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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文化 No 109:香的語言性

香是有語言的,香的語言不是人為強加代表的意義,它的語言是通過嗅覺引發相應的情感體驗,即使是相近似的香味所引發的感受都有微妙的差異,它毋須經過思維,它比人類語言更直接更精確而更不會產生歧義,除非這種香味和其他的記憶聯繫在一起。

文學家、藝術家往往敏感細膩,有很強的感受性。

香對心理的影響,英國著名的戲劇家、文學家奧斯卡·王爾德有精確的體悟,他在《道林·格雷的畫像》中寫道:「他現在要研究香水及其製作的秘密,蒸餾從東方運來的帶有濃郁香味的樹脂,他發現感官方面有什麼樣的感受,精神上就會產生相應的情緒。」「他了解,在感官生活中必定有心靈的對應之物,也令自己去發掘兩者的真實關係,並揣想:是什麼樣的成分,使乳香將人變得神秘,龍涎香激起激情,紫羅蘭喚起失去的浪漫,麝香叫人意亂情迷。」

對於一些有特殊藝術氣質的人來說,香不僅僅是有語言的,而且是有意象的, 香味能引發色彩、形狀、味道等連帶感受,有的香味在他/她們感受中是粉紅色的,橢圓的,而有些令人不悅的氣味則是褐色的、三角形的,這種情況被稱為通感,這種感受其實經常運用在文學修辭中,如聲音很甜、很脆。

黃庭堅曾為「韓魏公濃梅香方」做跋,形容它的香氣如「嫩寒清曉,行孤山籬落間」,把聞「濃梅香」所引起的體驗進行了禪意的聯想。

唐代詩人李賀對香氣的通感描述可謂登峰造極,有

暖香:「熟杏暖香梨葉老,草梢竹柵鎖池痕」

寒香:「細露濕團紅,寒香解夜醉」

枯香:「曉木千籠真蠟彩,落蒂枯香數分在」

刺香:「刺香滿地菖蒲草,雨梁燕語悲聲老」

以及膩香、澀香、新香、嫣香、古香等等。

後來日本人對香味的描述就經常運用到通感,如春香,用春天百花繁盛的景象來比喻香味;如苦味,用對味覺的描述移植到嗅覺的感受;在香道活動中還經典的和、漢詩句來描述香氣帶來的感受。

中國古人焚香也有不惟合香為好,獨愛沉香一味者,明人屠隆(1541-1605,戲劇家,「明末五子」之一)對沉香的氣味就頗有心得,他在《考盤餘事·香箋》中寫道:「品其最優者,迦南止矣。第購之甚艱,非山家所能卒辦。其次莫若沉香。沉有三等,上者氣太厚,反而嫌於辣;下者質太枯,而又涉於煙;惟中者約六七分一兩,最滋潤而幽甜,可稱妙品。煮茗之餘,即乘茶爐之便,取入香鼎,徐而爇之。當斯會心境界,儼居太清宮與上真游,不復知有人世。噫,快哉近世焚香者,不博真味,徒事好名,兼以諸香合成斗奇爭巧,不知沉香出於天然,其幽雅沖澹,自有一種不可形容之妙。」

這種直覺式的思維方式,它是屬於藝術的,也是屬於玄學的。品香者,從其自身的意趣和情感出發,對香器、香品、品香環境進行選擇和創造,反過來,從這種選擇和創造又可體察出品香者的情操、品格和個性,故《紅樓夢》中,不同人物焚(用)的香如其人,黛玉「幽香」,寶釵「冷香」,秦可卿「甜香」,都有值得考究之處。在文人士大夫的生活里,品香焚香,已非生活的附屬品,而是一種純粹的獨立的審美、修身、養性的活動,有完整的形式、複雜的內容,如同書畫、音樂一樣,是一種心靈的高級活動,是藝術的至美境界,當香霧氤氳彌散,人與物慾世界便隨之拉開距離,向精神的一級漸行。

古代香學匯典:中國歷代與香有關的論著漢代有鄭玄輯的《漢宮香方注》;隋朝有楊廣編寫的《隋煬帝後宮香藥方》;五代時留下孟昶的《後主香藥方》;南北朝時代范曄的《和香方》;宋代在數量上達到高峰,除了前面提到的,還有張子敬的《續香譜》,武岡的《公庫香譜》,葉廷珪的《名香譜》,丁謂的《天香傳》等,明代周嘉胄的《香乘》,共28卷,窮搜編輯,凡有關香料的名品、故事以及各種香方的修合,賞鑒諸法,旁徵博引,各具始末,集明以前香法之大成。還有高濂《遵生八箋·論香》等。另有大量關於香的論述零散於各種醫藥典籍、方誌、筆記中,詠香之詩文更是不計其數。(有需要香文化書籍資料電子版的香友,可以留言或添加小編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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