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是一部天文氣象醫學
《黃帝內經》是一部天文氣象醫學
一、從瞎子摸象說起 歷代以來,研究《黃帝內經》的人很多。《黃帝內經》究竟是一部什麼書呢?答案真是五花八門。這使我想起
摸著象腿的瞎子說:「不對,大象是一根圓柱。」
摸著象肚子的瞎子說:「不對,大象分明是一堵牆。」
摸著象牙的瞎子說:「你們都錯了,我覺得大象像尖尖的牛角一樣。」
顯然,這些瞎子都錯了,但是他們仍然各執一詞,爭論不休。最後鏡面王哈哈大笑地說:「你們這些盲人,並沒有親眼看到大象,也不了解大象的全貌,卻在這裡爭論是非,真是可笑。」接著,他轉身看著那些文人學者,說:「尤其讓我不可思議的是,你們這些學富五車的學者,那種自作聰明的模樣,和那些摸象的盲人又有什麼兩樣呢?」
盲人摸象的故事雖然荒唐,但卻是現實的寫照。如有位王姓學者研究《黃帝內經》的方法和批評中醫的方式、語言,就像盲人摸象一樣可笑。如他在《揭開<黃帝內經>的神秘面紗》一文中說:「《黃帝內經》里,用天人感應觀念逆向推導出來的臟腑、疾病十分荒唐。請看:《素·剌禁論》:肝生於左,肺生(筆者按:「肺生」的「生」字,原文是「藏」字)於右,心部於表,腎治於里,脾為之使,胃為之市。……剌中膽,一(筆者按:「一」字後漏掉個「日」字)半死,其動為嘔。以上這些昏話,胡話,註解者振振有辭。」
顯然,這位學者沒有讀懂原文,就自以為是地指責為「昏話,胡話」,對於「左肝右肺」之說,其實早就有不少人藉此來否認中醫理論,大肆攻擊中醫學不科學,說中醫理論太荒謬了。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歷代醫家之所以沒能解開「左肝右肺」這個謎,主要是犯了知識面不寬的毛病,用《內經》解《內經》,是解釋不了的。必須擴大知識面。其實,《內經》中許多重要基礎理論來自《周易》,所謂「醫理源於易理」,若舍易論醫,《內經》中的許多秘密就難以完全揭開。
根椐上述「肝生於左,肺藏於右……脾為之使,胃為之市」這句話,體現了《洛書》後天八卦方點陣圖。這使我們清楚地知道其中「左右」二字,當然不是指人體的左右位置。這個「左右」不但是陰陽之道路,而且具有「地氣左轉,自西而東以升天;天氣右旋,自東而西以降於地」的運行方向。「左」,又代表東方春溫之氣;「右」又代表西方秋涼之氣。「人與天地相應也」,只因肝之特徵與「左」之特性相應,故以「肝」應「左」也;因肺之特徵與「右」之特性相應,故以「肺」應「右」也。此乃《內經》「左肝右肺」之說之所由來也。
所以我們將「肝生於左,肺藏於右」解釋如下:
「肝生於左」:生,《廣雅》:「生,出也。」出,《考工記》玉人註:「向上謂之出」。左,乃《五運行大論》中「下者左行」之「左」。張介賓註:「下者左行,言地氣左轉,自西而東以升於天」。故「肝生於左者」,謂肝氣從左向上升也。
「肺藏於右」:藏,《詞源》:「藏,潛匿」也。潛,《中華大字典》:「潛,沈也」,「沈,下也。」匿,《中華大字典》:「匿,藏也,避也。」「避,避席,下席也」。是知「避」與「匿」皆有「下」義。「潛匿」為同義詞連用。右,乃《五運行大論》中「上者右行」之「右」。張介賓註:「上者右行,言天氣右旋,自東而西以降於地」。故「肺藏於右」者,謂肺氣從右下降也。
可見,《內經》「左肝右肺」之說,其理全從《易》理而來,說「中醫理論」是「昏話,胡話」者,是其知識面不廣,不了解中國古文化之過也。
這位王姓學者,把《內經》說得一無是處,全是胡說,全是昏話。為什麼會有這種看法呢?《天人象:陰陽五行學說史導論》說:「對於古人的心理迷障所造成的歷史迷障,我們經過努力,卻可以使之部分消解;要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前提是,避免用別種文化,尤其是西方文化所表象的體驗去投射、規範中國文化,亦即首先清除我們自己心中的一大迷障。然而這並非易事,因為我們心靈中已充斥著西方文化觀念;而對研究中國文化的西方人、以及西方化了的中國人而言,則更須脫胎換骨、洗心革面,否則,他們就永遠不能洞見中國文化的真諦。」
《內經》是中國人的《內經》,一個皈依了西方文化的中國人,自然看不慣中國人自己的《內經》了。中國人與西方人的差異,實質上就是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的差異,嚴格地說,是中國人沒有自我,把自我溶合在群體之中,所以中國人的體驗是天人合一之大一統。而西方人卻是有「自我」的。近代科學只是機械宇宙之象,在機械運動的體驗世界中,物、我是分裂的;我是旁觀的研究者,我只是在觀察、模擬(如實驗、數學模型等)客觀的物質運動,在機械宇宙的支配下,「萬物皆備於我」、「萬物與我為一」世界,自然被目為神秘主義的世界;「天人合一」,「人與天地參」的體驗之象,便被斥為迷信。《天人象:陰陽五行學說史導論》說:「我們說,文化,是體驗的一種顯現方式,是體驗的一個表象;易言之,文化表象著體驗,不同的文化形態,表象著不同的體驗世界。因而,對一個體驗世界而言是『真』的文化表象,對另一個體驗世界來說就可能是『不真』的。」所以,我們說《內經》是一部經典,而王學者卻說是一派謊言、胡說,這很清楚地說明王學者的體驗世界與我們完全不同。
我覺得
有位學者在其「養生大道第1節:走進《黃帝內經》的神妙世界(1)」中說:「《黃帝內經》是第一部養生寶典。《黃帝內經》中講到了怎樣治病,但更重要的講的是怎樣不得病,怎樣使我們在不吃藥的情況下就能夠健康、能夠長壽、能夠活到一百歲。」我卻認為,《黃帝內經》著重是在說明人類的疾病從何而來,來自氣象變化?來自行星運動?然而行星運動決定著氣象變化。金、木、水、火、土五星的異常現象,必然會引起其對應區內的氣象異常而發生流行性疾病,可見《黃帝內經》的神妙世界不是「養生寶典」這四個字所能概括得了的!我們認為其「神妙」之處就在於「天文」與「氣象」這「四個字」。
三千年來,被醫家奉為經典的《黃帝內經》用了很大的篇幅,講述著一個令人驚奇的、神秘而複雜的理論——五運六氣學說。它是中醫理論中最為玄妙的部分,是世界歷史上最早的天文氣象醫學。
《黃帝內經·素問》中的《天元紀大論》、《五運行大論》、「六微旨大論」、《氣交變大論》、「五常政大論」、《六元正紀大論》、《至真要大論》等七篇大論,是《內經》中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運氣說。運氣說又稱「五運六氣」說,它將天文學、氣象學與祖國醫學溶為一體,從而形成了我國古代的天文氣象醫學——《黃帝內經》。
民間天文學家欒巨慶,在他的《行星運動影響大氣環流變異》一文中說:「我們認為,行星運動能影響大氣環流變異。但遺憾的是,我們這一論點尚未被氣象界所接受。因為在傳統氣象理論看來,八大行星對地球的引力加在一起還不到月亮的萬分之一,月球對地球的引力雖是潮汐的主要因素,但它對大氣起潮影響的具體數據尚未找到;相對而言,行星的力量就更微不足道了。再從日、月對地球的增溫來看,北半球冬季氣壓高,夏季低,冬、夏氣壓有32百帕之差,氣溫有
我們認為,「言天文不言氣象,言氣象不言天文」,這是現代科學中的概念思維有悖於天體間實際存在的系統論。就是這種概念思維在天文與氣象之間築起了一道厚厚的圍牆,使這兩個學科「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在地球作為天體中的一員,天文對氣象真的不會產生影響嗎?地球上所發生的自然災害與天文之間真的是風馬牛不相及嗎?可是《黃帝內經》與此相反,言天文必言氣象,言氣象必言天文。說明天文與氣象之間有著必然的聯繫,合乎天體間實際存在的系統論。
