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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四十七年後的再見》

四 十 七 年 後 的 再 見 烏 白

. "我們這一輩

學會了忍耐理解了後悔

酸甜苦辣釀的酒

不知喝了多少杯

嗨喲"

---?我們這一輩?歌詞節選

再次見到丁同學,是在分手四十七年之後。先來的同學指著丁,叫我猜是誰?其實我心裡已經有數,略一察顏就喊:"老丁!" 兩雙老手瞬間緊握在一起。

(從右至左:丁同學,趙同學,本文作者)

我和丁都挺激動,四十七年了! 對人的一生這時間不短。年過花甲,他也老了,面容明顯鏤刻著歲月的滄桑,但我還能辨出上初中時丁的模樣。那時他是班裡的高個子,端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他長得也帥,總是穿一件洗得泛白的軍服,一頂軍帽頭上戴,很精神,標準的軍二代形象。

那年,我和丁是鎮江市一中同班(那時稱排)同學,剛入初中"文革"開始,學校癱瘓,滿目瘡痍,同學們集體失學整整兩年。兩年後"複課鬧革命",再有半年,我應徵入伍,與丁就分了手,但我對他的形象總是記得。

丁的不幸遭遇是我後來聽說的:在持續發酵的"文革"中,丁的在部隊的爸爸被造反派批鬥迫害致死。隨後,丁的媽媽帶著子女下放農村,形同流放。趙同學告訴我,丁在下放的前一個夜晚倉促來到他家告別,趙無語相勸,就向媽媽要了二十斤糧票塞給丁。丁握住糧票,凄惶地向趙道聲再見,誰知再一次見面竟是在漫漫四十七年之後。"文革"戕害了我們這一輩,不僅耽誤了我們的青春學業,還強加給我們許多的苦痛,丁大概是我們這一撥同學中最苦最痛的一個。

(年輕空軍的丁同學)

退休後的同學像磁石般越聚越多,大家總惦記著丁,可是人海茫茫上哪兒去找?為了找到丁,大家拼湊線索,四處打聽,甚至求助於公安力量。公安提供了幾位同名同姓的人,還附來一張無錫同名人的小照,看那模樣,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地道的老農形象,我說:"這絕不會是他!" 丁雖坎坷,但絕不頹唐,我們繼續找!

辦法總比困難多,今年國慶節前夕,終於找到了丁! 渡盡劫波丁猶在,卻是落腳金陵城。

餐宴上,丁敘述了他後來的經歷。

後來,丁的爸爸得到平反,恢復了名譽。丁爸爸不僅沒有歷史問題,而且是打入敵壘的中共地下黨。這使我想起?永不消逝的電波??潛伏?之類影視劇中那些大智大勇的"卧底"和"深喉"。我尤其欽佩的是,丁爸爸的組織原則堅如磐石,他"文革"中受迫害至死也保守著黨的秘密,沒有吐露自己曾經的特殊使命。

(從右至左:蔣同學,丁同學,趙同學)

1975年,丁22歲,在參軍年齡的最後一年,他光榮地繼承父志,穿上心愛的軍裝,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一顆鋥亮的螺絲釘。

丁的退休生活安逸自在,從他的談吐判斷,他是一個"軍迷",談起空軍的裝備,新老戰機的性能,丁是一套一套的,非常專業,這沒什麼奇怪,他本來就是幹這一行的。驚訝的是,丁不僅鍾情於天上的飛機,還研究水中的魚兒。丁是個"釣魚迷",自述是南京城裡"祖師爺"級的釣魚高手,還有若干人約請他主編一本釣魚的書。我想向丁索要一本,不是為學釣魚,而是慕其榮耀。我問丁:"書出了沒有?"丁嗬嗬一笑,還沒作答,就被滿桌同學新一波的祝酒詞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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