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固性黏液便患者治驗體會。。。辨治胃炎 以和為貴。。張景岳對脅痛的辨證論治經驗。。。淺析張仲景苦辛法的臨床運用

頑固性黏液便患者治驗體會 一位60歲老年婦女,患者自述反覆解黏液便2年,病程中服用過量中西藥物,但效果不明顯症見腸鳴腹痛,痛時欲瀉,瀉後痛減,大便色白如魚腦,日大便7~10次,伴有脘腹痞滿、神疲乏力、面色蒼白、食納獃滯、小便清長、形寒肢冷、腰膝困痛、舌質淡胖、邊有齒痕、舌苔白膩、脈象沉遲。腹部查體未見陽性體征,大便化驗及結腸鏡檢查未見明顯異常。 從其症見腸鳴腹痛、痛時欲瀉、瀉後痛減、脘腹痞滿、神疲乏力、面色蒼白、食納獃滯來講,當屬肝鬱脾虛、水濕內困的痛瀉,治當疏肝健脾、滲濕止瀉,屬痛瀉要方的主治範圍。從其症見脘腹痞滿、神疲乏力、面色蒼白,食納獃滯、大便色白如魚腦,日大便次、小便清長、形寒肢冷、腰膝困痛來講,當屬脾腎陽虛、寒濕下注的泄瀉,治當溫補脾腎、散寒除濕、澀腸止瀉,是四神丸合胃苓湯的主治範圍。從其舌質淡胖、邊有齒痕、舌苔白膩、脈象沉遲而知,是內有虛寒之象,治當溫陽散寒,遣方用藥與上所述相符。因此,決定選用痛瀉要方、四神丸、胃苓湯加減。藥用炒白朮、炒白芍、肉豆蔻、補骨脂、赤石脂、茯苓、炒薏仁、白及各15g,陳皮、炒防風、蒼朮、藿香、佩蘭、地龍、五味子各10g,炙甘草、官桂、吳茱萸、僵蠶各6g,厚朴、三七各3g。10服,水煎服,日一服。 一周後,患者再次來診。自述服藥後諸症有所緩解,大便每日3~4次,便中黏液明顯減少,但仍舌質淡胖,邊有齒痕,舌苔白膩,脈象沉遲。遂在上方基礎上加用淡附片、高良姜各9g,焦杜仲、炙黃芪各15g,以加強溫補脾腎之力,再服十服。 20天後患者第3次來診。訴服藥後諸症明顯緩解,大便每日1~2次,便中黏液基本消失,舌淡紅,舌體胖邊有齒痕,舌薄白膩,脈濡緩。遂守方不變,又以上方10服,水煎服,日一服。 1月後患者第4次來診。患者大便日一次,便中黏液消失,舌淡紅,苔薄白膩,脈濡緩。遂以參苓白朮散6g,日3次,開水沖服,以善其後。 3個月後隨訪,腹瀉再未發作。由此可見,疏肝健脾溫腎、滲濕收斂澀腸之法對頑固持久黏液便有明顯療效。此後,用同樣的辦法治療了十餘例頑固性黏液便的病人,均獲得了滿意療效。 痛瀉要方,又稱白朮芍藥散。出自《丹溪心法》,由白朮、白芍、陳皮、防風組成。功能舒肝健脾,祛濕止瀉。主治肝鬱脾虛的腸鳴腹痛、大便泄瀉、瀉必腹痛、瀉後痛緩、舌苔薄白、脈細弦者。 四神丸由肉豆蔻、炒補骨脂、五味子、吳茱萸、紅棗、生薑組成,功能溫腎暖脾、固澀止瀉,主治脾腎陽虛及陰寒內盛所致的大便不實、不思飲食、脘腹冷痛、神疲乏力、形寒肢冷、腰膝困痛、舌淡苔白膩、脈沉遲者。 胃苓湯由蒼朮、厚朴、陳皮、炙甘草、白朮、桂枝、茯苓、豬苓、澤瀉、生薑、紅棗組成。功能燥濕健脾、滲濕止瀉,主治脾陽不足及水濕內停的面色虛浮、食納獃滯、形寒肢冷、舌淡胖邊有齒痕、舌苔白膩、脈沉遲者。 臨床觀察發現,白及、三七對胃腸黏膜有保護、收斂作用。藿香、佩蘭配防風對消除大便中的黏液有良好效果。地龍、僵蠶對緩解胃腸平滑肌痙攣性疼痛有積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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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治胃炎 以和為貴

