妹聯袂亮相,從父母到各自的故事,讀一讀,總有會心一笑的時候。

黃家五兄妹,最熟悉的是黃宗江、黃宗英,其他三位,就不熟了。

看過黃宗洛演過的人藝話劇。他被譽為「跑龍套」。其實,許多小角色,他以深厚功力撐起了場面,氣場可謂十足。他在張藝謀導演的《活著》里的福貴爹,令人印象深刻。影片中,他與扮演福貴的葛優有一場精彩的飈戲,恐怕無人替代。一九九四年《活著》,在法國戛納電影節上榮獲大獎,同年,黃宗洛發表《掃邊老生的苦與樂》,與讀者分享自己告別話劇舞台的封箱之作《遛早的人們》的感受。下面這段文字,寥寥數語,概括自己話劇舞台「跑龍套」的四十年,寫得真是妙:

《溜早的人們》里的癱子乃敝人告別舞台封箱之作。粉墨春秋四十載,以跑龍套始,以跑龍套終,可謂善始善終矣!這位老爺子得的是中風後遺症——坐在輪椅上既不能說又不便於行動,充其量只能發出個別含混不清的單音,我表演上的渾身解數都使不上……難矣哉!意想不到的是上台以後,只要我這個人物一露頭就有彩,而且掌聲笑聲一直不斷,居然飽受歡迎,您說邪門不?!

黃宗洛把一位跑龍套的苦與樂,以如此瀟洒方式道出,這就是賣藝黃家一以貫之的風格。

寫此文時,黃宗洛六十八歲。文章最後,他以「小老兒黃宗洛」署名,賦打油詩《無名草》一首,算是與話劇舞台告別:

書生本姓黃 來自飛雲江

少小若獃痴 老來更尋常

路旁無名草 怡然傲風霜

化作春泥去 迎來滿庭芳

告別話劇舞台,黃宗洛卻在電影、電視劇里大展身手。頗為難得的是,四兄妹一起出演《大柵欄》。黃宗江飾李蓮英,黃宗英飾大格格,黃宗漢飾親王,黃宗洛飾穆大人。一張四兄妹的合影,再也無法重現了。

認識黃宗江先生最早,算一算,已有三十多年了。當年,我在《北京晚報》當文藝記者,總在不同場合見到黃宗江。第一次見面,就很開心,完全一位「弔兒郎當」、說話隨隨便便的老頭。說是老頭,其實當時他不過六十齣頭,和我現在的年紀差不多。但他渾身充滿活力,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故事,如果不打斷,他不會停下來。

丁聰為《我的英語老師》畫黃宗江與英語老師申葆青。

後來,我編輯「五色土」副刊的「居京瑣記」專欄,約請他賜稿。他很快寄來一篇《我的英語老師》。適逢燕京大學的學兄何炳棣歸國訪問,黃宗江與他闊別將近五十年,終得一見。一篇短文,由此開筆,勾勒出他的英語學習的教育背景。讀此文,才知道他的文筆與眾不同,洒脫,天馬行空。

生於北京的黃宗江,後來在天津就讀於南開中學。哪裡想得到,他的第一位英文老師,居然是柳亞子先生的公子柳無忌的夫人。

有學兄何炳棣教授遠自芝加哥來,近半個世紀沒見了,人家如今是國際知名學者,稱學兄未免唐突。我在燕京大學當「新人」時(英語稱大學一年級學生為Fresh man),他已是研究生,但總還算得未名湖畔的同窗。何老說:你的英語居然沒忘。我答:解放後直到「文革」後,幾乎是一句英語也沒說過,雖在「文革」中依然撈了很難聽的稱號,也都過去了,還是「文革」後幾次出國,才又開口說洋文的,總算可以對付,還是憑的基本功或曰幼功。

