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帖美文:致女兒書
06-22
給你寫信,是送你上學一周後就湧上來的念頭,特彆強烈的願望。過去也給人寫過信,多是出於禮節或出於某種社會關係的需要,因為咱家至親至愛的人中沒有人在外地工作。這一次寫信的念頭來自我生命的深處。妮妮,你升人這樣的學校,是你生命的第一次升華。對我來說,卻是四十三歲生命的最大成果。聽到你上學的消息,全家人是怎樣的高興?那幾日我無論走到哪裡,熟人朋友都會適時地提到你,嘴上謙虛著,但最多也就是回答「小孩吧,還不定成啥哩」,心裡卻是無邊無際的舒坦。面部神情一定不自覺地有驕傲自豪的表現。如果恰逢開會,我一定會講得比平時多,也比平時精彩。如果恰逢酒席,那喝多的就總是父親了。咱家的院子里,房屋內感覺老是特別亮堂,看著哪裡都舒服。爸爸真是理解了「沉浸在幸福中」這句話。「沉浸」,淹沒,浸泡,從裡到外的好。那時你剛從高考緊張的狀態下解脫出來,像一隻出籠的小鳥,出廄的小馬,只顧瘋跑,仰著臉,撅著根小辮子,偶爾撒嬌地耍耍小脾氣,大人們全都附和著你,說東說西,怨張怨李,以這種方式嬉戲歡樂,真是醉了一樣的感覺。爸爸從這種幸福中醒來是在送走你之後。家裡一下子缺了你,好像是全空了一樣的。你的書桌,你的課本,你從學校回來老是大口大口喝涼白開的水杯,一下子都突出到爸爸的感覺上來,淚水不自覺地在眼裡打轉。這是幸福的淚?思念的淚?傷心的淚?痛苦的淚?無奈的淚?什麼滋味說不清楚。有一點可以準確地說出,那就是折磨。這種折磨,給你說老實話,還是爸爸青春時節,戀愛曲折時曾經有過,又不是完全相同的滋味。對於我生命的衝擊和影響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往學校送你,咱們提前了幾日。北京你是第三次來了。第一次時你三歲多一點,住在府右街旁邊某機關的地下室里。我每天上午到魏公村去聽課,下午三點鐘你和你媽總是在地鐵口等著我,從地鐵里一上來就看到你亂搖的小手,這個風景一直銘刻在爸爸的記憶里。然後爸媽拉一會兒你,背一會兒你,沿著紅牆,經過國旗,到天安門廣場去轉悠。在紀念碑的西台階上爸媽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看著你跑上跑下,那樣一個神聖的場合,共和國心臟的地方,任我們一家平凡人兒享受,多麼自由自在,心無雜塵。晚上在地下室里,我們一家人吃著麵包,用開水沖著速食麵調料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到汗水浸浸,渾身舒坦為止。地下室人口處的服務室里有一台電視機,你聽到聲音就跑過去,靠在門外,小指頭伸在嘴裡,看得津津有味。後來曾經問過你對這次進京的記憶,你說只記得當時走不動,叫爸爸背爸爸硬不背,你就蹲下來哭。說還記得給你買了一雙小紅鞋。再—次來北京就到了你初中一年級的時候,這次條件好多了,你也能聽懂話了,我們遊了好多地方。印象最深的是在長城上有一對外國夫婦看你長得漂亮,跟著給你拍照。當.時正是秋季,長城兩邊芳草蕭蕭,滿目紅葉,外國人把你抱到城垛上,以各種角度為背景拍照。後來在咱家的飯桌上經常說起這件事,爸爸還老擔心你的照片說不準正在萬里雲天外某個攝影展覽會上呢。後來你學習就緊張起來了,再沒有出來過。這一次提前進京,急不可耐的是先到那所名滿天下的學府來。因為不到規定的報到時間,學校氣氛很出乎咱們的預料,冷冷清清的。問一些人,有的竟不知道新生什麼時間報到這回事。很有些委屈,實際上很正常。