慢性胃炎,屬中醫「胃脘痛」、「痞滿」範疇。其病有虛實寒熱及氣血之辨。但在臨床中常呈現出相兼證候,如寒熱錯雜、虛實俱現、升降失序、氣滯血瘀等。故其治療,不可偏執一法,而應寒熱平調、補消兼施、升降有序、氣血並舉等。以冀在和法中達到陰陽平衡、病去正復之效。  1.寒熱平調慢性胃炎,每見寒熱錯雜證候,如既有喜熱惡寒之飲食習性,每食生冷之物即胃脘痞滿;又有口苦口乾苔黃而膩之熱象,時或出現口腔潰瘍,對此筆者常選《傷寒論》半夏瀉心湯,隨證增減,獲效頗多。方中半夏、乾薑辛溫散寒,黃連、黃芩苦寒清熱。前人稱其具「辛開苦降」之功。辛開者,夏、姜之辛熱以開之;苦降者,連、芩之苦寒以降之。乃取「陰陽兩解,不攻痞而痞自散,所以寒熱互用」。(《醫方集解》)它如左金丸(《丹溪心法》),取黃連與吳茱萸,一寒一熱,寒者正治,熱者從治,故能相濟而立功。為主治肝火胃寒吞酸嘈雜之良劑。  2.補消兼施在慢性胃炎證候中,虛實俱現者亦然不少。如夙有中氣虛餒,少氣乏力之脾胃氣虛證;又有胃脘痞塞,食後隱痛之氣滯證。單純補虛則不利於消脹止痛,而一味行滯則有悖於中氣恢復。筆者喜用《傷寒論》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蔘湯治之。方中既有厚朴、生薑、半夏散邪以除滯氣,又有人蔘、甘草補中以復中氣。是治療中虛氣滯痞滿的代表方劑。它如六君子湯、香砂六君子湯等,均為寓消於補的方劑。只是在應用時,要視虛實之多寡,或補消參半,或三補七消,做到補而不滯,消而無耗。這方面的經驗,名醫施今墨先生的健脾和胃藥對,可資參考。  3.升降有序在慢性胃炎中,清氣不升、濁氣不降的清濁混淆現象亦較常見,如清氣下陷而見泄瀉,濁氣不降而見嘔惡、脹滿。正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濁氣在上,則生瞋脹。」但此證與脾陽不振有密切關係。欲升清則有礙於降濁,欲降濁則有礙於升清。張仲景將升清與降濁熔於一爐,創四逆散方。方中柴胡疏肝升清,透達陽氣;枳實降濁導滯,行氣散結;佐以芍藥甘草酸甘解痙,為治療因肝鬱而致脾胃不和之良方。或用於脘腹痛,或用於泄瀉後重,或用於陽郁之厥等。元代李東垣創昇陽益胃湯,方中既有升清之參、術、芪、柴,又有降濁之半、連、芩、澤等,是治療脾胃虛弱、清陽不升、濁陰不降的著名方劑。它如柴胡疏肝散、逍遙散等,均含有升清降濁之意。  4.氣血並舉上腹部痞滿與疼痛是慢性胃炎常見病狀。其疼痛主要原因是氣滯血瘀,古人云:「氣滯則脹,血瘀則痛。」但也不盡然,氣滯亦可生痛,血瘀亦可增脹。只是氣滯多兼肝鬱,與脅肋不舒共見,還會出現噫氣,噎嗝等。對於血瘀證,不管是否有刺痛,凡舌質紫暗,亦多考慮為血瘀。凡氣滯血瘀之痛,余常取丹參飲(陳修園《時方歌括》)治之。