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致癌門中糧尷尬 或藉機加速整合蒙牛

　本報記者 王先知 北京報道

　　2011年12月24日，國家質檢總局公布的液體乳產品質量國家監督抽查結果顯示，蒙牛乳業(微博)(眉山)有限公司和福建長富乳品有限公司10月18日生產的各1個批次產品中黃曲霉毒素M1超標。黃曲霉毒素M1為已知的致癌物，具有很強的致癌性。

　　在平安夜裡出現的這個新聞充滿了反諷色彩。人們終於確信，蒙牛並未從三聚氰胺事件中吸取足夠教訓。

　　蒙牛的辯解難稱高明。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蒙牛乳業副總裁盧建軍回應稱，眉山地處南方，氣候比較潮濕，管理不當的話，容易發生飼料霉變，對於蒙牛來說，即使質檢總局不來抽檢，蒙牛也決不會使上述不合格產品流向市場，但盧建軍無法否認蒙牛管理不當。

　　蒼白的辯解

　　12月25日晚，蒙牛在其官網發布公告向全國消費者致歉，並表示，在此次全國性抽檢的過程中，質檢部門共抽檢了蒙牛集團全國各生產基地生產的25個批次的產品，其中眉山工廠的這一批次產品黃曲霉毒素M1檢測結果超標，公司立即對該批次全部產品進行了封存和銷毀。

　　但眉山市質監局副局長袁勤的說法是，事發後，該局當即責令蒙牛乳業眉山分公司立即將這270件超標純牛奶封存，企業於11月底自行實施了銷毀，確保沒有問題產品流向市場。同時，眉山市質監局對蒙牛眉山分公司下發了整改通知。

　　3天後，蒙牛乳業在港交所進一步發表澄清公告，稱蒙牛牛奶中含黃曲霉毒素M1是由於眉山當地個別奶牛養殖場飼料發霉和變質，奶牛在食用這些飼料後使原奶中的黃曲霉毒素M1超標。

　　「這個事情，可能大家存在誤讀。這本來是企業在日常的質量管理過程中就可以檢測到的，只是這次湊巧是國家質檢總局來抽樣檢查出來了而已。不過，質檢總局去公布結果是理所應當的。」盧建軍告訴本報記者，目前，蒙牛在市場上銷售的所有產品均為合格產品。

　　據盧建軍介紹，10月19日，質檢部門的相關工作人員來到蒙牛眉山公司抽檢了10月18日的產品，這些產品還處於保溫工藝的流程中，在出廠之前，公司會做質量檢查，檢查合格才能出廠。

　　對於盧建軍的解釋，一位不願署名的乳業資深人士並不認同。他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認為，蒙牛如果在飼料、鮮奶等環節嚴格把關，就不會出現黃曲霉毒素超標的現象。國家質檢總局對企業的產品質量只是抽查，質量把關上主要還是靠企業自己，抽查都能檢測出問題，說明蒙牛在管理上還是存在很大漏洞。

　　本報記者還獲悉，國家質檢總局本次共抽查了2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128家企業生產的200種液體乳產品，除蒙牛被抽檢之外，新希望(16.75,0.86,5.41%)、光明乳業(8.95,0.23,2.64%)、三元食品、娃哈哈、完達山等知名乳企均被檢測。但在此次抽查中，僅有蒙牛乳業(眉山)有限公司生產的蒙牛純牛奶(250ml／盒)被檢出黃曲霉毒素M1為1.2μg／kg，福建長富乳品有限公司生產的長富純牛奶(精品奶)(250ml／盒)被檢出黃曲霉毒素M1為0.9μg／kg，超過了國家標準應≤0.5μg／kg的規定。

　　中國農業大學食品學院營養與食品安全系主任何計國(微博)介紹，黃曲霉毒素具有很強的毒性和致癌性，且非常耐熱，加熱到280°C都不會被破壞，所以牛奶中只要含有黃曲霉毒素，就無法去除。

　　既然污染源來源於飼料，那麼飼料又來自哪裡？盧建軍說，這批問題飼料的來源也已經查明，但結果有待公布。蒙牛在給零售商發的說明函中，首次公布了問題產品的生產批號20111018G8101DFA//VB-VF。

　　中糧或不再當甩手掌柜

　　在此次事件中，作為蒙牛單一大股東的中糧集團顯得很尷尬。

　　早在2009年剛剛入股蒙牛的時候，中糧集團董事長寧高寧對於收購蒙牛還是很滿意的。為了更好地掌控蒙牛，讓其完全納入中糧的全產業鏈中，在牛根生辭職後，雖然蒙牛執行董事楊文俊獲重選連任，但蒙牛的元老人物如姚同山、孫玉斌、孫先紅、鄧九強等人此前或是辭任，或是退休，都已逐漸淡出了蒙牛的經營管理。在蒙牛新的管理層架構中，非執行董事於旭波則被任命為董事會副主席，而於旭波原本的身份就是中糧集團總裁。

　　但「致癌門」發生後，人們發現，中糧雖然已經入主蒙牛，但蒙牛並未因此「洗心革面」。對於蒙牛這次的惹禍，寧高寧的表態非常謹慎。他只表示，飼料發霉蒙牛確實是有責任，食品安全問題涉及到公眾的切實利益，中糧與蒙牛需要做的就是把產品做好，把道理解釋好，把事情解決好。小事情也會蔓延，觸動公眾神經，公司需要反思這個事情，中糧會非常小心地處理這件事情。

　　其實，早在2011年8月份，中糧集團總裁於旭波曾對外表示，中糧集團將來還是不參與蒙牛的架構組織，但是有兩件事必須參與：一是在戰略、布局、產品結構的提升、發展的速度上，中糧集團對蒙牛是有要求的；二是在食品安全上，蒙牛所有的食品安全體系必須納入到中糧整體的食品安全體系管理當中，要按照中糧的要求去做。

　　不過，據接近中糧的知情人士透露，中糧的全產業鏈整合夢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由牛根生一手締造的蒙牛在文化上很強勢，民營企業蒙牛和央企中糧之間文化差別很大，中糧掌控起蒙牛來並不是那麼順手，需要繼續磨合。

　　事實上，中糧入股蒙牛以後，蒙牛在食品安全上的表現一直都不盡如人意。2011年4月22日上午7點左右，陝西省榆林市榆陽區魚河中心小學發生一起學生集體食物中毒事件，中毒人數達251人。中毒原因是因喝了寶雞生產的蒙牛純牛奶(學生專用牛奶)所致。2011年10月份，蒙牛1個月就曝出3起問題奶事件。

　　「儘管中糧把蒙牛收購了，但蒙牛仍然沒有按照中糧的模式發展。」上述接近中糧集團的知情人士說，借著此次蒙牛危機，中糧將會加速對蒙牛的整合，強化對蒙牛產品的質量管理體系。

　　中國奶業協會理事陳渝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也表示：「蒙牛出了這個事情以後，中糧肯定會加速對其的整合，否則的話，作為控股方，蒙牛出了問題，中糧也會受到牽連。」

　　對於蒙牛和中糧產業鏈之間融合到什麼程度的問題，盧建軍並不願意正面回答，他只是表示，這個事情很複雜，不是短時間就能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