《黃帝內以》時代,人們並沒有現代化儀器,卻能發布出準確的天氣預報來指導著人們的生產與生活。他們採用的是什麼方法呢?答案很簡單,就是觀察天文。就是觀察天上的恆星、行星、月球發生某種對應關係時所形成的某種幾何圖形。
《黃帝內經》(以下簡稱《內經》)有關天文理論的論述,如《天元紀大論》曰:「太虛廖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總統坤元,九星懸朗,七曜周旋,……寒暑弛張,生生化化,品物咸章」。廖廖數語,清楚地道出了天體宇宙運行的規律。它認為:太空是浩瀚無垠,太陽系是九星懸朗,肯定了太陽系的九大行星說,而且指出金星、木星、土星、火星、水星、月亮、太陽為七曜,它們是周旋運動的,並且是除自轉外還有一定的軌跡相互旋轉,太陽系所構成的「九星懸朗,七曜周旋」是對地球本身有直接影響作用的,地球乃地球上的一切生物的生生化化,生存與繁衍的興衰變化,甚至地球及地球上的各物種的自然災害無一不是與「七曜周旋」的活動規律有關。
《內經》對於太陽系的論述,「九星懸朗」的九大行星說和「七曜周旋」的星球運動說,不但從時間上早於波蘭天文學家哥白尼的「太陽中心說」和義大利天文學家伽利略的「星球運動」學說幾千年之久,而且從理論上比哥白尼和伽利略更有獨到精闢之處,「七曜周旋」所給地球造成的寒暑四季分明,地球生物的生生化化,甚至「七曜周旋」給人類造成的直接影響,當時的哥白尼和伽利略是不得而知的,甚至現代科學對其中許多問題仍是無法解釋清楚,哥白尼和伽利略的「太陽中心」說,「星球運動」說距今也不過幾百年之久,而《內經》的太陽系「九星懸朗」和「七曜周旋」的星球運動理論,早在上古的「三皇五帝」時,就寫進「內經」的《天元紀大論》中了。
《內經》對於「五運六氣」中的「五運」完全是依據天象的變化而闡述的。首先在《素問·氣交變大論》中指出:「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此之謂也。」為了使後人重視,又在《素問·著至教論》中強調指出:「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說明《內經》是很重視天文與氣象、天地人三才的。
《內經》認為,「五運」來源於「天干化五運。」而「天干」又是如何化出「五運」呢?在《素問·五運行大論》中說:「鬼臾區曰: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在《天元紀大論》中又強調指出:「臣聞之:甲己之歲,土運統之;乙庚之歲,金運統之;丙辛之歲,水運統之;丁壬之歲,木運統之;戊癸之歲,火運統之。」說明「天干化五運」:即「戊癸化火」主火運,「甲己化土」主土運,「丁壬化木」主木運,「乙庚化金」主金運,「丙辛化水」主水運。
「天干化五運」,具體又是如何「化」的呢?《內經》在《素問·五運行大論》中的闡述,就涉及到二十八宿星了。這二十八宿是天體上的恆星。它們的名目是:角、亢、氐、房、心、尾、箕,是東方七宿,又稱蒼龍星座;斗、牛、女、虛、危、室、壁,是北方七宿,又稱玄武星座;奎、婁、胃、昴、畢、觜、參,是西方七宿;又稱白虎星座;井、鬼、柳、星、張、翼、軫,是南方七宿,又稱朱雀星座。
自唐以後,把二十八宿作為劃分天區的主體,此二十八宿以後便被用來作為劃分星空區域的基礎。二十八宿劃分星空的方法,即通過二十八宿星距的二十八條赤經線,把天空分劃作二十八個區域,並以之觀察星空的各種變化。在干支定位方面:甲乙屬東方,丙丁屬南方,戊己屬中央,庚辛屬西方,壬癸屬北方。
在二十八宿的位置方面,《內經》在《五運行大論》說:「丹天之氣,經於牛女戊分;黃今 天之氣,經於心尾己分;蒼天之氣,經於危室柳鬼;素天之氣,經於亢氐昴畢;玄天之氣,經於張翼婁胃。所謂戊己分者,奎壁角軫,則天地之門戶也。」
(1)、「丹天之氣,經於牛女戊分」 說明牛宿、女宿在北方偏東之「癸」位;奎宿、壁宿當西北之「戊」位。所謂「丹天之氣經於牛女戊分」,即古代望星家可以在西北方牛、女、奎、壁諸宿之間看到「丹氣」,丹即紅色,在五行屬性上屬火,所以,「戊癸化火」主火運。
(2)、「黃今 天之氣,經於心尾己分」 說明心宿、尾宿當東方偏北之「甲」位;角宿、軫宿,當東南方「己」位。所謂「黃今天之氣經於心尾己分」,即古代望星家可以在東南方心、尾、角、軫諸宿之間看到「黃氣」,黃色在五行屬性上屬土,所以,「甲己化土」主土運。
(3)、「蒼天之氣,經於危室柳鬼」 說明危宿、室宿當北方偏西之「壬」位;柳宿、鬼宿當南方偏西之「丁」位。所謂「蒼天之氣經於危室柳鬼」,即古代望星家可以在西南及西北方危、室、柳、鬼諸宿之間看到青氣,青色在五行屬性上屬木,所以,「丁壬化木」主木運。
(4)、「素天之氣,經於亢氐昴畢」 說明亢宿、氐宿當東方偏南之「乙」位;昴宿、畢宿當西方偏南之「庚」位,所謂「素天之氣經於亢氐昴畢」,即古代望星家可以在西南及東南方亢、氐、昴、畢諸宿之間看到白氣。白色在五行屬性上屬金,所以,「乙庚化金」主金運。
(5)、「玄天之氣,經於張翼婁胃」 說明張宿、翼宿位於南方偏東之「丙」;婁宿、胃宿位於西方偏北之「辛」位,所謂「玄天之氣經於張翼婁胃」,即古代望星家可以在東南及西北方張、翼、婁、胃諸宿之間看到黑氣。黑色在五行屬性上屬水,所以,「丙辛化水」主水運。
對於「所謂戊己分者,奎壁角軫,則天地之門戶也」一句,張介賓解釋說:「余嘗考周天七政躔度,列春分二月中,日纏壁初,以次而南,三月入奎婁,四月入胃昴畢,五月入觜參,六月入井鬼,七月入柳星張,秋分八月中,日纏翼末,以交於軫,循次而北,九月入角亢,十月入氐房心,十一月入尾箕,十二月入鬥牛,正月入女虛危,至二月復交於春分而入奎壁矣,是日之長也,時之暖也,萬物之發生也,皆從奎壁始。日之短也,時之寒也,萬物之收藏也,皆從角軫始,故曰春分司啟,秋分司閉,夫既司啟閉,要分門戶而何?然自奎壁而南,日就陽道,故曰天門,角軫而北,日就陰道,故曰地戶。」(《類經圖翼·奎壁角軫天地門戶說》)這就是說明每年春分以後白天逐漸增長,氣候逐漸變暖,萬物生長欣欣向榮,而春分時太陽的運行正在奎宿、壁宿之位,天干定位正在「戊」位。這就是所謂「自奎壁而南,日就陽道,故曰天門」。每年秋分以後,白天逐漸變短,氣候逐漸變涼,萬物逐漸轉向收藏狀態,而秋分時太陽的運行正在角軫之位,天干定位正在「己」位。這就是所謂「角軫而北,日就陰道,故曰地戶」。這就是說,每年的春分秋分為氣候變化的轉折點,由陰轉陽的節氣就是天門,由陽轉陰的節氣就是地戶。
總之,《內經》所論五運與天門、地戶,完全是根據天文與氣象的變化而來。
《內經》運氣學說中的五運與六氣,可以說是同時發生在同一時空中,其對人體生理病理的影響,都是二者合化起作用的。氣運合化後導致歲運太過、不及的變化——運和氣的盛衰。
運和氣的盛衰,運者,天文(行星)也;氣者,氣象也。運和氣的盛衰,也就是天文與氣象的盛衰。《素問·五運行大論》曰:「上下相遘,寒暑相臨,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其中「上」字,即是指「天文」;「下」字,即是指「氣象」。氣生運為相得、為順化;氣克運為天刑,運生氣為小逆,運克氣為不和,皆為不相得。順化之年,變化較為平和,小逆及不和之年,變化較大,天刑之年變化則特別劇烈。
《內經》認為,無論運或氣,只要它們遇著同一性質(指五行性質)的變化,必然有同一氣象的反映,便謂之同化。運氣同化包括天符、歲會、同天符、同歲會和太乙天符五種:
1、天符:凡值年歲運與司天之氣,五行性質相同而同化的,稱為天符。《素問·六微旨大論》曰:「帝曰:土運之歲,上見太陰;火運之歲,上見少陽、少陰;金運之歲,上見陽明;木運之歲,上見厥陰;水運之歲,上見太陽。奈何?岐伯曰:天之與會也。故《天元冊》曰天符。」以己丑年為例,甲己化土,可知己丑年為土運不及之年,逢丑逢未為太陰濕土司天,所以己丑年歲運與司天之氣的五行屬性相同而同化,便為天符之年。甲子六十年中有十二年為天符:乙卯、乙酉、丙辰、丙戍、丁已、丁亥、戊子、戊午、己未、己丑、戊寅、戊申。
2、歲會:凡值年歲運與同年年支在五行屬性上相同而同化的,稱為歲會。《素問·六微旨大論》曰:「木運臨卯,火運臨午,土運臨四季,金運臨酉,水運臨子。所謂歲會,氣之平也」。「土運臨四季」者,以辰、戍、丑、未分布在四個季月(辰為季春,戍為季秋,丑為季冬,未為季夏),同屬於土寄王之支也。以乙酉年為例,乙庚化金,可知乙酉年為金運不及之年,年支為酉,酉位西方屬金,所以乙酉年歲運與年支的五行屬性相同而同化,便為歲會之年。甲子六十年中有八年為歲會:甲辰、甲戍、己丑、己未、乙酉、丁卯、戊午、丙子。其中己丑、己未、乙酉、戊午四年又屬天符,因此,單純歲會之年,只有甲辰、甲戍、丁卯、丙子四年。
3、同天符:凡歲運太過而與在泉之氣在五行屬性上相同而同化的,稱為同天符。《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太過而同地化者亦三,……甲辰、甲戍太宮,下加太陰;壬寅、壬申太角,下加厥陰;庚子、庚午太商,下加陽明。……加者何謂?岐伯曰:太過而加同天符。」所謂「下加」者,即在泉之氣。因運和氣的關係是:司天之氣在上,歲運之氣居中,在泉之氣在下。故以在泉之氣為下加也。以庚子年為例,乙庚化金,可知庚子年為金運太過之年,子午為少陰君火司天,陽明燥金在泉。所以庚子年金運太過與在泉之氣燥金相合,五行性質相同而同化,便為同天符之年。甲子六十年中,同天花板符之年共有六年:甲辰、四戍、庚子、庚午、壬寅、壬申。其中甲辰、甲戍既屬同天符,又屬歲會。因此。單純同天符者,只有四年。
4、同歲會:凡歲運不及之氣與在泉之氣相合而同化的,稱為同歲會。《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不及而同地化者亦三,……癸已、癸亥少征,下加少陽;辛丑、辛未少羽,下加太陽;癸卯、癸酉少征,下加少陰。……不及而加,同歲會也」。以辛丑年為例,丙辛化水,辛為陰乾,可知辛丑年為水運不及之年,丑未太陰濕土司天,太陽寒水在泉,所以辛丑年水運不及與在泉之氣寒水相合五行性質相同而同化,便為同歲會之年。甲子六十年中,同歲會者有六年:辛未、辛丑、癸卯、癸酉、癸已、癸亥。
5、太乙天符:既是天符,又是歲會,便稱為太乙天符。也就是司天之氣、歲運之氣與歲支之氣在五行屬性上都相同。《素問·六微旨大論》曰:「天符歲會何如?岐伯曰:太乙天符之會也」。以戊午年為例,戊癸化火,為火運之歲,又逢少陰君火司天,即所謂「火運之歲,上見少陰」之天符,且地支午為已午火,即所謂「火運臨午」之歲會。所以戊午是太乙天符年。甲子六十年中,太乙天符有四年:戊午、乙酉、己丑、己未。
一般來說,逢天符和同天符之年,氣候變化較大;值歲會和同歲會之年,氣候變化較小;而在太乙天符之年,氣候變化最劇烈。《素問·六微旨大論》曰:「天符為執法,歲會為行令,太乙天符為貴人,邪中之奈何?曰:中執法者,其病速而危;中行令者,其病徐而持;中貴人者,其病暴而死」。
總的來說,天符、歲會、同天符、同歲會、太乙天符等,都是在運氣相合的基礎上變化出來的。但需要說明的:第一點是歲運太過之年,歲氣來得都比較早,歲運不及之年,歲氣來得都比較遲;第二點是如遇平氣之年,則不論是在任何情況下,其變化一般都相對地減小。這兩點也很重要。
而行星運動卻是歲運太過、不及的主要因素,《氣交變大論》說:「不及其太過,而上應五星」。可見,氣候的太過、不及是異常天氣的體現,其之所以異常,是受行星運動的影響。
有人根據歲運的太過、不及與天津地區的氣象資料進行對比,結果是使人相信的。如1928年(戊辰)為「火運太過」,該年夏季最高氣溫達
所以,《黃帝內經》認為,金、木、水、火、土五星的異常現象會引起異常的氣象,異常的氣象會引起對應區內的流行性疾病。關於這一理論,在《氣交變大論篇》中有詳細的論述:
「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減,體重,煩冤,腸鳴腹支滿,上應歲星。」
「歲火太過,炎暑流行,金肺受邪。民病瘧,少氣咳喘,血溢血泄注下,嗌燥耳聾,中熱肩背熱,上應熒惑星。」
「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受邪。民病腹痛,清厥,意不樂,體重煩冤,上應鎮星。」
「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兩脅下少腹痛,目赤痛眥瘍,耳無所聞。肅殺而甚,則體重煩冤,胸痛引背,兩脅滿且痛引少腹,上應太白星。」
「歲水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民病身熱,煩心,躁悸,陰厥,上下中寒,譫妄心痛,寒氣早至,上應辰星。」
「歲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氣失應,草木晚榮,肅殺而甚,則剛木辟著,悉萎蒼乾,上應太白星。民病中清,脅痛,少腹痛,腸鳴溏泄,涼雨時至,上應太白星。」
「歲火不及,寒乃大行,長政不用,物榮而下,凝慘而甚,則陽氣不化,乃折榮美,上應辰星。民病胸中痛,脅支滿,兩脅痛,膺背肩胛間及兩臂內痛,……上應熒惑、辰星。」
「歲土不及,風乃大行,化氣不令,草木茂榮,飄揚而甚,秀而不實,上應歲星。民病飧泄霍亂,體重腹痛,筋骨繇復,肌肉酸,善怒,藏氣舉事,蟄蟲早附,咸病寒中,上應歲星、鎮星。」
「歲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氣乃用,長氣專勝,庶物以茂,燥爍以行,上應熒惑星,民病肩背瞀重,鼽嚏血便注下,收氣乃後,上應太白星。」
「歲水不及,濕乃大行,長氣反用,其化乃速,暑雨數至,上應鎮星。民病腹滿身重,濡泄寒瘍流水,腰股痛發……」。
《內經》在此論述了「五星應五運」的問題。五星應五運就是:歲星應木運太過,熒惑星應火運太過,鎮星應土運太過,太白星應金運太過,辰星應水運太過。這是個複雜的問題。地球上氣候的變化,與地球本身以及太陽、月亮和太陽系的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運行都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地球和五星都是以太陽為中心,沿各自的軌跡運動,都受太陽活動周期的影響。用於推測氣候變化的五運六氣學說,把氣候變化與五星的運動聯繫在一起,無疑是正確的,也是很自然的事。
在五星應五運的過程中,由於天地之氣交發生突然的變化,而五星的星象未能產生與此種突然變化的相應改變。故《氣交變大論》說:「承天而行之,故無妄動,無不應也。卒然而動者,氣之交變也,其不應焉。故曰:應常不應卒。」運氣學說產生年深日久,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界也會有相應的改變,尤其是一些瞬息變化的氣象表現,往往與運氣學說所演繹的結果有一些偏離現象。這些偏離現象,多數情況下是屬突然變化的特殊現象,因而就必然與運氣學說所演繹的一般規律不相應,決不能因其「應常不應卒」而否定運氣學說的內容。其次,《內經》在此論述了歲運的勝復問題。
一、歲運太過,本氣專勝流行。在自然界有相應的物化表現,在人體亦有相應的內臟呈偏勝而為患。如:
