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憶錄
一:
2017年9月28日上午11點10分許,我叫住她,告訴她班主任有話跟她說。
她沒有對我說一個字,只是叫住她的同伴,幫她把作業帶到體育館去。
我當時還沒意識到,這是我此後至少10天內,最後一次看見她的正臉。
當班主任過來告知我們排練運動會隊列沒必要給她留位子的時候,一股不祥的預感躥上我心頭。
之前看星座里說,雙子座的第六感格外的准。
我的第一預感是:難不成她家人出事了?
這個念頭一剎那而過,但馬上告訴自己她也許是去當開幕式的報幕員。
中午,當班主任提到她的名字時,我提著的心終於,落下來了。
不僅落下來了,還摔的粉碎------
預感成真,父親病故。她被家人接走。
當天下午和晚自修,我都鬱鬱寡歡。
我很信星座。
我幾乎符合關於雙子的一切描述。她也很符合巨蟹。
而巨蟹很戀家。
我無法理解她作為一個女生,是如何在一個離異後的重組家庭里生活這麼久的。
我身處一個父母分居近5年的家庭中,整日分崩離析。
不僅是這個家,還有我。
但是我是一個從小受盡白眼和歧視的人,早就有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
即使如此,整日不得安寧。哭完爹哭娘。身心俱疲。
所以,我無法想像她的內心是多麼煎熬。
她只是個柔弱的女孩子,應該有個幸福美滿而且寵她、愛她的家庭。
至少跟她談話中,能夠得知她有個這樣的父親。
而此時,她失去了她的父親。
如果是我父親突然辭世,我可能不會有任何一絲波瀾。
不是因為我不愛我的父親,而是因為我可能都快不知道「心痛」為何物。
我孤獨了十七年,得知今後人生路上少了一個相熟的人,又有什麼影響呢?
只不過更孤獨而已。
我的父親付出了他的一生,把我生在這個大城市裡。
可能因此,我的一生,充滿著好運。
中考前兩個月被窩裡晚上熬夜打遊戲,然後中考超水平發揮。
然後我並沒有按常理進入松二,那個對於我來說極其不友好的環境。
而是通過少數民族加分,超過金中零志願分數線0.5分免試直入金中理科班。
進入了一個我能夠大展拳腳的世界。
同時也讓我遇到了她。
在遇見她之前,我曾經想要追過四五個女孩,但是都聽從自己的直覺而放棄。
可能是遇見她耗盡了我所有的好運。
初見:
因陰陽師而結緣,我們開始了第一次長談。
我以一個理科生玩遊戲的心態,告訴她遊戲前期應該怎樣發展。
而她,並沒有像我預想中的那樣。
我以為我的長篇大論她不會認真去看,頂多禮節性回幾句恩、啊就完事。
她在認真作答。
看上去我說五句她說一句,但是我是用熟了的電腦,她是窩在被子里的手機。
如果說我的感情是一株小苗,可能那顆種子在這時就悄無聲息的播撒下去了。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試探:
化學課上,她是我的後桌。
化學老師是個憨憨的老頭,帶點口音帶點腔調。還經常講小故事。
當時的我,自詡幽默風趣,能給出兩句出人意料的評論。
很符合雙子座的特性。
於是時不時回頭講兩句玩笑話,逗得她哈哈大笑。
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就很喜歡看她笑臉。
我一直以取悅他人為樂。別人開心了,我自己也跟著開心。
我喜歡看別人的笑臉。
當時並沒有意識到,我特別喜歡看她的笑臉。
如果我的感情是一株小苗,那在種子階段的它正嘗試著突破堅硬的外殼。
得寸:
不知從哪一天起,我開始向她問問題。
化學問題。
我認為是普通同學間的交流,沒有多想。
她想必也如此。
直到那次期中考試。
後來,有一天,我說:
你卷子借我看看好不好。
她說:
好。
從此以後,我們開始互換化學卷子對答案。
後來,又有一天,她有一道數學題不會來問我。
從此以後,我們開始互換化學和數學卷子對答案。
我做的快。如果是周五,我就會讓她把卷子帶回家,做完了再對。
然後就有事可聊了。
題外話:
那次期中考試,考完數學後,我跟一個學霸在對答案。
她在我身後,我沒看見她。
我1米8,她1米6。
我的肘關節剛好在她肩膀的高度。
我無意識的一推。
碰到了她。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踉蹌幾步,然後我急忙轉頭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而是往後跳了一步。
像一隻小兔子。
我的餘光掃到了她的動作。
我的心突然加速。
像另一隻小兔子。
但是仍然不動聲色地繼續對答案,她又湊近一些來指點。
我也許從此便已淪陷。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原因。
我的直覺,我的第六感告訴我:
就是她!
她給了我那種,我們通常叫做怦然心動的感覺。
而且是無意中的。
我更喜歡叫它,一見鍾情。
我之前沒有給予任何一個其他女生的情感,瞬間迸發出來。
我喜歡她。
你要問我喜歡她什麼地方,我答不上來。
我只會說,我喜歡她。我不知道我喜歡她什麼,我喜歡的只是:她。
我評判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一個女生的標準其實很奇怪。
我捫心自問,將來結婚以後,我會不會讓她洗碗,讓她拖地,讓她做一切家務事。
我居然發現,我的回答在她身上,是極其清晰的否定。
我一定會。
那就確定了,就是她。
期中考試前,我開玩笑地轉了一條說說。
期中考試數學過130分就手抄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200遍。
於是我數學考了121分,抄了400個字。
這張紙現在還在我筆袋裡。
然後我開始接近。
進尺:
我發現,我喜歡看她的側臉。
雙子座的性格特點裡面有一條:喜歡默默地看著喜歡的人。
每天上課注意力一放鬆,第一件事不是走神,而是轉頭盯著她的側臉。
一旦認為有人有可能注意到我的目光,我就迅速把視線收回。
人長的高就是好,坐在最後一排沒人會注意到我東張西望。
可以安詳地端詳她的側臉。
此後,我們照常互換卷子對答案,一切都很正常。
聊天也越來越頻繁。
周末回家,總會跟她從學習聊起,以班級中的八卦收尾。
聊到半夜1點多的此處越來越多。
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總是:快去睡吧。
但當時的我不知道,
從那以後,我跟其他女生聊天的最後一句話只有冷冰冰的兩個一樣的數字。
我不會再跟其他女生說快去睡吧。
因為我只會向她展露出內心裡最柔軟的一面。
良好的態勢被一件事所打破。
恩……亦或是推動?
我們要去南京了。
我當時的唯一一個,也是最自私的想法是:在南京之行之前確認關係。
到時候好帶著她去玩啊。
我當時居然妄想之後兩個月的努力都無法達成的目標。
可恥,亦可悲。
qq上小作文表白;
晚自修課間被婉拒;
回寢室以後不死心,聊到11點以後發小作文解釋;
被模稜兩可地拒絕。
「雖然沒有達成既定目標,但是至少是個進步吧。」
當時的我如是想。
南京之行沒能一起玩,但是發現了一個都喜歡的遊戲:貪吃蛇。
南京回來後的某一天,兩個人玩到半夜12點半。
令人費解的是,在我跟她表白-被拒-表白-被婉拒這一過程中,我們仍然繼續互換卷子。
好像根本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
我之前最擔心的情況是,表白失敗後不僅沒能在一起,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現在看來,好像情況還沒那麼糟。
種子已經發育成小芽,準備向土壤外的陽光衝刺了。
衝刺:
信不信由你,打破僵局的,是她。
這個瞬間,我會牢記很久。
化學課下課。
平常都是她跟她同桌一起下樓,我在後面慢慢跟著,聊聊天。
我有個題想問老師。之後找時間好跟她講。
我背對著門,耐心地等著老師解答其他人的問題。
不經意的回頭一瞥。
我本以為,會看到快速移動的人流,夾雜著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但是,我看到的,
不僅僅是人流。
還有中流砥柱似的她。
在人流里,小心翼翼地躲開推搡,抱著書本,垂著眼睛,彷彿在等誰。
我的第一反應:她真美。
第二反應:她在等誰?
環顧教室,發現沒有一個女生,只有幾個跟我一樣在問問題的男生。
還有個老頭(那個老師)。
我情商是很低,但還沒低到連這種情況都想不明白的地步。
她在等……我。
她在等我?
她在等我!
收起卷子,抱上書,跑向門口。
第一次被女生等待。
隨後,我膽子稍大了。
開始問她和她的閨蜜們我能否坐她旁邊吃飯。
一開始她閨蜜是拒絕的……
但是她同意了。
所以,最後就變成了……額:
我把她從她閨蜜們身邊「拐」走了。
通常都是我跟她吃飯,旁邊一桌假裝看不見我們的閨蜜們。
然後關鍵不在吃飯,在吃飯前後的一段時間。
有天下雨,我們剛好音樂課。
我看到有人拿傘,突然醒悟:
從音樂教室去二樓食堂,是露天的,會淋雨。
然後順手拿上自己的傘。
下課,同行,她一開始還沒看懂我為什麼要拿傘。
直到樓梯口。
她好像……臉紅了。
我鼓足勇氣,示意我們一起撐一把傘。
她低著頭,走進了我的傘里。
沒錯,第一次為女生撐傘。
從此,我又給自己多了一條規矩:
我的傘下,不會出現第二個女生。
吃完飯,一起撐傘往回走。問題來了:
她要回女生宿舍。
我又不去女生宿舍。
一番推讓,最終還是她撐著我那把傘回女生宿舍。
我淋雨跑回教室。
等等,這劇情怎麼有點熟悉?
