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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威敏斯特神學院學到的功課

我從威敏斯特神學院學到的功課

林慈信(2014) -- 台北改革宗畢業典禮證道

今天是喜樂的日子、也是很隆重的日子。喜樂的是畢業生和家人都到了一個階段、一個里程碑;嚴肅的是各位神學院畢業了,現在開始「讀神學」了。前面是走馬看花地讀了一遍,現在開始深入的消化。

各位親友們,今天我用我在1971~78年,在西敏神學院所學到的,約略提十項教訓,不很多,因為真的要列出來,一百個鐘頭都講不完。但是就讓這十點好像一束花(a bouquet of reformed theology),讓我們來記念,大家彼此地勉勵,終身地學習。

我進到威敏斯特神學院的時候,和周功和老師,還有黃穎航老師,還有其他人……我們都坐周功和老師的車。他每天都開他的Volkswagen,大談社會觀,大談恰當的科技怎麼樣讓窮人跟第三世界國家能夠得到幫助和發展,當然還有其他的。當時我們已經接受了改革宗神學。我們在大學時期很有福份,在費城賓州大學的查經班,有當時威敏斯特的華人神學生帶領我們。不單是查經,還帶領我們預查。所以我進威敏斯特神學院的時候,已經是一位加爾文主義者了。

那麼,我在校四年的道學碩士,加上三年的神學碩士學到什麼呢?

第一、我學到悔改的重要性(哥林多前書七10)。各位聽我的講道都像教書——我教書像教書、講道像教書。我現在歸罪給我們敬愛的米勒博士(Dr. C. John Miller)。我們的講道學,早上很早上課。他每天早上一大清早就勸勉我們要悔改、回到十字架面前。各位假如讀《回來吧!芭芭拉》,就知道當時他是多麼地痛苦。我們學到,是為了經歷到神的恩典、為了赦罪的確據,所以我們要悔改。但是只有律法告訴我們什麼是罪,我們才能懂得怎麼悔改。

改革宗信仰和改革宗圈子正在發生劇變。有一些聲音說我們要傳恩典、要傳恩典、要傳恩典。弟兄姐妹,若沒有律法,恩典是空的!當然,沒有恩典的話,律法讓我們過很恐怖的生活——那可能是某一些圈子、某一些人士的律法主義。而今天改革宗教會的危機,是只傳恩典、不傳律法。律法不是使我們稱義,乃是叫我們知罪,好叫我們回到十字架面前;回到十字架面前,好叫我們經歷到赦罪的平安、喜樂和釋放。所以需要律法告訴我們何為罪、何為悔改。

第二、我學到教會的重要性(彼得前書二9~10)。我絕對不是生長在改革宗教會的圈子裡的。我生長在一個阿民念主義的、時代論的、很敬虔的神學院校園。在那裡長大,直到14歲。神學院開了主日崇拜,所以我就在校園裡面開始作禮拜了。所以,那不是一個教會開拓的神學院,乃是神學院開拓的教會。我對教會的榮耀,教會既是基督的身體,也是基督的國度——教會既是身體、也是制度和組織——這種的認識,是非常缺少的。我們的院長克羅尼(Edmund Clowney)——當時我們老師的講台好像比這個講台窄一點、短一點、輕一點、爛一點,整個可以搖的——特別地瘦,他的筆記本特別厚。當他抓著講台,講台差不多要倒向我們這邊的。他每次都跟我們講上帝「呼召」(編按:作收攏的手勢)祂的子民到祂的面前,做祂的子民(彼得前書二9~10,引用出埃及記十九5~9)。

今天改革宗的圈子大談開拓教會。我也是在1978、79年,開始申請進入到美國改革宗長老會(編按:PCA)作開拓教會的。但是當時開拓教會的訓練和徵募,沒有今天這樣子,那麼多市場學的口號。我在神學院學到的是:一個完整的教會能夠容納平信徒和福音機構,但是是以敬拜神的屬性、讚美祂的屬性、讚美祂的應許、讚美祂的作為為本。所以當米勒博士帶他的學生出去,露天在街頭佈道的時候,他帶的十幾、二十位學生,圍著圈子,然後他在街上講道。也就是說,他們是把教會的敬拜帶到世界。另外一半,則向外邀請人來,加入這個圈子:有敬拜就有宣教。萊特(Christopher Wright)——華福大會的講員(編按:《宣教中的上帝》和《上帝子民的宣教使命》的作者)——就說:「宣教不是為教會,教會是為宣教。」對不起,錯了!宣教是教會工作的一部份,但是宣教是來自敬拜與造就很自然的延伸。教會的榮耀、教會長期的健康,是我們需要終身努力的。是的,在時候洽當、有人才的時候,我們會開拓教會。但是,不是為了開拓教會而開拓教會。當然,教會也不應該太過的內向。我們也需要懂得怎麼和外面的人相處、溝通、聆聽、理解,那是為了帶他們進到神的家,聽到神的真道。這是教會的重要性。