「歲木太過,風氣流行。」故有「雲物飛動,草木不寧」之自然現象。在人體則見肝氣亢盛,升發太過,故見「善怒,眩冒,巔疾」之病。
火運太過,「炎暑流行」,故有「火燔炳,水泉涸,物焦槁」之自然現象。在人體則見心火熾盛,心神被擾之症,故見「譫妄狂越」之病。
土運太過,「雨濕流行」,故有「泉涌河衍,涸澤生魚,風雨大至,土崩潰」的自然現象。在人體則見脾濕不運,故見水液不化的「腹滿溏泄腸鳴」之病。
金運太過,「燥氣流行」,故有「草木斂,蒼干凋隕」的自然現象。在人體「肺喜潤惡燥」,故見「咳逆甚而血溢」之病。
水運太過,「寒氣流行」,故有「雨冰雪霜不時降」的自然現象。在人體,則寒使腎陽受損,火不暖土,故見「腹滿、腸鳴、溏泄、食不化」之病。
二、歲運太過,會發生復氣。
當歲運太過,使所勝之氣受克制,其子氣便為復氣,即《素問·五常政大論》所說「微者復微,甚者復甚」之義。
如木運太過,「脾土受邪」。肺為土之子,脾土受凌,金氣為復,以制太過之木。在人體則見金氣乘木,肝氣不能疏泄的「反脅痛」之病。
火運太過,「肺金受邪」,腎為金之子。肺金受凌,寒水之氣為復氣,以制太過的火氣,故見水氣制火而發生「譫妄狂越」之病。
土運太過,「腎水受邪」,木為水之子,腎水受凌,風木之氣為復之。以制太過之土氣。在人體,肝木橫犯脾土,則見「腹滿溏泄腸鳴。」之病。
金運太過,「肝木受邪」。心為木之子,肝木受凌,火熱之氣為復氣以制約太過的燥金之氣。所以人會出現「膚脅不可反側,咳逆甚而血溢」等肺氣壅盛逆上之病。
水運太過,「邪害心火」,脾為火之子,心火受凌,濕土之氣為復氣,以制約太過的水氣。人體則有脾濕太甚的「腹滿,腸鳴,溏泄及食不化」之病。
自然界氣候變化的過程,也是自然界氣候本身的一個「勝復」過程。這個「勝復」過程,實際上也就是自然氣候中的自穩調節現象。
顯然,《內經》具體闡述了「人與天地相應」、「與日月相參」,《內經》認為,自然界中的這種自調規律,同樣可以運用於人體的變化。如果人體處於自調狀態,就是生理狀態;反之,如果處於失調狀態時,那就是病理狀態。說明了天文氣象的變化與人體的健康和疾病密切相關。這完全體現了天人合一的思想。
所以《內經》在《素問·六微旨大論》中說:「言天者求之本,言地者求之位,言人者求之氣交。帝曰:何謂氣交?岐伯曰:上下之位,氣交之中,人之居也。故曰:天樞之上,天氣主之;天樞之下,地氣主之;氣交之分,人氣從之,萬物由之。」這就是說,人是從天氣下降,地氣上升的「氣交」之中,即是從天文與氣象的運動變化中走出來的。故謂《黃帝內經》為一部天文氣象醫學。因此,《內經》在《素問·六節藏象論》中,對醫生提出了嚴格要求:「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矣」。為了強調這個要求,又在《靈樞·官針篇》提出:「故用針者,不知年之所加,氣之盛衰,虛實之所起,不可以為工也。」就是一個有力的證明。
三、《內經》對五星的認識
《內經》對五大行星的認識,認為五星各由五行之氣組成,也就是把天上的五大行星看成地上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應天之氣,如《素問·金匱真言論》說:東方色青,入通於肝,其應四時,上為歲星。南方赤色,入通於心,其應四時,上為熒惑星。中央黃色,入通於脾,其應四時,上為鎮星。西方白色,入通於肺,其應四時,上為太白星。北方黑色,入通於腎,其應四時,上為辰星。又在《素問·氣交變大論》中說: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上應歲星;歲火太過,炎暑流行,金肺受邪。上應熒惑星;歲土太過,雨濕流行,腎水受邪。上應鎮星;歲金太過,燥氣流行,肝木受邪。上應太白星;歲水太過,寒氣流行,邪害心火。上應辰星。
《內經》關於五星在天空中運行的情況,黃帝問於岐伯,岐伯說:以道留久,逆守而小,是謂省下;以道而去,去而速來,曲而過之,是謂省遺過也;久留而環,或離或附,是謂議災與其德也;應近則小,應遠則大,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大常之二,其眚即也;小常之一,其化減;小常之二,是謂臨視,省下之過與其德也。對於這段論述,說明五星在天空中的運行有順即以道(指行星向前進方向視運動),有留(行星在某處不動),有逆(行星向後運行),有守(在某處不動超過比較長的時間),有環(不是沿原來的路線,由逆行轉向順行,其運行軌跡畫出一個環)等情況。看來,《內經》對行星視運動的情況是了解的。
總之,《內經》對五大行星的認識,是與歲運、善惡吉凶等相聯繫的。因此,對五星的時至有盛衰,凌犯有逆順,留守有多少,形見有善惡,宿屬有勝負,征應有吉凶,都加以觀察,然而並未作具體說明。根據歲星、熒惑星、鎮星、太白星、辰星的光芒、運行、遠近、留走而知其災與德。如原文說:「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說明運星的光芒大於正常一倍的,是謂淫勝之氣(或報復之氣)亢盛,「大常之二,其眚即發也」,說明運星的光芒大於正常兩倍,意味著災眚即將發生。歲運太過,畏星失色而兼其母,不及則色兼其所不勝,說明歲運太過,被運星所克制的星(畏星)就會變得暗淡無光,併兼見所不勝之剋星的色澤。歲運不及,所不勝及所勝之星光芒倍增。如歲木不及則太白星、鎮星光芒皆強。《素問·氣交變大論》說:「大則喜怒邇,小則禍福近。」說明運星變大,則喜怒之事相應發生得近,運星變小,則禍福降臨相應發生較遠。總而言之,依據五星的行速、光度、方向、軌道可推測自然界的災、德、禍、福、吉、凶、善、惡。對自然界而言,有利即為福,不利即為禍,這種預測天象與自然人事的關係,屬於古代的星占術。
從古天文學得知,行星在天空星座的背景上,自西往東走,稱為順行,反之稱為逆行。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帛書《五星占》中論及金星時,也有「其逆留,留所不利」等描述。一般地說行星順行時間多,逆行時間少。在星座背上不動稱為留。順行可由快而慢而留,以至於逆行,逆行亦可由快而慢而留,以至於復順行。行星在視野中是從西往東行走的,其之所以發生留、逆等各種複雜的運動現象,完全是因為我們所處的地球不在太陽系的中心,而是太陽系的行星之一,並和其他行星一道沿著各自的圓周軌道繞太陽運轉。由於我們在運動的地球上觀察在運動之中的其它行星,因而就發生了太陽、地球、其它行星三者的這種關係。
《氣交變大論》所言星,無疑是五大行星。所說變星的「應近則小,應遠則大」,是指肉眼觀察五星時星體的小或大。張介賓註解說:「所應者近而微,其星則小,所應者遠而甚,其星則大。」說明在肉眼觀察中,運星的星體比較小,則地面的變化也就小,變化時間也比較短;運星的星體比較大,則地面的變化也就大,變化的時間也比較長。肉眼觀察運星的大小與運星距離地面的遠近密切相關,距離地面近就大,距離地面遠就小。這就是說,運星距地面遠,其相應變化就小;距離地面近,其相應變化就大。
《內經》對五星光芒的認識有五種亮度變化,即:芒而大倍常之一,大常之二,常,小常之一,小常之二。《氣交變大論》對五星所言,「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就是運星的光亮度比平常大一倍時,地面上相應的氣化及物化現象就會亢盛。如火星的光亮度大一倍於正常時,則地面上就會比一般情況下炎熱,植物的生長現象也比一般加快。其謂「大常之二,其眚即也」,就是看到運星的亮度比平常所見大兩倍時,則災變即刻就要發生。其謂「常」,就是指平常情況而言。其謂「小常之一」,即運星的亮度比平常小一倍,則地面氣候就比一般涼爽,夏天應熱不熱,因而植物生長也比正常緩慢,是謂「其化減」也。其謂「小常之二」,是謂臨視,省下之過與其德也。說明運星的亮度比正常小二倍,也就是黯然失色。所謂「臨視」,是指認真考察;所謂「省下之過與其德」,是指考察地面上的氣候變化及物化現象,哪些是正常,哪些是反常,並據此總結出其變化規律。
