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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風雲》之第五十三回 撐危局 苟延殘喘151

公元前343年,魏國與韓國交戰正酣,衛成侯到魏都大梁朝聘魏國,被魏惠王強行廢除君位,在位凡19年。廢除了衛成侯,魏惠王改立公子郢的後裔子南勁為衛國國君,是為衛平侯,衛國的第四十任國君。衛平侯,姬姓,名勁,複姓子南氏,是衛靈公庶子公子郢的曾孫。公子郢就是推位讓國給出公輒的那位公子,字子南,其後代就改從子南為氏,公子郢傳於子南彌牟,子南彌牟傳於子南固,子南固再傳子南勁,子南勁就是衛平侯。子南彌牟又叫公孫彌牟,曾擔任過衛國的將軍,人們又稱他為將軍文子。

衛平侯年間,正是七國爭雄時期。公元前342年,魏國派穰苴率兵攻打韓國的南梁,韓國向齊國求援。齊威王採納了孫臏的主張:深結韓之親,而晚承魏之弊。公元前341年,趁韓魏彼此消耗之際,齊國發兵救援韓國,孫臏在馬陵之戰中大敗魏軍,龐涓兵敗自刎,太子申被俘,魏國從此一蹶不振。馬陵之戰,龐涓敗於孫臏,他的人生起落成為魏國霸權盛衰的標誌,馬陵慘敗敲響了魏國圖謀霸權的喪鐘,名噪一時的魏武卒也從此退出了歷史舞台。

公元前340年,楚宣王熊良夫病死,他的兒子熊商即位,是為楚威王。公元前339年,魏國在都城大梁北郭開挖大溝連接圃田,引黃河之水灌溉農田,農業增產。公元前338年,秦孝公嬴渠梁病死,太子駟繼位,是為秦惠文公。公子虔為報刈鼻之仇,與被黥面的太師公孫賈勾結起來,誣告商鞅謀反,秦惠文公下令逮捕商鞅。惠文君即位後,楚、蜀、韓、趙等國相繼派使者入秦朝聘。公元前337年,周天子派人來賀秦惠文公登基;其後,周顯王扁又派人送來祭祀周文王、武王的胙肉,以示看重秦國,秦國以自身的強躋身於戰國七雄之列。

公元前335年,衛平侯去世,在位時間僅有8年。衛平侯執政期間,除了會喪權辱國外,史書沒有記載他有大的作為。衛平侯死後,其子衛嗣君即位,是為衛國的第四十一任國君。衛嗣君,也稱為衛孝襄侯。衛嗣君還算是一位有點政治權術的國君,但他雖有治國之志,卻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衛嗣君小聰明過剩,大智慧卻不足,總喜歡搞小動作,玩小把戲。比如他看重大臣如耳,也很喜歡侍妾世姬,但又怕他們自恃受寵來蒙蔽自己,就有意抬高大臣薄疑的地位來與如耳匹敵,推重魏姬來和世姬並列,他還自作聰明地對人說:「用這種方法使他們互相抗衡。」衛嗣君雖然懂得國君治國需要不受蒙蔽,卻沒有學會不受他們蒙蔽的方法。假如不能使賤者議論貴者,不能使下級敢於揭發上級,一定要等到雙方權勢相等,然後才敢互相議論、檢舉揭發,那就會培植更多的蒙蔽自己的臣子,衛嗣君受蒙蔽便由此開始。

