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內哪裡有什麼『經絡系統』
人體內哪裡有什麼"經絡系統』
作者:於宗瀚
自1953年開始從事生理學科研工作以來,由於各種政治運動的干擾,研究方向極不穩定。1972年時我所工作過的上海生理研究所除了根據革命的需要而只有一部分人員在從事著"針刺麻醉』的研究之外,多數科研人員都整天無所事事地混日子。我雖是個"文革』中的重點批鬥對象,這時候倒也不鬥我了,可以自己找些工作了。於是我閱讀了一些研究經絡、針灸之類的文章與書籍,然後向當時領導著這方面工作的一位同事提出要求參加這方面的研究工作。這位同事(絕對不是文革中的那類卑鄙之徒)非常誠懇地勸我不要介入這方面的事。他對我說:「別進來。進來之後看到一些事情你是要說話的。那樣你就又要犯錯誤了。」對於他的話我心領神會。
不管怎麼說,那時節我了解了中醫界的情況,對中醫界的學術情況以及國家對中醫的政策等等有所了解併當然地產生了個人的獨立看法。到了1988年,上海的《文匯報》於7月5日刊載了一篇實事求是的文章《中醫日趨萎縮令人擔憂》,7月11日又刊出了一篇糊裡糊塗的文章《按中醫規律來管理中醫》。到了11月25日,北京的《中國科學報》登載了一篇文章《經絡可能是人體更加高級的控制系統》。我,一個普通的生理學科研人員,一看見這題目就被嚇得目瞪口呆了。出之於學術良心,出之於社會責任感,我不能,無法,不應該再沉默了,於是撰寫了《對中醫「經絡」的置疑》和《中醫萎縮之我見》兩文,投寄給《中國科學報》。該報刊出了前一篇(1989年1月6日),退回了後一篇。我問中國科學報社什麼理由退稿,並向之說明:「如果《中國科學報》肯登此文,充其量給我二、三十元稿費而已;設若我將該文發表在香港,則可得稿費上千元港幣。在大陸會有眾多讀者讀到拙文,而地域狹小的香港能有多少人會對這樣的文章有興趣?我發表文章是給人們看的,不是為了賺錢。況且我的文章是明確地針對大陸中醫界的現實,何事不能讓大陸讀者──主要是中醫界的讀者──讀到拙文?若是我的學術觀點有錯誤,我願接受批評或批判。我的文章不反黨,不反社會主義,不反那偉大領袖毛主席,只是實話實說,何以不能在大陸公開發表?」我質問得理直氣壯,但中國科學報社卻回答得嗚哩嗎哩!總之,不能發表!無奈,我將之發表在香港(《明報月刊》1989年6月號108-111頁),沒得到上千元,只收到了稿費960元港幣。當然,既然被迫在香港發表,而在那邊寫文章可以自由得多了,於是我把文章改得「囂張」了些。無他,如此而已。事後我被告知,北京的中國中醫研究院以及全國各省的中醫藥學院都收集了我在香港所發表的這篇文章。
《對中醫「經絡」的質疑》一文,題目不妥。我的原稿上寫的是「置疑」,不幸被中國科學報社的編輯在未得到我同意的情況下給改成了「質疑」。置疑是徹底否定,質疑是提出疑問。拙文內容當然是毫無通融餘地地否定人體內有什麼「經絡」的存在。所謂的「經絡」,如果不是子虛,那就是烏有。可是自那之後迄今我沒有在國內讀到過一篇反駁我的文章。我向中國科學報社提問過,回答稱,自《對中醫「經絡」的質疑》一文發表後,他們收到過兩、三篇反對的文章,但內容都是罵人的,沒有學術內容,他們當然不予發表。
關於罵人,是的,有朋友告訴我,中醫界罵我是「數典忘祖,民族敗類」。我的天老爺,別這麼抬舉我呀!數典忘祖?不!我才疏學淺,別說讀,連看都未曾看見過任何一本中國古醫書。從來未數過典,何談忘祖?至於民族敗類,這帽子太太太高大了。從1955年反胡風運動起,直到1980年,在那四分之一世紀里,我頭上戴過反動分子、反革命分子、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三反分子等等各種帽子,但這些帽子都太小了,是很多很多人都有資格戴上的。而如今,這「民族敗類」的帽子我不好意思戴,因為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能有資格戴上這頂帽子的姦邪與壞蛋到底還是屈指可數的。給我這麼個藐小之輩戴這麼特高特大的帽子,我真感到挺難為情的,不好意思了,嘻嘻。請大家看,我這人是不是還挺謙虛的吶,嘿嘿嘿。
我應該誠摯而嚴肅地告知反對我這一學術觀點的諸公,在中國醫學史上我的的確確是第一個公開站出來說「人體無經絡」的人,並且從學術上作出了至今和今後永遠也不會有任何人拿得出反對我的論證的學術闡述。作為正統的生理學工作者,我有資格作出徹底否定經絡存在於人體的科學論斷,也有資格表白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否定得了我的結論!世界上絕對沒有任何人有本事證明人體內有經絡系統存在!