這是一個大林子,各種鳥兒飛進飛出,成群成陣,誰也不會在乎哪個地方又飛來了一隻小鳥兒。對於這隻鳥兒是全部,是大事,對於這一片大樹林那就什麼也不是了。後來打聽到報到處在文科樓,還好,一說是新生,三四個小姑娘很熱情地引進引出,發給了些紅紅綠綠的紙張,上面介紹這介紹那,實際是廣告宣傳性質的。但這已經叫我們高興起來了。畢竟是接上了線,千里之外撲過來的第一個溫暖。特別是有個矮個子的小姑娘很利索,竟引著我們去看兩天後才可以進去的女生宿舍。還掏出一份中文系新生名單,著實叫人高興了一把。爸爸親眼看到你的名字第一次在北京,在這樣一個地方被別人拿著,與來自全國各地的各種各樣的名字排在一起,以姓名、籍貫、畢業學校、專業、宿舍分配的格式被確定在我們嚮往了多少年的這個結構中。看那麼多別人的名字,覺得爸爸給你起的名字最亮最美,是一個很好的符號,甚至隱隱約約地想到爸爸說不準有些先見之明呢?後來聽你說這些小姑娘都是大二大三的師姐,自願組成的服務小組。我就想,到了明年新生報到時,你一定要向學校申請,給外地新同學提供更熱情的服務。天下父母心,天下學子情,當其時,逢其地,一點溫暖能引出多少倍的溫暖?心裡有了底,剩下的時間我們就去遊逛了。你說郁達夫的文章里,寫北京有個潭柘寺,我們便去看了。真是好。這裡最奇的是樹。門外邊的松樹奇,曲折的奇。自然生成的樹樁樹冠逶迤盤旋,真正就是一條龍。細節還特別好,頭的部分,龍眼龍鬚的部分叫人懷疑是人力所為,可是實實際際又找不出人力的一絲痕迹。而且是兩棵樹在寺院門前相抱相擁,相遮相攏,成就了這方神聖之地的一番相宜氣象。與其相反,寺院內的樹卻是直得出奇,偉岸得出奇。以那株稱為「帝王樹」的為最奇,不打一點彎曲,直上直下,直插雲天,還特別粗大,幾個人合摟不住,而且旁邊分生出一叢大小不同的樹,雖是粗細大小各異,卻不紊亂,有秩序,而且一律向上衝刺,整個是一個興盛貴族的氣派。解說員給咱們說的種種,不必去考究。但這裡的樹與其他地方樹的不同卻是咱們親眼所見。當時你從樹上揭下幾片自然脫落的花紋樹皮來,說要給高中同學寄去的。 一切都是好好的。正式往學校走的頭天晚上,在招待所里咱們還是漫無邊際地說笑。第二天早晨送你到學校門口,車子停下來,你突然放聲大哭,從來沒有過的那種哭聲。爸爸一時六神無主。實際咱們都是在強忍著。在京幾日由著你,包括提前來,都是想讓你儘可能在父母的關照下能有所適應,儘可能自然地切人這個新的生存空間。你一定也是早有憂慮,現在是一點兒也忍不住了,爆發了,決口了。爸爸也是淚流滿面,第一次不去安慰你,任你哭,任你什麼也不說地哭。後來還是你自己走下車,仍然哭著走進校門。停了一會兒;爸爸到校園裡,看到你往前走著,那個灰色的小書包在背上一顛一顛的,又看到你在一排樹後停下來。我差點兒要跑過去,但最終沒過去。理智告訴爸爸,此時此刻,爸爸必須忍受這最疼的一刀。 往回走的路上,我心亂如麻。平靜後想清楚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十八年的所有努力就是為了這個結果。讓你上學,叫你背詩,給你選擇好學校,選擇好老師,高考前後全家人的煎熬焦慮,等待通知時的熱望與無奈,實際上都是為了把你從與父母融為一體的生活中分離出去。想到這一層我真是很為震驚。人世間的好多事情原奉就是自相矛盾。只是這個矛與這個盾有時距離較遠,有時潛走暗行,叫人在這蒙沌中去熱望和追求。如果一開始就想清楚了這中間的聯繫,好多事物會失去許多美麗的張力。 你出生時爸爸才二十幾歲,小城醫院產房裡你的第一聲哭聲,在爸爸的生命里回蕩了十幾年。從你剛會坐的時候開始,爸爸自行車前邊的平樑上便成了你的搖籃。