《內經》對五星的認識與人間禍福聯繫起來,即德者福之,過者伐之;大則喜怒邇,小則禍福遠。《氣交變大論》對五星所言,「德者福之,過者伐之」,德,就是指自然氣候及物化現象正常;過,是指不正常;福,是指對生命現象有利;伐,是指以生命現象有損害。這就是說,自然氣候及物化現象正常,對人體及各種生命現象就好;反之就不好,就有損害。其謂「大則喜怒邇,小則禍福遠」,所謂大,是謂五星「下而近則大」,所謂小,是謂五星「高而遠則小」。顯然,《內經》是在論述五星變化及其與地面物化的關係並解釋運星在肉眼觀察中為什麼有大有小的原因。所謂「高而遠則小」,是指運星位置比較高,距離地面比較遠,那麼,在肉眼觀察中運星的形體就小。所謂「下而近則大」,是指運星位置比較低,距離地面比較近,那麼,在肉眼觀察中運星的形體就比較大。其謂「大則喜怒邇」,其中「喜怒」二字,應理解為突然的變化。「邇」,是近的意思。此即說明運星大的時候對地面上的影響就比較大,也就是突然的變化比較多。其謂「小則禍福遠」中之「禍福」,也是指變化現象,即正常的變化就是「福」,反常的變化就是「禍」。這說明運星小的時候對地面上的影響不大,因其距離地面遠影響就不大了。
《內經》認為歲運太過、不及與平氣,是天體星辰運動變化的結果。如歲運太過,運星在運行中就離開正常軌道偏北。張介賓注此說:「北越,越出應行之度而近於北也。蓋北為紫微太一所居之位。運星不守其度而北越近之,其恃強驕肆之氣可見。」說明歲運太過之年,其主歲之星向北運行。若運和氣之間是一種調和狀態,為運氣相得之年,或平氣之年,則運星各自按正常軌道運行,沒有什麼特殊變化。可見,歲運太過、不及、平氣等年份,是從天體星辰變化中得來。
《內經》對五星之間在自然變化時的亮度和顏色上變化的論述。若「歲運太過」則「畏星失色而兼其母」,此謂歲運太過之年,畏星黯然無光同時兼見其母星的顏色。例如歲木太過之年,則鎮星黯然無光同時兼見紅色。若歲運「不及則色兼其所不勝」,此謂歲運不及之年,運星黯然無光,同時還兼見其所不勝之星的顏色,例如歲木不及之年,則歲星黯然無光同時兼見白色。這也就是王冰注中所謂的:「木兼白色,火兼玄色,土兼蒼色,金兼赤色,水兼黃色,是謂兼不勝也。」
《內經》認為五星的變化與時令季節變化不相應的反常現象,是謂「時至有盛衰」,如「芒而大倍常之一」,「大常之二」,就是「盛」;「小常之一」,「小常之二」,就是「衰」。說明天體上的五星在運行中有正常或反常的各種現象,所以地面上的氣化或物化現象也有相應的正常或反常的各種變化。顯然,沒有天體上星辰的正常運行也就沒有地面上的正常氣候和物化現象。
四、《內經》對醫學氣象學的貢獻
一、《黃帝內經》對醫學氣象學的貢獻
(一)把「十二時」和經氣相配合
十二時,是漢代「太初曆」的內容之一,特點為「以一日分十二時,而以干支為紀」,即以十二時(夜半、雞鳴、平旦、日出、食時、隅中、日中、日日失 、哺時、日入、黃昏、人定)分別配屬於十二地支,組成「十二辰」以紀一日,其劃分原則是以太陽出沒視運動為依據。
《黃帝內經》作的重要發展,是把「十二辰」與人體經氣相配合,從而奠定了中醫時間醫學的基礎,為針灸學的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
(二)把斗綱月建與經氣相配屬
把斗綱月建和經氣相配屬,記載於《素問·脈解篇》。所謂「斗綱月建」指古人以北斗星圍繞北極星旋轉一年,其斗杓旋指十二地支與月份相配屬的紀月法。即北斗星的斗柄上有魁、衡、杓三星,其連線旋指十二地支的關係。十二地支在此代表劃分天空的十二個區域。所謂斗杓建月,指正月黃昏時候斗杓旋至寅位,夜半衡星旋指寅位,平旦則為魁星旋指寅位,此即為正月建寅。二月黃昏時候,杓則旋至卯位,夜半衡星旋指卯位,平旦則為魁星旋指卯位,即為二建月卯,余月仿此,共建十二月。總之,斗綱建月為北斗視運動配月份的方法。中醫在此基礎上配以經氣,經紀一年內經氣的變化,並和相應的氣候、物候、病候相配應,用以推測一年的疾病變化,對疾病的病因發病學方面有一定的意義。如:
正月建寅,太陽經氣所主,寒凍待解,陽氣初生,陰寒尚盛,萬物初萌,易患足太陽、少陰膀胱及腎之疾患,如腰椎痛、足跛、厥、喑痱等。
三月建辰,厥陰經氣所主,陽氣振發,萬物始榮,然天氣雖暖卻陽中有陰(尚有陰寒之氣),易患足厥陰、少陽肝膽疾患,如癲疝、少腹腫、嗌干、腰脊痛之類。
五月建午,陽明經氣所主,雖陽氣盛極,卻一陰始生(「五月盛陽之陰」),易患足陽明、太陰,胃脾疾患,如厥、惡人與火、獨閉戶牖、頭痛鼻鼽腹腫……
十月建亥,少陰經氣所主,秋氣始至,微霜始下,萬物方殺,易患少陰、肺經疾患,如面黑如地色(秋氣內奪腎精)咳滿,血見於鼻等。
十一月建子,太陰經氣所主,陰盛陽盡,萬物皆茂於中,故多患太陰陽明脾胃病,如脹、惡、嘔等疾患。
(三)、把二十四節氣和五運六氣相配合
二十四節氣是我國古代天文、氣象學的輝煌成就,對農業生產和生活實踐都有較高的應用價值。《黃帝內經》把二十四節氣和五運六氣相配合,擴大了二十四節氣的應用範疇,是對二十四節氣的發展。《內經》運氣學說把二十四節氣和六氣相對應,每一氣包含四個節氣,如太陽寒水對應小雪到大寒四個節氣,少陽相火對應小滿到大暑四個節氣,使對氣候的預測更為細緻。比四季對應二十四節氣更為實用。
二、《黃帝內經》氣化與氣象
氣化指氣的運動變化,氣即風、熱、火、濕、燥、寒六氣。產生六氣氣化的根源在於宇宙運動。正如《素問·天元紀大論》說:「太虛廖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總統坤元,九星懸朗,七曜周旋,曰陰曰陽,曰弱曰剛,幽顯繼位,寒暑弛張,生生化化,品物咸章。」即指出宇宙運動是氣化的源泉,氣化又是物化的基礎,生命產生於氣化,正如《易·繫辭》所說:「生生之謂易」。
運氣學說認識到了六氣運動的周期性規律,提出了二十四節氣一紀的年周期,四年一紀的中周期及六十年一紀的大周期,為中醫氣象的周期性預測奠定了基礎。
運氣學說還提出六氣各有所化的運動規律,起到了天氣及地氣的交通作用,如《素問·六微旨大論》曰:「氣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升已而降,降者謂天;降已而升,升者謂地。天氣下降,氣流於地;地氣上升,氣騰於天。故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變化作矣。」以及「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故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
運氣學說還論述了六氣的轉化問題,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說:「太陰雨化,施於太陽;太陽寒化,施於少陰;少陰熱化,施於陽明;陽明燥化,施於厥陰;厥陰風化,施於太陰」。即所謂各歸不勝而為化(《素問·六元正紀大論》)。