當然,外國也有人支持並研究經絡。1989年11月26日香港《明報》報道了法國人找到了經絡的證據,實在是愚昧與荒誕得令內行人皺眉。我只得再在香港撰文《法國人找到了經絡?》(《明報月刊》1990年,4月號86-87),以解釋那"證據』之毫無意義。
這之後出現了科學管理方面的問題。1990年春開始,在國家有關部門主持下居然提出了在「八·五」期間把「經絡的研究」列為12個重大自然科學基礎研究和應用基礎研究的項目之一。此事雖有生理學界少數人的反對,但官府里三個有地位的長官支持,於是此一荒誕課題上馬。歷時五年,除了荒誕結果之外一無所獲。該下馬了吧?不!繼續再干五年!有人批評我國的弊端是「官本位」。我不同意。例如,在要繼續干之前,當時的中國科學院生物學部主任鄒承魯院士的批示意見是「不予立項」四個字。這樣的「官」除了被那些"經絡迷』們冷嘲熱罵之外,他可是什麼也沒得到。於是,經絡的研究繼續進行。有的學人是因為無法得到研究經費,而把自己的工作掛上個"經絡』招牌,以便獲取經費。至於經費到手,研究不出"經絡』也沒人會去打他的屁股。有的專家忽然搖身一變成了國家經絡研究的高級顧問,但是,碰到我時卻對我說:「老於,你以後寫文章時可別罵我,我是不信那玩意兒的。」既然不信,那他掛那"顧問』的牌子幹什麼呢?一位在經絡界很有名氣的專家,1993年發表了利用紅外線輻射成像技術所發現的「等溫經絡線」論文。中國中醫研究院的一位學者立即發覺這是假象,撰文評論。可是他抱怨他的評論文章在全國都無處發表,要我給幫助推薦。在中醫界我是何等臭名昭著啊,我無能為力。無可奈何,作者將自己的文章寄給香港的一家小雜誌上發表了。我還聽到了許多烏七八糟的事情,於是再撰文給《中國科學報》。該報回信稱,「由於經絡已列入國家重點科研項目,因此不便批評了。」
真邪門兒!誰領導中國科學界?中國中醫研究院針灸研究所的薛崇成教授近十年來收集了國內方方面面反對經絡的學者們所撰寫的評論文章,準備編輯成一本專書予以出版,顯然他的行為背離了我國中醫界的主旋律,因此他的企圖全然無法得逞!一位參與經絡研究的學者在給我的信中寫道:「經絡研究把大把鈔票投入深淵,只是經手人揩油而已,置國家利益於不顧。等溫線熱像圖以偽跡為經絡客觀顯示,笑話開到國外,令天下笑……。」恕我回過頭來向當初慷慨激昂站出來支持經絡研究的三位高官提問,經絡研究中如何能反映你們科學領導的才能、魅力與藝術?在我國科學界可有民主之魂?經絡研究的荒誕途程還要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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