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生二胎？

2013-11-27 14:58:25|分類：默認分類

文/豆丁（投稿）（識局智庫微信公共賬號zhijuzk)

首先，先說明下我的情況。我是女的，和老公均為獨生子女，目前育有一女，三歲。

其次，再聲明一下，以下均代表個人觀點，歡迎不同意見的討論，但反對潑髒水。

話說單獨二胎政策放開明確後，生不生二胎正成為目前全國人民討論的熱點，我的微信高中群在政策頒布第二天，就有同學興奮昂揚滴在群里喊：要生二胎的請舉手！於是，刷刷後面跟了幾個拳頭。不過，相比群里30多位的人數，這幾個拳頭並不算多。

事實上，我和老公一直都是符合二胎政策的，不過，我一直的想法都是，堅決不生二胎！

為什麼呢？

現在一種普遍的不生二胎的觀點認為，最大的困難是財政壓力，「成本高，養不起」。比如，有人算賬稱，上幼兒園一年的學費是13000元，每個月的奶粉是600元，興趣班一個月1500元。衣服、零食、玩具，偶爾還有個頭痛腦熱什麼的，總之一年下來，養一個小孩子要近50000元。如果是兩個，即使不是翻倍，估計一共也要到達8萬以上。對於普通家庭而言，意味著每個月花費在6000多以上。然而，目前的中國，有多少家庭夫妻雙方月工資能夠達到1萬以上呢？（這麼算是因為，總得還要留一點錢過活吧，比如買房。所以1萬還算少了）

但我看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對一個女人而言，二胎意味著你將失去幾乎所有自己的生活。

記得一位女性朋友在生完孩子後幽幽地對我表示，生小孩，對女人的生活改變是巨大的，而對於男人，基本沒有多大改變。

當然，這種說法不是適合於所有男人和女人，也有灰常勤快的男人，做飯餵奶換尿不濕都包了，但這種極品男人比例的確不多。在中國，傳統依然存在，那就是，女人就是帶小孩的主體。

於是，在辛苦地懷胎十月，可樂咖啡不能碰，忌甜忌辣，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之後，歷經順產剖腹產或者順轉剖等折騰後，你生下了健康的娃，你開始日夜顛倒，一晚上起來4、5次地餵奶，而且，你更加不能喝咖啡喝可樂了，更加地忌辣了，甚至連這座城市都不敢繞了。因為，一旦走遠，要不就是擔心娃餓了，要不就是奶漲了。

這些工作，沒有人能夠代替你。

等娃斷奶了（注意：斷奶也是一個考驗娃和媽意志的艱苦卓絕的過程），你上班了，下一步考慮就是，誰來幫你帶娃？（因為除非嫁大款，你不可能不上班，尤其二胎，壓力更大）

這時候，大多數女人會陷入一種糾結。找婆婆帶吧，姐可以肯定，70%以上家庭會出現婆媳矛盾。畢竟不是一種生活習慣的人，她帶娃的方式不可能你會全盤接受，於是，爭議不可避免。如果再遇上一個孝順的鳳凰男，你抓狂的心都有。

如果找自己媽媽帶，你又會困惑，畢竟是自己媽，捨不得她到老了還這麼辛苦。一輩子沒享受啥，最後還是栓死在了娃上。（說這裡，大家表扁我。自己媽都是自己疼，我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你也可以站在男人的角度，心疼自己媽）

最後很多妥協的方式是，婆家自己媽家輪流。這樣最適合於一個城市。要是都在外地，輪流的路費錢還得你掏。

以上種種其實還只是一個娃的狀態。到兩個娃了，不是一個婆婆或者一個外婆能夠hold住的，哪怕婆婆公公或者外公外婆一起上，也很難。畢竟年紀大了，一個娃的時候還能一個帶娃一個做飯，兩個娃呢？這時候的選擇一般而言有三種：

1、婆婆外婆家一起帶。問題：婆媳都處不好了，婆婆外婆能處好？

2、找個保姆加家人一起帶。問題：好的保姆不好找。此外，從此家裡擠擠攘攘，你還得有錢換個大房子，忍受從此沒了二人世界。

3、辭職做家庭主婦。問題：多了一個人花錢，卻少了一個人掙錢。更重要的是，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生活。你願意么？