標準狗血肥皂劇。
同樣的事,上演了兩三次。
她為了我不淋雨,自己帶了傘。
但是每次從食堂出來或者晚自修放學回寢室,
她都不撐傘。
於是,感情眾人皆知。
感情的小芽突破了土壤,看到了陽光。
真的是陽光嗎?
還是在瀕死之前的迴光返照?
成功!成功?
聊天繼續,交換試卷對答案繼續,吃飯繼續。
好像一切都很美好。
我說:高中還沒吃過麻辣燙,你們下次去吃麻辣燙的時候帶上我行嗎?
她說:好。
我生日前一個周末,她突然問我想聽哪首歌。
我:為什麼這樣問。
她說:你生日想聽哪首歌我唱給你聽啊!
一股寒戰從脊髓里迸發而出。
你何德何能,讓一個妹子敢為你唱歌?
你付出了什麼,就得到這麼多?
你有資格么?
捫心自問,我得到我直覺的答案:
不,你沒有。
回答水到渠成:我沒啥想聽的歌。
班級里過生日點歌,我什麼歌都沒點。
其他人都是讓熟識的同學唱歌。
我沒有。
因為我覺得我不配。
可能也是因為我沒有很熟的朋友吧。
我生日,她想送我一個小狗儲錢罐,一本書。
儲錢罐前一天晚上在她寢室里不小心打碎了,就沒送成,她還愧疚了一段時間。
我得到了一本書,叫《白夜行》。
書的封面,是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牽著手。
她推薦給我一首歌,叫《shapeof you》。
她還推薦給我一首歌,叫《追夢的螞蟻》。
這可能是兩首在我歌單里永遠不會刪的兩首歌。
但是這兩首歌可能存在的背後的含義,我不敢去揣測。
那本書,直到她生日接受了我的禮物---也是一本書---以後,我才拆開《白夜行》的塑封薄膜。
當時是怕她拒絕我的禮物。如果那樣,那我也不會接受她的禮物。
寧叫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這句話有第二種理解方式。
《白夜行》我到現在零零碎碎讀了六七遍了。
其中的主要情節,我不敢映射到現實生活中。
我不敢去想她送我的這本書和推薦的那兩首歌,想表達什麼。
此時距離我們分道揚鑣,還有10天。
那時幸虧我沒多想。
當時我的QQ簽名是《追夢的螞蟻》里的一句歌詞:
做著不切實際的夢,也把不可能撕開了一條縫。
老天可能是個強迫症,他喜歡把縫都給縫上。
題外話
這期間,發生了一系列事情,就以流水賬的形式記下來吧。
1、我為了尋找和她的共同話題,兩次熬到3點鐘陪她看Produce101。
2、校隊要自選球衣號碼,我問她喜歡什麼數字。兩個人商量半天最後決定下來用她的生日:30。
3、她閨蜜一天晚上回寢室後突然告訴我,說她跟她閨蜜說,可以接受我「更進一步」,我很無語,以為是試探,果斷拒絕。事後數日,她主動問我,我是如何看待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我答畢,反問之,其曰:委婉點說,那天我朋友晚上跟你聊天的時候,我在旁邊。
我無言。
4、晚自修結束後她坐我旁邊問題目,趁她思考的時候我盯著她的側臉。良久,伸手,幫她把一縷散發別在耳後。她沒有抗拒。可能這是我離她的心最近的一刻。
5、去石化補課,中午要去學校時,隨心逛進一家肯德基。取餐後四顧都是空位。心血來潮向里多轉了個彎,偶遇她和一閨蜜。
6、多次未計算時間的情況下,食堂偶遇。
7、其閨蜜們「拷問」她:我和另外一個男生,選誰?她不假思索的選了我。我和我們班班草,選誰?她猶豫了一會兒,選了我。
8、當初被傳出來我有喜歡的人,但是不知道是誰的時候,她好奇地來問我。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是你呀。
後來因那張寫滿她名字的紙不慎被發現而被揭穿。
9、地理高考查成績的時候,她不停地看向我。後來她說是因為每次看到我都感覺很安心,很踏實。
曲終:
我們的感情生於學習,也毀於學習。
期中考試:她20,我24
之後月考:她121 我90
期末考試:她87 我80
無須贅述,敗局已定。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
2017年6月24日 聊天記錄
12:47:34
剛剛和我媽聊了一上午的人生,其實之前已經猶豫了好幾天還是決定先把感情放一放。我忽視不了退步了那麼多名,也不希望將來一年後會後悔。謝謝你。然後,對不起。
現在寫出來可能會被認為事後諸葛亮,但是我還是想說出來:
前幾天期末考試時的午餐就已經從她眼神里覺察到了一絲躲閃的氣息。
甚至當時去南京之前的表白,就已經想到了今天這一步。
信不信由你了。
6月26日中午,她與閨蜜們去吃了麻辣燙。
從此又一項新規矩:高中畢業前,不吃麻辣燙。
期末考試完畢,她剪了頭髮。
個中緣由,我心知肚明:
她同桌之前期末考試掉到200名以後「剪短髮明志」。
每次看到她的短髮,心中總會一顫,
都會有無窮無盡的罪惡感。
合格考試,上午問之一題。
皺眉曰:你這樣化學是考不了及格的。
考試前來找我,道歉,說不該說那麼狠的話。
其實上午之事我並未放在心上。
經她一提,反倒有些心虛。
客套幾句後,試探性地說:高考以後在看吧。
她依然深埋著頭,低聲道:
這些以後都看緣分吧。
之後詢問,暑假裡有沒有空互相交流題目。
這次不出所料,回答是一個乾淨利落的「沒」。
理由:跟之前的狀態沒什麼差別。
她推薦我看一部綜藝:Genius4。
我瞞著爸媽,兩周刷完每部2小時的14部。
跟她在7月份禮節性地聊了幾句。
之後的8月份,31天渺無音訊。
巨輪變成小船,火花消失殆盡。
但是這個置頂跟特關,我下不去手。
9月月考:她80 我68
她刪光了所有說說。好像還順帶屏蔽了我。
人散,無可避免。
題外話
足球比賽,因狀態欠佳,替補。
旁坐一個高三學長的女票。
問: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答:高三之前就在一起了。
那為何不經常看到你們在一起啊?
高三的時候分開了。
現在為什麼又在一起了呢?
沉默。
良久,輕聲回答:可能是因為互相喜歡吧。
我看著我球衣上的名字,和那個號碼。
無言以對。
9月24日,攢了一個暑假的符,217張,想讓她幫我抽,被婉拒。
可能是最後一次直視著她的眼睛跟她對話。
9月29日夜,夢。
夢其擺脫喪父之痛,微笑返校繼續快樂地學習。
醒,方悟乃南柯一夢。
儘力憋住眼淚。
她的運動會項目是1500米、400米。本想在1500米之前,捏捏她的胳膊,輕聲給她加油。
如今皆為泡影。
後記:
9月28日,其父因腦溢血逝世。
晚自修結束後,燈光散盡。我獨自一人緩步行走在百米長廊上,原本五分鐘的路走了二十分鐘。
一片漆黑中,身著一襲黑衣黑褲,讓自己的思維跳出自己,以上帝視角思考:
你喜歡她嗎?
喜歡。
你想讓她開心嗎?
想。
你能讓她有個美滿的家庭,幸福的後半生,可預見的未來嗎?
不能。因為:
目標大學不同,一個交醫一個復旦,異校戀沒有好結果。
醫學院為八年制,再加上讀博、規培等,僅僅是學習周期就是她正常大學周期的三到四倍。而且壓力很大,沒有時間陪她。
再加上她最近不想談戀愛,其父之逝又會給予她沉重打擊。她閨蜜們曾經勸我等她到高考完就能在一起的建議完全不堪一擊。複合堪稱無望。
但是,
就算你的靈魂
會像風一樣
從我指縫中滑過
我也要伸出我的手。-----摘自《語文報》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且當一回楊繼盛。
英語考試,我無數次因為不信任自己的直覺,沒有選出直覺告訴我的第一答案而丟分。
我姑且當自己是在一場考試之中。
在對她的答案中,我的直覺告訴我要選擇堅持。
那就堅持。
即使明知道後果十全十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即使上天明擺著就是不讓我們在一起。
只要一息尚存,我就決不放棄。
我可以選擇放棄她,轉而追求其他女生。
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她了。
那就是她。
我不會改變。
我的傘下,有著足夠的空間。
虛位以待,有待君來。
我希望,我的傘,左邊一點是我,右邊一點是她。
------------於2017年10月1日星期日 凌晨4:57
二:
今天是放假的最後一天,手邊還有許多作業懶得做。想用最後一點空閑時間寫寫最近幾天新的感受,順便再補充補充之前的幾個小故事。
先說說運動會1500米。
上周六本應該開運動會的,她本來應該缺席的,但是因為下雨,很多項目還都要比賽,所以據說是下周四開完剩下的運動會。
我之前有個慢慢養成的小習慣。每次在路上遇到她都不會光明正大的打招呼,僅僅是抿抿嘴,笑笑,然後擦肩而過。
久而久之,她居然也從原來的沉默,也會回敬我一抹微笑。
她的微笑真好看。
然而大概就好看了一周多吧。
每次考試,特別是數學考試----因為我們都是偏理科的----我都會走到她身邊,輕輕點點她的衣服,跟她說句:加油。
地理高考前也是這樣。
我有事情找她時叫她的方式很奇怪,因為當時除了直呼其名我找不到什麼更好的稱呼方式。
總不能跟網上聊天一樣直接叫昵稱吧……
我叫其他女生的時候,都是直接一巴掌拍肩膀上,或者直接叫名字。
我叫她時,永遠只會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戳她的肩膀。
或者是輕輕拉拉她的長袖。
我跟其他女生都完全不避諱任何正常的肢體接觸。但是跟她,我永遠確保我接觸她的面積不會超過一根手指頭。
可以把我當時稱為慫,或者窩囊。但是跟我打遊戲一樣,我還是喜歡穩一點。
下周四的1500米,她會來嗎?