我首先提到的是我在南開上高中時的恩師柳太太(當時只知道是柳亞老的兒媳,無忌先生的夫人),如今總該是七老八十了,現居舊金山,聽說曾返國,未得拜見為憾。何老聞聽此言大悅,說自己也是在南開受業於柳。炳棣兄講話狂放如昔勝昔,說了句英文:「I』m the first;you』re the last。」並解釋說這句簡單英語的意思是「我是老師的開山門弟子,你是關山門弟子。」其實開山門的當比他還早,關山門的當比我還晚;但此話確是一句尊師的動情語言。

黃宗江南開中學的另外一位英語教師李堯林,是巴金的二哥。大學期間,我的研究對象就是巴金,讀此文,倍感親切。黃宗江感慨,李堯林平易而又深情。他說,很像其弟巴老對待我輩後生:「我們從他們學習到的非僅語言文字,而是做人與做學問的道理。」在晚年黃宗江那裡,巴金一直是一種精神力量的支撐。巴金所倡導的「說真話」,讓這位看似洒脫、漫不經心的的人,其實在寫作中,仍有不改初心的堅持。

之所以寫這篇《我的英語老師》,是因為長達二十多年,黃宗江幾乎沒有再說過英語。

「文革」結束,學英語一時間成為全國熱潮,許多人都是跟著「星期日廣播英語」學習,黃宗江也不例外。主持這個節目的申葆青,成了花甲之年黃宗江的另一個老師。他說,聆聽廣播學習,頗為感動,還以學生身份給申葆青寫信。申葆青很快回信,說她在四十年代初的上海,是他的小觀眾。當時沒有「粉絲」概念,其實就是黃宗江的粉絲。如今,黃宗江也成了她的粉絲。時間轉換,就是如此美妙。

黃宗江忘不了在文章中開開老伴阮若珊的玩笑。一九三八年,阮若珊從淪陷的北平貝滿教會中學,奔向太行山根據地,見到劉伯承。劉伯承問阮若珊:「小同志,你到了這裡想學什麼啊?」黃宗江妙筆生花寫道:「那貝滿之貝嬌聲地回答是:英文!」劉帥大笑。

認識黃宗江,知道他在南開中學的同班同學中,有周汝昌、黃裳。巧的是,我後來與他們二位都有了往來。

與黃裳結識於一九八七年,二十多年間,往來頗多。為他編選《來燕榭書札》時,我寫過一篇黃裳印象,題為《看那風流款款而行》,作為該書序言。裡面我寫道,黃裳寡言,文筆卻五光十色,變化無窮。他很少外出演講。不過,我在鄭州主持越秀學術講座期間,一九九九年六月,特意邀請他和姜德明兩位藏書家,分別從京滬兩地前往鄭州,做了一場關於《藏書與書話》的講座。黃裳由陸灝兄陪同,姜德明由我陪同。黃裳話少,自然由姜德明先生主講。兩位先生聯袂出場,也屬難得。

黃裳健在時,我先後為他編選《黃裳自述》、《來燕榭集外文存》、《來燕榭書札》、《劫餘古艷》等書。二〇一九年將是黃裳百年誕辰,我找出他的來信一百餘封,交由大象出版社列入「大象名家珍藏系列」出版,正好與他的《劫餘古艷》相呼應,也是了卻一個心愿。

周汝昌也是「居京瑣記」作者。最後與他往來,是在徵集《來燕榭書札》之際。自五十年代開始,周汝昌與上海的黃裳來往通信,大多與《紅樓夢》相關。周汝昌的字跡難認,只能錄好後,送去請他校訂。早在八十年代,周汝昌的視力就不好,寫來的信,字都寫得頗大。

九十年代末,他的視力更不如從前。好在老人極其認真,一封一封費力校訂,現在想想,真的令人感動。我想,在「先生們」里,應該寫寫他,雖然我們往來不深,可是,他對晚輩的厚愛與謙恭,難以忘懷。