第三、耶穌基督是整本聖經的中心和主角,可是我們若不明白舊約,特別是舊約的「約」的話,就不可能對主耶穌有深刻的認識(路加福音二十四44~48)。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從救贖歷史,從舊約看到新約,來看整本聖經。很多基督徒要就是流水賬地讀聖經,要就是讀聖經不耐煩,說:前面(舊約)這麼啰啰唆唆,我們直接到福音、到耶穌基督就好了。不是的!上帝在意從舊約到新約。所以我們也必須在意從舊約到新約。

我們用救贖歷史的角度來讀聖經、解經、講道的時候,不要忘記「救贖歷史」的進路,但這不是要排除系統教義的進路。當時1970年代的老師們,聖經神學跟系統神學是相輔相成、一起討論的,讓兩課怎麼樣彼此地幫助,而不是彼此排斥的。福音派的聖經學者有一種拒絕系統神學的偏見,讓我們改革宗人士感到,我們是非常孤單的。因為好像我們都是講系統神學,他們是講聖經研究;他們大談學術研究,把最好的學生都抓進去翻譯聖經、編聖經,好像我們這些搞系統神學是過時的。不是的!當我們看到整本聖經,從舊約到新約的時候,你就會看到我們所針對的教義:神的主權、神的恩典、神的聖約……等等。

第四、我學到福音是為窮人的,Gospel for the poor(路加福音四18~19)。我們的宣教老師是已故的簡河培(Harvie M. Conn)老師,他長了一大把的鬍子,笑聲又大——我們這代人是把笑聲跟吉他帶進威敏斯特神學院的。所以他說:「你們都不及格的,呵呵呵呵…」簡河培是這樣講話的。但是簡河培老師告訴我們——其實是聖經告訴我們,上帝愛祂所有的選民;但在選民裡面,祂特別愛窮人。窮人是誰呢?窮人是信徒,窮人是被世人或是被其他的信徒輕看的,窮人是走投無路的,窮人是唯獨呼求耶和華的名的。神特別愛這些窮人,福音是為他們的。再重複一次:窮人是信徒、神的選民,窮人是被人輕看的、窮人是走投無路的、窮人是唯獨呼求神的名的。所以今天我們宣教的策略,應該是裝備那些條件缺乏的第三世界或城市裡面的信徒,不是去徵募一些中產階級,好像要被篩選之後,才能學習怎麼樣開拓教會、做宣教士。不是的!我們要到他們中間,去問他們在問什麼問題。我個人的作法是把我所學到的,無條件地貢獻給中國跟東南亞的教會:spiritual technology transfer with no strings attached.

第五、我學到教義、系統神學的重要性(使徒行傳二十27)。「上帝的旨意」,原文是「the whole counsel of God」——神的全盤計劃。讀經必須要有教義的骨幹,所以我們終生,要好像今天我們改革宗、中華福音派的神學界,強調聖經無誤:聖經是神所默示的,是最高的權威,是足夠的、清晰的,是在原本原稿無誤的。聖經論是整個系統神學的根基,聖經默示的無謬無誤失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這是梅欽、范泰爾留給我們的傳統。