方取丹參活血祛瘀,佐以檀香、砂仁行氣止痛,氣行血活,胃氣得安,何痛之有!它如金代劉河間的金鈴子散,方取金鈴子疏肝行氣,延胡索活血祛瘀,為理氣活血止痛之方。凡胃脘痛有定處,伴見舌質紫暗者,是為首選方葯。  清代周學海在《讀醫隨筆》中談到和法時云:「寒熱並用,燥濕並用,升降斂散並用,非雜亂而無法也,正法之至妙也。」將兩種不同氣味、不同趨向、不同作用的藥物擬為一方,這是中藥相反相成配伍的慣例。它是根據病證矛盾的複雜性而擬定的。在應用時要注意四個問題:一是必須在明確證候性質前提下應用此法;二是取效關鍵在於藥量,藥量多少取決於證候虛實、寒熱、升降之孰重孰輕;三是慢性胃炎發作多與季節變化有關,因此,要依據六氣變化而加減,如春季多風可加柴胡、防風,夏季多火可加黃連、梔子,長夏多濕可加藿香、佩蘭,秋季多燥可加沙參、麥冬,冬季多寒可加乾薑、附子等。四是慢性胃炎與飲食不節有關,故可隨證加入焦三仙、檳榔、雞內金、萊菔子、大黃等以助消化。春季多風可加柴胡、防風,夏季多火可加黃連、梔子,長夏多濕可加藿香、佩蘭,秋季多燥可加沙參、麥冬,冬季多寒可加乾薑、附子

張景岳對脅痛的辨證論治經驗

張景岳,名介賓、字會卿,明代著名醫家。其自幼天資聰穎,對諸子百家窮研博覽,精通易理 ,尤精於醫術。不僅十分重視醫學理論的研究,同時對臨床實踐也極為重視,倡「陽常有餘,陰常不足」之說,治療主張補陰溫陽,慎用寒涼攻伐,臨證時常用補陰溫陽方葯。被後世稱為一代溫補宗師,是對中醫學有重大影響的人物,臨床經驗頗為豐富,臨床屢收奇效。茲就其對脅痛一證的辨證論治介紹如下。   脅痛一證與肝膽關係最為密切。「脅痛之病,本屬肝膽二經,以二經之脈皆循脅肋故也。然而心肺脾 胃腎與膀胱亦有脅痛之病。…凡以焦勞憂慮,而致脅痛者,此心肺之所傳也;以飲食勞倦而致脅痛者,此脾胃之所傳也;以色慾內傷水道壅閉而致脅痛者,此腎與膀胱之所傳也。至本經無非肝膽之病矣。」(《景岳全書?雜證謨?脅痛》)臨證時首先辨清外感與內傷,然後再視具體證型,進行討論。  1外感脅痛  外邪侵襲,邪犯少陽,樞機不利,引發寒熱而致脅痛不止,心煩喜嘔而聾者,治宜和解少陽,用小柴胡湯(柴胡、半夏、人蔘、黃芩、生薑、甘草、大棗)或柴胡飲(柴胡、白芍藥、炙甘草、陳皮、生薑、當歸)或河間葛根湯(葛根、桂枝、川芎、細辛、防風、麻黃、枳殼、芍藥、人蔘、炙甘草)。若外邪未解而兼氣逆脅痛者,用柴胡舒肝散(柴胡、陳皮、川芎、枳殼、白芍藥、甘草)。若元氣本虛,陰寒外閉,邪不能解而脅痛畏寒者,用大溫中飲(熟地、白朮、當歸、人蔘、炙甘草、柴胡、麻黃、肉桂、乾薑)。  2內傷脅痛  2.1肝膽氣逆情感所傷,肝膽之氣不舒,上逆攻沖兩脅脹痛,噯氣口苦,治宜舒肝利膽,用排氣飲(陳皮、木香、藿香、香附、枳殼、澤瀉、烏葯、厚朴),或推氣散(片薑黃、枳殼、桂心、甘草),或沉香降氣散(沉香、砂仁、香附、炙甘草),或木香調氣散(木香、白檀香、白豆蔻、丁香、炙甘草、藿香、砂仁)。  2.2 情志傷肝  2.2.1鬱結傷肝情志不舒,肝氣鬱結,橫逆犯胃,氣滯不暢,中脘不快,痛連兩脅或痰多者,治宜舒肝理氣,用香橘湯(香附、半夏、橘紅、甘草、生薑、大棗)。  