而即便有家裡老人幫你帶娃，但是作為一名有責任感的母親，自此，你下班以後就匆匆回家，多幾天的差都不敢出，周末的事情除了帶娃就是帶娃。因為，老年人畢竟要休息，你畢竟也要承擔一個母親的責任，孩子的教育不能缺失父母。

這時候你會經常發現，在你犧牲了大部分的生活後，男人們的確作為一個家裡所謂的頂樑柱，該工作加班工作加班，該出差應酬出差應酬，該約朋友還是正常約朋友。

這也就是為啥在生不生二胎的時候，持贊成意見的大多數是男人。因為，他們的生活的確沒有發生質的改變。

最後再討論兩個小問題。一種說法是，生兩個，大的可以帶小的，你會減輕很多負擔；另一個是，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成本不會多太多。而且娃大一點了，你就享福了。

就第一種說法，我認為應該分兩種情況。如果第一胎是女的，你也想要，那還是可以放心生的。如果第二胎是男孩，正「好」；如果還是女的，兩個招商銀行也不錯。不過，我的很多朋友在第一胎是男孩後就猶豫了，因為如果第二胎還是男孩，你就等著崩潰吧。

首先，兩個男孩，兩個建設銀行，你慢慢努力吧。其次，就我和周邊朋友的經歷而言，再皮的女孩子也比不上正常的男孩子。帶男孩子的辛苦程度絕對超過女孩子，如果是兩個，一起搗亂，一起打架。。。我曾經有一個只有一個兒子的同學說，懷疑自己40歲後就得高血壓。我親眼見證了，很有可能。

對於第二種說法，就是養兩個可能成本更低。我只想提一個可能，就是娃的教育問題。眾所周知，國內教育資源緊張是毋庸置疑的。從幼兒園擠破頭，到幼升小，小升初，到考大學，每一次都是家長們實力的正面對決。當大的小升初你死過一次後，過兩年你再來應付一下小的小升初，然後再一年，你又要應對大的初升高，然後過兩年，又是小的初升高，然後又一年，大的考大學，然後，小的考大學。。。。內什麼，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娃越大，越鬧心。

最後插播一個事實。雖然香港的教育資源同樣緊俏，但人家有個好處，也是針對多子家庭的。就是一旦哥哥姐姐或者爸爸媽媽在一個學校讀書了，那麼小的進這個學校就比較容易了。這就叫「世襲」。咱內地木有。

2013年12月03日 07:42 AM

「我才不生呢！」「單『獨』」二胎政策出台後，我問朋友Daisy有沒有什麼打算，她如此斬釘截鐵地回答我，「一個孩子都快要累死了，哪裡還有力氣再養第二個？」

她的感受，具有相當的普遍性。作為生活在上海的第一代移民， 2008年下半年女兒出生後，白領媽媽Daisy只能把父母和公婆輪番從遙遠的河北老家接來，幫忙照料小朋友。老人照顧得非常辛苦——一方面，小孩子吃喝拉撒都是些費時費力的活計；另一方面，老人從熟悉的農村來到陌生的城市，飲食、語言、生活等方方面面都需要重新適應。三代人同時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難免會因為一些觀念、習慣的差異，產生一些分歧。Daisy很理解老人的孤獨、疲憊和辛勞，老人也很明白Daisy的努力、付出和無奈，但每隔一段時間，母女或者婆媳兩人就像被施加了魔法的周期律一樣，誰也不想跟誰多說一句話。

後來，孩子開始上幼兒園，Daisy儘可能自己接送，縮短老人在上海生活的時間。這樣的調整很有成效，過不了多久就回河北老家恢復一陣的老人，不但顯著改善了與Daisy的關係，還可以在往返上海河北的時候捎帶一些老家的雞蛋豬肉等土產。但剛上了幼兒園的小朋友最容易發生的事情就是交叉感染，經常生病，每發燒一次前前後後加起來都差不多要持續一個禮拜。Daisy所在的一家小型雜誌社雖然不需要坐班，但如果遇到重要採訪或者截版日期，顯然也不能長時間不去上班，於是Daisy又只好把老人接過來。如此反反覆復，一般情況下，每年在上海河北之間往返六七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除了心力與精力上的付出，Daisy在女兒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財力。幼兒園中班的小朋友，所選的課外培訓已經滿滿當當：鋼琴，每周上課一次，每天都需要練習半小時；畫畫，每周上課兩次；圍棋，每周上課兩次，平時還需要對弈；英語，每周上課兩次，每次都會有相應的家庭作業；舞蹈班，每周上課一次……平均算下來，除了日常的吃飯和購置衣服，Daisy每月在女兒課外補習上的花費佔到了她月收入的三分之二。「我也不想她那麼累呀，可是周圍的小朋友都在學，如果她不學，豈不是太不合群了？」