如果她來,我還會走到她身邊,為她加油鼓勁嗎。
我會的。
上次雙周考,考數學之前,我鼓足勇氣向她說出那兩個字,她仍然兩眼盯著手裡的書,含混的回了句,就走了。
我覺得我最擅長的事,就是我的某個遊戲ID:
遠望 你的背影
我這個人喜歡拍表情包,一來二去攢了將近兩百張。
QQ上跟別人聊天,到了需要用表情包的時候,我都會點開那個文件夾慢慢找。但是每次找表情包,都無可避免的會看見她的那幾張表情包。
每次看到,都會停下來,然後快速的翻過。
停下來,是因為我想多端詳一會兒她的面容;
快速翻過,是因為我怕看久了會挪不開眼睛。
跟她關係比較近的那一段時間裡,我每周都會藏一張便利貼在筆袋裡,上面寫著周末回去以後或者吃飯的時候跟她聊的話題。
好像雙子座的性格特徵裡面也有這一條。
我會提前計劃好想要聊的話題,所以到聊天的時候不會出現聊著聊著突然出現尷尬的沉默。
很多次聊的很晚,她都說了要睡覺了,結果被我的一個話題又撩起了說話的慾望,於是繼續暢聊十幾分鐘。然後再來一次循環。
一次聊天可能會出現好幾次「不聊了我真的睡了。哦對了話說……」。
可能她並非表面上那麼文靜。她也有很多話想說吧。
最近她說說全部清空以後,再加上屏蔽了我,班群里也不見她發什麼消息,我跟她的聯繫,算徹底斷了。
之前暑假好歹她還發點說說。
現在,我跟她最近最近的距離,就是給說說點贊的時候兩個網名挨在一起。
哦對了,突然想起來件事。
之前周五放學,我要去石化補課,路上要換一輛公交。
她跟我一樣的路線。
我比她早一輛公交到汽車站。
然而我們上了同一輛公交。
但是問題是,我在前幾個上的車,她是最後面的幾個。
當時正好遇到一個平常很熟的哥們,就拉他坐在身邊一起聊遊戲。
沒看見她。
當時以為她趕不上這班車,要坐下一班車,也就沒什麼顧忌。
然後她居然坐在我身後兩排的座位上。
跟哥們兒聊陰陽師。那貨看到我有兩百多張藍票,想抽。我說:
再重申一次,我當時真沒看到她。
「這是給那誰攢的,你們別想抽。我攢了一個暑假才攢到200張的。」
我猜她在後面聽的一清二楚。
這個哥們還算機靈,馬上示意我她就在後面。
我不相信地轉頭尋找她的蹤跡,最後終於在她極力想隱藏在前座人身後的動作中辨認出了她。
翻皮水了啊卧槽。
尷尬。
這不是我想要的偶遇好嗎?
這兩天在網上隨便逛的時候,居然找到了一首五年多前下過的歌。
後來因為換歌單啥的給弄丟了。
Someone like you.
當時聽僅僅是因為感覺有節奏感,好聽。
五年後的今天,居然發現完全契合我的心聲。
I had hoped you』d see my face and that you』d bereminded that for me.
It isn』t over.
Never mind I will find someon like you.
I wish nothing but the best for you.
這句the best foryou可能是我心聲的最好寫照。
今天下午,午睡剛起床的時候,剛做完一個關於她的夢。
夢中不記得太多,但是記得她出現過,雖然不甚清晰。
提一句,九月下旬經常夢見她……
剛起床,腦袋不是很清醒,就帶了個耳機站在窗邊聽歌。
聽著這首歌,就情不自禁地唱了出來。
我居然發現我眼角有點濕潤。
那一瞬間我彷彿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當時我寫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沒明白的東西。
當初寫這個的初衷,可能就是為了回憶一下高中生活。回憶錄、流水賬性質。
然而,寫了七八千字,才從一首歌裡面發現我寫這麼多的意義:
是思念,而非回憶。
回憶不會帶這麼多感情。
是感情,不是感慨。
感慨是回憶二十年前的東西時產生的情感。
而感情不是。
前兩天,把之前寫的東西給一個小學妹(其實跟我同屆)還有解憂牆看了。
全部都勸我堅持下去。
其實我寫完這麼多東西以後才發現一個問題。
沒有人去分享,去傾訴。
女生們喜歡跟母親坦白一切,而我家裡,父母已經水火不相容,我跟任何一方傾訴都是浪費時間或者火上澆油。
我能跟誰說呢?
小學,初中,高中,全部跨區。
從來沒有在同一個地區呆超過五年。
同學之間根本沒法培養出穩固的,可信任的友誼。
初中、小學的同學現在差不多已經全部忘記。
在高中,看著別人到處認小學同學,初中同學,心裡很不是滋味。
別人失意時可以向父母哭訴,父母來安慰。
別人失意時有朋友來幫助。
我失意的時候?
沒事,我有自己。
家裡父母當著我的面大談離婚後財產分割。
學校里自己受的隱痛。
沒事,我自己消化。
初中那麼惡劣的環境我都挺過來了,有啥是我自己不能消化的?
很多時候,你做出的努力與犧牲,不但無濟於事,造成的傷害還要自己消化。
高中踢球,雙腳腳踝零零散散都崴過至少三四次。
崴了好,好了崴,落下了老傷。
夏天也要穿高幫鞋,穿低幫鞋就要帶護踝。晚上要帶康復性護踝。
右小腿脛骨被學長鞋底狠狠地蹬了一下,還好戴了護腿板沒有很大的事。
也就是一年後摸上去還有個明顯的凹坑,下雨天還會隱隱作痛而已。
至少沒骨折。
比賽時救球,儘力的一鏟,左髖關節直接落地。直接導致下午的比賽缺陣。
這次鏟球在球褲上留下的痕迹始終洗不掉。
因為是很彆扭的左側鏟球,左手本能地撐了下地。
鬼都知道應該收在身體側面,用整個軀幹去承受衝擊。
所以左肘關節疼了大概一個月。一伸直就疼。不過還好不影響正常活動。
然後這次鏟球沒有收到成效,球最終還是進了。
同一場,另外一次鏟球,為了最大化封堵角度,我在沒有加速的情況下儘力觸碰到了離我三步遠的球。
這意味著我全身貼著地面,腳伸到最長。
從1.8米到緊貼地面,其中的動能差全部由我自己承受、吸收。
我儘力使球改變了一點點方向。
門將封堵遠角的時候沒有堵死,留了一點點空隙,如果我不碰球,球就會剛好落到門將掌心。
改變的角度再大一點點,球就會打到立柱上;再小一點點,門將就能沒收。
可惜剛好在中間。
球直入死角。
我跪在地上,半分鐘沒能緩過來。
身邊隊長怒吼著讓我爬起來,這聲音在我腦中彷彿變得非常遙遠。
隊長的意思是讓我繼續比賽,並沒有任何責怪我的意思。
換句話說,這次的失球原因,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這場球,我們以2:3落敗,從而導致後一場沒能進入冠亞軍爭奪。
用盡了全力而得到最壞的結果,最難讓人接受。
諸如此類的事情,我沒法跟父母訴說,也沒有信得過的朋友來交流。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撐著唄。
撐了十八年還沒撐爆,再多撐點算啥。
初中教會了我看什麼人說什麼話,也教會了我有痛自己受。
雙周考去老師電腦上看成績,因為身高的關係,她探過身子來看成績的時候,頭髮剛好在我腦袋的正下方。
這股發香我永遠不會忘記。
這一刻,還有之前為她別頭髮的那一刻,是我高中最開心的瞬間。
噢,也別忘了之前她等我的那個瞬間。
差不多也該睡覺了,剩下的一天還要慢慢把作業補起來。
慢慢來吧,不急。
現在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高三過去,等待成績出來,等待錄取通知,然後……
等待她驀然回首?
即使知道都是泡影。
我也要等待。
龍應台的那句話我很喜歡,經常掛在嘴邊。
原句是:孩子,你慢慢來。
我說的是:這事不急,慢慢來。
有沒有事我自己心裡難道沒點B數?
