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美人扈三娘的無語「愛情」
06-22
沉默美人扈三娘的無語「愛情」 小時特別喜歡看《水滸傳》,將個連環畫翻得稀爛,耳熟能詳的一百零八將就像自己的手指——幾隻籮幾個筐一清二楚,幾乎每個人物形象在頭腦里都有一個大致的輪廓,當時真的以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是天上星宿下凡。奇怪的是,隨著年齡增大、閱歷加深,對梁山「好漢」的看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幼時的盲目崇敬到現在的極端鄙視。「好漢」還是原先那群「好漢」,卻多了一層鄙夷。讀《三國》,可以歸納成一個字——「詐」;讀《水滸》,也可以歸納成一個字——「殺」。對於殺人者,我越來越不以為然,無論你殺人的動機是多麼合理,多麼理直氣壯,都是可恥的,因為生命不管在什麼環境下都是平等的,都是有尊嚴的,哪怕是螻蟻。當武松、楊雄、李逵等人舉刀砍向那些弱小的女性,我的心顫抖了。 梁山是什麼地方?梁山是土匪、強盜、小偷、流氓聚集的地方,是藏污納垢之所。有打家劫舍來避禍的罪犯,有在官場混不下去的落魄公務員,有被宋江設局騙來逼得無路可走的地方豪紳,當然也有路見不平仗義落草的真好漢,他們各懷心思,有想暫時落腳的,有想在這大塊吃肉混日子的,很難說對梁山「事業」充滿感情。一群號稱「替天行道」的「好漢」其實大部分是人渣的無業人員,朝廷派兵前去剿滅自是職責所在。倘在今天,解放軍也一定會去梁山「剿匪」的。 我一直納悶作者施耐庵為何對女性過不去,全書中寥寥無幾的幾個女性,要麼是淫婦要麼就是不像女人的女人。梁山是個污濁男人的世界,在這群臭男人中,點綴著三個「女性」,之所以加上雙引號,因為其中的顧大嫂和孫二娘算不上是女人,早已經中性化了。只有一個扈三娘還有點女人味,因為這點殘存的女人味,使得她只能沉默以對梁山草寇的匪氣,不說一句話,無聲地忍受著。顧大嫂和孫二娘是跟隨各自的丈夫主動上的梁山,扈三娘卻是被抓上去的,要活命不得已落的草。在梁山那群醜八怪中,美麗的扈三娘顯得多麼地與眾不同和不合時宜,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她都高出顧大嫂、孫二娘一大截,甚至也高出那些濁物。 梁山沒有愛情,梁山不懂也不需要愛情。梁山只有草莽,只有殺戮。豹子頭林沖還算有血有肉有人情味,擁有對妻子的一份深情,卻在梁山似乎很另類,形單影孤,獨來獨往,不跟別人拉幫結派。扈三娘的丈夫、大色鬼王英是不懂得愛情的,只有生理「衝動」;武松、楊雄、石秀等不需要愛情,眼裡見到的只是「淫婦」;戴宗、吳用、李逵等似乎終身不近女色,更談不上需要愛情了。由此,我一度懷疑某些好漢有同性戀傾向。扈三娘的美麗在梁山上似乎是一種嘲諷,顯得多麼不合梁山節拍。扈三娘原是扈家莊千金小姐,她的原配對象是祝家莊的公子祝彪,年輕勇武,十分匹配,她原本的人生命運應該是很美好的。小扈本來嫁到祝家莊做個良民,和三公子祝彪門當戶對,恩恩愛愛,是多麼美好,多麼讓人羨慕的一對。誰知,梁山草寇將祝家滿門盡滅,扈家一門老幼也被李逵兩把板斧殺了個一乾二淨,只有哥哥扈成一人逃脫。小扈姑娘的幸福生活都被梁山土匪攪得一塌糊塗,煙消雲散。僅僅幾天之間,如同一場噩夢,她成了梁山第一猥瑣男矮腳虎王英的女人! 讓我耐著性子來說說她的男人吧,梁山第一猥瑣男矮腳虎是押車的夥計出身,見財起意殺死了僱主,落草當了強盜。這個快遞公司職員,一點江湖規矩、職業道德都不講的垃圾貨色。在清風山拿住宋江後,首先想到的是「取下這牛子心肝來,造三分醒酒酸辣湯來」,其殘忍可見一斑。劫持到清風寨知寨劉高的老婆,他馬上將其抬到自己的房裡去,山寨老大燕順對宋江說了句「這個兄弟諸般都肯向前,只是有這些毛病」,便丟開不管。從燕順的反應不難推斷,王矮虎如此作為絕非一次兩次,魔爪也難保不會伸向良家婦女,山寨對他「這些毛病」也相當習慣和縱容。