我於一九八七年秋天調至《人民日報》文藝部,負責「大地」副刊的雜文編輯,與黃宗江的來往更多了。

1986年與舒展先生結識於廬山,合影之一。

1986年與舒展先生結識於廬山,合影之二。

我調至《人民日報》文藝部,得感謝舒展先生。一九八六年,舒展與我受邀前往廬山,為那裡舉辦的江西青年寫作愛好者講習班授課。我們兩人住在一個房間,聊得非常投機。他問我,願不願意到《人民日報》文藝部?回答:當然願意。經過一番折騰,一年之後終於如願以償,我成了「大地」副刊的一員,一干就是二十九年,直到去年十月退休。

舒展本行學的是戲劇,一九五〇年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可是,寫作才是他的酷愛。五十年代,他在《中國青年報》編輯「辣椒」副刊,因為發表一些被認為「不合時宜」的諷刺文章,而被打成右派,發配北大荒。「文革」平反之後,他從《中國青年報》調至《人民日報》文藝部。結識他時,他住在三里屯附近。我們家當時也在三里屯,不時去看他。舒展健談,聽他講述一些文壇的諸多是非往事,聽他將對「新基調雜文」的批評,我對雜文界的事情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作為雜文家,舒展卻在八十年代最早提出「錢鍾書文化崑崙」的概念。他編選一套《錢鍾書論學文選》 ,由廣東花城出版社一九八九年出版。編選期間,他與錢鍾書往來書信頻繁,不時拿來讓我看。這套文選,新增加錢鍾書新補手稿約20餘萬字的內容,可謂功德無量的事情。

來到文藝部,第二年秋天,我們江西鷹潭組織一次筆會,邀請黃宗江、邵燕祥、牧惠、劉征、韓少華等一行人參加,分管副刊的副主任舒展,同事常莉、李納等一起前往。

這是一次開心無比令人難忘的筆會。

1988年與舒展、邵燕祥、牧惠等漂流龍虎山。

韓少華寄贈龍虎山留影。

韓少華寄贈龍虎山留影照片背後的留言。

1988年武夷山之行。

我們第一次走進龍虎山——《水滸》開篇所寫的地方。當年旅遊尚未開發,遊客極少,難得的清凈。參觀張天師道觀,沿河漂流,美不可言。同行的部門同事李納女士,有的人以為她是毛澤東的女兒,總在一旁指指點點,也是一件趣事。

離開龍虎山,我們前往武夷山。黃宗江等我們一行人爬山。舒展此時學戲劇的才華開始呈現,他大聲問身邊遊客,你們知道黃宗江嗎?他是《柳堡的故事》的作者。然後,他放開喉嚨,高聲大唱插曲《柳堡的故事》。隨著他唱,我們幾位,也跟著高歌一曲。一時間,武夷山飄蕩迴音。

回到北京,我們送黃宗江回家。才知道,當時他住在什剎海的一個衚衕小院里,見到了鼎鼎大名的阮若珊。多年之後,讀文章才知道,那首膾炙人口的《沂蒙山小調》,是阮若珊作詞。幾年之後,他們離開什剎海,搬到八一電影製片廠的退休老幹部的宿舍。

黃宗江與阮若珊的戀愛也是妙趣橫生。五十年代阮若珊是南京軍區前線話劇團團長,准師級幹部,黃宗江只是一個連級幹部,還不是黨員。黃宗江自己說:「一個男的連級幹部向一個師級女幹部求婚,這在我軍的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阮若珊認識黃宗江之前已經離婚,帶著兩個女兒,在黃宗江萬言情書的重火力進攻下,兩人戀愛了。他們二人都出生於一九二一年,一九五七年正是雞年,屬雞的他們在本命年重組家庭,也是圓滿。從此,他們一直相伴同行。

1997年參加樓外樓百年紀念筆會。前排右起:黃宗江、陸文夫;後排右起:牧惠、李輝 。

一九九七年,應徐城北先生之邀,我們一行十多人,陸文夫、邵燕祥、牧惠、黃宗江、阮若珊、林斤瀾、唐振常、鄧雲鄉等,前往杭州參加著名的樓外樓百年誕辰慶典筆會。我的房間與黃宗江相對。他們夫婦早起慣了,每天早上不到七點,他把房門敞開,電視機聲音很大,說話嗓門也大。我卻是習慣於晚起,外面的噪音實在難以忍受。第一天忍住,第二天實在無法忍受,我跑了過去,大嗓門對他說:「你能不能聲音小點兒?把門關上?」他大概沒有見過我這樣不懂事的後輩,阮阿姨也說他。黃宗江連說:「好的,好的。」吃飯時,我一個勁兒地道歉,他也是一笑而過。