有的。
所以我會繼續等待。
------------於2017年10月7日星期六 凌晨2:59
如果一定要離開她,那在這之前我想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確認她還在笑著。
--------《蜘蛛俠:英雄歸來》隨記
三:
她最近,心情好很多了,吧。
至少在發說說。
自從她清空說說以後,又開始發關於韓綜和娛樂圈的說說了。
希望這種狀態一直保持下去。
--------隨記
實在忍不住了……放下寫了一點的一模捲來碼點字。
還是先說成績吧。
38 24 看上去好像還不錯。
但是我清晰地記得,當時她告訴我如果她期末考試考到20名就跟她母親講我們的事情。
所以說,還是沒能恢復原來的狀態啊。
她的朋友們也說她學習狀態一直不好。
要是當初期中考試後忍住不去觸動她,那現在可能她還是作為高三理科班學習委員,在前十裡面穩步前進吧……
我無法停止責備自己。
這一周,平靜下來以後仍然忍不住在思考我與她之間的關係。
我不希望離她過遠,我希望讓她知道有人在關心著她,但是不希望她知道是誰。我畢竟還抱著高考以後尚可一試的心態。
但是我更不希望離她更近,否則容易重蹈覆轍。就像我一開始告訴自己的那樣:永遠不要因為自己的原因,毀掉另一個人的未來。
我自己大有退路可走,家裡父母離異已成定局,故不再有任何的擔心父親那天會突然暴走自己還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心臟病發作的父親勸走。安心上醫學院,實在不行去500分不到提前批的護理專業,五年碩士出來的男護士鬼才不想要。這是我最後的退路。還有武大、川大、湘雅等多條退路可以走。
我並不是非得考上580分,考上交醫才能活下去。
但是她不一樣。
她是一定要考上復旦的人。
金中理科班學習委員,連續兩年柘湖車鏡獎學金獲得者,連個復旦都考不上?
不是因為你的問題,還能是什麼?
我不願成為她復旦路上,甚至人生路上的一塊又臭又硬的絆腳石。
現在,她考的好與不好,對我而言只有一種結果:日益加重的愧疚。
她考的好,無非是離開了我的影響後自己重新振作發憤圖強。
考的不好?看來我對她的負面影響糾纏了她整整一年多還沒消退。
總而言之,一句話:
你已經在她的人生之路上重重的讓她摔了一跤,你是否還願意繼續在她身邊?
在她身邊為她繼續製造障礙?滾吧你。
然而,有時候我會這樣安慰自己:你在她人生路上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象罷了。十幾二十年後你對她而言一文不值。你根本沒有資格對她的人生造成任何影響。
我煎熬在這兩種情緒中。
不過還好,我還沒到崩潰的邊緣。
小時候被母親當出氣筒,逼著讀英語,一個音發不對就要打腦袋,甚至想要去跳樓。我忍住了。還活的好好的。
初中在所有人都帶著鄙視與噁心的目光看待我,只因為我不小心惹得班裡有話語權的人不開心。我還是忍住了。而且活的更好。
初二開始父母分床而眠,五六年來爭吵衝突不斷。父親做過一次心臟搭橋手術,有兩三次在爭吵中突然倒地不起,我眼睜睜看著他,看著他眼睜睜的看著我,自己從鬼門關,為了我爬回來,僅僅為了給我攢大學八年甚至更久的教育基金。父母早已協商好,戶口一落下來就以之前的某個時刻的財產進行分割。他們說這番話的時候就當著我的面,確確實實地說了出來,彷彿就是為了說給我聽。然後,一直被奶奶姥姥教導一定要儘力勸勸爸爸媽媽的我主動說出「你們分就分,不關我事,我就好好學習。」這種話。我還是扛下來了。甚至有種更加解脫的感覺。
MD,這世界上還能讓我抑鬱到崩潰的事情?不存在的。
在聽說她在給我發了那段「對不起,謝謝你。」的話之後還心存愧疚,認為是她「玩弄」、傷害了我的感情以後,我心裡一陣悸動。
我第一反應是:誰還能讓我受傷?
然而第二反應馬上跟上:她。
但是我之前一直不覺得她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當然現在更沒有。
一個玩弄別人感情的人會天天等他去吃飯?鬼才信。
這種受傷的感覺,其實全部來自於自己。
我恨自己,不能在陪伴她的同時讓她有更好的學習動力與學習成績。
但是我慶幸的是,我沒有向她索取更多。或者,向她索取的都多少償還了一點。
我沒有牽過她的手,沒有擁抱過她,更沒有接觸過她的唇。
太好了!
你沒有傷害到她太多,真是太好了!
她送給你的禮物,你同樣用一本書送還給她。
但她付出的心意,你卻永遠無法彌補。
仔細想想,你為她做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有。
你給她,又帶去了什麼?
你已經讓她成績一落千丈,這就夠了。
你給她的傷害,夠多了。
在你給她造成更多傷害前,請你快滾開。
讓她遇到那個真正只會給她開心與笑容的人。
我也曾經妄想過,那個人是我。
但是,怎麼可能。
我預言,我寫下的這些文字,也許數十年後看著,會不禁嘲笑自己此時的無知與懵懂,認為自己此時的感情完全是做作與矯情,然後把這個文檔刪掉。
額……如果這個文檔能留到那個時候的話。
但話說回來,這次她考到38名,也是一種調整心態的必經之路。
至少顯示出她在逆境之中的逆商極高。
高三喪父,學習精力不集中。
居然還能考到38名。
這絕對不是她的最高名次,她還有更深的潛力尚待爆發。
她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這次考試以後,她的心態應該會有向好的較大轉變。
這對於下次關鍵的期中考試至關重要。
這周,關注到她的幾個細節。
中午她不在教室,我跟著一幫人去看月考成績,順便瞄了一眼她的成績。
她問她的朋友們考得如何,都考得不好。她還不知道自己的成績。
然後,我極其熟練的背出了一串數字110 131 93 38 。
她瞄了我一眼,然後很自然的跟她朋友說:誒,我英語比你低啊。
如此自然讓我有點驚訝。
我原本預期她的反應會是說一聲哦然後走開,顯示出自己不願跟我有過多交集。
但是問題是,她如此自然的回答,像是在跟我說:謝謝你幫我看成績。但是又不顯露在聲色之外,表面上好像是她朋友告訴她成績一樣。
她剪了短髮以後,如果不紮起來,短髮容易垂到臉頰的兩邊,有點遮擋視線。
她思考問題的時候,習慣性用手插進頭髮里撐住頭。
如果這時候有人叫她,或者覺得頭髮太礙事,就會做出一個動作:
把散發別在耳後。
這時候就露出了她的側臉。
很漂亮。
每次我斜視她的時候,都十分注意她的下一步動作。
一旦有任何可能跟她視線交叉,馬上轉移。
這周我們僅僅對視過一次。
完全是意外。
周四運動會,下午第一節晚自修是由同學上來講題目,我提了個比較怪的做法,那個講題目的同學就讓我上來給大家解釋下。
因為嗓子啞,我上去以後有點有氣無力,這與我平常精力過剩的樣子不符。
不知怎麼的,講著講著全班就突然笑了起來。
當然是善意的笑,因為我當時自己也笑了23333 。
然後我瞄了眼她。
她照常托著頭。看著我,也在笑。
這可能是開學以來為數不多的幾次,她在我跟她目光對接的時候還笑著。
她笑著就很好。
然後她這周又狠狠的撩了我一下……
我認為是很少女的表現吧?
也就是跳過去撲在一個朋友身上,然後聊聊天。
也許只是我淺層意識中基於外表的喜歡吧。
但是我認為,這是她心態恢復的標誌。
至少她沒有把自我封閉起來。
這就夠了!
聊一聊另外一個喜歡她的人。
她的右後桌。之前跟她表白直接被拒絕的那個。
從許多跡象都可以看出來,他的狀態跟我其實差不多。
從背後觀察,走路路線的選擇等等都以她為核心。
與我不同的是,他跟她的交流更多,逗她開心的機會也更多。
但是我對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
這種厭惡在知道他也喜歡她之前就開始了。
我這個人比較討厭鸚鵡學舌的人,以及那些沒有自己觀點的人。
我跟他,還有另外一個類似男生,之前是舍友。
每次寢室聊天,只會看見我跟另一個有著自己的知識面和觀點的人針鋒相對,他們兩個只知道隨風附和或者亂吹牛皮。
我很明顯的體會到初二初三的時候我也是這樣。
但是我絕對不會把別人說過的話,否定掉,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再說一遍。
就是那種明明不明白某件事,卻非得找優越感,等你說完來一句:「這不是常識嗎?你才知道嗎?」這種令人惱火的話。
你知道你為啥不早說呢?
