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晰的真理——對玩弄宗教者的批駁》(六)蒙昧主義和衝突的宿命論

《明晰的真理——對玩弄宗教者的批駁》(六)

蒙昧主義和衝突的宿命論

吳薩麥·賽義德·馬哈姆德·艾資哈里(著)

海珊·李興鵬(譯)

賽義德·古圖布的蒙昧主義理論由幾個問題組成,這幾個問題混亂不清,事實不明,並由此又派生出幾個迷惑的理念,這些理念最終將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的人們都判決為處於蒙昧主義時代,也就是說被判定為不信道者。

賽義德·古圖布首先提出並堅持蒙昧主義的理論,他多次不厭其煩地在《古蘭經的綠蔭下》提及這一理論,以至於「蒙昧主義」一詞在這部書中出現頻率達到1740次。我曾經在一篇中看到這個詞出現過9次之多,而在這部書中「光明」一詞共出現過435次。這一點算是一個基本的指示吧。或許不能夠證明什麼,但是至少不可忽視的是:蒙昧主義這個詞過於頻繁的出現,以及在這個人腦海中、在他的描述中和各種說辭中,他對這個能夠代表他思想的「蒙昧主義」辭彙的執著使用。

在這本書中,作者將只有真主才擁有的,對人類的判決,同現實中的教法教律,以及現實中受責成要執行的教法判律混為一談。具體來說,就是這些教法判律的執行與否,同是否滿足了在現實生活中所需的相關事由和前提條件,息息相關,不可分割。而將這些教法判律直接轉化為信條,並將未能在現實中執行,視為對信仰的違逆;視為悖信的原因——這正是賽義德·古圖布所犯下的最大的錯誤。這個錯誤讓他提出了諸多奇思異想,如對信仰原理的添加,將一些原本屬於遵行和信仰的細則,上升到信仰的基本要素。這原本是歷史上哈瓦利吉派的主張——他們將遵行視為信仰是否達成的先決條件。這種思想真是歷史一模一樣的翻版。歷史上,哈瓦利吉派也曾因為穆斯林犯下罪過,而將穆斯林妄斷為不信道者。又比如,賽義德·古圖布主張,伊斯蘭這個宗教,在現實社會中的存在已經中斷,而現實中信仰者和不信仰者之間的關係,註定是一種天然宿命式的對抗與衝突的關係。

對此,我們來詳細闡述如下:

第一:將信仰原理同信仰細則相混淆。賽義德·古圖布在《古蘭經的綠蔭下》寫道:「信仰的範疇是非常大廣泛的,以至於囊括了生活的各個方面。所有伊斯蘭的判決權及其相關的細則問題,都屬於信仰的問題。正如所有的道德問題都屬於信仰問題一樣。」[1]

這是非常嚴重的錯誤,因為將道德問題歸屬為信仰問題是不正確的,這必然導致把那些在道德修養上有缺陷的人被判定為不信道;被妄斷為悖信。遜尼大眾的信仰體系中認為,信仰在人的內心,至於遵行則不在信仰的本質範圍內。而賽義德·古圖布卻錯誤地將誠信與遵行混為一談。這一錯誤導致了他犯下了對信仰基本原理的添加附會。

第二:對宗教原理的添加附會。他將真主才擁有的判決權同在現實中推行的教法細則混為一談後,他發明了一個術語來命名他所謂的「認主獨一的判決權」。而與此對應的則是「以物配主的判決權」。他在《古蘭經的綠蔭下》中說:「立法問題本身就是判決權問題,而判決權問題則是信仰問題」[2]

他還說:「為此,可以確定:立法問題和判決權問題,同樣屬於宗教和信仰問題。」[3]