互相攀比之下，大人和孩子都被逼入絕境。所以，在被問起會不會生二胎的問題時，Daisy一副「你還是殺了我吧」的表情。「其實，如果想生的話，我早就可以生了，我和我先生兩個人都是獨生子女，完全符合政策。有時候也覺得，再生一個也挺好，兩個小孩子可以互相有個伴。但每次想起孩子成長過程中的艱辛與痛苦，我就不寒而慄，我實在不想再遭一次那樣的罪。」

巨大的精神壓力，高昂的生活成本，讓很多生活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裡的年輕父母們「准生卻不敢生」。中國日前發布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啟動實施一方是獨生子女的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的政策」，中國國家衛生計生委專家委員會委員、中國人民大學人口學院教授翟振武在接受《北京晚報》採訪時表示，全國範圍內1500萬至2000萬符合生育新政的夫婦，有大約50%至60%願意生育第二個孩子，但他同時表示，「在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二孩』生育意願較低。」在此之前，一些地方推行「雙獨」可生二胎政策時，同樣發生過類似「准生卻不敢生」的現象。據2007年7月16日的《金陵晚報》報道，「南京市計劃生育委員會政策法規處處長告訴記者，去年發放了近3000張二胎准生證，其中雙獨夫妻約佔1%。」也就是說，南京去年雙獨夫妻生二胎的不到40人。

他們的顧忌，大多跟Daisy類似。Daisy的婆婆不止一次提起過，很希望他們能再生一個兒子。雖說「養兒防老」的觀念已經遠不如之前那麼根深蒂固，但在老一輩的心目中仍然有一定的市場。Daisy也考慮過獨生子女在成長過程中可能遇到的一系列問題，但權衡再三，她還是選擇「不生」。Daisy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根據上海東廣新聞台的報道，上海相關機構調查顯示，即便雙方都是獨生子女的家庭，生二胎的意願也不到四成。

我沒有看到該機構的調查樣本，不過，按照我對中國式調查數據的了解，這樣的結論既可信又不可信。之所以可信，是因為據我的觀察，不管符合不符合政策條件，真正想生二胎的人早都想方設法生過了——比如到香港或者美國生產；比如辭掉公職自己當老闆之後生產；比如準備好超生罰款之後生產。因此，參與調查的被調查對象確實生育意願不高，他們大都是像Daisy那樣按部就班的工薪階族，沒有多少錢也沒有多少時間，偶爾幻想一下天上掉餡餅，除此之外每天都忙得灰頭土臉。也就是說，一群不想生二胎的人來表達自己的意願，數據偏低也是正常的。

之所以不可信，是因為中國人有喜歡扎堆的特點，如果某個人周圍的朋友都在生二胎，若他們又符合條件，沒準一不留神咬咬牙也就生了。中國人的另外一個特點就是言行不一，有的人明明說不想生，到最後卻偏偏生出來了，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局外人就更加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因此，這樣的調查數據能否代表最終的實際生育率，著實是一件不好過早下結論的事情。

實施「單『獨』」二胎政策，固然表明中國政府正視中國人口紅利問題的努力，卻也同時表明，中國的政策制定者們對孕齡人群的理解與認知，仍然停留在Daisy婆婆那代人的水平線上。中國各區域的經濟發展情況差異巨大，人們的認識水平和思想狀況也因此迥然相異。這種情況下，「一刀切」的政策所傳遞出來的社會治理水平會明顯與社會現實脫節，出現這種「即便政策允許，不生二胎也罷」的尷尬落差。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責編郵箱:Shirley.xue@ftchines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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