而且還喜歡在每句話的開頭都加上兩個字:「不是」。
不可否認我也有加這兩個字的習慣。但是我在努力改正自己說話的方式。而且初見成效。
然而我永遠不會說「這不是常識嗎」這種話。
而且,當你在課堂上突然冒出一個自己的觀點,而此時另一個人為了附和你重複了一遍你說的話,你會感到很惱火。
我比較希望跟一些有著較大思維深度與較廣知識面的人談話,更容易找到共同語言或者有觀念一致或不同的話題。跟這樣的人談論話題更容易找到自己的不足,從而擴充知識面或者至少讓我知道,這個人在這方面是有專攻的,是花了時間去學習並內化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的。
我最討厭和某些沒有自己觀點又無條件附和別人即使是錯到離譜的觀點的人。而且是喜歡否定別人給自己找優越感的人,或者很喜歡佔小便宜。跟這種人打交道我一般就給他個沒編成的竹籃子------讓他繼續編。要麼就忍著,交往點到為止即可。
那些即使沒有什麼觀點但保持緘默的人我也給予作為一個朋友的尊重。
因為他們至少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沒有專攻,不會隨意亂插話。可能他們的專攻在另外的方面,暫時還沒有顯露出來而已。
我只尊重那些值得我尊重的人,那些花了時間並且至少擁有自己獨特的一面的人。
即使他們可能花了更少的努力得到了我花幾倍的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
我認為這是他們有自己的方法。我不會去嫉妒,只會膜拜與尊重。
其實我這種心態可以算作功利主義。上面是往好里說的。
往差里說,就是只巴結那些對我來說有利用價值的人;那些對我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人我就當垃圾一樣扔掉。
人之常情吧?
最後再說兩件不太好的事情。
晚上下晚自修以後,看到她有一件長袖放在椅子背上。之前那次我托她朋友幫忙捎回去,然後被一個女生告訴我說:我們看著都尷尬。
最後還是沒有讓她朋友幫忙帶回去。
結果第二天中午被告知那件衣服是她糾結了三天都忘記拿回去的衣服。
可能依舊沒有緣分吧。
然後是周五中午走出寢室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她朝我這個方向回了拉著她的朋友說笑著回了兩次頭。
目光沒有交錯,但是我感覺到她看到了我。
但是我當時潛意識就知道,她不是在看我。
後來向她的那個朋友求證,果然:
她是在指一個眼睛賊大的小學弟。
我不知道我當時的感覺是怎樣的,但是有一點很明確:
她在笑著。
就足夠咯。
再想想我自己:
她1500米起跑的時候,我剛剛跑完200米。因為踝關節老傷發作,在很遠的地方休息,不知道她的1500已經起跑。最後也沒能看到她撞線的一幕。
→在她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
她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學弟的時候,你卻在可愛小學弟的背景上給她添堵。
→在她最不想看到你的時候出現。
可笑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恨之人,必有可笑之處。
她居然還在為你這樣的人而愧疚?你配嗎?
明知道你不配為什麼還在堅持?
還不是你內心深處還抱著一絲對所謂的「高考以後」有可能的期望。
你希望她在明年7月份的足球賽上能來看比賽?
那麼毒的太陽,你忍心讓她汗流浹背的在30度左右的氣溫下看你比賽?
你希望她能夠經受得起漫長的異校甚至異地戀?
你索取的太多了。索取之前,請想想你付出了什麼?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beforeyou spend,earn.
什麼都沒有。
那你還有資格索取什麼?
我也不是沒想過徹底斷絕這個念頭。
對自己說:算了吧,放棄吧,跟前面我原本打算追的其他女生一樣,徹底斷絕所有聯繫與念想吧。
但是我發現我無論如何做不到這一點。
這一點,我肯定有能力做到。
但是我不想做到。
我還是抱著一絲絲期望。
直到從她那裡親耳聽到:我們之間永遠沒可能。
或者知道她跟別人在一起很幸福。
兩者有其一,我才會真正放下,然後永遠不回頭的前進。
因為我知道,從那時起的所有努力與付出都會為她帶去負面效果,都會更深地傷害她。
我現在只有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也是我和她之間唯一有可能重逢的機會,比同卵異性雙胞胎渺茫幾萬倍的機會,在極度的黑暗與恐懼中唯一的絲縷光輝,夜深人靜之時探求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我在她內心同等重要。
算了吧,想想都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
不可能。
不可能嗎?
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嗎?
不可能。
真的嗎?
……
我不知道,而且更怕知道。
反正我現在覺得不可能。
今後?
更不可能。
但是我依舊沒有放棄。
就到這吧,做完一模卷就去睡了,明天早上還有提優班要上呢。
-------------於10月22日星期日 凌晨3點07
---That future is almost gone.
---But it is not lost.
---Nothing is certain.
---Some things are certain. If I leave him now, I』llregret it forever.
-----------《指環王3:王者再臨》
四:
又是周末。
這周是新的一周。下周又是新的一周了。
《飄》的最後一句話我記得很牢。
相信除了保安,很少有人看到晚上十點半的金中。
四周並非極度的安靜。尚有不知疲倦的秋蟲作響。
但是內心一定是極度安靜的。
往往只有在這種知道不會有人來打擾的安靜里,才能探尋自己的內心。
其實這個文檔名字叫做《她》,細細一看,真正關於她的文字並不多。
很大一部分都是我自己在無病呻吟,或者(假裝)剖析自己的三觀。
還有倒苦水。
寫這篇文檔的初衷其實就是回憶一下與她有關的點點滴滴,至少能保證自己五年以後在大學失眠的凌晨,能夠不至於把高中忘得一乾二淨。
少說有個念想,知道自己曾經有過感情。
然後,一篇取名為《她》的文檔,一大部分都是在寫自己,這不是以自我為中心是什麼?
仔細一想,自己在和她相處的過程中,也過於以自己為中心了。
隨手翻翻跟她的聊天記錄,很多時候無論有意無意,都在把話題往我自己身上引。我對於她的生活太缺少關注了。
她的兩個後桌,一天跟她交流的次數比我現在一個月跟她說的話還多。
其實談朋友,很大一部分是多交流,多深入對方的世界。
不僅僅是跟她有話題可聊,更多的是關心她所關心的,喜歡她所喜歡的。
比如她跟她同學聊本子,聊封面,聊手賬。我一無所知。
當時是下課,我假裝盯著一道題發愁,其實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企圖聽清她說的話。
她平時私下裡說話本來就輕,下課周圍吵鬧的聲音更加容易將她掩蓋,這給我的偷聽帶來的不小的困難。
最終還是沒聽清什麼。
當初我們關係好一點的時候,很多次都是她跑來蹲在我旁邊問我題目,或者她主動留下來等我。
但是我們班還健在的另外兩三對,都是男生主動跑去找女生,以女生為中心來安排自己的生活的。
相比之下,我失敗的原因不言而喻。
每次看到那個跟我關係不錯的男生跑過去在女生身邊輕聲細語地講題的時候,我總是懊惱當初為什麼自己沒有這樣溫柔,更加主動一點。
但是悔不當初是沒用的。
再對比一下隔壁班從高二開始的一對。
女生是英語課代表,成績名列前茅。男生是原理科班,後來流動出去了。
但是仍然在一起。
每天只要下課,就能看到男生從兩三樓跑下來找或者等待女生。
久而久之,現在女生也有時候會主動跑上去找男生了。
每天晚自修放掉後,總能看到他們兩個在食堂一起吃夜宵。
而且我就沒看到過他們獨自一個人吃過飯。
另外也有一對,男生是理科班,女生是平行班的。
照樣感情很好,每天膩在一起,但雙方成績都不差。女生還是個班長。
再來對比下她和你。
都是理科班的,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省去了大量找來找去的時間。
一開始學習成績都在前25以內,按說學習不會有大問題。
但是我們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在一起。
只是吃個飯,走個路。沒有過多的時間交流,沒有過多的精力交流。
但他們為什麼有,我們就沒有呢?
因為你不想付出。
交流不一定要坐得離她多近。只要你想擠出時間交流,就一定能找到時間。
然而你沒有。
而且,
在學習方面,你成功地讓一位學習部部長成績一落千丈。
恭喜你啊。
這周,我想了很多,更想到放棄。徹徹底底地放棄。
我本可以放棄她,去追求一個離我很近的女生。或者去追學妹。其成功率絕對在堅持等待她之上。
那為什麼你沒有放棄呢?
就像指環王裡面說的那樣:如果放棄,我會遺憾終生。
十點半的金中,會讓人消極對世。過分的寒冷與近乎於無邊的黑暗能讓你為之顫抖。
在跟她行將對視的時候,我很明顯地關注到她刻意地偏離視線。
在她身邊跟老師對話的時候,我明顯地向她提問,她刻意地迴避。
化學課向她和她同桌借試卷的時候,她全程彷彿聽不到我說話。
我無能為力。
我只能在她盡全力踮腳想夠到黑板最上沿時為她找個凳子。
然後另外一個同學把凳子接了過去給她。我迅速隱匿在人群中。
中午她去後面後備箱上寫作業,把修正帶落在了後面。
上語文課,她往後望了兩次,估計是想去拿修正帶又怕違反課堂紀律。
我趁老師不注意溜過去拿過來,讓同學傳過去。
當即將要傳到她手中時我故意盯著自己的卷子,避免看向她的方向。
我的餘光瞟到她彷彿在用探尋的目光看了看我這個方向。
僅此而已。
今後,我會盡量從她的生活中淡出,儘力不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只在背後默默的為她做一些她不可能知道是誰做的事情。
還有就是在背後安靜地望著她,學習、嬉笑、沉思……
我不願再為她添堵了。我只願默默的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並且盡量少的與其產生交集。
我不會再做出任何吸引人眼球的舉動。因為我知道我出現的地方都是她儘力想避開的地方。
當初最壞的設想已成定局。不過還好,當初我就已經想好如何應對了。
當她不可避免地一步一步遠離我時,最好的做法莫過於主動遠離她。這樣她可以少費點力。
從前我們的共同語言就局限於學習,外加一點綜藝。
高三,我不願影響她的學習,重蹈覆轍。因此學習這條路堵死了。
綜藝這條路,也因為會影響學習而被堵死了。
作為一個總是有話題可聊的人,現在就是她坐在我對面,騰出三個小時跟我聊天,我都不知道能聊什麼。
周二的時候沒睡好,早上幾節課很累。剛好陽光很好,就坐在外面曬太陽。
因為我本來就長得一臉頹廢的樣子,再加上不太好的心情與疲憊的神情,很容易被人誤解為生人勿近。
這時候一個同學過來開玩笑地問我:你為什麼這麼孤單?
