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1954):武士魂 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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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仁直/ 2012.11.112條評論拍攝日,148天;總成本,50萬美金;編撰劇本:45天。早已被奉為神明之作的《七武士》(泥塘戲,凍爛了黑澤明的腳趾,終身烙病),若再談起,心有戚戚。作為黑澤明第十部電影的《七武士》,開創了眾多「第一」。它是黑澤明第一部採用多機拍攝的電影,它是黑澤明第一次正兒八經拍武士電影,它亦是黑澤明第一次將慢鏡頭植入「暴力」情節的電影。費里尼在看過《七武士》之後,說道:「黑澤明是電影『作者論』最活生生的例子。」
行將就木的武士道除去中間休息的5分鐘(intermission),《七武士》在結構上可以被寬泛地劃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103分鐘)為建制部分,交代任務和介紹角色登場;第二部分(97分鐘)為發展部分,執行任務並交代角色結局。當然,所謂的高潮、尾聲,甚至反建制都在第二部分得到了充分的表現。此,不展開。與此同時,濟弱鋤強的影像母題,耀眼地閃爍著黑澤明電影人道主義的精髓。不過,大島渚等人亦指出,過於榮耀武士道精神的《七武士》,實際上有淪為符號化的嫌疑。暫不論,《七武士》中的圖形匹配(graphic match)和交叉剪輯(crosscutting)以及那些流暢的運動鏡頭。《七武士》最值得稱道的地方在於,它的多機拍攝以及慢鏡頭運用。猶如舞蹈一般的「暴力」慢鏡頭,充分地調度了觀眾對於人物的潛意識重塑。譬如:久藏的死。他的死充分地寓言了武士階級在現代化進程中的消亡。影片中死去的四個武士,全都是被「火槍」打死的。電影學者諾埃爾·布奇(Noel Burch)談道,「那些受虐狂一般堅持不懈的農民,潛移默化地展現了日本傳統文化的基本特徵。」法國電影評論家馬克斯·泰西埃(Max Tessier)在他所著的《日本電影導論》一書中說道:「經過長期的小型武裝衝突後,武士們最終以死亡四人的代價取得了勝利。寓意非常清楚,正如武士首領勘兵衛最後的那句台詞,勝利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當然,黑澤明也在影片結尾表現出了自己的立場。俯拍農民,仰拍墳冢。就符號學而言,《七武士》中的「圓形」和「火」正對應了《羅生門》中的「三角形」和「水」。影片中,圍坐在一起的村民是圓形的,村民的村落是圓形的,倒塌的水車是圓形的、「七武士」的旗幟是圓形的、甚至他們的死亡和墳墓亦都是圓形的。除了三船敏郎飾演的菊千代,他是「三角形」的。因為,他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武士。再者,就詮釋學而論。弗洛伊德曾經說過,「火的熱召喚著性興奮夾帶的刺激感受,而火的形狀及動感也暗示了活動中的生殖器。」《七武士》中年輕武士勝四郎與農家女志乃之間的階級斷層,黑澤明便用「火」,詮釋了出來。著有《七武士》Seven Samurai(2002)一書的瓊·梅林(Joan Mellen)表示:「《七武士》最厲害的地方在於,它表達了一種青黃不接,一個時代消逝了,一個時代還沒有起來。」讓我們試看整部影片最鮮活的兩個人物:菊千代、勝四郎。前者,根本就不是武士。他的魯莽,雖然為整部影片增添了漫畫式的喜劇成份,但是也直接造成了最後「武士幫」的失敗。後者,雖然是武士身份。去通過不合時宜的初夜和畏手畏腳的初斬(第一次殺人),從一個唯唯諾諾的跟班成長為一個男人。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都只是徒有其表的武士。他們的血液里並沒有繼承久藏、勘兵衛或其他幾位武士的武士道精神。至於影響,約翰·斯特奇斯的《豪勇七蛟龍》The Magnificent Seven(1960),塞爾吉奧·萊昂內的《黃金三鏢客》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Ugly(1966)、《西部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the West(1968)以及山姆·佩金法的《日落黃沙》The Wild Bunch(1969),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七武士》的影響。
圖註:最後那場雨戰的機位安置圖。有心的影迷可以數數,黑澤明為拍攝這場戲動用了多少台攝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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