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鄉村旅遊內涵，要記得住鄉愁

06-22

□周國忠

2013年12月，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對我們需要什麼樣的城鎮化，曾經用了極富詩意的表述：「要體現尊重自然、順應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依託現有山水脈絡等獨特風光，讓城市融入大自然，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這是首次從中央層面提出「鄉愁」概念。2015年1月，習總書記在視察大理白族自治州大理市灣橋鎮古生村時專門強調「新農村建設一定要走符合農村實際的路子，遵循鄉村自身發展規律，充分體現農村特點，注意鄉土味道，保留鄉村風貌，留得住青山綠水，記得住鄉愁。」這既是黨中央對新農村建設的要求與期望，也充分表明鄉愁在鄉村旅遊提升發展中的重要性。

鄉村旅遊作為旅遊的一種大眾化形態，廣受人們的喜愛與追捧，甚至可以說鄉村旅遊是城裡人解決「城愁」的最佳途徑。中國的鄉村對人們而言，是有著深沉的寄託的。正如有人說的那樣，鄉村就象是母親的子宮，如果鄉村沒有了，人們就再也回不到母親的懷抱了。這樣的表達深刻地擊中了中國鄉村發展存在的問題。

近年來，國內尤其是沿海與中部地區的鄉村旅遊發展風生水起、遍地開花。然而，筆者想問的是：目前鄉村旅遊的發展是否健康協調？能否真正滿足人們對鄉村旅遊的訴求？鄉村文化內涵是否得以充分挖掘？

要思考並回答這樣一個鄉村旅遊熱火朝天時期的冷思考命題，還得從鄉村的靈魂——鄉愁說起。眷戀故鄉和懷鄉思歸的鄉愁是全人類共同的文化心理。然而，中國人應該是世界上鄉愁情結最濃的國家，因為中國是世界上鄉村社會發展歷史最悠久、成熟度最高的國家。

鄉村旅遊發展至今，我們有必要審視其存在的問題。在鄉村旅遊發展較早的地區，似乎人們都開始習慣每隔幾公里就能遇見新的鄉村旅遊點。鄉村旅遊已經融進了農村的建設、農業的發展和農民的生活。然而存在的問題也不容忽視。有的地方片面的理解新農村建設，將鄉村裡那些承載了記憶與情感的景物變成了現代化、設計感很強的創造物，將現代農村作為鄉村旅遊發展的重點對象；有的地方一味地追求所謂的標準或模式，把鄉村的個性、特色抹平，把美麗鄉村建設視作鄉村旅遊發展；有的地方將郊遊去處等同於鄉村旅遊；有的地方將農家樂或民宿的發展作為鄉村旅遊的唯一要項……這其中不免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均未充分重視對鄉愁內涵的理解與深入挖掘。

如何在鄉村旅遊發展中挖掘鄉愁內涵？

一是要善於把握鄉愁的特徵。馮驥才先生說：「傳統村落中蘊藏著豐富的歷史信息和文化景觀，是中國農耕文明留下的最大遺產。」可以說傳統村落也被稱為中華民族的DNA。所以，鄉愁應該具有明顯的記憶性、朦朧性、共鳴性、激發性、隨機性、表達性，是鄉村記憶的基因表達。在鄉村旅遊提升發展的過程中，一花一世界、一景一故事的呈現都要吻合鄉愁的特徵。讓人們的鄉愁在鄉村旅遊的過程中，被喚醒、被激發，有重現、有傾聽，能訴說、能交流。浙江安吉的最美鄉村、金華的系列國際研學村計劃、桐廬的美麗鄉村工程，其實都從不同角度應驗了鄉愁的內在特徵，不約而同地切准了鄉愁這一主題的脈搏。

二是要致力撫慰人們對鄉村的心靈籲請，安置人們自我情感的悲劇體驗。當我們面對綿延幾千年的中國鄉村漸行漸遠並大規模的消失，給我們帶來的鄉愁，則是中華民族有史以來最痛楚的鄉愁。人們寄於鄉村旅遊的希望離不開對鄉村情景的復原心理。當一個鄉村，讓人們體驗到了似曾相識的鄉土風貌、久別重逢的風味風物、風土人情、文風賢德等等，從而使內心的情感創傷自然得以癒合，鄉村旅遊的魅力散發可謂水到渠成。

三是要注重鄉愁內容表達的層次性。鄉愁從其濃重的程度與纏繞力量，可以分為思親、思鄉、思境三個層面。思親是最自然最基礎的情感，鄉村旅遊要向人們有一個「活態」的人物線索展示，讓旅遊中的人們因為生活在鄉村中的原住民的生產過程、生活形態、言行舉止而引起共鳴；思鄉是最有距離感和最有年代性的情感，鄉村旅遊目的地對沉澱感強、歷史味濃的事物景緻的保留與挖掘將是滿足人們思鄉情懷的有力營盤；思境是人們對鄉村整體概念、風貌、情景的綜合性響應，是鄉村風景、人物、民俗、物產、人際關係等各種鄉村要素構成的情境式嚮往，追求的目標是「無處不在，無邊無際」式的覆蓋。讓人們浸入鄉愁的意境，要求鄉村旅遊以拯救和挖掘鄉村、營造境遇的方式，讓人們從那種「永遠回不去」的情愁中回歸，回到鄉愁最本真的充滿詩意的溫暖，達成「用無形之手觸摸有形情境」的目標。

四是要有序進行鄉愁體驗回味的介質建設。鄉村旅遊除了要提供或呈現一般的分散式場景與視覺內容，更要有序地、針對性地提供浸入式的體驗機會，在遊憩動態的參與中不斷激發人們的感悟、感懷、感動，重塑人們對鄉土文化空間的記憶、感知、體驗，以滿足人們對鄉村意境憧憬的實現。用全國人大代表、浙江省旅遊局局長王文娟的話說，就是要把鄉村之風情、鄉土之氣息、鄉愁之夢魂、鄉風之淳厚，得以有靈魂地延續和升華，而不是讓其被扭曲、被肢解、被稀釋、被固化。（作者單位：浙江旅遊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