開始是綁上一個小坐椅,後來直接坐在車樑上。帶你從縣城回鄉下老家,一路春風,兩旁草木。爸爸的頭髮在風中飛舞,一邊騎車,一邊給你指說「藍天」「青山」「大地」,你不會記得了,我們往前走,遠處山巒好像往後退。你掄著兩臂哇哩哇啦,爸爸引導啟發你,當時竟說出了「山走我也走,我和青山交朋友」,這是你的第一句詩,也是你與天地自然的第一次深刻對話。當時爸爸停下來抱起你激動地在空中揮舞。上幼兒園時,接送你成了爸爸的特權。每天上班時你就跑到跟前,爸爸一手扶車把,一手抱你上車。然後車輪飛轉,什麼工作上的不順心,什麼對別人的隱隱嫉妒都在與你不知所云的對話與笑聲里飛得無影無蹤。最難忘大熱天,因為加班,十一點放學,十二點半了才趕緊去接你。別的小孩都走完了,你總是在離開校門口一段距離的一個沙堆上等爸爸。陽光透過梧桐樹的葉子在你身上投下美麗圖案。從遠處望,你好像在玩,攏沙包啊,打土洞啊,實際看你並沒塌實玩,左瞅瞅,右望望,玩只是為了掩飾不好意思。待爸爸老遠一喊你,只一聲你就會跑過來,然後彎腰抱你,又在歡樂中返回家去。所謂家,也是以你為主要標誌。不知記得記不得了,咱家原來住房的旁邊有一棵大核桃樹。已是收穫罷核桃的季節了,可能主人粗心,在樹上剩下很少幾個果實,偶爾從樹上掉下來,你看到後高興地跑過去撿起,以後連續幾日非要去樹下撿核桃。這時爸爸就給你耍了個小把戲,從屋裡偷偷取出幾顆預備好的核桃,趁你不注意猛然拋上樹梢,然後驚呼: 「妮妮,核桃,核桃!」這是你最高興的時候,像只小兔子一樣蹦跳過去,我和你媽在一旁笑得直流眼淚。一直是那麼幾個核桃,卻帶來了多少個日子的歡笑。我最不該打你的一次發生在你已經上了小學的時候。記得是端午節,中午下班從學校接你回家,想順路買幾個糖糕以應節日風俗。不知順路的幾個油攤都排著長隊,我帶著你這裡跑那裡跑,最後到城邊的攤上才買到了。滾燙的糖糕裝在塑料袋裡,你坐在前邊提著。到了咱家樓下,塑料袋破了,糖糕滾到了地上,你哭起來。我『時火起,在你屁股上打了兩巴掌,你哭得很傷心。事後想起,爸爸當時正是事業和工作上最難堪的時候,還患著肺結核病,又不想休息,怕耽誤了前程。加上天氣燥熱,身心疲憊,藉機在你身上出了一回氣。你是什麼時候不坐我自行車前邊的平梁的,現在真是想不起來了。反正你坐在前邊頭髮擁著我的鼻子時,還老是讓我往車上抱你。當時你媽還開玩笑,吃飯時給你講,某家養牛,主人從牛生下來開始每天抱一次牛,小牛長成了大牛,主人還能抱得起牛。現在想這則寓言式的故事也很適合我們。小牛的變化完全均勻地融化在了主人的日常生活中,在外人看來牛變人沒變,似乎是奇蹟,實際上人的變化在無形間,在寸寸光陰里,他的意志、情感、力量如一個大洞完全把那種變化包容了,成為一體了。這個比喻稍微蹩腳些,但在情感和直覺上確實沒想你已經長大了。每逢這個時候,惟一的辦法就是拿你的年齡和我與你同齡時的情形相比較。理智就會告訴我,女兒確實已經長大了。爸爸的高中與你讀的是一所學校。不同的是我們那時是鄉下的窮孩子,從幾十里外的山區到城裡來讀書,鄉鄰們那時就以為我是上大學了,已經很榮耀。你上高中是題中應有之意。我那時在你爺爺奶奶心目中已經長大成人,是家庭中有知識有主見的人,讀書的事倒講得少,家庭里的其他事卻件件都講給我聽,讓幫助拿主意。你現在在咱家庭中一直是小孩子的角色。高中生了,爸爸還每天晚上等你回來,晾好開水,用心聽從遠而近的自行車聲音,然後是那一聲叫門聲。這個聲音是你三年高中期間,爸爸每晚必享受的神聖之音。這個聲音的準時與否牽動著爸爸的敏感神經,稍遲一會兒,腦核里就會排列出多種猜測方案,生出這樣或那樣的擔心和焦慮。