第六、我學到福音是要向世人作理性的挑戰的(歌林多後書十4~5)。改革宗是要做護教的。我們相信神造人是要我們作先知、祭司、君王。人的理性是重要的。理性告訴人的良知,要在神的面前順服祂,還是不順服祂。所以我們要將人的思想奪回、歸回。在今天大談成功神學、大談特殊經驗的基督教圈子裡面的這個世代,我們相信神造人是有思想的。當然人也有感情,但是如果我們從感情入手,所建立的教會不會堅固、不會成熟。我們需要知道教會怎麼樣從人的思想作出挑戰,不僅僅只是維護信仰,還要進攻人的思想。第七、我學到文化是神計劃裡面所命定的,但是文化是需要批判的(使徒行傳十七26~28)。我們的疆界、年日都是神所命定的,好叫我們來尋求神或者揣摩而得。我從小在神學院長大,有一位徐老師是教國文的。我在長大之後的幾十年,唯有看到他主持的主日崇拜,一開始是這樣禱告的。他說:「主啊!神啊!我們中國人這麼多年、幾千年來敬拜偶像,得罪了禰。」之後我從來沒有聽過一個傳道人或者主席這樣禱告的。我們喜歡講:中華民族「地大物博……天人合一、唯信可期」(編按:華福會會歌)。對不起!我們是多年來敬拜偶像,包括敬拜我們的中華文化的。文化是需要批判的,包括美國資本主義的文化。第八、我學到聖經輔導的重要性和它的根基(提摩太前書三16:「聖經都是神所默示的,於教訓、督責、使人歸正、教導人學義,都是有益的。」)我畢業之後,在開拓教會的時候,差不多忘記了聖經輔導。後來到了90年代,看到聖經輔導在我自己的事工中,真的是有效的。所以在2000年開始,我翻譯一些聖經輔導的教義書籍。在過去12年,教授了十多次「聖經輔導入門」的課程,為更完備的聖經輔導訓練——改革宗神學院是全世界唯一的、中文的聖經輔導主修的地方——為你們鋪路。第九、我學到在當時的華人教會——70年代、80年代、後現代文化還沒有那麼泛濫的年代——如果要在基要派、福音派、保守派的華人教會圈子裡面,把改革宗信仰講得清楚的話,其中一個切入點就是得救的確據(羅馬書八14~16)。我看到很多很緊張、很熱心、很積極、很忙碌事奉的弟兄姐妹,拿著手提包——厚厚的那種,以前是硬的,5吋、3吋厚的——到教會來、到夏令會來,到查經班來,臉上沒有喜樂。後來我懂了,不如我們來問一問:「你最近有沒有感受過耶穌愛你?你的罪得赦免、你是神的兒女?羅馬書第八章告訴我們,聖靈引導我們,聖靈與我們的靈同作見證。所以我們得救的確據是有根有基的。威敏斯特信仰告白第18章告訴我們:神的話語的應許、聖靈的見證。有的人喜歡說聖靈的見證,延伸到我們生命的改變,或是聖靈的見證就是我們生命的改變(清教徒分兩派)。對我們主內非改革宗的福音派弟兄姐妹來說,威敏斯特信仰告白第18章是非常好的、一個傳改革宗信仰的進路。得救的確據是清教徒終生去追求的。我們不是傳一個「唯獨恩典取向」;我們不是傳一個「恩典福音DNA」。我們是傳律法與恩典、認罪悔改和赦罪的確據——一個完備的福音。在今天,改革宗神學在西方正在變質。我們要看到悔改和得救的確據,都是要從神的話、神的律法、神的聖潔而來,我們才能夠知罪。但是當我們的信心被上帝熬煉多年之後,清教徒所講的那個成熟、深度的得救確據,會比靈恩派的「聖靈洗」更加地喜樂,更加地釋放,使我們的事奉更加地有力。第十、最後我看到,原來好像傅瑞姆說,「神學的全部就是倫理學(All theology is ethics)。」(申命記六4~9)神要我們的教會和家庭,完全充滿祂的話,好叫我們的生活中懂得怎麼敬畏祂,作一個智慧的人。不是成功神學;也不是只有聖經和生活,沒有神學。「神學是倫理學」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不光是流水賬地讀聖經,然後我們出去好好地做人。因為只強調好好做人,我們讀聖經往往就流於律法主義:只是好好的做人、忙碌地事奉。不是的!正確的教義帶來敬畏、帶來智慧,這是最實際的。不過神學必然要帶來倫理,帶來生活的指引,這樣子我們才能夠稱得上是真正宗教改革的後裔。悔改;教會;舊約讀到新約里的基督;窮人的福音;教義的重要性;護教是為了進攻人的思想;文化是需要批判的;聖經輔導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有效的;得救的確據是可能的——不過神要鍛煉我們的信心;所有神學都是為了生活——當然神學本身有它的目的,但是在生活上是非常實際的。這些是我在威敏斯特所學到的十點,當然還有其他的,比方說傅瑞姆的三角形……一生講不完的;還有我對神學教育和對教會的合一,怎麼樣跟時代論者對談,還有宣教的策略是裝備第三世界的信徒……等等,還有很多的。不過這些就夠我們的畢業生從頭開始學習了!以上十點,願神賜福我們的工作!

陳彥霖聽寫/駱鴻銘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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