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有人往我臉上吐口水，我也只擦不還嘴！宰相：錯，不要擦！

一看題目大家就知道我說的是「唾面自乾」的故事。武則天時期的宰相婁師德，他弟弟被任命為代州刺史。婁師德問他說：「我才能不高，做到宰相，現在你又做刺史，人家會嫉妒，我們怎樣才能保全性命呢？」弟弟跪下說：「從今以後，即使有人把口水吐到我臉上，我也不敢還嘴，擦去就是了，絕不讓你不放心。」婁師德說：「這恰恰是我最擔心的。人家拿口水唾你，是人家對你發怒了。如果你把口水擦了，說明你不滿，不滿而擦掉，就使人家更加發怒，應該讓唾沫不擦自干。」

這是告訴人們，無論身居多高位置，為人都要隱忍。乍看起來這應該是一個怯懦的人的行為，但其實，這後面隱藏著一個智者在險惡環境下的幾多無奈。

婁師德可不是一個怯懦的人，他少年聰慧，文武全才，青年時期就中了進士。677年，吐蕃威脅日深，他毅然仿效漢代的班超，投筆從戎。當時，中書令李敬玄帶領18萬兵馬大戰吐蕃，由於指揮無方，唐軍處處被動，損兵過半。危急時刻，婁師德挺身而出，收集散亡將士，重振唐軍士氣。隨後，婁師德又出使吐蕃，穩住了敵人，趁機鞏固了河隴防線。

682年，吐蕃再次入寇，婁師德率兵進行反擊，八戰八捷，成長為唐朝名將。武則天誇讚他：「卿有文武材！」此後，他又經營西北邊疆，大搞軍事屯田，參與收復安西四鎮，又大敗契丹，立下累累戰功。693年，婁師德封同鳳閣鸞台（即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當上了宰相。

就是這樣一員與兇猛的少數民族對砍殺出來的名將，卻寬容仁厚，為人大度，事事隱忍。

有一次婁師德巡察屯田，他因腳有毛病，便坐在一塊大木頭上等馬。不一會兒，有一個縣令過來，他不認識婁師德，也坐在大木頭上。有人趕忙告訴縣令說：「這是宰相。」縣令大驚，趕忙站起來賠不是，連連稱：「死罪，死罪」。婁師德卻不生氣：「人有不相識，法律可沒規定這是死罪。」兩人接著聊天，縣令說：「有個人叫左嶷，說他年老眼花要辭官，其實他連表章都是夜裡寫的，眼睛根本沒事。」婁師德取笑他說：「他眼睛沒壞，那你白日里不識宰相是不是眼睛壞了？」縣令慚愧不已，左右的人都大笑不止。

狄仁傑沒當宰相時，婁師德多次舉薦狄仁傑，但狄仁傑並不知道，還很輕視他，甚至多次擠兌他。直到武則天察覺，把婁師德推薦狄仁傑的奏章拿出來給他看，狄仁傑才知道自己看錯了婁師德，感嘆不已，自愧不如。

一次，婁師德與另一個宰相李昭德一同入朝，婁師德因胖而行動緩慢，李昭德常要久等他，便怒罵他：「都耽誤在你這個莊稼漢身上了！」婁師德卻不在意，笑著說：「我不是個莊稼漢，誰還是莊稼漢啊？」

婁師德如此隱忍，除了他本身寬宏大度，修養很高之外，其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武則天一朝，為打擊政敵，設置銅匭鼓勵告密，重用酷吏周興、來俊臣之流，羅織罪名，栽贓陷害，濫施酷刑，」酷吏殘鷙，人多不免」，被滅族的有上千家，朝臣人人自危。就拿剛才說到的宰相李昭德來說吧，他倒是鋒芒四露，意氣用事，也很受武則天信任，但最後被來俊臣所誣告，疑心很重的武則天將其處死，身首異處。

婁師德劇照

這種環境下，婁師德只能明哲保身。任何社會都是「君子不欺，小人可畏」，不得罪小人，不因小事而樹敵，正是婁師德為保護自己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道德經》說：「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意思就是：「勇於表現剛強者易於送命，善於表現柔弱的反而能夠生存。」這可能就是婁師德之所以能善始善終的原因吧。有人說，這是中華文化的美德和智慧，可在我讀來，怎麼總感覺內心有一絲憤懣和凄涼呢？正是膽小怕事的人太多，壞人才膽敢如此囂張，我們的忍讓，只能養肥小人的兇殘與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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