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維也納,帝國仍活在甜點和咖啡館中
桌上已鋪好白色亞麻布,切好的巧克力蛋糕也放進了骨瓷托盤中。幾分鐘後,當鋼琴師彈奏的樂曲正好從舒伯特轉換為海頓的剎那,身著燕尾服的侍者悄然出現,鞠了個躬,為我端上閃閃發亮的雷司令葡萄酒。
隔壁桌坐著一位穿皮草的女士,她的腳下趴著貴賓犬。除了維也納,我想像不出世界上還有任何別的地方,比這兒更適合在上午 11 點品嘗甜點和葡萄酒。一切都是白色的,桌布、宮殿、小馬駒,甚至行人……這正是舞會的季節,在陽光下,一切也都在熠熠生輝。
為皇室口味而設計的甜點
無可否認,維也納是輝煌的,既源於昔日的奧匈帝國,也肇始自哈布斯堡皇室的享樂主義。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紀念自己的豐碑,不僅體現於華麗磅礴的建築,也反映在甜點上。要知道,在維也納,許多甜點最初都是為迎合皇室口味而設計的。
比如,由巧克力和杏子醬製成的薩赫蛋糕、塞滿牛軋糖的粉色 Punschkrapferl 蛋糕、配上鮮奶油的蘋果卷、堆滿栗子醬的圓形華夫餅、摻了烈酒的 Esterhazy 蛋糕,以及看起來像是一大塊鹿肉的 Rehrucken 蛋糕等等。
在維也納,根本無需大費周章,咖啡館裡就能吃到這些甜點。而咖啡館,幾乎布滿了這座城市的每條街道。它們往往環境安靜、光線朦朧,擺著大理石桌和 Thonet 曲木椅,加上拱形屋頂和拼接地板,讓人彷彿置身愜意的起居室。此外,還備有供免費閱讀的報紙,並用一個個木製書脊裝訂成冊。寵物狗也被允許帶入室內。
維也納的咖啡館文化如此蓬勃,難怪會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奧地利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並抑制不住地讚美道:「在這裡,只需點一杯咖啡,就可盡情消磨一整天,而無需感到內疚。當然,你也幾乎無法抵禦來自甜點的種種誘惑。」
維也納歷史和文化的代表
那些年代最久遠的咖啡館,同時也是最富麗堂皇的,一直以來都是維也納歷史和文化的代表。比如始於 1786 年的 Demel 咖啡館,毗鄰有「帝國冬宮」之稱的霍夫堡,即便在君主制消亡後,也依舊保持著自己「帝國及皇室甜點店」的名頭。令它引以為豪的,是曾為伊麗莎白皇后,也就是茜茜公主,供應過紫羅蘭蜜餞,好讓皇后放在冰糕上食用。然而,據史料記載,茜茜公主其實患有嚴重的厭食症。
與此同時,Landtmann 咖啡館則因為擁有帶玻璃圍牆的美麗中庭,可飽覽市政廳和大劇院的景色,而成了弗洛伊德、古斯塔夫·馬勒 (Gustav Mahler) 等名人常常光顧的地方。
帝國早已隨風而逝,維也納卻有種仍活在過去的錯覺,這種矛盾感時常縈繞在旅人心頭。譬如,當你從一條幽靜的鵝卵石街道步入巴洛克風格的氣派大街時,眼前所見與一個世紀前幾乎別無二致。那些用貴金屬裝飾的塔尖依然高高在上,實則已無足輕重,顯得既美好又失落。
帶著這樣的感覺,我用叉子邊緣切下一片薄薄的蛋糕,隨即慢慢品嘗,再抿一口咖啡。剛開始,我為每道甜品都點了杯咖啡與之相配,並認真地吃光喝光。然而,隨著糖分和咖啡因的攝入越來越多,我終於放棄了這一儀式化的任務,轉而要了杯含接骨木花汁的雞尾酒,來清醒一下胃口和頭腦。
我思忖著,這些在數百年前為了皇室口味及顯赫場合,而被精心設計與製作出來的甜點,其風味依舊,分毫不差地展現出那個時代特有的高雅、精緻、驕傲及咄咄逼人。然而,對於我們這些在可樂和漢堡的教養下、粗鄙又不解風情的現代人而言,卻有些甜得發膩了。
撰文:ALICE GREGORY
攝影:The New York Times
實習編輯:笛珩
美術: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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