他又說:「對真主神性和主宰的認主獨一;對真主制約和判決權的認主獨一;對立法源泉和生活方式的認主獨一;對現實生活各個方面信仰上的認主獨一,這些方面的認主獨一,正是這些使者們之所以被派遣為聖,而務必傳達的信仰;也正是這些使者,為此而付出所有努力的原因所在。在任何一個歷史時期,為了它的實現,註定將承擔起所有的磨難和痛楚,但這並非是因為真主有所需求,因為,真主的確是無求於眾世界的。」[4]

他還寫道:「除了在很短的一個時期,有可數的幾個人外,人們都不否認真主神性的原則;都不全然否認真主的存在。事實上,人們只是錯誤地認知了他們的主宰,或者說他們的錯誤只是以物配主。要麼是在信仰和功修形式上;要麼是在判決權和遵行上,而在這兩個問題的以物配主?就如同其他信仰問題一樣,將人們帶離出真主的宗教。」[5]

由此可見,賽義德·古圖布將人的功修與遵行,以及對教法的遵循等同與信仰問題,並將在這兩個方面沒有完全履行者,判定為以物配主和悖信者。這是在信仰問題上犯下的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賽義德·古圖布還說:「自人類歷史以來,伊斯蘭建立在一個理論法則之上——萬物非主,惟有真主,即只有真主是惟一應受崇拜者;是唯一的主宰;是唯一的維護者;是唯一的判決者;是唯一的君王。這就要求在內心中、在功修上、在現實生活中的立法問題上僅將真主作為唯一的信仰。除非以這種完整的互補的形式,否則『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的證詞從教法的角度來看,形同虛設,可有可無的。而只有以這種完整而互補的形式,而不論是不是一個穆斯林說出來時,才算是真正賦予了這個證詞真正的存在;才算是賦予了其真實的意義。[6]

由此可見,賽義德·古圖布將這一證詞,放置在同遵行并力行宗教之際,才承認這一證詞的價值。而這種說辭,同歷代穆斯林大眾所遵循的道路完全是違背的。歷代穆斯林大眾將誠信置於內心。一切功修和對教法細則的遵循,除了讓信仰更加完美、更加完善外,並不影響內心的誠信;歷代穆斯林大眾也從未將沒有完美地履行功修和教法細則之人,判定為在誠信上有任何的缺失和缺陷,因為這個人,他在信仰上誠信真主是唯一應受崇拜的真宰。

接著,賽義德·古圖布說道:「任何時代,任何地域,凡是未將真主視為唯一執掌判決權之人,他們都是以物配主者。他們雖然念誦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的證詞,但是他們並未出離於以物配主的泥沼,儘管他們有這種信念,但是他們沒有對獨一的真主的遵行。至此,他們不過如穆聖為聖前的那些一神論者(他們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穆斯林)。而真正的穆斯林,只有他們在完成了將信仰同遵行完美結合後;在將真主的判決權唯一歸屬於真主;拒絕承認執政者、世俗法律、現實、價值、傳統這些以物配主權威的合法性。惟有這樣,才是真正的伊斯蘭。[7]」

他又說:「伊斯蘭的信仰建立在『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的證詞之上。憑著這個證詞,穆斯林從內心拋棄了對任何人和任何物的崇拜,只崇拜唯一的真主;憑著這個證詞,穆斯林將拋棄了所有人的判決權,將一切的判決權僅僅歸屬於真主。凡是將立法權交給真主之外者,便是在行使真主的判決權;便是在行使真主的神權,穆斯林們啊,判決權惟歸真主。伊斯蘭教中的『迪尼』(宗教)是將對真主的崇拜放在現實中和行為中來衡量,正如衡量內心的信仰,只有唯一崇拜才是對真主的崇拜。而在現實中,任何對真主之外的崇拜都是對兩個神靈的崇拜!因此,穆斯林僅僅將宗教歸屬於獨一的真主,放棄和拋棄對真主之外的多神的崇拜!由此可見,古蘭經中所有的地方都不斷在強化這個信仰的原則,並在這篇麥加章中,如我們所看到的這種形式加以論證。」[8]