2.2.2 暴怒傷肝肝氣上逆,胸脅脹滿,噯氣頻作,治宜舒肝理氣,用解肝煎(陳皮、半夏、厚朴、茯苓、紫蘇、白芍藥、砂仁生薑、白介子、枳殼、香附、藿香)。  2.2.3 怒氣傷肝憤恚過激,因而動火,脅痛脹滿,煩熱或動血者,治宜舒肝理氣,用化肝煎(青皮、陳皮、白芍藥、丹皮、梔子、澤瀉、浙貝母)。  2.2.4 氣滯不舒情志鬱結,氣機不暢,肝失調達,肺失宣肅,胸脅疼痛而兼喘者,治宜調暢氣機,用分氣紫蘇飲(蘇葉、桔梗、桑白皮、草果仁、大腹 皮、茯苓、陳皮、炙甘草)。  2.2.5憂鬱傷肝憂思過度,傷及肝血,兩脅疼痛者,治宜舒肝解郁,用枳實散(枳實、白芍藥、雀腦芎 、人蔘、生薑、大棗)。  2.2.6悲煩傷肝悲哀煩惱,損傷肝氣,兩脅竄痛,腰腳重滯,治宜舒肝理氣,用枳殼散(枳殼、細辛、川 芎、桔梗、防風、葛根、甘草)。  2.2.7 因驚氣逆驚則氣亂,氣血失調,脅痛不已者,治宜鎮驚降逆,用桂枝散(桂枝、枳殼)。  2.3 肝腎氣滯肝腎之脈瘀阻,氣滯不通,自下而上,痛連兩脅,治宜舒肝腎,用木通散(木通、青皮、茴香、蘿蔔子、川楝子、滑石、莪術、木香)。  2.4 食積停滯胃失和降,飲食停積,腑氣不暢,脅肋作痛,胃脘脹滿者,治宜消食導滯,用大和中飲(陳皮、枳實、砂仁、山楂、麥芽、厚朴、澤瀉)。  2.5 痰飲停伏脾失健運,停痰聚飲,胸脅疼痛者,治宜滌痰逐飲,用導痰湯(陳皮、半夏、茯苓、甘草、膽南星、枳殼)加白芥子。  2.6肝火內郁肝鬱化火,蘊結於內,二便不利,兩脅痛甚者,治宜清肝瀉火,用當歸龍薈丸(當歸、龍膽草、、梔子仁、黃連、黃柏、黃芩、蘆薈、大黃)或左金丸(黃連、吳茱萸)。  2.7 瘀血損傷  2.7.1 跌墜血瘀跌扑損傷,血流脅下作痛者,治宜活血化瘀,用復元活血湯(柴胡、天花粉、川山甲、當歸、大黃、紅花、甘草、桃仁)。  2.7.2血滯脅腹瘀血停聚,脅腹連痛者,治宜活血化瘀,用芍藥散(白芍藥、玄胡、肉桂、香附)或決津煎(當歸、澤瀉、牛膝、肉桂、熟地、烏葯)。  2.8 勞傷虛損  2.8.1 肝脾血虛血虛經脈失養,不榮則痛,甚或寒熱脅疼者,治宜舒肝健脾,用逍遙散(當歸、白芍藥、白朮、茯神、甘草、柴胡)。  2.8.2 肝腎虧損肝腎虛衰,精血不足,而致脅肋隱隱作痛,頭身疼痛,心悸不寧,或婦人經血不調,經後作痛者,治宜滋補肝腎,用補肝散(熟地、白朮、棗仁、獨活、當歸、川芎、黃芪、山藥、五味子、山茱萸、木瓜)或用左歸飲(熟地、山藥、枸杞子、炙甘草、茯苓、山茱萸)或用大補元煎(人蔘、山藥、熟地、杜仲、當歸、山茱萸、枸杞子、炙甘草)或用小營煎(當歸、熟地、白芍藥、山藥、枸杞子、炙甘草)。  2.8.3 耗傷心脾憂思過度,損傷心脾氣血,痛引兩脅者,治宜補益心脾,用三陰煎(當歸、熟地、炙甘草、白芍藥、棗仁、人蔘)或七福飲(人蔘、熟地、當歸、白朮、炙甘草、酸棗仁、遠志)。  2.8.4勞傷肝脾勞倦過度,損傷肝脾氣血,兩脅隱痛者,治宜補益肝脾,用大營煎(當歸、熟地、枸杞子、炙甘草、杜仲、牛膝、肉桂)或大補元煎(人蔘、山藥、熟地、杜仲、當歸、山茱萸、枸杞子、炙甘草)。  綜上所述,張氏認為脅痛一證與肝膽關係最為密切,和其它臟腑亦有聯繫,臨證隨證靈活變通用方,對此證辨證施治,非常詳細,分型列方葯有十幾條之多。