我心中最痛的一點,被戳中了。
我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讓我訴說的人。更從來沒有過一個有很深交情的朋友。
當別人在同齡人之間有好幾個鐵哥們的時候,我最大的優勢就是跟老師們都很聊得開,路上見面都能很爽朗地打個招呼。跟掃地阿姨也會互相笑一笑。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陽光開朗,樂觀熱情的人時,沒有人注意到我內心深處最柔軟,最痛苦的一點:我十分孤單。
初中打LOL。從被排斥到逐步被接納,我花了700把人機的時間。
從被接納到確立自己的一席之地,我花了200把輔助的時間。
輔助,顧名思義,就是幫助隊友取得勝利。
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到處跑,插點眼,團戰保護好輸出就沒了。
當隊友佔據輸出位,暢快地拿到光鮮亮麗的擊殺時,他們的頭像後面,總歸有我的助攻標識。
當隊友被集火圍攻時,我的亮眼表現會讓他們大聲叫好,然後手起刀落斬獲五殺。
我得到了什麼?
我得到了隊友在我背後輸出時對我的信任。
即使他們事後只會說誰誰誰又拿了一個五殺,我的存在勢必被忽視。
有一局,我永遠不會忘記:
三個隊友都死了,對方尚未出現有效的減員。只剩我跟我的搭檔。
他需要很大的輸出空間才能打出有效的傷害。而這全得靠我創造。
對面開始了輸出,我豎起了一面可以阻擋所有飛行道具的盾牌。
傷害全部由我承受。他在我身後的一片凈土大開殺戒。
最後,我灰屏前的一剎那,五殺的標識與音效,同時出現在我們五個人的電腦與耳機里。
我聽到的只有歡呼,但是我感受到的,卻是成功履行了保護隊友的承諾後的快樂。我不孤單,因為我倒下前,身邊還有一個完好無損的隊友。
我是布隆。他是大嘴。那場勝利,我永遠不會忘記。
我始終無法確定這個文檔的定義,到底是寫她的事情還是寫我的思考,或是大倒我的苦水。
可能兼而有之吧。
所以,我換了個名字,叫《回憶錄》。可能這樣會更加貼切。
今後,由於我可能會更加淡出她的世界。雖然我沒有放棄,但是我已經在隱藏自己。我對她的思考與回憶,可能到此為止了。
所以說,今後我可能寫的更多的,是有關她的一些瑣碎的事情,一些讓我想回憶的事情,一些值得我牢記一輩子的事情。
她的正臉很美。但是望著她的側顏與背影,更是一種享受。
憂傷者有兩種憂傷的理由:一是他們無知;二是他們抱有希望。
-----------------於10月28日凌晨2點17
五:
故事仍在繼續。
上周五放學的時候,老師讓我們周日補課的這些人自取列印好的資料。我幾乎是無意識地順手拿了兩份。一份隨手一折,另一份對齊邊角,仔仔細細地疊好,正準備趁無人放在她桌上的時候,突然才意識到她已經不參加周日的補課了。
然而,這個周日,她不僅沒來補課,連晚自修也沒有來。
老師向她周圍幾個同學詢問時,聽力極佳的我隔著四列座位跟兩條走道聽到了「29號」、「過七七」幾個字眼。我這才醒悟過來:今天是10月29日。
她父親過世一個月。
那個晚自修,我照例最後一個離開教室。關燈,關窗,關門。跟保安寒暄幾句。然後並沒有走回寢室。
而是走向了操場。
由於一股莫名的恐懼我沒有選擇離高三樓比較近的化學實驗室走廊,而是多拐了一個彎。
我慢慢地走向操場前面那個「地質園」。
在這裡的草坪上,高二時我們班總會有一對小情侶晚自修一放學就跑來這裡。
兩個人在草坪上相擁相依,如膠似漆。
然而最後還是分了。
我走到過道左邊盡頭的一塊草坪上,確認保安的手提燈照不到這裡後,環顧四周,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鏡。
周圍只有依稀的蟲鳴,還有校外馬路上不時開過的汽車輪胎刮擦路面的聲音與裹挾起的風聲。
微冷的空氣。
有過敏性哮喘的我,七年級以來每逢秋冬換季總會發作。
氣短,一口氣喘不完整。
有一次跑操,我用右手測了測脈搏。竟然直逼140。
不過今年好像發作的比較晚。
在這個心靈極度寂靜,也極度孤獨的環境下,我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我輕輕地跪下,雙膝著地,碰觸著雨後潮濕的草地與泥土。
我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或者說,集中全部精力,極度虔誠地祈禱:
你一定要好好地,過得開開心心的。不要讓其他事物過多影響你的心情。
因為你值得擁有比現在擁有的更好的一切。
我不信佛。剛上預初我爹拉我去拜文殊菩薩。
也許是菩薩懲罰我心不誠,第一周考數學就考出了50分的墊底成績。
這也進而成為導致我之後四年所受境遇的原因之一。
我雖然有時候會畫畫十字,但是我不會唱什麼讚美詩什麼聖歌。
所以,我只能祈禱她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
一定要是真心實意地快樂。不是我這種外表上偽裝出的樂觀與陽光。
祈禱完,起身。雙膝早已被泥土沾濕。
周一晚上第一節晚自修,照例是補化學。
補完,下課。不知怎地聊到了喜歡的小姑娘。
老師一邊走,無心蹦出一句話:「誒你喜歡的小姑娘呢?」
我們在五樓,只有一間教室亮著燈。
我最後一個出來,順手關掉燈。在黑暗中黯然失色,但仍舊用隨意的口氣說:
她不在這裡。
她真的,不在這裡。
暑假裡去新加坡,等候返程航班的時候,跟同學閑逛。
逛到一家超市的時候,我順手買了三塊巧克力。
有一塊我在某天晚上餓的不行,就給吃了。
剩下兩塊,我本來是想在開學以後給其他同學帶東西的時候帶給她的。
但是別人都是主動向我要的。要是我主動給她帶東西,恐怕會引起她的誤解。
在不停的猶豫中,我的這兩塊巧克力到現在還放在我的後備箱里。
直到她與我的關係隨著時間與學習進一步惡化。
我本來想趁著她不在教室,用塑料袋隨便包一包放在她桌上的。
但是當我在沒人的時候,走近她空蕩蕩的座位時,我還是退縮了。
很少有人會接受來路不明的禮物吧。雖然我只是想讓她在悲傷的時候如果能吃一點甜食,那心情就能更快的好起來。
這兩塊巧克力還是再等等吧。
現在送太奇怪了。
之前,我跟她真正打照面的機會,只有在下午跑操的時候。
每當轉彎時,我就有機會抬頭看著前面那個人的後腦勺,餘光看著她。
而現在,連這個機會我也失去了。
然而,上天卻恩賜了我一個令人心動的機會。
高考報名,因為我是外地戶口,所以需要居住證號碼等等一大堆附加材料。
本來應該周一填報的,但是我周末忘記查號碼了,所以只能找我娘查。
最後周二下午才查到。
我在我們班主任手機上抄號碼時,我們班主任突然來了句:「要麼你明天跟某某,某某某兩個同學一起去機房報名好了。不需要今晚報名。」(有一個是她)
我心裡一驚,但仍然不動聲色的問:「老師,某某她什麼時候回來啊?」
老師說:「她請了兩天的假,周三就回來。剛好你帶他們兩個去報名也能幫幫他們。」
當時我心中的快樂難以言表。這可能是我開學以來跟她有機會交流最密切的一次了。然而我還是輕描淡寫地說:「都是高三學生了要我看著幹啥。」
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一個女生跟一個極其內向的男生一起去到一個全是外班的環境里,萬一需要什麼幫助和指導很難向陌生人開口。我的外向性格可以為他們尋求幫助,或者由我直接幫助他們會好一些。
幾番假意地推辭之後,我還是接受了這個任務。
周二晚自修,我最後一個離開教室。離開教室前,我走到她的座位旁邊,把她桌上兩天以來攢下的卷子與練習冊整理了一下。
因為不清楚她的習慣,我就按照我的習慣來,語數英理化的順序。
地上有兩三張她的英語默寫,被往來的同學踩的都是腳印。
我找出我的橡皮,幫她儘可能地吧默寫紙上的腳印全都擦去。
儘管我知道這類默寫紙不會有人保留,一般要麼作為草稿紙,要麼直接丟掉。
幫她整理完所有試卷,我才關燈離開。
第二天,我跟她進行了開學以來持續時間最長,說話最多的一次交談。
報完名走回教室的路上,我還跟她提起暑假前她告訴我的一件事。
她的小研究員研究課題:用氣相色譜儀分析冰片純度。
聊完,正好到教室。我感謝她解答我一直以來的一些疑惑,然後收拾東西準備開始走班課。
晚自修放學後的五分鐘,趁著所有人精神鬆懈,我假裝看試卷實則關注她的行為可以得到最好的掩護。
她好像在找一支筆但沒找到,然後說了句:我就拿這支好了。然後就走了。
十分鐘後,所有人都走光了。
我慢慢地在她座位周圍尋找一支我不知道什麼樣子的筆,直到保安來催了好幾次才不得不放棄。
周四,本周二考的加三成績出來了。我去翻化學卷子的時候,翻過了一疊又一疊的試卷,找到自己的也不罷休,繼續尋找她的卷子。
突然,我意識到,她沒有參加周二的加三考試。
歷經徒勞後,我黯然到教室。
突然想起當時我跟她同桌無聊時聊八卦時,立下的Flag。
當初我是這樣說的:
她在一個月之內肯定不會脫單。要是脫單了我就請她吃兩個月的雪糕。
當時我尚處在猶豫的時期。雖然已經決定目標就是她,但是還未做出任何實際行動。
當時我的心態是這樣的:如果她能跟我脫單,那我應當請她兩個月雪糕;同時,這個預測在某種意義上也表示了不希望她脫單的想法。
而如今,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我們班其他三對發展的生龍活虎。論學習雙方都在前五十名以內,論感情也比我當初付出的多得多。
其他三對情侶們,加油。你們一定要呵護好你們心中最真摯的感情。
說到學習……
這次雙周考,7 34。
她,
終於,
考到,
年級前十了!