他還寫道:「許多熱衷於這個宗教的人士,最終發現:不管這個宗教的敵人和那些視這個宗教毫無價值之人他們怎麼說,判決權問題已經在這些人心目中,完全同信仰問題相分離。他們的內心在面對判決權問題時,已經不再像面對信仰問題一樣感到噁心;他們對判決權問題的反叛,也不再像對宗教和功修的反叛那樣激烈!但是這個宗教,並不主張將信仰與功修和沙里亞法割裂開來。這樣的結果是別有用心的機構在過去的數百年間,讓穆斯林遠離開來,以至於判決權問題即便在對這個宗教最為熱衷人士看來,也不過就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卻充滿了整個在麥加所降示的章節中。在麥加所降示的章節中,它的主題並非要建立一種制度,也非要建立沙里亞法,而是信仰。但是在這個主題中,卻充滿了所有這些關於判決權經文、所有這樣的決議,來應對和反擊來自於社會生活中傳統中的現實的細節問題。這是因為,這些問題涉及到信仰的根本問題;涉及到判決權這個根本問題;這是因為,判決權這個信仰的根本問題牽扯到這個宗教的根基;牽扯到這個宗教是否真正的存在。」

那些將多神崇拜者判定為以物配主者,卻不將暴虐的統治者判決為以物配主者。他們在面對暴虐的統治者時茫然不知所措,但是在面對多神崇拜者是卻毅然決然。這些人難道他們不誦讀古蘭經嗎?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宗教的本質嗎?那就讓他們正如真主所降示的那樣,誦讀古蘭經吧;讓他們真正採納真主說:『如果你順從他們,那末,你們必是以物配主的人。』(6:121)

有些對熱衷於這個宗教之人,他們確實忙於向世人闡明這個宗教。即便這是不變的法則,或者說必須要做的事務,或者說這種主張符合或不符合真主的沙里亞法,他們對宗教的熱衷讓他們在這兒或那兒,指責一些違背宗教的行徑。彷彿是這個宗教已經建立,樹立起來,除了這些違背宗教的事務外,再沒有絲毫的缺陷;已經是完美無缺!但是,正是這些對這個宗教充滿熱情之人,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正在傷害這個宗教。不僅如此,他們還因為只是單方面的重視而肆意地詆毀著這個宗教。他們將人們內心中剩餘的,信仰的力量通過這種單方面的重視而釋放殆盡。他們在暗中見證和維護著這個蒙昧主義的現狀;見證這個宗教是在這個蒙昧主義社會中,除了些微的違背沙里亞法之外,這個宗教不但沒有缺陷,反而完美無缺。但是事實上,只要沒有代表這個宗教的制度和現實,那這個宗教在根本上的存在,都基於判決權是否歸屬於獨一的真主,而並非歸屬某人或某物的基礎上。」

「歸屬於真主的判決權的存在決定了這個宗教的存在。如果這個根本原則不存在話,那這個宗教也是不存在。」[9]

由此可見,賽義德·古圖布將判決權問題視為同信仰不可分割的問題;視為否定它便是對信仰的反叛。根據他的這一認識,他由此而判定穆斯林大眾都成為不信道者,都是悖信之徒。不僅如此,他還將穆斯林大眾因為沒有完美遵行教法判律而等同為多神教徒,即便穆斯林大眾在信仰上有著對真主的誠信也罷。正如格爾達威所述,正是這個原因導致了賽義德·古圖布的《古蘭經的綠蔭下》結出了妄斷他人悖信的苦果。