當宋江被劉知寨陷害,打進囚車,半路被花榮、燕順等人救出,王英仍然念念不忘知寨的老婆,「我明日自下山去,拿那婦人,今番還我受用」。後來拿住這蛇蠍心腸的婦人後,王矮虎又想淫樂一番,但在宋江授意下,燕順為了不留禍患,一刀將其殺了,王英馬上要和自己的兄弟燕順拚命,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純粹為了生理享用的女人而不惜和兄弟火拚,這流氓王英的境界可想而知了。 梁山上最美麗的女性扈三娘和山上最猥瑣的男子、手下敗將王英成親了,這讓人聯想起《水滸》中另一對「絕配」——武大郎和潘金蓮。稍加對比發現,外表醜陋是武和王的共性,但在內在品行上矮腳虎遠遠不如武大郎,大郎至少擁有勞動人民誠實善良勤勞的優良品質,「很醜卻很溫柔」,而王英卻一無是處。 這一切都是黑社會老大宋江的安排,黑宋江這廝絕對心理扭曲,他要把「美」損壞了給人看,把一朵鮮花硬生生地插到牛糞上,讓美醜形成巨大的反差,以滿足梁山那群心理不健康的「英雄」的獵奇心。在宋代,根據英國經濟學家麥迪森的測算,按1990年的美元為基準,在公元960年後(趙匡胤建立宋朝),中國人均GDP為450美元,而處於中世紀的歐洲,僅為422美元。到公元1280年宋末時,中國為600美元,歐洲為576美元。因而可知,宋朝是當時全球經濟最強大的國家。到1950年,按麥迪森的評估方式,中國人均GDP僅為448美元,還趕不上宋代初的450美元。直到1951年達491美元,才剛超過宋代初期,1952年達538美元,但仍低於宋末的600美元,而歐洲卻達到5000美元了。可見,我們1949年解放之後的生活水平還不如宋朝啊!你終於明白「清明上河圖」中的宋代人那種悠遊生活了嗎? 宋朝是當時世界上經濟最強大的國家,一個經濟繁榮的宋代,普通女子是不會以經濟水平、工資收入作為自己擇偶的必要條件——她們自己的收入已經足夠維持家庭開支,所以她們更看重的是男子的容貌和才華,而梁山「好漢」們缺的就是容貌和才華。你看,一個無財無勢卻容貌端正有情趣的浪子燕青竟能得到皇帝情人李師師的青睞寵愛,最後還一起「泛舟五湖」去了,你明白了宋代這樣的處境,就不難理解他們的「私奔」了。燕青、史進、柴進這些樣子周正討女子喜歡的不多,你聽聽梁山好漢那些「綽號」就知道那些人殘成什麼畸形樣了:青面獸、赤發鬼、黑旋風、活閻羅、混世魔王、操刀鬼、沒面目、獨角龍……唉,非鬼即獸,奇形怪狀,男人見了都怕更遑論女人喜歡了。沒有了異性的溫柔懷抱,他們只得將精力轉移到殺人越貨上;沒有美人嬌妻,心理不平衡呀,你就不難理解他們近乎瘋狂變態的殺戮,不分青紅皂白「排頭砍去」。 在這樣的宋朝社會大環境和梁山小環境里,美人扈三娘,雖然是梁山上的一抹亮色,其實是最值得我們同情的悲劇人物,因為梁山沒有「女人」。既然無法改變自己作為女性的美麗,那就讓自己保持沉默吧,不說一句話的扈三娘在努力還原女人的本色。沉默是金,我就很討厭單位里那些嘰嘰喳喳貌似豪爽其實腹內空空的長舌婦。 梁山三大女將中,扈三娘明顯鶴立雞群、出類拔萃,現在我們來作個對比。 首先從外貌上來說,顧大嫂果然是「大嫂級」的人物,書中這般描繪她:「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頭異樣釵環,露兩臂時興釧鐲。紅裙六幅,渾如五月榴花;翠領數層,染就三春楊柳。有時怒起,提井欄便打老公頭;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莊客腿。生來不會拈針線,正是山中母大蟲。」胖乎乎的女人已經夠噁心的了,加上粗眉大眼、滿臉橫肉,這麼個肥婆,當然毫無美感了。年輕幾歲的孫二娘當然比顧大嫂要好看點,據說「梁山妖艷第一」,書中寫道:「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擦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鈕」,「眉橫殺氣,眼露凶光」,殺氣騰騰,沒有絲毫女人味,再袒胸露乳搞三點式玩風騷裝妖冶又有何用?