運氣學說論述了六氣之間的依存制約規律,並通過標本中氣理論進行闡述,如《素問·六微旨大論》曰:「少陽之上,火氣治之,中見厥陰;陽明之上,燥氣治之,中見太陰;太陽之上,寒氣治之,中見少陰;厥陰之上,風氣治之,中見少陽,少陰之上,熱氣治之,中見太陽;太陰之上,濕氣治之,中見陽明」。所謂標本中氣即體現六氣之間的水火、燥濕、陰陽的依存制約關係。此外,運氣學說還認為六氣之間存在著平衡原理。即認為由於六氣之間存在著「勝復郁發」「亢害承製」現象,因此使氣化能保持相對的平衡狀態,所謂「五運之政,猶權衡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化者應之,變者復之」即是(《素問·氣交變大論》)。
上述運氣學說論述的氣化現象體現了氣象變化的規律,奠定了中醫醫學氣象學的理論基礎。
三、運氣學說發展了氣象預測
運氣學說具有獨特的氣象預測優勢。運氣學說採用天干地支相合六輪,從而預測每年一紀,四年一紀及六十年的氣象。
(一)預測全年氣象運氣學說以大運代表全年總氣象趨勢,只要推測出大運(歲運)所屬年干,再按照推算大運表所指即可測出氣象特點。正如《素問·五運行大論》所說:「土主甲己,金主乙庚,水主丙辛,木主丁壬,火主戊癸。」如1990年為庚午年,乙庚金運,故1990年大運為燥金主司全年氣象。
(二)測一年中的階段性氣象
一年中的階段性氣象分為主運、主氣(固定性氣候)及客運、客氣(輪轉氣候)兩大類。
1、主運、主氣推演算法主運:屬五運,即把一年分為固定的五個階段,排列次序為「始於木而終於水」(木、火、土、金、水),每一步(運)均為七十三日零五刻。即:
初運(木運):大寒——春分後十三日。
二運(火運):春分後十三日——芒種後十日。
三運(土運):芒種後十日——處暑後七日。
四運(金運):處暑後七日——立冬後四日。
五運(水運):立冬後四日——大寒。
主氣:屬於固定的地氣,即一年分為六個階段,每一個階段為六十日又八十七刻半,其次序乃為始於木而終於水。即:
初之氣(厥陰風木):大寒——春分前六十日。
二之氣(少陰君火):春分——小滿前六十日。
三之氣(少陽相火):小滿——大暑前六十日。
四之氣(太陰濕土):大暑——秋分前六十日。
五之氣(陽明燥金):秋分——小寒前六十日。
終之氣(太陽寒水):小雪——大寒。
2、客運、客氣推演算法
客運;同樣把一年分為五步。每步仍然為七十三日零五刻。客運的次序是:初運為大運的五行屬性,其餘四運則按五行相生關係推算。如1990年為庚午年,乙庚金運,故大運為金。則客運的初運為金運,二運為水運,三運為木運,四運為火運,五運為土運。余仿此類推。客氣:為輪轉的天氣,也分為六步。即司天之氣,在泉之氣及左右間氣。
六步的次序是先三陰,後三陽。即厥陰(一陰)→少陰(二陰)→太陰(三陰)→少陽(一陽)→陽明(二陽)→太陽(三陽)。各氣的具體位置是:主歲之氣為司天(即三之氣),在司天的下方相對應的為在泉之氣(即終之氣)為與主歲相對之氣。其餘左右四個間氣則按先三陰後三陽的次序排列於司天、在泉之左右。如:1990年為庚午年,主歲之氣為地支午,子午少陰君火司天,故三之氣(司天之氣)為少陰君火。與少陰(二陰)相對之氣為陽明(二陽)燥金,故終之氣(在泉之氣)為陽明燥金,其餘厥陰風木,太陰濕土分別為司天左右二間氣,少陽相火,太陽寒水又分別列為在泉左右二間氣。按以上方法便可推測一年中每一階段的氣候。關於運氣同化(天符、太乙天符、歲會、同天符、同歲會)的推演算法,詳見下節。
(三)遠期氣象推演算法
運氣理論除具有預測五年、六年、十年、十二年的周期氣象之外,還具有遙測三十年、六十年的周期氣象。如《素問·天元紀大論》說:「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氣為一紀,凡三十歲,千四百四十氣而為一周,不及太過,斯皆見矣。」即言三十年周期內可遙測七百二十氣,六十年周期內則可遙測一千四百四十氣。
遠期氣象推演算法為運氣預測氣象的一大優勢。運氣學說,具有推測六十年甚至更遠的氣象。只要求得某年的甲子表干支符號,便可預測該年氣象情況,包括公元前後任何一年的氣象皆可遙測。下面舉例說明之:
例如欲測公元後20001年的運氣氣象,則先求出該年的干支符號,再進一步推算。具體方法是:「干」為20001年的個位數「
又如倒推公元前578年運氣氣象,同樣應先求得該年的干支符號,據辛酉為公元 1 年推演算法,公元前的年代都是從辛酉左邊負數推算,則「干」同樣為578年的個位數「—
四、運氣學說氣候與病候
《內經》運氣學說重視氣候與病候的關係,奠定了醫學氣象學的理論基礎。天是一個大宇宙,人是一個小宇宙,天地氣候無時無刻不作用於人體,病候是反常氣候對生命體作用的結果。
(一)運氣氣象與發病
1、大運太過不及與發病 所謂太過,指陽干太過年,即逢十天干之奇數,其氣偏盛,不及則指陰乾不及年,即遇十天干之偶數,其氣偏弱。如甲和己同為土運,甲為奇數則為土運太過,己為偶數又為土運不及之年。運氣氣象強調運太過則本氣流行,不勝之氣受爿戈 ,相應的臟器則受累。如壬午年,木運太過,風氣流行,脾病生焉,則多患肝氣太過及脾運不及之病。正如《素問·氣交變大論》所說:「歲木太過,風氣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餮泄,食減……」。而歲木不及之年,如丁卯年則為本氣不足,克氣盛行,由於木氣不足金氣來克,則多病肝肺,如《素問·氣交變大論》曰:「歲木不及,燥乃大行……民病中清,月去 脅痛……」。
2、六氣司天,在泉與發病的關係
司天、在泉之氣皆為淫勝之氣,司天勝氣在上半年發病情況,而在泉勝氣則影響著下半年的發病,其餘左右四間氣對人體也分別具有一定的影響。除本氣過盛外,還出現被克受伐之癥狀,如《素問·至真要大論》曰:「少陰司天,熱淫所勝,怫熱至,火行其政……民病胸中、煩熱、嗌干……寒熱咳喘、唾血、鼽衄……」。又如:「歲陽明在泉,燥淫所勝,……民病喜嘔……心脅痛……甚則嗌乾麵塵,身無膏澤,足反外熱」。可見,少陰司天,火氣淫勝則出現心氣過亢症之外,還易出現肺金被克伐的病症。
3、勝復郁發之氣對發病的影響 勝氣指太過之年,過盛之本氣,如丁卯年,木運太過,木氣往往成為勝氣,相應的肝、脾則易發病,如《素問·五常政大論》所曰:「發生之紀(木運太過)……其動掉眩巔疾……其藏肝脾……其病吐利」。
復氣為制約亢盛之氣的運氣,一般為勝氣的所不勝之氣。如木氣為勝氣,則金氣為復氣,金克木,肝易受病。正如《素問·五常政大論》所曰:「發生之紀(木運太過)……不務其德則收氣復(金氣來複),秋氣勁切,甚則肅殺,清氣大至,草木雕零,邪乃傷肝」。即指出木運太過,金氣來複,邪乃傷肝的發病規律。
鬱氣指被亢盛之氣所抑壓之氣,如木氣太過成為勝氣,土氣被抑,成為鬱氣,脾土則相應易病。再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曰:「厥陰司天之政(木氣成為勝氣)……四之氣(土之氣)溽暑濕熱相薄……民病黃癉而為月付 腫」。指出木氣司天成為亢氣,脾土之氣被郁而易致病。
發氣為被郁之氣到一定程度時的暴發,如土氣被郁,到一定的時候,成為鬱氣發作,脾土相應發病。如《素問·六元正紀大論》所曰:「郁極乃發,待時而作也」。「土郁之發,岩若震驚,雷殷氣交,埃昏黃黑……民病心腹脹,腸鳴而為數後,甚則心痛脅月真 ,嘔吐霍亂,飲發注下,月付 腫身重。」
4、運氣相合對發病的影響 運氣相合對發病的影響,包括運氣同化與運氣相臨。
(1)、運氣同化與病候:即逢天符年、歲會年、太乙天符年、同天符年、同歲會年對發病皆有一定影響。
天符與病候:指大運與司天氣的五行屬性皆相同的年份;由於勝氣偏盛故相應臟氣易發病。如丙辰年,大運和司天之氣的五行屬性皆為水,因水氣偏盛,故易罹腎病及心病(水克火)。
