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品周易繫辭傳》連載（8）：筮占何以用蓍龜？

《細品周易繫辭傳》連載

文/本部落成員 臧海

本節繼續細品《周易·繫辭傳》。

原文：

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貴；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探賾索隱，鉤深致遠，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龜。

——《易經·繫辭傳》

細品:

在上文最後的「探賾索隱，鉤深致遠，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龜」一節里，您看，提到了「蓍龜」。下邊，咱就先來說說這「蓍」與「龜」。

「蓍」與「龜」，是指古人筮卦用的蓍草和占卜用的烏龜殼子。

那麼，為什麼筮卦，要用蓍草，而占卜，要用龜殼呢？

關於筮卦用的蓍（shī）草，早在前邊「大衍筮法」中講過，其別名叫「一枝蒿」、「鋸草」，通稱「蚰蜒草」、「鋸齒草」，為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全草可入葯，味苦、辛、微溫，有小毒，能活血、祛風、定痛、解毒，莖、葉還可制香料，常分布於東北、華北及陝西、甘肅、寧夏、內蒙、江西等地帶。

據古書記載，凡蓍草生長之地，「獸無虎狼，草無毒螫（蜇）」。意思是，有蓍草的地處，虎狼都不敢靠近，連個毒蜇啥的都沒有。

而且，傳說，蓍草的生長，往往都與世運盛衰有著微妙的聯繫。當政通人和，天下一片太平時，它能百年不老，生出一百多枝莖，莖還能長到一丈多長，簡直是神奇得沒法治。

龜呢，在《周易化俗》的頤卦，也講過。一提起它，便會讓人想到高壽。譬如，通常說的龜壽、龜齡、龜齡鶴壽、龜鶴遐壽等等，都是用龜來比喻長壽的。

俗話講「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道是這龜呀，它自覺不自覺地隨便一長，就長到個千歲上的那一些，哎呦喂，這還全叫不上個什麼龜，只能算是個鱉王八，而唯有能長到萬年卻不死的，才能叫龜。您看那龜，其壽命是何等之長啊。

在《史記》中有個記載，一戶人家，家中有張床，好幾代人都睡在它上邊，可從根也未動過它。當有一天，主人把床一移時，您猜咋啦？啊喓，竟發現，有個龜被壓在根床腳下，還活著哩。掐指算來，這傢伙，其時已經被壓了幾百年。

您想想，那幾百年間，它吃什麼？喝什麼？咹？真真是神乎其神。

足見，「蓍」與「龜」，都為神奇而有靈性，長壽而歷盡了風雨的些東西。正因為它們如此神奇而有靈性，長壽而歷盡風雨，所以，它們才被古人用去筮占吉凶。

東漢問世的《白虎通義》里講：「乾草枯骨，眾多非一，獨以蓍龜何？此天地之間壽考之物，故問之也。龜之為言久也，蓍之為言也，久長意也。」說論起些乾草枯骨什麼的來，這便多了去咧。可為什麼筮、占，要獨把蓍、龜來用呢？啊呀，蓍、龜，是天地間「壽考」之物。因而，才去問它們。啥為「壽考」之物？「壽」，即長壽；「考」，指老壽；「壽考」之物，也即是長壽的東西。

還有，唐朝孔穎達《禮記正義（曲禮上）》注引漢劉向之說，而講到：「蓍之為言耆，龜之為言久。龜千歲而靈，蓍百年而神，以其長久，故能辨吉凶也。」

「耆（qí）」，即年老。六十歲以上的人，就叫耆老。您知道，有個詞叫耆宿，即是指在社會上有名望的老年人。

劉向講的大概意思是，龜千歲而靈，蓍百年而神。因此，用它們去占卜、筮卦，當然便能得以辨別吉凶咧。

您沒見，人都道「家有一老，似有一寶」嗎？耆老之人為人中壽星，閱歷豐富，經歷了人間無數滄桑風雨，對天下諸般事物有了深切感悟，積澱了寶貴智慧，就成了智慧的化身。

「蓍」與「龜」，為自然界里有生命之動植物的壽星，它們也有豐富閱歷，肯定也能有異乎尋常的神通。所以，古人認為，用它們去占筮，便會辨別出吉與凶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