賽義德·古圖布還寫道:「我們應當銘記這節經文,我們在前面的篇幅中所述及的,就是讓我們知道這些古蘭降示的背景。在以物配主又開始萌生的環境中,在信仰上的以物配主和在判決權問題上的以物配主。當相同的環境和相同的背景再次來臨之際,我們需要牢記這樣的提醒。因為惡魔一直在試圖將這個宗教同這個宗教的基本的理念相割裂。遺憾的是,惡魔的努力已經見到成果——將判決權問題同信仰問題分割開來,遠離信仰之地,在事實上排除在信仰的原則之外!因此,我們看到,即便是那些熱衷教門人士,他們所談論的是糾正功修上的錯誤,或者否定道德上的墮落,或者違法亂紀的行徑。但是他們從不談論,判決權這一信仰的根本問題,以及它在伊斯蘭信仰中地位問題!他們勸誡教法細則問題而不勸誡宗教信仰的根本問題;不關注生活和生命之所以得以建立的,將判決權歸屬於獨一的真主的問題。」[10]

第三:賽義德·古圖布所認為的蒙昧主義時代,並非局限於過去的歷史時期,而是一種在伊斯蘭之前和伊斯蘭之後都一直存在的一種思想指導。因此,人們有可能重新回歸到最早的蒙昧主義時期,其社會再次充滿悖信、以物配主和對社會價值的紊亂與無序。

而歷代穆斯林大眾都認為,信仰伊斯蘭之人,是不會重新墮入到不信者的泥沼中的。至於在行為上做出違背教法的舉動,只是違逆和違背的真主的規定,但是並未悖信也沒有在信仰上出現反叛。這是穆聖明確說過的。據布哈里傳述自阿格巴·本·阿米爾說:真主的使者說:「我的確不擔心你們以物配主,但是我擔心你們競相追逐今世。」

但是,賽義德·古圖布主張,伊斯蘭穩麥已經重新墮入到穆聖為聖之前的蒙昧主義時代。悖信且多神崇拜。他在《古蘭經的綠蔭下》中寫道:「蒙昧主義時代,不是有個一去不復返的歷史時期,而是表現在人對人加以崇拜的所有的思想指導方針上。這個特性在今天表現在各方面,毫無例外。在每一種方法和道路中,都存在人對人的崇拜,如在觀念上、在原則上、在衡量的標準上、在價值體系上、在立法層面上、在法律上、在社會現實和傳統上。」[11]

他又寫道:「蒙昧主義時代並非一個歷史時期,而是在現實和制度層面上都存在的一種思想指導,其核心就是將判決和立法交付於人類的私慾。」[12]

接著他寫道:「在經訓明文光輝下的蒙昧主義,並非一個時期,而是是一種狀態。這種狀態存在於過去,也存在於現在和未來。凡是同伊斯蘭相矛盾和相對應的都是蒙昧主義的特徵。」[13]

他又寫道:「蒙昧時代並非是某一時期,而是一種不斷重複的狀態,其表現形式各異,在時間的長河中不斷顯現的狀態。」[14]

更為離譜的是他說:「宗教與現實的、物質的生活是不可分割的,正如今天全球,全都處於蒙昧主義的狀態中。」[15]

這對穆罕默德的穩麥來說,對伊斯蘭教來說是怎麼樣的污衊啊!在他看來,這個宗教已經不存在了,而悖信和以物配主的蒙昧主義已經充斥了全球?!

他還寫道:「 今天,全球都陷入到這種蒙昧主義的泥沼中,從裡到外,從精神到行動都處於蒙昧主義的籠罩中。伊斯蘭自身再次在人們的思想中,在人們的生活中,去直面各種形式的蒙昧主義;去直面蒙昧主義所關注的各種事務、蒙昧主義的傳統、蒙昧主義的工作現狀,以及各種蒙昧主義對伊斯蘭所施加的壓力、戰爭;反抗伊斯蘭神聖的信仰和伊斯蘭神聖的道路。」[16]