這樣男性化的女人除了在梁山這樣的男人堆里廝混,估計正統男人是不會喜歡她們的。 我們再來看看扈三娘,《水滸》中首次出場的外貌描寫是:「蟬鬢金釵雙壓,鳳鞋寶鐙斜踏。連環鎧甲襯紅紗,綉帶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亂砍,玉纖將猛將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當先出馬。」好一個「天然美貌海棠花」,英姿颯爽,是梁山無可爭議的第一美女,你不得不服。再如第六十三回扈三娘迎戰北京大將李成,出場時也有一段描述:「玉雪肌膚,芙蓉模樣,有天然標格。金鎧輝煌鱗甲動,銀滲紅羅抹額。玉手纖纖,雙持寶刃。恁英雄煊赫,眼溜秋波,萬種妖嬈堪摘……」美女英雄,果然名不虛傳。 其次從性格上來分析,顧大嫂綽號「母大蟲」,大蟲就是老虎,母大蟲就是母老虎,老虎的兇狠人所共知,是要吃人的。她性急、膽大、熱情、辦事潑辣,符合梁山精神。「母夜叉」孫二娘,「母夜叉」三字就能讓你心驚膽戰了吧,形容一個女人的兇殘沒有比這個詞更妥帖的了。她膽子大,武藝強,行動野蠻,殺人成性,精明豪放,她家的黑店「牆上掛了幾張人皮,樑上吊了幾條人腿」,天天剝人皮、剔人肉,賣人肉包子,殺人不眨眼,何其恐怖啊,還不天天做惡夢。唉,以殺人為謀生手段,這孫二娘這還是人嗎? 整部《水滸傳》對顧大嫂、孫二娘的語言描寫頗多,而扈三娘卻只有兩句話,幾乎與啞巴無異,這豈非咄咄怪事?其實不然,沉默是無聲的語言,沉默就是性格。兩句話,一次是在花榮迎戰呼延灼,扈三娘喊道:「花將軍少歇,看我捉這廝。」於是兩人鬥了十回合之上。這句話還看不出什麼性格,只能說明她的勇敢,要知道呼延灼絕不是菜鳥,他的武功是數一數二、有目共睹的。還有一句話是在第九十八回中,宋江軍和田虎軍交兵,田軍出戰的是美貌女將瓊英,宋軍這邊王矮虎一見美女,色心涌動,縱馬出戰想討便宜,誰知十幾回合後就被瓊英一戟刺中大腿,倒下馬來。老公想占別的女人的便宜卻反被欺負了,啞美人扈三娘終於開口說話——說出了在一百二十回《水滸》中唯一的一句話——前面那句話幾乎可以忽略,那便是:「賊潑賤小淫婦,焉敢無禮!」 這句話很有意思,明明是自己的色狼丈夫色心大動,公然在老婆面前想佔美女的便宜,便宜沒佔到反而被打,按理扈三娘應該醋意、酸勁大發,把老公罵個狗血噴頭。可她沒有也不敢責怪丈夫,反過來去罵對方「淫婦」,罵對方「無禮」,而且還在「小淫婦」前一連加了三個修飾語:「賊」、「潑」、「賤」。在公共場合,「維護」自己老公形象的賢內助哪個男子會不喜歡呢?假設是顧大嫂,早就對丈夫小尉遲孫新「提井欄便打老公頭」了;菜園子張青因為打不過老婆,早就沒了脾氣,對孫二娘自是小心翼翼服服帖帖,公開調戲美女連想都不敢想。扈三娘的武功可是高出王英兩大截的啊,卻依然對老公俯首帖耳,故而,她的性格之賢惠是沒得說的,男人在外面胡來,不責怪自家男人而指責女方,這樣的美女,這樣的性格,我喜歡! 第三,從武功方面來講,扈三娘更是高出她們一大截了。顧大嫂、孫二娘絕對不是她的對手,排名也是遠遠落後於她,心服口服,無話可說。扈三娘動手不動口,衝鋒陷陣,戰績輝煌,她常常當場活捉敵將。可是雖有赫赫戰功,排英雄座次時她僅居地煞第23位,整體排名59位,這與她的武功和戰績極不相符。猥瑣丈夫王英,她的手下敗將,竟然排在她前邊,是第58位。她陣前活捉的兩位將軍,郝思文是第41位,在她前面16位。彭玘是第43位,也高她14位。所以梁山排名也不是完全按照武功來排序的,這對扈三娘是極不公平的,莫非因為她是女人,也莫非她沒有社會背景? 如果從社會背景方面一分析,扈三娘可慘了。她的家人除了哥哥扈成逃走以外,其他人都被惡魔李逵那廝砍了,她成了孤兒。自嫁了王英之後,背景依然不硬,因為這矮腳虎無論武功還是人品都被大家看不起。顧大嫂有自己的小圈子,孫立、孫新的姑姑是解珍、解寶的母親,而顧大嫂的母親又是解珍、解寶的姑姑,親上加親,自家親戚自然形成一股梁山小勢力。而孫二娘和張青,上梁山前就和武松、魯智深等拉幫結派,這兩個和尚又和楊志一起干過革命,都是武功高強,這股勢力自然也不弱。