風邪侵襲少陽,經病脅痛,兼寒熱表證者,為外感,否則皆為內傷。其治療上有以下幾個特點:對肝膽不舒,治用柴胡、木香、香附、烏葯、片薑黃等舒肝理氣;對情志傷肝,治用柴胡、紫蘇、白芍藥、枳殼、青皮等舒肝解郁;對痰飲食積,治用白芥子,陳皮、枳實、砂仁、山楂、半夏、膽南星等化痰消食;對瘀血阻滯,治用大黃、桃仁、紅花、當歸、玄胡、川山甲等活血化瘀。此外,在遣方用藥上注重使用柴胡,因其味苦,微辛,入肝膽二經,具散邪解表,舒肝解郁,行氣止痛之功,是治療本證首選良藥佳品。其次,白芥子也是常用之品,因其味大辛氣溫開滯,止痛消痰療飲,對氣滯痰凝者效果尤佳。這些經驗,用之臨床屢試不爽,應引起重視。對肝膽不舒,治用柴胡、木香、香附、烏葯、片薑黃等舒肝理氣;對情志傷肝,治用柴胡、紫蘇、白芍藥、枳殼、青皮等舒肝解郁;對痰飲食積,治用白芥子,陳皮、枳實、砂仁、山楂、半夏、膽南星等化痰消食;對瘀血阻滯,治用大黃、桃仁、紅花、當歸、玄胡、川山甲等活血化瘀。淺析張仲景苦辛法的臨床運用 苦辛法是將苦寒與辛溫兩種性味不同的藥物配伍運用,苦寒藥物能清熱燥濕、瀉火解毒、堅陰止利,並有健胃作用;辛溫之品多能發散行氣、行水蠲飲、溫中散寒、燥濕化痰、降逆止嘔,且有辛辣之味,也能刺激食慾。二者相伍,一陰一陽,一寒一熱,一升一降,一開一泄,謂之辛開苦降;能斡旋中焦、調理氣機、升清降濁、疏通胃腸,增進食慾,且辛散無動陰之弊,苦寒無礙陽之害,相得益彰;目的在於調和胃腸、肝膽氣機,所以,也屬於和解法,此法亦被後世醫家所推崇和拓展。 1.痞證 以胃脘部脹滿不適為主症,《傷寒論》131條:「病發於陰,而反下之,因作痞也」,151條:「脈浮而緊,而復下之,緊反入里,則作痞,按之自濡,但氣痞耳。」是謂胃氣素虛,寒從中生,因而誤下,表熱內陷,兩相搏結,以致寒熱互結,升降失司,痞塞於中。《內經》指出:「清氣在下,則生餮泄,濁氣在上,則生月真 脹。」故可見心下痞滿,嘔而腸鳴,腹痛下利等症。此時必須斡旋中焦氣機,以使升降相因,仲景列有半夏、生薑、甘草三瀉心湯(149、157、158條),為苦辛法的代表方劑,目的在於和中泄痞,均用半夏、乾薑辛溫散寒開結,黃芩、黃連苦寒泄熱燥濕,人蔘、大棗、甘草甘溫補虛,辛苦合用,有降逆止嘔,開結散痞的作用。三方之別,在於半夏瀉心湯重在痞而兼嘔;若見干噫食臭,脅下有水氣,食滯為主者,上方減乾薑(至二兩),另加生薑(四兩)為君,名生薑瀉心湯,以和胃散水泄痞;若重在脾虛,下利日數十行,完谷不化,不取生薑之辛散,而加重甘草(至四兩)為君,以健脾泄痞,即甘草瀉心湯(當有人蔘)。觀此三方,病機為寒熱錯雜,虛實互見,主症為心下痞滿,兼症亦有側重,故在開結泄瀉的前提下,僅用一葯之變易。 另有狐惑一證,頗類似口、眼、生殖器三聯症。仲景亦用甘草瀉心湯,意在甘草與芩連清熱解毒,配以乾薑苦辛殺蟲。 2.嘔利 痞證可見嘔利,但並不為其主症,若因寒熱錯雜,上下不和,以嘔利為主者,應用辛開苦降法以調和胃腸功能。原文172條:「太陽與少陽合病,自下利者,與黃芩湯;若嘔者,黃芩加半夏生薑湯主之。」《金匱要略·嘔吐噦下利》篇亦云:「乾嘔而利者,黃芩加半夏生薑湯主之。」