歲會與病候:指大運和歲支的五行屬性及五方正位相同,子(北方)午(南方)卯(東方)酉(西方)辰戍丑未(中央)為五方正位。歲會年由於氣偏盛而易致相應的臟氣發病。如庚申年,大運和歲支的五行屬性皆為金,金氣偏盛,故相應的肺及肝(金克木)易受累而發病。太乙天符與病候:太乙天符年即是天符與歲會皆相同的年份,其氣大盛,相應的勝氣易發病。如戊午年大運,司天及歲支之氣皆屬火,火氣大盛,故易罹心肺(火克金)之疾患。
同天符與病候:同天符年為年干太過並與在泉之氣的五行屬性相同的年份。如庚子年,大運為金,在泉之氣亦為金,金氣偏盛,故相應的肺及肝(金克木)易發病。
同歲會與病候:同歲會年為年干不及並與在泉之氣的五行屬性相同的年份,和發病也有一定的關係。如辛丑年,大運及在泉之氣的五行屬性皆為水,水氣偏盛,故相應的腎及心(水克火)易發病。
(2)、運氣相臨與病候:運氣相臨,主要視其大運與司天之氣的五行生剋關係而定運氣盛衰。
運盛氣衰:運生氣或運克氣都叫運盛氣衰,氣候決定於運。例如:辛亥年,年干為辛(水),年支是木,水生木為運生氣,為運盛氣衰(小逆),故當年的氣候取決於運。氣候為水氣偏盛,相應為腎及心病。又如:甲辰年,大運為土,年支是水,為運克氣(不和),乃為運盛氣衰,氣候決定於運,土氣偏盛,故相應為脾腎之病。
氣盛運衰:氣生運或氣克運謂之氣盛運衰,氣候決定於氣。例如:己亥年,大運為土,司天為木,木克土為氣克運(天刑),氣盛運衰,氣候取決於氣。因此氣候應為木氣偏盛,相應為肝脾發病。甲子年,大運是土,司天為火,火生土,氣生運,為氣盛運衰,應為火氣偏盛,故其病相應為心、脾。
(3)、客主加臨與病候:客主加臨指輪轉的客氣加在固定的主氣上,叫做「客主加臨」,所謂輪轉的客氣指司天在泉和四間氣。客主加臨與發病的關係主要決定於客氣與主氣六步分別加臨之後,客主之氣之間的關係是相得還是不相得。所謂相得,是指客主之氣相生或客主同氣。所謂不相得,是指客主之氣相剋,而主氣克客氣則又為更不相得,相得與不相得的意義在於「氣相得則和,不相得則病」(《素問·五運行大論》)。
客主加臨關係尤其要提及「君位臣則順,臣位君則逆」及其與病候的關係。運氣學說把少陰君火稱為「君」,少陽相火謂之「臣」,指客氣少陰君火輪轉於主氣三之氣少陽相火則順;反之,少陽相火加
(二)運氣氣象與溫病病因發病學的關係
運氣學說在六淫病因發病學方面有很大的成就,提出「謹守病機,無失氣宜。」尤其在強調火熱病因病機方面,運氣學說有著突出的貢獻。運氣七篇《至真要大論》病機十九條中即有九條為火熱病機。運氣理論提出火、熱司天佔全年 1/3 的時間,突出火熱病機在六淫病機中的重要意義。更為重要的是,運氣七篇《六元正紀大論》還提出了溫病可發於一年四季的理論,打破了傳統的溫發於春的局限,為溫病的病因發病學及流行病學奠定了理論基礎。如曰:「凡此太陽司天之政……初之氣,地氣遷,氣乃大溫,草乃早榮,民如厲,溫病乃作……」。「凡此陽明司天之政……二之氣……厲大至,民善暴死」。「少陽司天之政……三之氣,天布政,火暑至……民病熱中」。「太陰司天之政……四之氣,畏火臨……民病腠理熱、血暴溢瘧」。「少陰司天之政……五之氣……其病溫」。「厥陰司天之政……終之氣……其病溫厲」。《素問·六元正紀大論》的溫病可以發 於四季的這一卓越見解。為溫病學的病因學奠定了重要的基礎,並對溫病學的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清代吳鞠通在運氣七篇的影響下,將《素問·六元正紀大論》轉載於《原病篇》,並將火熱病機貫穿於《溫病條辨》的自始至終,說明運氣學說對溫病病因發病學及流行病學的傑出貢獻。
五、《黃帝內經》重視季節氣象與病候的關係
《黃帝內經》除重視氣候對溫病、流行病的影響之外,還非常強調季節與疾病的發生關係,《黃帝內經》在強調季節對人體生理影響的基礎上,重視季節與病候的關係,如論述了季節對臟氣的影響,其曰:「春者木始治,肝氣始生,肝氣急,其風疾,經脈常深,其氣少……夏者,火始治,心氣始長,脈瘦氣弱,陽氣留溢,熱熏分腠,內至於經……秋者,金始治,肺將收殺,金將勝火,陽氣在合,陰氣初勝,濕氣及體,陰氣未盛,未能深入……冬者,水始治,腎方閉,陽氣衰少,陰氣堅盛,巨陽伏沉,陽脈乃去」(《素問·水熱穴論》)。並且還強調了四季與經氣的關係,如《素問·四時逆從論》曰:「春氣在經脈,夏氣在孫絡,長夏氣在肌肉,秋氣在皮膚,冬氣在骨髓中」。由於在生理上人體與四時之氣密切相關,因此在病理方面也受其影響而發病,這就是季節病的病理生理學基礎。如《素問·金匱真言論》說:「春善病鼽衄,仲夏善病胸脅,長夏善病洞泄寒中,秋善病風瘧,冬善病痹厥」,《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也說:「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春傷於風,夏生餮泄;夏傷於暑,秋必 疒亥 瘧;秋傷於濕,冬必咳嗽」。
《內經》還強調不能和四時相違勃,否則百病皆生。如《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曰:「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內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內洞。逆秋氣,則太陰不收,肺氣焦滿。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即是。
六、《黃帝內經》重視六淫氣象與病候
六淫指不正常的六氣,即風、寒、濕、熱、燥、火,為中醫氣象病機的一個重要因素。
《素問·至真要大論》病機十九條對六淫病機進行了精闢的論述,如「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寒收引皆屬於腎」。「諸燥狂越皆屬於火」……尤其體現了內六淫與外六淫之間的關係。外六淫與人體臟腑作用後,引起的病理稱為內六淫,如風氣內通於肝,邪風襲入,與肝相互作用所導致的疾病即為「內六淫」。諸如春季外風引動內風突然出現的「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暴強直皆屬於風」皆是。而外風直接作用於人體發生的痒疹、風疹、傷風……即為「外六淫」,如《素問·風論》說:「風氣藏於皮膚之間……,腠理開則洒然寒,閉則熱而悶。」而屬於以臟腑功能失調為主表現出來的癥狀,類似六淫病症的則稱為「類六淫」,如在冬季發作或因精神因素誘發的肝陽上亢所致頭暈、目眩等即是。
總之,無論「外六淫」、「內六淫」,或「類六淫」都和六淫有一定的關係,說明六淫氣象在病因發病學中的重要意義。
《內經》還強調了六淫與季節病、地方病的關係。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春傷於風,夏生餮泄;夏傷於暑,秋必疒亥 瘧;秋傷於濕,冬生咳嗽」即是。《素問·異法方宜論》尤其突出六淫與地方病的關係,如說到:「東方之域……魚鹽之地……魚者使人熱中……其病皆為癰瘍。西方者,金玉之域……其民陵居而多風……其病生於內。北方者,天地所閉藏之域也……風寒冰冽……藏寒生滿病。南方者……陽之所盛處也,霧露之所聚也……其病攣痹。中央者其地平以濕……其病多痿厥寒熱。」