2015年11月李輝看望黃宗英。

2016年12月31日上海思南公館「我們眼中的黃宗英」。左起:曹可凡、阮丹青、趙麗宏、李輝、韋然。

經過一年的努力,《黃宗英文集》終於在二〇一六年十二月出版。十二月三十一日,我和黃宗江的女兒阮丹青,在上海一起參加《黃宗英文集》的思南公館分享會。本來答應出席分享會的黃宗英,突然犯病做手術,無法前來,令人遺憾。不過,曹可凡、韋然、趙麗宏、阮丹青、胡雪樺等幾位嘉賓,聊得都特別開心。

女兒丹青這樣說爸爸和姑姑,大家聽得開懷大笑:「他們的寫作是不按套路的。他們就是活得亂七八糟,沒章法,沒套路,他和我姑姑都是憑著樸素的資產階級感情在行事, 寫作。他們就是率真、隨性、亂七八糟,把周圍人搞得很狼狽,最後當然也被人原諒了。」

丹青說得不錯,黃宗江的生活從不按常理出牌,頗有些隨心所欲的樣子。

阮若珊因心梗去世,黃宗江寄信告知。

阮若珊去世第二天凌晨,黃宗江寄信希望能出版二人作品,包括他寫的張志新電影劇本。

2006年5月與盧燕等人聚會。

阮若珊二〇〇一年去世之後,美國的盧燕女士時常來京,一度傳出黃宗江與她要在一起生活的消息。最終沒有成功。開始,黃宗英以為是黃宗江離開盧燕,讓盧燕沒面子,很生氣地批評他。不過丹青告訴我說:「其實是盧燕阿姨不想嫁給我爸爸。 盧燕和我談過這個事。 她說,她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她要是做妻子就會認真的去做, 做好妻子。 但是,她不希望被拖住, 她還想演戲, 演電影……我說, 你就做黃宗燕吧 (她的丈夫姓黃, 她跟宗英、宗洛、宗漢都很熟),別做我後媽, 我捨不得你做我的後媽。 我爸爸和盧燕的事始終沒有說破。」

很快,一位黃宗江的「鐵杆粉絲」孫敏出現了。沒有想到,兩人真地走到了一起。

2004年文采閣,黃苗子郁風、楊振寧翁帆、黃宗江、許淵沖夫婦、李輝應紅、合影。

2004年李輝應紅與楊振寧翁帆、黃宗江孫敏合影。

記得是在二〇〇四年的年初,一天中午,大家相約到什剎海附近的文采閣,為他們兩人慶賀,參加的有黃苗子郁風夫婦,邵燕祥謝文秀夫婦,我和應紅,黃宗江和孫敏。苗子先生以隸書書寫三個大字「敏江春」作為賀禮相贈。

無巧不成書。同在文采閣,這天中午,一批畢業於燕京大學的同學也在聚會,宴請楊振寧、翁帆二人,如今因為「朗讀者」一炮打響的許淵沖夫婦也在場。黃宗江曾就讀過燕京大學,時間很短,也算校友。我們大家前去見面。

過去曾見過楊振寧幾次,見他與翁帆在一起則是第一次。楊振寧分別把我們一一向翁帆介紹。介紹到黃苗子時,楊振寧說:「黃先生今年九十二歲了。」站在一旁的郁風,口無遮攔,脫口而出:「我可不是二十九歲。」場面略顯尷尬。不過,楊振寧處亂不驚,鎮定自若,一筆帶過。大家分別合影留念。於是,也就留下了楊振寧翁帆、黃宗江孫敏、李輝應紅三家的這張合影。

