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撩妹，不如一起撕人

06-22

獨自撩妹，不如一起撕人

——《紙牌屋》里的婚姻啟示

作者：思小妞

有多少觀眾，就能看出多少種不同味道的《紙牌屋》。白宮、權謀、妥協、交易、以及發生在文明世界不能見光的謀殺……這是一部不講道理只說人性與野心的劇。

當然，這部劇的另一個亮點就是安德伍德夫婦的婚姻。你很難去分清他們到底是一場政治聯姻還是超脫世俗婚姻意義的真愛。作為美國總統，身份使然，我們會自動為他們的婚姻添加很多元素，但不置可否，這對夫妻總能讓我們一次次的突破對婚姻的解讀。

找尋婚姻的答案或者為它賦予意義，真的有必要嗎？我想這取決於你對婚姻的態度和期待。對我而言，這種探索是有必要的。所以，想說說《紙牌屋》這部政治劇給我的婚姻啟示吧。

（一）

相信、並堅持自己的選擇

我特意在當中用了一個頓號其實是想強調後面的「堅持」二字。我們很容易相信自己的決定、選擇、觀念，但鮮有堅持。堅持，不僅僅是內心對自己的告誡和呼籲，持續付諸行動才叫堅持。

在第四季中，克萊爾談起當初選擇嫁給弗蘭西斯時，她的母親多麼反對（她對弗蘭西斯的厭惡已經到了甚至希望他死那麼濃烈），而她的父親又是如何在婚前告訴她這個選擇的重要性。但克萊爾還是堅持己見。因為她在弗蘭西斯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和可能實現的東西，所以即便那時的他是出身不高貴的美國南方農村窮人，她還是選擇嫁給她。

克萊爾不是沒有深愛的人。第一季里的攝影家是她尋求溫暖和慰藉的港灣，但當為了夫妻二人的總統之路需要犧牲他時，也是毫不留情的一腳踩上去。甚至在第四季里為他們寫書的小說家，克萊爾也對他動情到不願在他面前提口說愛弗蘭西斯，哪怕是為了拉選票作秀。作家有自知之明選擇了離開，因為他能「看透她」，他知道克萊爾的野心只有弗蘭西斯能實現，而她是絕不會為此去做深情的小兒女狀。

我最心疼克萊爾的時候是她在第三季即將結尾時說「我恨我們那麼需要彼此。」這就是堅持，哪怕懷有憎恨。

（二）

三觀一致

這是一句既時髦又真理的老生常談。當今的我們無論交友還是擇業都挺強調「三觀不同，不相為謀」，婚姻更是如此。

身為普通人，我們在婚姻中追求的三觀一致大抵離不了生活幸福美滿、伴侶不離不棄、孩子茁壯成長。這是最常規也是最人性的三觀。可即便如此，能始終恪守這三觀的夫妻也是少之又少。

三觀不合，這應該是現在離異或分手故事最常出的牌了。大到房產證上該不該有另一半的名字，小到荷包蛋里該放鹽還是糖，都能扯上三觀。可安德伍德夫婦的三觀是：我睡了別人你得理解；我殺了人你也得支持和理解。為什麼？因為這就是我們要實現目標的遊戲規則。而這個目標、這種玩法是我們共同達成一致的。

我們能嘗試著去理解政客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這種理解是有限度的。它遊離在道德、人性與法律的邊緣，時常觸碰但不輕易躍雷池。就像鄧巴最終因為邁不過去內心的法律正義而競選敗北，就像雷米想要保護深愛的傑姬可以為她終止事業，也可以為她重新出山一樣。

謊言、出軌、威脅、謀殺，這些都存在於安德伍德夫妻三十年的婚姻中，但我們很難對二人產生厭惡。因為他們的三觀太一致、太和諧了，好像你覺得這一切都理所應當。沒有衝突的三觀，即使錯誤，也能讓婚姻保持長久。

（三）

理智的憎恨

如果你問我婚姻中最大的謊言是什麼，我的答案是一直相愛。因為我們的基因作祟、因為未來生活的不可知、因為婚姻中並不只有你我二人……總之，有太多原因讓愛難以持久、難如最初。但婚姻也會因為上述同樣的原因讓你在不同階段有不同的情愫產生，會有反目成仇，也會有白頭到老。