而扈三娘無依無靠,扈太公被李逵給殺了,雖然宋江請父親宋太公認了扈三娘做了乾女兒,扈三娘也順理成章成了宋江的乾妹妹,但事實上宋江除了做個媒、牽個線外並沒有「照顧」過這個「妹妹」,何況梁山上那些人都是他的兄弟姐妹。 經過這些分析,在那群草莽中,扈三娘確實是出類拔萃的。我們對她加以詬病的主要是兩個問題:一是為何家人被殺也不反抗?二是為什麼要答應嫁給王英這樣的無賴?這兩個問題確實是值得我們思考的,也確實是考評扈三娘的有力問題。這兩個問題不解釋清楚,扈三娘總是給人沒有感情、沒有人性、頭腦簡單、受人擺布如同動物的感覺,為世人所不恥。你想,扈三娘被逼成親之時,離她一家老小一個不留被殺,最多只有兩天的時間,而梁山泊拉上山來的錢糧,一小半就是在她家殺人越貨搶來的。在這種親人被賊人盡數所殺的境況下,就迫不及待應允嫁給仇人,有心有肺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嗎? 那麼,扈三娘莫非真是一個無情無義、沒有頭腦如同木偶任人擺布的女人嗎?報仇的心思就一點都沒有嗎?她要麼是愚不可及的,要麼是大智若愚的,兩個極端,我寧可相信是後者。因為在當時情境下,她別無選擇。這一些從她後來的不言不語大致可以看出她的內心世界。 有人說,《水滸》中的女人,就說話而言,有三類:潘金蓮、潘巧雲說反動的女人話;顧大嫂、孫二娘說正確的男人話;扈三娘呢,既不能說女人話,又不願說男人話,那就只能不說話。所以潘金蓮、潘巧雲是身死,而扈三娘是心死。二潘死於硬刀子,扈三娘死於軟刀子。據說當年楚國滅亡了息國後,美麗的息夫人被俘虜後,納入楚王后宮,三年後連兒子都生下來了,可息夫人為了表示對故國的懷念,表示自己的迫不得已,從不開口說話,從不歡笑。後人感慨:「千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連文弱的息夫人尚且這樣無聲地抗議,而能上馬殺敵的女將軍扈三娘為何這樣甘於被殺父仇人驅使呢?因而,她不是不反抗,而是用她一生的沉默來抗議,否則,和梁山作對只死路一條而已,她選擇了好死不如賴活。這就是第一個問題的回答。 第二個問題,扈三娘為什麼要答應嫁給流氓矮腳虎?安排王英娶扈三娘,這是宋江是為了完成自己的承諾,此前宋江曾破壞了王英的搶妻行動,並允諾日後為其找個好的,宋江這話可是當著花榮、燕順等英雄面說。也就是說,宋江日後一定要在公眾場合把這事辦了,不然就屬於失信。在這樁婚姻背後,有一個江湖老大的承諾,而一旦老大兌現承諾,下屬們考慮問題的角度都會集中到老大承諾這個層面,事情本身並不重要。盜亦有道,任何組織都有一個組織的基本遊戲規則,不遵循這樣的道,就不能立足於這樣的世界。宋江為王英娶妻這件事就是這樣一件江湖組織內部的小事情,我們不能忽視了梁山是個強盜組織這樣一個基本事實。所以對這樁婚姻,扈三娘不存在選擇問題,也不存在好壞問題,因為當時的大環境與小環境,決定了扈三娘沒權利自主選擇,她成了宋江的一顆棋子,就權當為梁山事業做出點個人犧牲吧。 最後,我們來看看扈三娘的最終下場,文學作品就是厲害,要你死的時候隨便喝口水就能噎死你。扈三娘跟隨宋江前去江南攻打方臘,武功在梁山上也數得上的扈三娘遇到了一個會做妖法的鄭魔君鄭彪,被鄭魔君從身邊錦袋內摸出一塊鍍金銅磚,看著扈三娘面門上只一磚,打落下馬而死。作者施耐庵也發出感嘆:「可憐能戰佳人,到此一場春夢。」鄭彪這拍磚高手乃是「婺州蘭溪縣都頭出身」,「自幼使得槍棒慣熟」,在方臘手下做殿帥太尉,在我們浙師大後面的金華北山(黃大仙就在此地修道成仙)學得許多法術在身。呵呵,想不到美人扈三娘這位武林高手卻敗在我這位蘭溪老鄉手下,連一招都還沒使出,就魂歸山東故里,令人嗟嘆卻不值得同情。本文轉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c154ed0100shu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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