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熔：生兒育女到底圖什麼？

06-22

生兒育女到底圖什麼？作者:方熔

　　生兒育女的目的，按照多少年來人們的共識，我想可以用三個詞來概括：一是傳種接代，二是養兒防老，三是榮宗耀祖。隨著時代的演進，以上三條正逐漸變得不大重要甚至毫無意義。

　　中國過去是宗法社會，在這個社會裡家庭的功能特別重要，「香火」的延續和興旺都要靠家庭來完成，因此生兒育女特別是生男孩子就會成為家庭和家族的「頭等大事」，所以才有「不孝有三，無後最大」的古訓。現在宗法社會在中國已經成為過去時，雖然家庭仍然是社會的基本細胞，並且中國人仍然特別重親情，但是對現世的考慮已經成為多數人的首要選擇，自身的享受越來越被提上議事日程，「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正被更多的人認可並實行。　　中國過去是農業社會，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需要人們在失去勞動能力以後有兒女來撫養，養兒防老是必然的選擇。現在中國已經基本上實現了工業化，社會保障制度正在逐步建立和完善，人們特別是城市居民的「老有所養」的問題已經基本上得到了解決，農村居民的社會保障水平也會不斷提高並最終得到解決。雖然子女們在父母年老後的關懷和照料仍然是必不可少的，但其「防老」的作用顯然已經大為減弱了。事實上，現在有相當多的子女不但起不到撫養父母的作用，反而成為加重父母負擔的「啃老族」，可謂事與願違。　　至於子女有出息而榮宗耀祖的，在任何時候都是少數。但這也像買彩票一樣，只要有人中獎，就會刺激更多的人去試試運氣。在有著「學而優則仕」的傳統的中國，「有出息」的一條重要途徑就是讓孩子讀書，金榜題名走上仕途或者在社會上獲得一個比較理想的職位，讓父母的虛榮心得到滿足。當然這種結果的前提條件是要生下一男半女，否則只能是鏡花水月。不過抱著這種目的生兒育女的只是少數人，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小概率現象，多數人碰不上這種好運氣。　　如果以上三條都不能或者即將不能成為生兒育女的理由，那麼我們辛辛苦苦地養育後代到底圖什麼呢？　　可能會說，繁衍後代是幾乎所有生物的本能或者叫天性。但是天性是沒有目的的，即使有也在「天」而不在人。所以不能用本能的東西來解釋我們為何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選擇，否則就解釋不了為什麼有些人會違背本能選擇了丁克家庭。　　要讓我說，生兒育女圖的就是為了體驗養育女兒的過程中獲得的在其他生活方式中得不到的快樂。儘管這個過程有時很艱辛甚至很痛苦，但是苦中有樂。「養兒才知父母恩」只說對了半，還有一半是「養兒才知父母甜」。這種樂趣和甜蜜，沒有養育孩子實踐的人根本體會不到，在這個實踐過程中不用心的人的體會也一定膚淺。　　一對男女，未經孩子的同意而創造了他（她），卻見這小生命毫不抵觸地接納了自己，並在自己的悉心呵護下一天天長大，這種孕育生命、撫育生命的工作是何等的神奇而偉大啊。儘管經受了十月懷胎的煎熬，經歷了子肥母瘦的痛苦，但比起孩子的平安出生和健康成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生兒育女的過程中獲得的快樂是以無私的付出為前提的，它是不求回報的。如果要說有回報，快樂就是它最好的回報。　　明白了這一點，就可以知道那些因為孩子未能按自己的期望成長而煩惱而失望而憤怒甚至與孩子反目成仇的父母是多麼的不值。不是說父母不可以對孩子有期望，但這期望不應該建立在「複製自己」和「超越自己」這兩點上。要允許孩子「不肖」和平庸，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樣的「果」都是父母種下的「因」，與其埋怨孩子，不如反思自己。　　如果生兒育女不能帶來快樂而是帶來煩惱，那麼在做父母之前還是多掂量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