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她是母愛與童心的化身!
冰心童趣盎然的文字,一定不適合成年人讀嗎? 早在上世紀三十年代,郁達夫就推崇說: 「冰心女士散文的清麗,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純潔,在中國算是獨一無二的作家了。 記得雪萊的詠雲雀的詩,以詩人讚美雲雀的清詞妙句,一字不易地用在冰心女士的散文批評之上,我想是最適當也沒有了。」 讀過了她的散文,體驗了按洋溢著真善美的對月亮,星星和母親的禮讚,反而會覺得美的讓人心慌,世界上哪有這麼多單純清澈的心? 然而,她的美化不是粉飾,而是她個人美好生活的寫照。 冰心生於福州,從小隨父母輾轉福州、煙台等地居住。 因為總是住在海邊,她對大海有天生的喜愛之情,漸漸的也具備了大海那幽深而沉著的性格。 七歲時,她已看完了《三國志》、《水滸傳》、《聊齋志異》,十一歲便能熟讀《天雨花》,《再生緣》,《兒女英雄傳》、《說岳》、《東周列國志》,可她讀了《紅樓夢》後,卻說她頂頂討厭的書就是它。 確實,裡面寫盡了大戶人家裡的機關算盡,冰心從小生活衣食無憂、處處美好,她自然不喜。 她的家庭是少有的幸福,父親是大將之才,遠見卓識,母親不僅是傳統的「賢妻良母」,與子女的關係相當好,亦母亦友。幾個弟弟也都乖巧懂事,從未有人過早的生死離別。 所以,冰心寫作中常常流露出一種超越塵世煩憂的泛愛主義。 在她看來,人們只要憑著愛心,就能夠消除人的隔膜和對立,可以解決社會上的壓迫和紛爭。 她的人生順風順水,寫作之路也一帆風順。 一九一八年,她發表第一篇散文《二十一日聽審的感想》,五四時期她寫了各式的散文和抒情小品。 她給《晨報》副刊和《小說月報》寫了無數的小說,詩歌和散文。 後來,她考取美國威爾斯利女子大學,上學期間她把在美國的所見所聞寫成了《寄小讀者》,此文流至今,一直是新讀者認識她的入門讀物。
不僅如此,她的寫作還獲得了別人的幫忙。 坐船去美國的路上,她遇到自己未來的丈夫和社會學家吳文藻。 當時,冰心的詩集《繁星》和小說集《超人》非常流行,船上很多人都對她款款殷勤。 只有吳文藻一上來就問她,讀過拜倫和雪萊沒有。 冰心說沒有。 吳文藻直言不諱,「如果你不趁著國外時間看一些課外書,這次到美國就是白來了。」 冰心自尊心強,初聞不免刺耳,可兩人卻成了相伴一生的伉儷。 在美國時,冰心在波士頓的威爾斯利女子大學,吳文藻在達特默思學院。 他們頻繁地通信,寫著寫著,開始交心。 1925年夏天,冰心和吳文藻一起到康奈爾大學補習法語。 在那裡,他們正式相愛。 1926年,冰心回國,吳文藻繼續留在哥倫比亞大學攻讀社會學博士。 冰心回國後,先後在燕京大學、北平女子文理學院和清華大學國文系任教。 1929年6月15日,冰心與學成歸國的吳文藻在燕京大學臨湖軒舉行婚禮,司徒雷登主持了他們的婚禮。
美好歸美好,外部世界也有不領情的時候。 冰心一直低調,倒是《太太的客廳》一文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個性如海的人,不免有大風大浪的時刻。 此次,她一改此前清麗香甜的筆調,以諷刺刻薄的口吻,塑造了一個風騷、做作、年老色衰的闊太太與她的朋友的故事。 文中闊太映射林徽因,連帶著也橫掃了政治學家張奚若、經濟學家陳岱孫、哲學家金岳霖,物理學家周培源。 當然,還有風頭正勁的徐志摩。 此文一出,林徽因當是心領神會。 山西考察回來便親自為冰心奉上一壇山西陳醋,以示還擊。 風流軼事傳遞至今,已不知道真相如何。 可就在人們準備將《太太的客廳》當做真正的文學作品接受下來時,晚年的冰心在接受採訪時,卻說寫的是陸小曼,並非林徽因。 虛構的小說,一下子有了真實人物的對照。 還是冰心親口承認。 從此,人們再也無法將《太太的客廳》當做純文學的一部分來看了,它總帶上點那麼酸溜溜的醋勁兒和欲進還退。
