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那些人之11：特等射手小李廣

06-22

人物簡介：天英星小李廣花榮，清風寨副知寨。其實宋代無此官職，知寨類似於巡檢，掌訓練甲兵，巡邏州邑，職權頗重，受所在縣令節制。花榮慣使點鋼槍，槍長一丈有餘，重五十餘斤。花榮善射，具有百步穿楊本領。為宋江故交，坐定梁山第9把金交椅。參加過平叛等大型軍事行動，屢建奇功。後與吳用自縊於宋江墓前。

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花榮武藝出眾，箭術高超。只見他盤馬彎弓，覷得親切，弓開滿月，箭發流星，對手往往應聲而死。單單這一招，花榮假如活到現在，參加什麼奧運會比賽，摘金奪銀估計毫無懸念。

花榮造反，與宋江有關係。想當年，宋江殺死閻婆惜，朱仝在地窖中詢問宋江「兄長卻投何處去好？」，宋江回答「小可尋思有三個安身之處：一是滄州橫海郡小旋風柴進莊上，二乃青州清風寨小李廣花榮處，三者是白虎山孔太公莊上。」果然，宋江先投靠柴進，再投奔孔太公，最後選擇關係更鐵的小李廣花榮。

事情往往節外生枝，沒想到二把手花榮與一把手劉高關係較僵。張恨水分析：天下事大抵如此，握權者不必有能，備位者多才多藝，而毫無法展其一技一藝也。而為正者又恐物不得其平則鳴，將不免挾智力以謀我，於是愈抑壓之。張恨水的分析不無道理，正是由於官場上的勾心鬥角，鬱悶良久的花榮初見宋江就痛斥劉高。

宋江於清風山救知寨劉高之妻，劉高之妻卻恩將仇報，唆使劉高逮捕宋江。花榮搶回宋江後，都監黃信設計捉住宋江和花榮，卻又被燕順、王英、鄭天壽劫走。青州兵馬總管秦明徵剿清風山，花榮射箭技壓群雄，宋江計降秦明、黃信等人，一同投奔梁山。路過對影山，呂方與郭盛爭鬥，花榮一箭射斷絨纓，頗有呂布轅門射戟的風度，大大提高了花榮的知名度。眾人皆服，唯有老大晁蓋表示懷疑。花榮故意「將軍欲以巧伏人，盤馬彎弓惜不發」，在眾人面前不失時機地露一小手，一箭射中指定雁陣第三隻大雁頭部，眾皆駭然。善拍馬屁的吳用讚歎：休言將軍比小李廣，便是養由基也不及神手。漢代名將李廣眾所周知，養由基則是春秋楚國名將，成語「百步穿楊」的第一作者。《戰國策·西周策》記載：楚有養由基者，善射，去柳葉百步而射之，百發百中。攻打方臘時，花榮遭遇另一個號稱小養由基的射箭高手龐萬春，但是施耐庵卻沒有給二人安排交戰的機會，頗覺遺憾。倘若對決，小李廣與小養由基，不知孰伯孰仲？

花榮身經百戰，箭無虛發。除「梁山泊射雁」「祝家莊滅燈」大揚其名外，烏龍嶺攻堅戰，花榮的連珠箭，像長了眼睛似的，射死王績、晁中，元帥鄧元覺來擒宋江，也被花榮一箭射於馬下。在梁山108條好漢中，花榮可能是一招制敵殺死敵將最多的，倒在其暗箭下者有：薛元輝、瓊妖納延、方瓊、張翔、楊端、馮翊、闕翥、董澄、王仁，加上前3位，有名有姓的大將有12人之多。戰場上有這樣的神射手在身邊，領導的安全係數大大提高了許多。難怪宋江行軍打仗，動輒帶上花榮。

施耐庵在寫梁山大團聚前，有意不讓花榮表現神威之氣，避免自己人誤傷自己人。比如霹靂火秦明大戰雙鞭呼延灼時，花榮不射冷箭，卻挺槍出馬，這不是拿自己的弱項開生命玩笑嗎？盧俊義攻打東昌府，沒羽箭張清耀武揚威，陣上連打梁山一十五員大將，弄得浪子燕青都看不下去了「若拿他一個偏將不得，有何面目」，而此時的花榮反常地淡定。

梁山排座位，花榮比小旋風柴進還靠前，這可以理解。晁蓋莫名其妙地死了，且死於毒箭，難免讓人對善射的花榮產生聯想，此處後文另有詳述。在宋江的圈子裡，出謀劃策有軍師吳用，呼風喚雨有入雲龍公孫勝，衝鋒陷陣有關勝、林沖、秦明、呼延灼，辦公室主任兼貼身警衛隊長當然是小李廣花榮莫屬。畢竟，他們都是生死線上闖過來的。花榮的故事告訴我們：知人善用、人盡其才的前提就是「知」，領導對你聞未所聞，何談「善用」？與其牢騷滿腹，不如先讓別人認可。

宋江魂歸蓼兒窪後，花榮悲涼的心境借用扎西拉姆·多多的詩句較為恰當：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吳用和花榮讀懂了，兩人還做了相同的夢，夢的主題就是：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於是宋江墳前，二人把褲腰帶往歪脖老柳樹上一搭，就自絕於人民自絕於政府了。每讀至此，唏噓慨嘆，榮辱與共之人，生死患難之友，天下幾人若此。吳用和花榮都是聰明人，清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與其讓別人動手，引頸受戮，不如慷慨赴死的痛快！只可惜小李廣花榮一手好箭法，不復傳世！

這真是：射雁射戟兩相宜，可憐成敗事難期。生死不計隨知己，最是從容引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