公元前329年,鬼谷子的高徒張儀投奔到秦國,被秦惠王拜為相國,而相國公孫衍卻被秦國罷免了職務。公孫衍解職後回到了家鄉魏國,被魏襄王任用為大夫,魏襄王命他帶兵攻打趙國的黃城。大軍路過衛地時,公孫衍派人到帝丘威脅衛嗣君說:「弊邑之師過大國之鄰,曾無一介之使以存之乎?敢請其罪?今黃城將下矣,既已,將移兵而造大國之城下。」衛嗣君聽罷公孫衍的這一番威脅恐嚇之辭,心中非常恐懼,害怕公孫衍真的發兵來攻打衛國,就束組三百緄,黃金三百鎰,準備派人隨魏國使者去魏營勞軍。南文子聞訊,過來勸阻衛嗣君說:「公孫衍勝黃城,必不敢來;若不勝趙人,亦不敢來。勝黃城,則功大名美,必為同僚所忌。夫在中者惡臨,非議其事。蒙大名,挾成功,坐御以待中之非議,公孫衍雖愚,必不為也。若不勝黃城,必破心而走,率師歸國恐不免於罪矣!彼安敢移兵攻衛而加重其不勝之罪哉?」衛嗣君聽從了南文子的勸阻,就沒有去破財勞軍。後來,公孫衍打了勝仗,攻取了黃城,果然率師歸國,沒敢移師來攻衛國。南文子是衛國大夫,著名賢士,他的預料非常準確。

衛嗣君年間,衛國囚犯胥靡逃亡到魏國,衛嗣君打算用百金贖他回國治罪,但魏襄王不同意這麼做。於是,衛嗣君就打算用左氏邑與魏國交換胥靡,群臣勸諫他說:「以一都贖一胥靡,不可也。」衛嗣君對他們說:「治無小,亂無大,教化寓於民,三里之城,足以為治;民無廉恥,雖有十左氏,將何以用之?」魏襄王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無感慨地說道:「衛君欲治國而不聽之,不祥也。」於是,他就派車載胥靡獻於嗣君。彰顯法令,賞罰有信,用法治精神教化民眾,以維護社會的秩序與正義,乃治理國家之要務,衛嗣君弄懂了這一點。

嗣君執政期間,莊子曾垂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前往濮水請莊子到楚國做官,幫助楚國料理政務,二大夫在濮水之濱找到莊子,並對他說道:「願以國事勞累您啊!」 莊子繼續持竿垂釣,連頭都沒扭一下,就對他們說道:「吾聞楚有神龜,死去已三千歲矣,然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願生而搖尾於塗中乎?」 二大夫不假思索,幾乎同時回答莊子說:「寧願生而搖尾塗中。」 莊子就對他倆說道:「請回吧,吾也情願搖尾於塗中。」莊子,名周,宋國蒙人,戰國時期著名的思想家和哲學家。他鄙棄富貴權勢,追求逍遙自在,表現了他對人格獨立和精神自由的不懈追求。

衛嗣君年間,齊國攻其東,魏國伐其南,秦韓侵其西,趙國犯其北,四面相侵,國勢日衰。到公元前320年,衛國旁邑盡失,獨有濮陽彈丸一地,衛嗣君也象他的先人衛成侯那樣自輕自賤,乾脆自貶爵號為君,此時的衛國可真稱得上寡民小國了。衛嗣君空有治國之志,卻治國乏術,此時的衛國猶如一座破敗的朽屋,稍有風吹草動便呼啦啦將要傾覆。

衛嗣君還算勤於政務,經常派人到基層明察暗訪,了解一線工作情況。有一次,他派人到基層察看一位縣令的政務,這位縣令在倒騰褥子時,無意中露出了褥子下的破席子。第二天,衛嗣君就派人送給縣令一張新席子,這位縣令大吃一驚,不禁感嘆道:「君,神明也。」還有一次,他派人假扮商賈通過關市,關吏故意刁難假客商,假客商就用金子賄賂了關吏,關吏收受賄賂後放行。事後,衛嗣君召見這位關吏,責問他是不是收了商賈的金子,這個人嚇得半死,認定衛嗣君明察秋毫,從此再也不敢行私舞弊了。衛嗣君的這種卑劣行徑,可謂明清時期特務政治的肇始和濫觴。

起初,魏人如耳到衛國遊說,衛嗣君與他做了一番交談,如耳口若懸河,引經據典,侃侃而談,說的頭頭是道。衛嗣君聽了非常高興,繼而又長嘆短吁,左右的文武大臣就問他:「如耳既有才學,公何不用之為相國呢?」衛嗣君擺了擺手,對群臣說道:「夫馬似鹿者而題之千金,然而有百金之馬而無千金之鹿者,何也?馬為人用而鹿不為人用也。魏人如耳,乃萬乘之相也,外有大國之意,其心不在衛焉,其雖辯智,亦不為寡人用。我是以不相之也。」眾人嗟然。於是,衛嗣君就拜如耳為大夫,讓他參與朝廷政事。