《紙牌屋》告訴我的是在婚姻的諸多情愫中，理智的憎恨和適度的甜蜜同樣重要，後者讓你滿足，而前者能讓你審視自我。

第三季結束時，留給觀眾最後的鏡頭是克萊爾離開弗蘭西斯。她離開是因為憎恨，而這種憎恨源自於克萊爾意識到長久以來自己認為的平等關係其實並不存在於二人之間。就像弗蘭西斯說的，總統的座位只有一張，如果不是他成為了這把椅子的主人，克萊爾什麼都不是。第一夫人、聯合國大使甚至未來的女總統，這一切都是泡影。

正是帶著這份仇恨，第四季開始時，這對極品夫妻終於演變成從一直合力撕對手到開始互撕。但還好這樣的劇情沒有發展下去，幾集之後戛然而止。因為仇恨讓他們分道揚鑣，但也因為仇恨較量後，讓二人都意識到他們是天生的拍檔，各有所短，離了彼此才難成宏願。

很多人都不喜歡《紙牌屋》的第三季，認為它淪為了無聊的肥皂劇，二人總是被虐，當年的果敢與狠辣當然無存。

而我卻覺得，第三季是為第四季做了很好的鋪墊。如果沒有對彼此的深刻懷疑與敵視，哪裡又會有對自身的檢討以及檢討後的整裝待發、其利斷金。我們慶幸這部劇沒有淪為夫妻互撕的家庭狗血劇（雖然我認為二人未來終歸難免一戰），因為和很多反目成仇的夫妻相比，他們知道彼此的價值，所以也明白節制仇恨和一切負面情緒的重要性。

在第四季里，夫妻二人合力利用欺詐、恐嚇等一系列手段後，最終克萊爾成為副總統人選名單中的第一位，在公開會上台下的呼喊與掌聲包圍著他們，二人彼此依偎、微笑、揮手致謝，你知道，真正的安德伍德夫婦又回來了。

（四）

像學會犧牲那樣學會索取

在中國的婚姻里，我們喜歡提倡奉獻和犧牲，甚至不吝為此鼓掌喝彩。你真正愛一個人，就會想要成全他，而成全通常攜帶著犧牲。我認可婚姻中的犧牲，但同樣提倡婚姻中的索取。在一樁婚姻里，如果一方的成長是伴隨著另一方的犧牲而取得的，這也許是舊社會幸福婚姻的典範，但絕不應該成為新時代倡導的婚姻觀。

好的婚姻不是只有賢妻良母或東床快婿，而是能讓雙方都達成所願。

強大能幹如克萊爾那樣的女人，也曾為了老公的總統競選之路流產三次終身無子女；會讓自己一直奔走即將促成的性侵法案隨時讓路於兩人的未來；會為了俄羅斯總統的顏面含辱辭去聯合國大使職位。但，這一切並不是理所當然的。所有這些妥協、放棄、恥辱都是為了讓你——弗蘭西斯成為白宮主人，同樣也是為了讓我成為未來的女總統。

婚姻是一次投資，更是一場交易。每位在當中傾盡所有的人都有資格獲得自己的那份回報。

何止婚姻如此，人類付出的各類感情都應該是有計算的。就像克萊爾的母親，即使她和女兒關係一直不好，但在癌症即將臨終前，她還是掐好時間，讓克萊爾送她早走一程。因為她知道這是能幫克萊爾奪取副總統提名最好的時機。

死得其所，是大愛。

（五）

讓婚姻不僅僅是婚姻

婚姻是什麼？它的意義何在？對這個問題的探究亘古至今從未停止過。我們上一輩的人總喜歡說婚姻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婚姻就是倆人搭夥過日子。現在，我們越來越挑剔，我們很在意為這兩個字賦予更多內涵。

這就像人們總喜歡追問人為什麼活著？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愛情是什麼？這類問題一樣。我們還未找到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也許曾經找到過沒注意又錯過了，也許根本就沒有答案。我們只知道它們不是什麼：就像生命不僅僅是活著，愛情不僅僅是心動，婚姻也不僅僅應該只是婚姻。

據說《紙牌屋》原著的結局是克萊爾幹掉了弗蘭西斯最終當上了女總統。這是我喜歡的結局。而我相信對於敗給自己的老婆，弗蘭西斯應該沒什麼怨言和遺憾。就像在第四季里弗蘭西斯對克萊爾說如果他的肝臟現在出了問題即將死去，唯一能讓他開心的事就是克萊爾接棒當總統。我相信這句話是真心的。

因為他們賦予自己婚姻的意義不是真愛、不是百年好合，而是為白宮之位而進行的終身戰鬥。當然，也包括互相戰鬥。

*作者：思小妞，在美帝晃悠的原創碼字人，簡書ID：思小妞無後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