他還寫道:「看看那些自稱自己是穆斯林的人吧,他們沒有一點伊斯蘭,因為他們並沒有遵循降示給他們的真主的經典。因此,古蘭經不斷警告,不厭其煩地指導迷誤的全人類,遵循真理的明辨的言辭。在古蘭經看來,沒有認真地將古蘭經傳達給世人者,他們沒有一點伊斯蘭思想。真主就這樣將正教闡明給他們,告訴他們這不是正道。蒙昧主義就是蒙昧主義,即便是全球所有人都陷於蒙昧主義的泥沼中。只要沒有遵循真主的正教者,他們在今世所有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伊斯蘭的宣教員,他們的職責不會因為迷誤者太多,虛妄流行而有所改變。就像伊斯蘭初期,穆聖剛剛開始向世人傳教之初,無論虛妄有多麼流行,世人所有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同樣,你應當堅持不懈,時光自會如真主派遣穆聖那樣,時光倒流。」[17]

第四:伊斯蘭教的存在已經中斷很長時間了,已經不再存在於大地上。賽義德·古圖布全身心都沉湎在這種對伊斯蘭認識中,無力自拔,並最終讓他形成了全球都已經陷入到以物配主,穆斯林穩麥已經違背了伊斯蘭,整個地球都淹沒在蒙昧主義和悖信里的狹隘認識中。

這種陰暗而陷於重重困難中的描述剛剛提出後,賽義德·古圖布便發出了令人感到驚悚而迷惑的發言——伊斯蘭這個宗教的存在,已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中斷了。

他在《伊斯蘭的社會公正》一書中寫道:「今天,假若我們細細檢索整個大地的話——在神道和伊斯蘭的理解的光輝下——我們不會發現這個宗教是存在的,它早已經在很早前,將穆斯林群體拋出後,便已經中斷了。這個穆斯林群體放棄了將人類生活中的判決權問題教法給真主。」[18]

賽義德·古圖布在《路標》中寫道:的確,穆斯林穩麥的存在早在許多個世紀之前便已經中斷了。[19]

這是對穆罕默德穩麥的無理傷害,而這個穩麥確是真主為世人而締造的最優秀的民族,但卻被賽義德·古圖布妄斷為悖信和以物配主。正如聖訓所述,說人毀滅者,自身先毀滅了。

賽義德·古圖布在《古蘭經的綠蔭下》中寫道:「時間如圈不斷輪迴,這個降示給人類,讓人類認知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的宗教,的確已經重新返回到人對人的崇拜;重新返回到像各宗教一樣的罪惡;重新背離了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的信仰,即便是有那麼一群人不斷在宣禮塔上重複『萬物非主,惟有真主』,但是卻並沒有理解其中的真義;並不關心所重複的含義;並不顧自身並不擁有對判決權的合法性(判決權的合法性其實就相當於真主的神性);這種對判決權的合法性,無論表現形式是個體,還是通過立法形式,抑或是通過人民議會的形式。都不具備判決權的合法性。無論作為個體或團體如人民,他們都不是神,因此都不享有判決權,否則便是重返到蒙昧主義時期,重新背叛了萬物非主,惟有真主這一信條。這種蒙昧主義賦予了這些人真主才可享有的特權,那這就不再是對真主獨一的承認;不再是對真主真正的臣服。」

「全人類,包括那些地球的東方和西方的宣禮塔上,口中喃喃不斷重複『萬物非主,惟有真主』,但是卻毫無意義,也毫無踐行,在復活日,這些人他們罪孽深重,當受最重的懲罰,因為他們在正道闡明之後,在已歸信真主宗教之後,又重返到人對人的崇拜。當今的穆斯林是多麼需要對這些經文細細參悟啊!」[20]

賽義德·古圖布在這兒明確聲明:整個伊斯蘭穩麥都已經全部背叛,重返蒙昧主義時代。那些在宣禮塔上,每日宣告禮拜之人,不僅背離了原來的信仰,而且在復生日,還將成為罪孽最深重,當受最嚴厲懲罰的人。