很快,「敏江春」這一頁還是翻了過去。

黃宗江於二〇一〇年去世,我去八寶山追悼會與他告別。滿眼看去,好多家電視台、互聯網的記者,都扛著攝像機,上面大多寫有「娛樂新聞」字樣。顯然,拍多少明星來,才是職業需要。不需要沉默,不需要哀悼,真可謂「娛樂至死」的樣子。不過,這倒也符合黃宗江性格,嬉笑怒罵,談笑風生,「活得亂七八糟」。人生對於他,就是一場大戲。這場人生戲,在追悼會上以快樂方式結束。

為黃宗江出版的《你,可愛的藝術》一書。

九十年代初,我為華僑出版社策劃一套「金薔薇隨筆文叢」,曾約請黃宗江編選一本隨筆集。他為這本書起了一個很妙的書名《你,可愛的藝術》,書出版於一九九四年。他於秋天寫一篇後記如下:

以上文字,合併了前冬結集的《劇詩集》與今夏結集的《問心集》,各有其序《<劇詩集>釋》與《我的心裡話》見前。為了合併又寫了篇《序上加序》,呈「金薔薇隨筆文叢」主編李輝,他感到如此一集多序,摞床架屋,十分彆扭,為我打亂重編了一下,分類與時序均妥,深為感謝。園丁李輝又說:如今稱集每令人有陳倉舊谷之感,不受歡迎,不如擇一佳句為書名。我乃想到自己一直艷羨的文叢已出藍翎的《亂侃白說》與邵燕祥的《改寫聖經》,頗思效顰,無奈捧心良久,顰亦難顰。忽然想到日前方寫就,列入本卷最後一篇的《一譜為師》,副題為「你,可愛的藝術……」,曲出舒伯特,譯出傳雷,我就以《你,可愛的藝術》為書名吧……

《你,可愛的藝術》,多麼好,正切合「賣藝黃家」對藝術的摯愛與洒脫!

書名源自同一年黃宗江所寫的《音盲樂語》。他在文章結束時寫道:「我說過,我不識譜,但大半生以來,一直記住一行譜,那就是半個世紀前,我在舊社會從藝時讀到羅曼·羅蘭著、傳雷譯的《約翰·克利斯朵夫》,最後一卷「復旦」的卷首扉頁是樂譜一行,德文歌詞譯為「你,可愛的藝術,在多少黯淡的光陰里……」為此,他把新完成的《一譜為師》,作為《你,可愛的藝術》一書的壓軸之作。

黃宗江《八十夢尋》書影。

黃宗江阮若珊題贈《八十夢尋》。

黃宗江《劇人集》書影。

黃宗江題贈《劇人集》。

黃宗江《舞台集》。

黃宗江題贈《舞台集》。

黃宗江《藝術人生兮》。

黃宗江題贈《藝術人生兮》。

黃宗江《長歌集》。

黃宗江題贈《長歌集》。

黃宗江樓外樓書系之《小題小作》。

文化人影記之《黃宗江》。

讀下面這段文字,可以深深體味黃宗江與藝術、賣藝黃家與藝術之間那種融入生命的厚重,那種耽迷於藝術之中的自得其樂的境界。他們關注社會,與政治也無法隔開,可是,只有藝術才是他們生命的真正意義——

此情此境,能不低吟:「你,可愛的藝術,在多少黯淡的光陰里……」傳雷譯,譯做黯淡,譯得何其貼切。在日軍壓境,政府腐敗,苦做掙扎的藝人生涯,其「光陰」真是何等「黯淡」,甚至可稱「慘淡」;而那一線光明,是「你,可愛的藝術……」這藝術是我們的生命,是藝術的生命,也是政治的生命,得以存活的最直接意義的生命的生命。

賣藝黃家!在他們心中,藝術多麼可愛!

熱愛藝術的人,生命如此可愛!

完稿於二〇一七年三月二十九日,北京看雲齋

-END-

【李輝先生授權分享,圖文來自六根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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