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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的煙火

浮世的煙火

靜靜的時光,如水之安,如魚之潛。

坐在光陰的對岸,看時光從眼前一路行過,廝殺著抑或靜默著。偶爾,風動,便微漾起歲月的漣漪,攪亂紅塵里那些不落的塵埃,在眼前旋舞起諸多影像。風歇,一切戛然而止,再怎麼用心都看不出有痕迹殘留。此刻,生命便寂靜無聲,那些紛擾也就偃旗息鼓,歸於塵埃。

立於水岸,以凝望的姿態一直期盼彼岸有花盛開,也期盼有一陣槳聲可以在風清月明的夜晚,緩緩搖進夢來。讓並不急促的水流激起奔涌的悲歡,讓那一翅清寒在風起時臨空而去。

或許,想要一葦航渡的並不是身,而是一顆空洞的心。一片輕飄的荻花就可以承托起藏匿在午夜深處的那些詬病,可以橫渡這望不穿的萬里流年。

一路走來,時光在更迭交錯的時刻,我還是錯失了不該錯失的,失落了原本可以抓住的。生命原本是沒有一個固定的方程算式的,你我都不是固定的阿拉伯數字,可以簡單到壹加壹。世事變化無常,人事也紛繁交錯,我們都只是歲月算式上的一個符號,不能自主的去行走,只能任由藏匿得很深的那隻光陰的手來操縱,捏挪,看它如何遊刃有餘,冷笑著隨心隨意的撥弄你我的命運。

在這場看似靜謐的殺伐里,左永遠不懂右,前永遠看不見後,即使偶爾跌落,粉身,也會有後來者替補上來,無需驚起一絲塵埃。在這無邊的海里,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拼儘力氣的掙扎,無謂的流逝消耗掉一些餘溫,在離開時,能有一抹欣然的微笑,能自欺欺人的閉上眼睛,再也不看這曾經拼盡熱情,寄予期冀的塵世。

呵,曾經。曾經壓彎了眉彎的那些輕笑,在雪色里溫暖了怎樣的情懷?曾經發足狂奔的河岸上,可還有楊柳依依的春色等眼眸來顧?曾經十指飛揚的琴弦上,誰的身心依附在那枝夜色曇花上聲聲喊痛?曾經的那些新詞舊句,可否能喚回最美年華的遇見?所有的曾經,都在這深深的秋里澀了雙眼,漲了秋水長天,蒹葭里一聲幽幽的嘆息,讓秋風吹散了關山之夢。所有前塵舊事,都被嘆成奔流而去的一江秋水,從此,再不說三生,再不說機緣,就讓餘生負了流年。

輾轉多年,手中的最後一粒牽念也該在明年的那個四月天種下抑或丟棄了。不是不夠堅持,不是蒲草不再堅韌,只是這一季季的蔥蘢,一季季的惘然,磐石已然不在原地。

驀然回首間,一直的追尋宛若幻夢,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只是立於彼岸的一道絕色風景,一直遠遠的召喚著,只會順著夜色潛入某個夢境。而我,就像一個旁觀者,悲喜著故事裡的悲喜,閱讀著他人的冷暖紅塵。而後,掛上一縷自嘲的笑意,用文字和眼睛去看破浮世里的繁華。

窗外,此刻,陽光正好,灑滿素色的衣襟。伸出手,抓了抓,沒有一分溫度,再滿滿的也不過是一場空,一場浮世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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