在他看來,這個穩麥中,無一個人例外地都重返到蒙昧主義時代,即便是他退後了一步,談到了犯有罪過穆斯林時說:「那些犯有罪過的信士,他們是長期參悟真主的教誨的一群人,他們在今天去應對已經蔓延到全球各地的蒙昧主義。這個蒙昧主義,正是歷史上的那些古蘭經降示於他們的信士們,所直面應對的蒙昧主義。」[21]

他還寫道:「那些犯下罪過的信士,他們務必對這已經蔓延到全球的蒙昧主義採取這樣的立場。」[22]

薩利赫·沙里亞是在《信仰的使命》中說:「一個國家中,凡是違背伊斯蘭的法律,都是悖信的法律;每一個制定或者參與制定法律;每一個使之成為強制執性的律法或者沒有異議地加以執行者都是不信道者。基於此,每一個制定法律的專家和顧問;每一個立法委員會的成員;每一個在議會中投贊成票的議員;每一個接受法律的內閣議會;簽署法案的總統和主席、法官和檢察長、警察和研究員,只要他們對人制定的法律不持異議,不表示反對,並兢兢業業的維護法律的執行,那他們的所作所為判定了他們是不信道的悖信者。凡是每一個體,沒有對這些法律表示異議,沒有否認人為的法律,或者以漠不關心的態度視之,那他就是不信道者,因為所有這些人,都選擇了將人的法律超越於真主的法律之上。而這是悖信的行為。因為這些人在真主之外,另選擇了新的神靈,並以非真主所降示的而律法來判決。

第五:同全球所有人的衝突。在賽義德·古圖布的奇異的描述中,上述的所有事務都同穆斯林相衝突。這種關係是穆斯林同非穆斯林之間,註定要發生的衝突和較量的關係。賽義德·古圖布寫道:「沒錯,這個宗教並未表現出要與人為敵的一面,因為這個宗教,僅僅以這種公開的形式,宣布對全世界主宰的崇拜本身,以及讓人類從人對人的崇拜中解放出來這種存在的形式,就代表著一種社會組織,一種在不是蒙昧主義領導下的新的運動;代表著一個不承認任何人類判決權的新型的、獨立的社會的誕生,因為在這個運動和組織中;在這個社會中判決權僅僅歸於獨一的真主。」

「這個宗教僅僅以這種形式的存在本身,就註定了其將迫使周圍的,建立在人崇拜人的法則上的蒙昧主義的社會,千方百計地要把這個宗教摧毀,以維護蒙昧主義社會的存在。這也註定了新的社會為捍衛自身而行動起來。」

「這個理念必然伴隨著伊斯蘭本身的誕生而產生。這是一場宿命的,強加於伊斯蘭的戰爭;是伊斯蘭無可選擇地要投入的戰爭。這是兩種不同存在之間必然發生的衝突,雙方不可能長期同生共存。」[23]

他還寫道:「他們知道自身所處的蒙昧主義時代。他們的民族和現狀、他們的道德、他們的制度都融入到了同這個宗教不可能休戰的蒙昧主義中。接著就是永不停息的戰鬥,直至蒙昧主義退出大地,伊斯蘭戰勝,所有的宗教都全歸真主,也就是說,大地上的一起權利都屬於政治,將所有僭越真主特權的侵犯全都從大地上驅逐,只有這樣,才算是一切宗教全歸真主。」[24]

那麼,難道伊斯蘭穩麥同其他民族的關係,就是建立在衝突和你死我活的基礎之上嗎?賽義德·古圖布的思想和亨廷頓的文明衝突理論之間又有什麼區別呢?又如何看待真主說:「眾人啊!我確已從一男一女創造你們,我使你們成為許多民族和宗教,以便你們互相認識。在真主看來,你們中最尊貴者,是你們中最敬畏者。 」(49:13)