結果往往是你回來一說,常常又使爸爸感到真是神經過敏。現在你不在家了,每晚沒有這個聲音了,爸爸的生活在這裡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這麼長時間了還不能適應。為了排遣,在這個時間內就有意識地選擇好的電視頻道,但確實是「抽刀斷水水更流」,這時一臉一臉的淚水就下來了。後來確立了電話聯繫的方式,到了規定的時日、時間,成為全家人的節日。你不知道這對爸爸有多重要,電話里說什麼都是次要的,就是聽你的聲音。你一下子從爸爸的生活中分離出去,聽到聲音就好像你又還原了回來。最是難堪掛機時,怎麼說那句「就這樣吧」。斷了電話又一遍一遍地回憶你的聲音、語句,分析你的情緒和身體。你知道,為了避免麻煩,爸爸平時很少直接接電話,現在電話一響,總怕耽誤了,即便不在規定時間,也想萬一是你有什麼事打來的呢?因為這平添了好多事,別人還以為是我脾氣變了,殊不知根由全在我女兒。 現在半年多過去了,爸爸的情緒在這個過程中已經快要穩定了。理智一次又一次地告訴爸爸,你的前程在遠方,你應該到大樹林里去鳴唱。如果都像爸爸這樣兒女情長,怎麼會出毛澤東、鄧小平,怎麼會有冰心和丁玲。跨過了這個門檻,衝出了這個雲層,萬里長天任馳騁。你在爸爸的心錘上長大,爸爸熟悉你就像熟悉自己手掌上的紋絡一樣。你是要做大樹的材料,這一點懷要有自信。有自信不等於空想。確立一個志向,此生不做平庸的人。然後就不要多想了,腳踏實地做眼前能做的事。一件事一件事去做,一本書一本書去念。對了,要補上一課,趁年齡小,背些古文。現在電腦有了,一亡互聯網,可以調出天下難以數計的藏書。但這不能代替背誦。背會了,它不是一種簡單的機械儲存,而是融化在了自己的情感和意志里,在血液里流淌。隨著年齡增長,閱歷增多,千般萬般人事的碰撞影響,這些骨子裡的內容會生酵發作,發生電子碰撞那樣的變化,這是電腦無論如何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不要亂背。推薦給你中國文化最源頭的東西:《詩經》、《道德經》、《論語》。這永遠都不會是古董。列出計劃,每日堅持背誦。是口背還是筆背、邊抄邊記,你自己選擇。背會了終生受用,應酬一切。過去千年人生風雲,未來如何光怪陸離,實際萬變不離其宗,變化的只是形式和色彩。你年齡再大些就會清楚,現在明白不明白,都要強制自己這樣做。不便捷,下苦功。必須經歷這個階段。有沒有這個積累在未來歲月里會自然顯露。 你現在生活的環境里有很多名人。對他們可以尊敬不可以迷信。名人原來並無名。何況當今的名人是最應該首先給予懷疑的。現在有很多製造名人的機構,流行的說法叫「包裝」。本是商業用語,竟然在學問界大行其市,成為光明正大的行當。當然也有自我炒作的,這些人多是說些連自己也不相信的話,箭頭對準類似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因為不合潮流,不合規律,便覺得新鮮,很容易受到捧場,這是最要警惕的一種名人。等你跟著他的指引來到一處所在,卻原來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回頭再走,已誤了半個時辰,最為害人。還有一種名人是有意表現瀟洒的。比如京城的王朔,有可靠情況表明,此人是很下苦功的,但人前卻總說「一不小心」怎麼了。不是有句俗話嘛, 「不會看看熱鬧,會看看門道」。對於名人,你最應該注意的是要循其成功的路徑,成名的緣由,而後取捨之,啟發自己確立優秀的自我精神。