《內經》尤其突出了六淫與心理精神疾患的發病關係。如《素問·風論》曰:「肝風之狀,多汗惡風,善悲,色微蒼、嗌干,善怒,時憎女子,診在目下,其色青」。其它,寒熱淫邪對精神疾患的影響就更普遍了。如《素問·熱論》論述到:「其病兩感於寒者……三日,不知人,六日死」。病機十九條:「諸躁狂越皆屬於火」即是。《傷寒論》及《溫病條辨》中更有大量的六淫導致精神神志疾患的論述。如《傷寒論》212條「傷寒……獨語如見鬼狀,若劇者,發則不識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視。」《溫病條辨》中焦篇:「陽明溫病,下利譫語,陽明脈實,或滑疾者,小承氣湯主之」。皆由於感受六淫而誘發精神方面疾病的例證。足見六淫和人體精神疾患的發作,關係是比較大的。
《黃帝內經》天文氣象醫學的發展
全面而系統地討論天文氣象與醫學關係的,是中醫經典著作《黃帝內經》。它的出現標誌著中醫天文氣象醫學理論的形成。《黃帝內經》對時間序列的年、季、月、日、時等各種時間節段與生理、病理、診斷、治療、預後的關係,均有深刻的闡述。舉凡五臟之功能,氣血之運行,水液之代謝,色脈之浮沉,無一不與月相、時序相對應。基於這一道理,《內經》提出「順應四時以養生」,「必先歲氣」以治病的治療原則。要求醫生必須「先立其年,以知其氣」,「先知日之寒溫,月之盛衰,以候氣之浮沉而調於身」,把天文氣象因素置於診斷、治療的突出位置,初步確立了天文氣象治療學的理論。
尤其可貴的是,《內經》中的「天元紀大論」、「五運行大論」、「六微旨大論」、「氣交變大論」、「五常政大論」、「六元正紀大論」和「至真要大論」,即通常所謂的「運氣七篇大論」,這就是《內經》中的運氣學說。運氣學說對天文氣象與人體、天文氣象與疾病的關係作了初步的理論闡述。天文氣象之所以對人體有如此廣泛而深刻的影響,是因為人與自然界有著共同的物質本源,並遵循著共同的運動規律。運氣學說認為,在遼闊無限的太虛之中,充滿有生化能力的大氣,是一切有形物體之本原。在天之日月星辰,在地之山川草木、鳥獸魚蟲,莫不是太虛大氣凝聚所致。太虛大氣在天地間永不休止地上下升降運動著,統攝著地上一切生物的生長、化育及衰亡。由於天空諸多恆星之照耀,日月五星之運轉,大地乃有晝夜之別,寒暑之序,剛柔之體,也就是陰陽之對峙。太虛大氣與地之形質相結合,有寒暑往來,晦明變化的條件下才能產生生命。生命經過無數代的「生生化化」,才能化出千千萬萬的品類來。在天地萬物之中,人是最複雜的生物,《素問·寶命全形論》說:「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說明人的生命是在陰陽消長、四時晝夜的施化作用下產生的,因此,各種生理現象無不打上天文氣象的烙印。
天文氣象醫學理論形成後的發展,主要表現在臨床應用方面。自東漢至今的漫長過程中,天文氣象醫學的發展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
1、東漢至五代,也就是漢晉隋唐時期
東漢以後,中醫臨床迅速發展;辨證論治體系初步確立;病因、病機漸趨詳明;方劑、藥物日益豐富。相形之下,天文氣象醫學理論則發展緩慢。託名秦越人所撰《黃帝八十一難經》,實際是後漢著作。此書對《黃帝內經》中的許多問題有重要發明,其中對氣血運行之應天度(天文氣象)的論述,五俞穴配五行、應四時、合五髒的論述,為後世子午流注學說的形成奠定了理論基礎。被尊為醫聖的張仲景,在他的《傷寒論》、《金匱要略》中有許多應用天文氣角診斷疾病、判斷病情變化、推斷預後的論述。他根據《黃帝內經》理論和自身經驗,提出六經病「欲解時」的具體時間;根據證狀出現、加劇或消失的時間判斷疾病性質、傳變與否、預後好惡等等的方法,至今仍為中醫臨床醫生所尊崇。
魏晉南北朝時期,有《黃帝針灸蟲段蟆忌》一書問世,該書主要論述「人氣」隨月相的逐日變化而日在不同位置。是當日針灸禁忌之處。誤剌、誤灸,均可引起不良後果,並指出日食、月食之日,人體陽氣、陰氣大逆亂,更不能隨意施治。這種強調氣血隨月相盈虧有逐日變化的理論,無疑對針灸逐日選穴方法的產生有一定影響。
唐代天文氣象醫學的應用主要體現在養生方面。偉大醫家孫思邈稟承《黃帝內經》臟氣法時之旨,詳述五臟六腑發病的時間特徵和病情「間」、「甚」、「慧」、「死」的一般規律,提出了順時養生的具體方法。後世所傳《孫真人衛生歌》、《孫真人攝生論》等雖然文字有所變更,但都與孫氏順應四時調理飲食、起居、導引吐納方法一脈相承,是天文氣象醫學理論在養生方面的具體運用。
2、兩宋元明時期
北宋中葉以後,運氣學說逐漸推廣。由於宋朝政府的提倡,運氣更被提到醫學的首要地位。此時的醫家,治病「必先歲氣」,把年干支、季氣運等作為診治疾病的首要因素,天文氣象醫學因之有所發展。李東垣據「天地四時之陰陽,人之十二臟應之」之理創脾胃氣機說,在中醫理論和實踐上都產生了較大影響。在治療上,李氏對因時用藥有突出貢獻。李氏所制方劑,後面多有「季節加減法」;並明確提出「春不用白虎,夏不用青龍,春夏不宜桂枝,秋冬不用麻黃」的因時用藥方法。
時間對藥物性能的影響也受到注意。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一卷中,肯定了藥物性能與歲時、季節的聯繫,指出採藥需遵「六氣歲物」的原則,用藥需循「五運六淫用藥式」,才能收到預期效果,並把時間對生物的影響應用到中藥理論之中。
北宋中葉以後,運氣學說倍受重視,故兩宋元明的醫家診病,用藥時都較重視年辰、節令、日時,這從明王肯堂醫案集可見一斑。王氏醫案中首載診病的年、月、日、時;辨證用藥中時時顧及歲時節令。清初喻嘉言在《醫門法律》中書寫病案格式時,要求首標年辰之干支,月份、日期、節令等,以為診病辨證之憑據。表明此期間天文氣象醫學理論已與臨床實踐緊密結合起來。
3、清代至近代
明末清初,社會的動亂導致傳染病的流行,大小疾疫嚴重威脅著人民群眾的健康和生命,因而引起醫學界的重視和研究,於是溫病學隨之迅速發展起來。在溫病學說的形成過程中,天文氣象醫學,特別是五運六氣學說起到了特殊重要作用。所謂「溫病」,是指感受四時溫熱病毒引起的急性熱病,它因天文氣象(季節)的不同而有不同性質,侵犯人體所致的損傷、病證傳變、轉歸亦隨之各異。故而溫病中又有許多不同類型。有的以發病季節命名,如春溫、冬溫,有的以四時主氣命名,如風溫、暑溫、濕溫、秋燥等,都是以運氣主氣六步及主運五季為依據的。特別是溫與暑的區別,《黃帝內經》雖有「先夏至日者為病溫,後夏至日者為病暑」之訓,但「先」、「後」各應以多少日為期?何以「先夏至日」為病溫?「後夏至日」為病暑?未能給予確切的解釋。運用天文氣象理論則上述問題可迎刃而解。吳鞠能《溫病條辨》認為溫病發生與歲時年辰的關係。吳氏明確指出:「敘氣運,原溫病之始也。每歲之溫,在早暮微盛不等,司天在泉,主氣客氣,相加臨而然也。」這就為逐年溫病的發生在遲早、輕重不同,提出了客觀的、氣候方面的原因。因而治療溫病亦必須熟悉氣運盛衰規律,才能正確把握疾病發生髮展的一般情形,隨時裁定方葯。雷少逸在其《時病論》一書序言中提出:溫病「必按四時五運六氣而分治之」,「是為時醫必識時令,因時令而治時病,治時病而用時方,且防其何時而變,決其何時而解,隨時斟酌。」不少醫家就是依據時辰、節令、年辰的性質判斷疾病的發生、病情的變化或預斷死期的。吳鞠通謂伏暑一病,「子、午、丑、未之年為多」;葉香岩謂「哺時必失血,申酉崩漏至」等,都是天文氣象醫學理論運用於醫療實踐的體現。總之,清代醫家運用天文氣象醫學理論發展發溫病學說,創立了溫病依時定名,因病立法,據證因時遣葯制方的一整套理論原則,為祖國醫學的發展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推薦閱讀:
※《黃帝內經》:疾病與五行平衡|八字疾病速斷,值得收藏
※中醫《內經》七字訣二、臟象
※黃帝內經(原文 譯文 翻譯)
※內經針刺法
※張燦王甲談黃帝內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