總之,賽義德·古圖布所主張的蒙昧主義理論,建立在多個錯誤的,歪曲事實的猜測和臆想的說法上。其中有對信仰原理要素的妄自添加;將信仰與對教法細則的遵行混為一體;缺乏教法原理學家對法人和當事人考量的理論;標新立異地提出了認主獨一的判決權的說法,並在判決權的這個新術語下,推出蒙昧主義的說法,並認為悖信和與以物配主的思想的已經蔓延到全球,而穆罕默德的穩麥全都已經背叛了伊斯蘭正信,伊斯蘭已經不復存在,衝突是必然的宿命。我們在前面已經大篇幅地引用了賽義德·古圖布的原話和說法。所有這些都讓每一個沉醉於閱讀《古蘭經的綠蔭下》的讀者,在不知不覺中偏離正道、觀念轉變,對周遭的國家和世界的看法,也轉變為一種異常悲觀又黑暗的看法,充滿了對抗、衝突的思想,並結出了妄斷他人的苦果。

第六: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賽義德·古圖布一邊呼籲寬容對待在信仰上不同於伊斯蘭的非穆斯林的同時,一邊卻認為:對待那些被他武斷地判定為悖信的穆斯林,永遠沒有寬容可言。這種思想發展成為今天「達阿希」(ISIS)的主張。他們不僅沒有寬容地對待過任何人,還斬人首級,恢復奴隸制度。

賽義德·古圖布在《古蘭經的綠蔭下》中說道:「伊斯蘭是寬容的,寬容地對待那些在信仰上,公開表明自身不同於伊斯蘭信仰的非穆斯林。但是,卻對那些口誦歸信伊斯蘭的清真言,但在行為上卻背叛伊斯蘭的人毫不寬容。伊斯蘭的寬容也不會寬容那些,口中說著認主獨一和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的證詞,但是卻在真主之外,承認其他人也擁有真主特有的屬性,如判決權和由人來立法。」[25]

這一令人驚異的理念,正是它催生了歷代妄斷他人悖信的各種思潮。這些思潮讓穆斯林偏離了正道,內部流血衝突不止,以至於穆斯林內戰不斷,陷於重重困難而無力自拔。這些內戰令他們無暇對他們周遭的其他民族、人民和文明,宣講伊斯蘭這個宗教所倡導的真道、知識、學問和文明。恰恰相反,他們的所作所為摧毀的正是伊斯蘭的宗旨;背棄了穆罕默德使命的宗旨,讓伊斯蘭穩麥不再堅守並闡明正道,召人歸信真主,傳播源於穆聖教誨的道德體系。他們雖然成為穆斯林,但是卻在內部廝殺,製造流血犧牲。

為此,伊本·凱西爾在《起始與終結》中說道:「這類人是人類中最為怪異的一類人。贊主清凈,正如他偉大的意志與前定,他創造了這類人。真主在古蘭經中述及哈瓦利吉派人說:『這等人,不信他們的主的跡象,也不信將與他相會,所以他們在今世生活中的善功變為無效的,復活日我不為他們樹立權衡。』(18:105)」這段經文的意思是:這些人是無知者;是迷誤者;是言行上僵硬而冷漠的人。他們一致決定自穆斯林內部反叛出走,他們攻城略地,據為己有。來自巴士拉和其他地方的穆斯林,只要同他們觀點和主張一致的穆斯林兄弟,他們都給予接納並在巴士拉建立自己的山頭。」[26]


[1]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4卷2114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2]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205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3]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235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4]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902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5]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555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6]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556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7]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492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8]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211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9]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216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0]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229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1]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1卷558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2]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895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3]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904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4]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990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5]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933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6]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1017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7]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941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18]賽義德·古圖布的《伊斯蘭中的社會正義論》第183頁,1995年東升書局印刷出版。

[19]賽義德·古圖布《路標》第8頁。

[20]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1057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21]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1057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22]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1057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23]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441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24]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3卷1061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25] 參見《古蘭經的綠蔭下》第2卷732頁,開羅東升書局2013年第40版。

[26] 曾經伊本·凱西爾《起始與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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