其實,冰心大張旗鼓的宣洩自己的怨懟時,同時代的作家,也沒少對她唇槍舌戰。 張愛玲就直截了當的表明:「把我同冰心、白薇她們來比較,我實在不能引以為榮。」 蘇青也在一次聚會時,公然表示,「從前看冰心的詩和文章覺得很美麗,後來看到她的照片,原來非常難看,又想到她在作品中常賣弄她的女性美,就沒有興趣再讀她的文章了。」 張愛玲聞之,附和說:「冰心的清婉往往流於做作,與其容貌極不相稱。」 張愛玲與冰心的交往也不會多。 她說的是文字的感覺。 冰心構建的純美世界,張愛玲是不信的。 原因在於,冰心的文字里姿態太足,輕而細的慨嘆,無時無刻不在流露的溫柔,太聖母,太不靠譜。 張愛玲最煩的就是這些。 張愛玲求「真」——沒有哪一種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冰心更喜歡錶現「善」和「美」——愛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兩旁,隨時撒種,隨時開花…… 張愛玲對於真實的熱愛,使她受不了冰心的那些柔軟得近乎林志玲的娃娃腔式的句子。 她不喜歡這種拿腔拿調裝純情的女人,對於冰心刻意打造的那個純美世界也無信任。 有她這種感覺的,當然不止她一人。 徐志摩曾對冰心說,「我的心肝五臟都壞了,要到你那裡聖潔的地方去懺悔!」 諷嘲之意,溢於言表。
作家的友誼,是否一直長盛不衰? 我始終沒有答案。 只是一直相信,每個寫作者的心裡都存著一份氣節,每個人都希望以自己的探索來改變世界。 她探索的是愛。 什麼都是美的,什麼都是善的,什麼都是好的。 這種誇張當然令人煩。 但也是有原因的。 冰心的運氣沒的說,天生下來就家境優越,父母疼愛,可以受到好的教育,拿到好的文憑,進到好的環境,尋到好的老公,找到好的職業,一個良性循環。 感情的損耗,生計的折磨,幾乎沒有,她不能成為那種能夠表現生命痛感的「更深刻」的女作家是自然而然的。 命好不是她的錯。 一味宣揚愛也不是她的錯。 畢竟這就是她身處的世界,和嚮往的世界。
朋友讀了冰心後,曾說過,「人這一輩子挺需要那樣的心如明鏡的一段時間的。」 他面對生意失敗,親人離散,朋友背叛,需要找個地方待一會兒。 而這個地方,就是冰心的充滿正能量的愛的世界。 哪怕只是一會兒,他也要進去歇會兒。 我笑了,「難道你支持冰心寫小說影射林徽因?」 他說,就知道我推薦冰心,是拐彎抹角地引導他讀那篇醋勁兒十足的《太太的客廳》,哪是讀什麼兒童散文。 但是,他覺得無所謂。讀了這些軼事,才讓他懂得,比起永遠完美的女神形象,他更喜歡有瑕疵的真人。 不完美才是真正的完美。 書館說 我不喜歡冰心。 因為我喜歡才華橫溢的人。 冰心是一貫正確。光榮。聖潔的。 而文字的天分又欠缺。 這種狀態令人覺得虛。 當然,這種不信,可能也證明了,我們的心裡太多陰影,愛極其匱乏。 而這,又反證了冰心存在的重要性。 在最好的時光里 遇見最好的自己 女神書館 陪你一起 做一個沉靜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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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閻純德撰(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