是謂太少合病,少陽里熱偏重,或腸中濕熱,暴注下迫自利;而胃有寒飲,上逆而嘔,出現嘔利並見的上寒下熱證,故有黃芩湯清腸熱而止利,加半夏、生薑溫胃寒降逆止嘔。 若上熱下寒,胃為客熱,腸中寒凝,胃腸不和,傳化失司者,因胃熱氣逆欲嘔或食入即吐,腸寒不得成聚,腹痛或下利者,則用黃連湯(173條)或乾薑黃芩黃連人蔘湯(359條)。前者即半夏瀉心湯去芩加桂枝,以助乾薑之溫通;後者以乾薑、人蔘逐寒扶正,芩連清上熱止嘔,且有通寒格反佐之意。3.小結胸 結胸的成因與痞證有別,謂「病發於陽,而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131條)證有大、小結胸及寒實結胸之方,仲景用苦辛之品為主治療小結胸證,目的在於清熱化痰。就小結胸證而言,由於內有痰飲,表證誤下,邪熱內陷,以致痰熱互結於心下,症見心下滿,按之則痛,不按不痛,脈象浮滑。飲邪宜化,邪熱宜清,用小陷胸湯(138條)清熱開結滌痰,方中黃連清熱開結,半夏燥濕化痰;苦辛相配,配以甘寒滑潤的瓜蔞實,以增清熱滌痰之功。《千金方》的黃連溫膽湯,《醫方考》的清氣化痰丸,立意與小陷胸湯相同,且更臻完備。 以清熱化痰的角度而言,仲景的澤漆湯、鱉甲煎丸、侯氏黑散均伍以黃芩、半夏、生薑之類,意趣相同。 4.奔豚 《金匱要略》對奔豚癥狀的描述,謂「少腹有氣,上沖咽喉,發作欲死,復還止。」相當於現代醫學的神經官能症、癔病等,因誘發因素不同,有肝發與腎發奔豚之分。肝發奔豚,由於情志因素(驚恐刺激),肝鬱氣結,化熱上沖,兼有腹痛,往來寒熱等症,當以泄肝安胃、降逆止痛治之,故仲景用奔豚湯,方中李根白皮為君,亦用黃芩泄肝清熱,半夏、生薑和胃降逆。 5.蛔厥 胃中虛寒,隔上有熱,蛔蟲喜暖惡寒,又善鑽小孔,以致蛔動不安,上擾胸膈,竄入膽道,造成寒熱錯雜的蛔厥證。原文338條云:「晟厥者,其人當吐蟲尤,今病者靜,而復時煩者,此為臟寒,蟲尤上入其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蟲尤聞食臭出,其人常吐蟲尤。蟲尤厥者,烏梅丸主之。」根據前人經驗,蛔蟲得酸則靜,得辛則伏,得苦則下,故借烏梅之酸,斂肝安蛔;黃連、黃柏與乾薑、川椒等葯苦辛相配,苦酸辛甘合用,共奏溫臟安蛔之功,亦寓苦辛殺蟲之意。 張仲景對芩、連與姜、夏的配伍運用,目的在於開結泄痞,調和胃腸,清化痰熱,泄肝(膽)和胃,化濕殺蟲,溫臟安蛔等方面,主要應用指征有:(1)胃脘部脹滿不適;(2)乾嘔或嘔吐;(3)腸鳴或腹痛下利;(4)不欲食或飢不欲食。 苦辛法的運用,並非苦味葯與辛味葯等量齊投,而以苦為主,以辛為輔,苦多辛少,故說是清熱和解法之變通。但具體情況,又當分別對待,如寒重熱輕者,亦應辛溫重於苦寒,如黃連湯,則用黃連三兩,而半夏半斤,乾薑三兩,且尚有桂枝,故非絕對而論。當然對濕勝陽微者,應用不宜。同時根據病情,針對病機,伍以補中,宣表、化痰、祛瘀、利水等法,靈活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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