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來與游研社互懟帶來的三個「五味雜陳」

王東來與游研社互懟帶來的三個「五味雜陳」

大軟讀者群里議論此事，問我作為大軟前員工怎麼看，我插縫查問了一下緣由——根子是在最後一期原價包郵眾籌時，原新浪遊戲主編、現游研社創始人楚雲帆轉微博時說了一句「行為藝術」，大眾軟體現編輯王東來怒而粉轉黑，遂揪住游研社一些稿件的小辮子不放，最終卻是在關於觸樂的一個問答下二人矛盾激化。

一句「行為藝術」，換我們在職時，笑笑也就過了。楚雲帆是晶合後院的老人，也是大軟老作者，平素寬厚睿智，與大軟不少資深編輯私交甚篤。大軟是一個沒有HRBP，言論相當自由的單位，同事之間、作者之間互拍、自嘲，乃至對領導說說怪話，幾乎算得上是一個傳統。

但王東來較真了。而我們從離職員工的角度，也沒有立場去批評為此次眾籌付出勞動的在職員工過於敏感或云云。

我把圍繞此事的幾個相關問答和文章看了一遍，五味雜陳。王東來發出誅心之論，舉證不嚴謹，這跟我所知的大軟傳統文風相去甚遠。

我所知道的大軟前同僚聽聞此事，多對王東來不注意控制情緒，向遊戲審美理念相近、成員又多故舊的游研社求全責備、揪辮子不放的行為不贊同——

懟到最後，吃相都會變得難看。受限於人力財力，大軟在後期力有不逮的地方不少，互懟不會帶來任何積極意義，只會加深傷害。不少在職和離職編輯也對王東來進行了規勸，但還是那句話——勸歸勸，都是成年人，嘴和腦子是自己的，誰也不是誰的granny。

以王東來指責游研社的標準，考核自己同樣難以通過。這種顧頭不顧腚的不智心態，是面對人群時無法保持清醒的頭腦，被自覺站在高點振臂一呼的虛榮心膨脹所蒙蔽。

儘管他反覆強調自己的行為不代表大軟，但凡是有傳媒經驗的人都清楚，這種申辯意義不大，到輿論上很難撇清。

目前大軟現役編輯，是無意過問任何紛爭的60後「老年兵」+不諳人情世故的90後「青年兵」。中堅的70後80後「壯年兵」出現斷層，所以年輕人的衝動意氣未得到遏制或疏導，有效的溝通渠道也未能建立。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雙方形象都已經受到不同程度損害，沒有人從中獲益，只是讓不少讀者失望。

第二個五味雜陳屬於拔出蘿蔔帶出泥，是不解此事發展過程中，遊戲媒體從業人員對待讀者的心態和方式。

有人的地方就難免有圈子，就難免有論資排輩，這是人類的社會性使然，很正常。私以為資歷在內部論一論沒什麼問題——尊稱一聲「前輩」，或教育一下後輩「小同學」，只要彼此不覺得冒犯，他人也無意置喙。

但對用戶，對讀者，大概沒必要。用戶捧人或踩人可以是一念之間，利益無相關者根本不理會圈子裡誰地位高誰資歷老。讀者有疑問，大可誠懇交流，何必抱團圍上來用宮斗劇般的口吻，將輕蔑溢於言表，讓讀者感覺被冒犯。

第三個五味雜陳源自一位讀者在Oracle反擊文下的留言：「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從99年的到11年，我都看了他（它）這麼多年原創了，雖然我不支持，但我絕不會罵他（它），我就這麼雙標」

在這種煮豆燃豆萁的尷尬時刻，作為前員工，如有選擇，有的事可以做，也可以不做。換作我大概再覺得「這孩子欠抽」也會選擇忍住不做，至少不親自披掛上陣。

就目前在知乎和讀者群所見範圍，對王東來多有不忿，對大軟也有諸多議論，這其中有客觀評價，也不可避免地發酵出言過其實甚至陰謀論，因此我在這裡敘述我所問詢了解到的情況。

我本人現與大軟，乃至國內遊戲業無利益相關，惟情感相系——2012年8月到2013年11月雜誌社編輯。2014年6月到2015年8月在改制後的大軟做內部協調工作和外部項目評估。

在大軟工作的日子裡，來自讀者的認同和感動有一些，自己犯過的錯誤也不少，甚至第一次出差就誤了班機。好在前輩與同僚大多選擇對我包容與指正，當時年輕不覺多可貴，現在思來尤為感激。

另一個錯誤要在這裡聲明：Oracle文中所述的第一條「道歉聲明」，不是王東來的責任，而是我的責任。2014年7月至12月的微信由我負責審核，印象中當時王東來甚至尚未入職。

我與王東來共事時間不長，交流也不多，後來在知乎問題「陰陽師能火多久」下互動過一次，當時我還說年輕人難免激進一些，矯枉過正一些。在我印象里，王是一個有愛憎執念但又粗枝大葉的人，客觀講天資才華相較不少前同事略遜色，但他耐得住性子補上百款老遊戲的功課，是同期入職新編輯所不及。儘管在獲得一些支持後他有些自我膨脹，但心有執念不等於一定會走向偏執，相信並非每個白銀之手都會變成血色十字軍。

王東來為魯莽和振臂一呼的虛榮付出了代價，但年輕人路還很長，如繼續從事遊戲媒體行業，當以采編求真、作文務實來掙回職業榮譽。即使不打算在這個日益縮小的「池塘」里吃飯，私以為也應吃一塹長一智——畢竟一個人的義憤，有可能其實是自以為的義憤，情緒控制是變成一個完整男人的必修課程。

至於對大軟，對此次眾籌，我的理解已寄托在看似戲謔的「人在，種子就在」之中。我看了下眾籌細則，大軟原價包郵最後一期，非為獲利「求生」，懇願讀者朋友勿遷延譏謗。每個讀者心中都有自己的大軟，都有自己的遊戲理念，這是屬於自己的青春。大軟20餘載來去數百人，因對某一員工的觀感而懷疑自己堅持多年的初心，私以為大可不必。

當前遊戲媒體整體式微，與遊戲行業大環境分不開。昔日同仁重聚一堂，自然是流金難覓，惟願諸君在第九藝術的修遠長路上，行道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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