終於!
她終於重返往日的學習狀態了。
當然,這也完美的折射出了我對她負面影響的程度。
從24,跌到120+,再頂著壓力一點點爬回80,30,10。她在如此之壓力與痛苦中成績逐步回升,很明顯是在擺脫我的影響之後自身努力的結果。
她本應屬於年級前十,她本應屬於復旦。你已經給她拖了後腿,就不要再在她的復旦路上為她設置障礙了。
當然,這也在我之前的預料之內。
無論她考的好不好,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拉越大。
她考的越好,就證明我之前對她的影響越可怕。她就會更加遠離我。
她考的越不好,就證明我對她的影響持續時間很久。我就會更愧疚而遠離她。
既然結果相同,我更希望她能考的好一點。
考的越高,越好。
下周期中考試。來吧,證明你已經完全擺脫了我的拖累!
好幾個晚自修,都能看見她出去倒完水回來的時候,雙手捧著保溫杯,像是在取暖的樣子。
要是在以前,我可能會鼓起勇氣過去摸摸她的手是不是冰涼,然後為她捂暖雙手。
有時她寫作業寫乏了,就會輕輕伸個懶腰,然後交疊雙臂,額頭抵在小臂上休息大概半分鐘,然後繼續起來做題。
這些小動作我在後排看得一清二楚。
她還是那樣嫻靜。
再寫兩個感受吧。
周三幫她報名的時候,我的直覺突然察覺到她有一種很糾結的情緒。
大概就是那種,不得不請求一個自己不願接近的人幫助時的無奈吧。
就好像在說:「謝謝你。雖然很抱歉麻煩你這麼多,但是我們還是距離越遠越好。我對你的感謝只是同學間的感謝而已,是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感謝。你不要想太多了。你好,謝謝------再見。」
放心,我不會想那麼多的。
只要你開心,我還能想什麼呢?
還有一種感覺,我是比較害怕的。
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覺,我其實真正喜歡的,不一定是她這個人。
也許是她文靜的氣質,也許是他嫻靜的小動作,也許是她的笑臉……但我可能真正喜歡的,是一個安靜的,樂於接受我的熱情、我的付出的女孩。
我說不清楚。
但是至少在高中,我只會用心喜歡她一個。
最近在語文報上看到一篇文章,是一封高中女生寫給一個追她的男生的信。
信中寫到:你可能喜歡的只是我的某一方面。當我失去這一方面的特徵時,你就不會喜歡我而會喜歡其他人了。
又如:任何愛情都擋不住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洗禮。我們還太小,沒有資本談論愛情云云。
我在高中無論是碼小作文表白,還是祝賀別人99,都用的是同一個詞:喜歡。我從來不會用「愛」、「幸福」這種字眼,因為我知道我們離它們還有一段距離。
但是,只有長大了,有穩定的工作以後,才有資格談論愛情嗎?
為什麼高中時不能開始一段青梅竹馬的戀情?
為什麼一定要步入社會後,認識一年半年後就立馬談婚論嫁?
為什麼初戀總會失敗?
為什麼初戀不能從開始一直維持到工作?
一段有著三年內幾乎天天見面、交流、嬉笑的基礎的戀情,與一段半年內相識感覺差不多就領證的戀情,哪一個更牢靠?
為什麼一定要要求「長大以後」再談論戀情呢?我們本可以利用我們空閑的青少年時期,將一段有基礎的戀情,從最初的懵懂,到之後的探尋,再發展到最後的相知與相依。但是總有一些人想要我們數十年後忙於工作,忙於生計的時候騰出空閑時間來找到那個另一半。這樣的「另一半」,雖然生活穩定了,但是情感也許並不比懵懂時期的我們成熟多少。
我不能理解。
當然,在高考這個人生中極其重要的節點,我不想讓她留有任何遺憾。所以,放開你的翅膀吧,不要被悲傷與外物束縛。也許你可能暫時看不到希望的彼岸,但是你要堅信,你的征程終會有成功的節點,你的努力終會得到相應的回報!
我喜歡你。
所以我再一次祈禱:
願你身邊所有人安好。盡其所能,得其所欲,雖萬劫而無憾。
-----------------於11月5日凌晨3點56
六:
期中考試了。
預估排名:34 88。
她的語文英語都差班均一點點,數學正常發揮。
我是語英數史化生全線爆炸,弱勢學科該差的還是差,強勢學科沒考出來。
她是15考場14號,我是14考場15號。
數學考試前,我上樓的時候察覺到她在我身後。
她即將進入考場前,我已經堵在心頭很久的一句:「數學加油。」真正說出口時卻如嗚咽。將出口而未出口。
我沒有足夠的勇氣看著她,叫住她,對她說出這四個字。
她應該聽見了,但又也許沒聽見。
最好沒聽見。
周一晚自修結束後,她的冬裝內襯搭在椅子上沒有拿回去。
可惜當時教室里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連想找個女同學幫她帶回去也做不到了。
周二,我又有了一種新的感覺。
我現在所等待的,並非她的感情。換言之,我所期待的不是高考後兩個人可以真正的在一起。因為從理性上我已經完全否定了這種可能。
所以我所等待的,僅僅是在高考後告訴她:一直有人關心著你,你一直不孤單。而已。
可能還會告訴她:「我喜歡你。但是,對不起,再見。我不願傷害你。哪怕這只是有可能。」
這篇文檔也許不會發給她看,因為裡面太多的是關於我自己的事情。
我更希望這篇文檔就是青春的一章回憶錄。將來大學裡,或者十幾二十年後,聽著舒緩的音樂,回頭再讀這篇文檔。告訴自己,你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情。
但是一定要讓她知道,在最苦的高三,最痛苦的時期,仍然有一個人默默地關注著她。
還要讓她知道,她到底有多優秀。
還是周二,她晚自修下課的時候比較少見地趴在桌子上打盹。
然後,還是一個人去倒水。沒有叫上一兩個朋友一起去。
但是我終究沒有勇氣,讓自己成為那個能陪她去倒水的人。
晚自修放學的時候,她跟朋友一起回去。兩個人手牽著手,搖搖晃晃,有說有笑地離開教室。
這可能就是信任吧。
她跟她同桌,無論何時,只要累了就可以輕輕地靠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我們男生之前,如果要躺在別人懷裡,一般都會自己吃住大部分重量,不會往別人身上「癱」。除非兩個人已經十分熟悉,相信且肯定對方可以支撐得起兩個人的重量,才會放心地躺在別人身上。
我個人十分享受這種信任的感覺。可能因為外表比較厚實,即使平常表現的gay里gay氣,但是有兩次,跟同學坐在一起開會或者乘車。同學在睏倦的時候,無意識地靠向我的肩膀。
這種信任需要時間的浸泡與打磨。這也是為什麼我比較反對異地戀或異校戀的原因之一。
如果我永遠無法讓她這麼信任我,那她一定有一個她能這麼信任的人。
可能只是還沒遇到而已。
原本還打算寫一點關於大學後的預期規劃,臆想一下最完美的結局。
其實都不存在的。
周三,上午六點半。
我走過女生寢室樓前時,直覺告訴我她就在附近。
我一回頭,正好看見她從寢室樓裡面,拿著水杯,慢慢地走出來
但是這麼晚,她難道不吃飯嗎?