你現在是無名小女,假如一些事情做出了名堂,比如一篇一篇的文章發表了,也就會有名氣。假如你下了苦功,運氣又好,成了名,你還覺得名人是可以迷信的嗎? 熙熙人流,輝煌京城。爭名於朝,爭利於市。我曾與你說過,北京這個地方是千年所鍾,風雲聚會之處。最美最丑,最善最惡的東西都應該在這裡,所以要謹慎處事。白居易當年人長安即感「居之不易」。你現在是學生,其他也不用為你多慮,惟希望不要輕信於人。人是最複雜的動物。尤其現在社會變革,世風流轉,姑且不說好人有多少,壞人有多少,即使都是好人,其所作所為也多因一時一事而變化難測。尤其不要光聽其言說,當今社會人們言說表演功能最強,搖唇鼓舌者有之,聲淚俱下者有之,做可憐狀者有之,使英雄俠士氣者有之。總之,凡此表演,總是為了贏得對方,表演越盛,越要警醒。世上確實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尤其是女孩子,交友萬不可憑一時興緻。 還有一點是要注意人緣關係。俗話所說的搞好團結,這不是政治道理,實在是自己實實在在的生活需要。與人有摩擦,首先自己心裡不舒坦,精神上整天橫著個杠,很彆扭,影響身心。做學問的人最應該正確對待比自己強的人,平時一般齊,某日身邊某人比自己高了一頭,理智上先要想清楚,感情上舒坦真誠地對待之,與人愉快,與己愉快。相嫉相妒,適得其反。你們宿舍的人是最應該認真對待的人際關係。七八個人來自山南海北,每人都有一串故事,每人身後都有千絲萬縷聯繫。在家庭,在當地多是一方驕子。現在同居一室,各自的長處、短處就需要互相包容和成全。當成親姐妹對待各位,實際比親姐妹還起作用。即便個別人個別事有違情理的,也要真誠對待,人心換人心,四兩換半斤。也不要忽略小事,比如打掃衛生啦,提水啦,關門啦等等。要主動尊重別人,為大家服務,出些力不會累著人。同學的親戚朋友來了,要熱情尊重,對他們的一句問候,一句關照,往往比對同學本身還重要。承認不承認,都註定了你們八個人是彼此踏人大學校門後最重要的社會關係。時間越長越能感覺到,千萬要珍惜之。 最重要的是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多喝開水。這個也不能圖省勁,憑興緻。在家父母照顧提醒,現在全靠自己約束。身體不舒坦精神就不好,尤其是你基本像爸爸是情緒型的人,治學做事很受感情支配。這就更要把身體當成最大「工作」對待。做不成啥可以不做啥,得不到啥可以不得啥,說一句消極的話,即便沒有大志,不下苦功,按部就班地學,只要身心康健,你也是優秀的人。因為以你目前這樣的學校來說,正正常常地畢了業,就是一個合格的大學生。爸爸媽媽都會心滿意足。 我知道,爸爸會越來越管不了你,越來越沒有能力,管你,這是很正常的事。你爺爺七十歲,爸爸四十三歲,而我的爺爺,你的曾祖父 以八十多歲作古也已經三十多年了。爸爸像你十九歲時你爺爺也就才是爸爸現在這樣的年紀,那時我對我父親的心情可能也就是現在你對我的心情。生命的長河就是這樣奔騰不息,歲月的年輪就是這樣生息不已。生命之樹興榮枯衰是亘古不變的規律。我的思念與牽掛,我的囑咐與教導,很大程度上可能僅屬於我的生命本體,對你對別人不期望產生很大作用。思念、牽掛之至,隨手寫來以自慰。 春天又降臨咱家的小院。今春的第一縷信息是芍藥從黃土裡冒出了幾點紅尖尖,今天早晨才看到,三五日就會顯出地面,綻放綠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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