我突然想把自己昨天買好的一條夾心麵包給她。但是仍然是直覺阻止了我。
或許是理性。
過了一會兒,她同桌來了。幫她帶了早飯。
還好。她能吃上熱乎的早飯。
周三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悲劇了。
中午考完語文,我從7班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將要從6班走出來。
高三樓的構造,從6班前門出來去兩班,明顯走東邊的樓梯更快。
我瞄了一眼她,快步走到前面跟一個熟識的人聊天。
原本以為她就在身後,但是到教室後並沒有看見她。
我慢慢地走到座位上,正好撞見她從後門走進來。
她故意繞了遠路,從西側的樓梯,多繞了兩個班級的距離,可能就是為了避開我。
差不多了吧。
哦對了,還要糾正一個事情。
我跟她的初遇,並非是陰陽師。而是一次去某博物館參觀,然後乘地鐵回家。
也許那時,我就已經對她有情感了嗎?
時間過去太久了,而且現在的主觀因素太多。我不敢說。
周四,晚自修放學後,我仍然最後一個離開。但是今天我想去操場逛逛。
這次,我選擇了化學實驗室的那條走廊。
漆黑的走廊,只有化纖褲子摩擦的聲音和沉重的腳步聲。
周圍十米沒人,我也沒必要可以壓制腳步聲。
唯一的燈光是旁邊「安全出口」的黃光。在一片漆黑之中看著蠻瘮人的。
走出令人略有恐懼的走廊後,走到操場前的路上,抬頭,星光閃爍。
這天沒有月光,沒有雲。地處偏僻,沒有過多污染光源。很多星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我打開小MP3,調到《蟲兒飛》。
這首歌,我從小學開始聽,到高中,一直沒從歌單里刪掉。
快入冬了吧,蟲兒們大多已入土。或冬眠,或長眠。
今天,沒有一點點蟲聲。
其實,我想要的,並不是天天膩在一起的那種情感。
我想要的,也許就是一個能夠跟我分享這種美好景色的人。
稀疏的星光若隱若現,清晰一點的那幾顆成為夜色的主角。
我多麼希望有個人跟我一起分享這樣的景色啊。
周四,加三門考完,強勢學科生物一敗塗地。跟老師爭論了一節晚自修的題目。
第二天的數學只許勝不許敗。
這樣的壓力,所有的賭注全部壓在最後一搏上。
我最討厭這樣的感覺。
太千鈞一髮,太緊張了。
一天考四門,五個小時的精神高度集中。我可能不太承受得住。
果然,數學莫名其妙地就崩了。
全線潰敗。
無奈,又仿徨。
雙周考考的好又如何?平時低十幾分的人這次都比你高了將近二十分。期中考試成績事關自招綜招。
你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這周我又養成了幾個小習慣。
一個是隨身帶兩三本小本子跟一支鉛筆頭。
自己從學校發的多餘的本子上裁下來的。
一本背單詞,一本記句子,一本當隨記本。
突然有什麼想在周末寫一寫的東西就可以隨手記下來。
然後,我從小賣部買了兩根橡皮筋。
之前在知乎上看到人說,最喜歡那些手腕上習慣性帶一個橡皮筋的男生。不是刻意地帶,而是跟戴手錶一樣自然。
夏天女生頭髮長過肩的時候就能隨手摘下來讓女生扎個辮子。
我也跟著帶了一個。
還好是冬天,沒人會發現我的長袖下面多了一圈橡皮筋。
我感覺,這個橡皮筋是永遠不會戴到她頭上的。
雖然我有這樣的想法。
It"s lucky to gain and fated to miss.
If you remember me, then I don"t care if everyone elseforgets.
-----------------於11月12日凌晨5點06
七:
時隔一個月,我又重新撿起來這篇文檔了。
連續的不得空閑,從校慶,到華理化工杯,到成人儀式,這個月我基本上找不到時間來寫。
那就從11月14號寫起吧。
這天中午,排隊去買飯。看到她跟平常玩的好的幾個女生排在一起。
因為突然降溫有點厲害,大家都沒穿太多。女生又容易冷。於是,她們幾個便前面一個抱著後面一個,抱成了一條。
她趴在一個很「寬厚」的女生悲傷,臉上帶著滿足的表情。
在另外一個隊伍里的我看到了,心情也放鬆下來了。
但是,放鬆的同時,又禁不起回想起之前那段時光。
你從來沒有給過讓她露出這種表情的後背,不是嗎。
你根本沒辦法讓她露出幸福的笑容。
背後不禁襲來一陣又一陣寒顫。
一周後。
她閨蜜又突然告訴我,她突然卸載了QQ。
現在,她QQ上發的最後一條說說貌似是關於鹿晗的時評。然後保持清空一直到現在。
她開始常用微信。
不過還好,很久之前我就加上了她的微信好友,並且毫無疑問地置頂。
她應該還不至於刪微信好友吧。
早上第一節數學課下課,她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我也不清楚她是太疲倦了還是生病了。但是我沒有過去問一問的膽量。
這幾周,校慶。
教室里的黑板她要布置。寫「金山中學90歲生日快樂」。
花了整整一節晚自修,還沒寫出她滿意的效果。
最後校慶結束擦黑板的時候才發現,她修改的次數之多,紅色的印記已經深入到黑板里無法被輕易擦去了。
校慶上午,她先是負責懸掛祝福牌。然後北門引導。
我志願去當了波志願者,同時還偷偷拍了幾張照片。
回家篩照片時才發現,有一張拍到了她直視我鏡頭的照片。
下一張,就立馬轉移視線,撅起了小嘴。
平時在教室里,我有時會把鏡頭對準其他人,但是廣角拉到最大,讓她處於照片邊緣但是能比較清晰對上焦的地方。
通過這一方式,我成功地截取到平時根本拍不到的幾個片段。比如撩頭髮,捂嘴笑,哈哈大笑。
看到她能這麼開心,我也就放下一部分的負擔。
成人儀式的下午去月湖公園玩,我也拍到了她跟閨蜜玩自拍,上氣墊床蹦來蹦去的場景。
可能這些都將會是我珍貴的回憶了吧。
十班有三對情侶一起上的氣墊床。互相打打鬧鬧,或是黏在一起,毫無顧忌。
這反倒讓我想起了這兩天我突然意識到的一件事:
男朋友女朋友,都至少先是朋友。
你跟她,連朋友都不如,還談什麼進一步。
比如我跟前面兩個女生,就玩得比較開。
無論是平常開玩笑的尺度,還是互相間有意無意的身體接觸,都不會刻意地加以放大縮小。
但是跟她在一起,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我離她的距離,我接觸她身體的位置,我的口氣會不會噴到她臉上,走路的時候會不會擠到她,讓她很局促,喊她的時候會不會嚇到她……
我們始終無法像朋友一樣打打鬧鬧,可能這也是阻礙我們之間關係發展的一個原因吧。
晚自修下課,她喊她閨蜜回寢室。
如果是我喊同一個人,要麼是「哎哎哎」,要麼上去拍兩巴掌直接說事情。
她不一樣。
她先喊了一聲,音量不大也不小。
聲音裡帶著點嬌,又帶著點幽怨。但是尾音不拖長,點到為止,沒有刻意的做作與修飾。
然後她閨蜜貌似在整理東西沒聽見,她就抱著書,默默地慢慢走過去再輕聲喊一次。沒有抬高音量,沒有粗暴的動作,只有輕輕地、溫柔地呼喚一個人的名字。
我從來不記得她喊過我的名字,更別提像這樣喊的了。
記憶中,她叫我都是直接叫cp,或者輕觸一下我的肩膀。
這周化學課,我從後門進去。因為是下午,太陽的角度剛好從後面的窗子打進來,照在她的側臉上。
她半邊臉浸潤在金黃色的陽光下,神情專註於手中的卷子。
很美,很漂亮。
真想抱著她,在這種氣氛下默默地曬會兒太陽。
不可能的。
真的嗎?
這周,包括上周。我們之間有意無意的眼神接觸突然增多。
感覺好像有很多次,她總能在我偷瞄她側臉的時候轉頭,回瞄我一眼。
這不到0.2秒的反應,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化學課上,儘力想避免與她接觸的我開始向背對著她的一側轉身。但是最近這次化學課,她居然主動問了我一道化學題。
放學後,她沒有等一班經常跟她一起走的妹子,也沒有一個人直接走。而是在教室內外閑逛。
我看到了,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種感覺跟之前她化學課下課等我極其類似。
我已經決定逐漸淡化出她的世界。路上相遇的時候我都會把焦點集中在眼前三米的路面上。無論何時都盡量避免肢體接觸。
我只有盡量地遠離她,才能減少對她的負面影響。
所以我躲的越遠越好,然後在很遠的距離外觀察著她。看著她笑,看著她開心,就夠了。
做不成朋友,但是只要她開心,我就無所謂了。
平時關注她的信息,在自己的本子上記下她的高考報名號和流水號。
化學提優班跟老師軟磨硬泡多要一份卷子,準備春考後給她。
平時在教室走動都先看著她的位置,盡量選擇不會跟她打照面的路線。
最近寫的越來越少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Only in your smile ,I just haveto breathe.---Dickens
-----------------於12月10日凌晨2點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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