公元前308年,魏國出兵伐衛,攻取了衛國兩座城池,衛嗣君深為憂慮。大夫如耳對他說:「請罷魏兵,免成陵君可乎?」衛嗣君對如耳說:「先生果能,孤請世世以衛事先生。」如耳奉命來到魏國,先去拜見了魏國的成陵君,並對他說道:「昔者魏伐趙,斷羊腸,拔閼與,約斬趙,趙分而為二,所以不亡者,魏為從主也。今衛已迫亡,將西請事於秦。與其以秦釋衛,不如以魏釋衛,衛之德魏必終無窮。」成陵君聽他說的有道理,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離開成陵君,如耳又去拜見魏襄王,他對襄王說:「臣有謁於衛國。衛故周室之別也,其稱小國,然多寶器。今衛國迫於難而寶器不出者,其心以為攻衛釋衛不以王為主,故寶器雖出,必不入於王也。臣竊料之,先言釋衛者必受衛賂者也。」魏襄王聽罷嘿然不語。如耳剛剛離開,成陵君就入見魏襄王,把如耳對他講的道理對魏襄王說了一遍。魏襄王聽了這話,懷疑成陵君已經接受了衛國的賄賂,於是就解除了成陵君的兵權,免去了他的職務,並發誓終身不用成陵君。

公元前306年,秦國軍隊攻打衛國蒲邑,主將是秦國宗室名將樗里疾,秦孝公的庶子,秦惠文王的異母弟弟。蒲邑是衛國的重鎮,戰國時期,你爭我奪,幾易其手。面對秦國的虎狼之師,衛國朝野驚慌失措,一籌莫展。蒲城守將心中也十分恐懼,衛大夫胡衍受命與秦師媾和。胡衍來到秦營,對樗里疾說:「公之伐蒲,為秦乎?為魏乎?如為魏則可,為秦則無利也。衛所以為衛者,以有蒲之地也。今秦人伐蒲,衛必投靠於魏。魏亡西河之地,而不能復取,是魏弱也。今衛國並與魏,則魏必強矣。魏強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以觀公之事,若害秦而善魏,秦王必怨公矣。」樗里疾就詢問胡衍:「將之奈何?」胡衍對他說:「公釋蒲勿攻,臣請為君入戒蒲守,以德衛君。」樗里疾採納了他的意見,就下令停止了對蒲邑的攻擊。

胡衍入城,對蒲邑守將說:「樗里疾知蒲邑被圍之窘境,其有言曰:吾必取蒲。今臣能使釋蒲勿攻。」蒲邑守將再三拜謝,酬謝了胡衍黃金三百鎰,並對胡衍說:「秦兵果去,吾將請於衛君而厚待於子。」胡衍出城以三百金賄賂了樗里疾,樗里疾率軍離去,得到了惠顧衛國的好名聲。胡衍也得金三百鎰,同時又被衛君所倚重。後來,樗里疾與楚軍共同攻打魏國的皮氏之地,魏國以公子入楚為質,楚國因而叛秦,樗里疾遂詐稱將以土地獻於楚國,讓楚人放還魏太子,又秘密與魏國合兵攻楚,最後打敗了楚軍。

衛嗣君年間,北宮錡曾任衛國太宰,他上任後打算對國家的制度進行一些調整和改革,但翻遍了太史館內所有的古籍文獻,也未查到周朝制定的官爵和俸祿的等級制度,請教了許多人,大家也都不能回答。原來諸侯們厭惡那種制度對自己不利,早就把那些文獻給毀滅了,北宮錡自然無從查找,只好千里迢迢到齊國請教孟子。孟子也無法談得太詳細,只能根據自己平時聽到的談了個大概:天子為一級,公一級,侯一級,伯一級,子和男共為一級,一共五級。在諸侯國內,君一級,卿一級,大夫一級,上士一級,中士一級,下士一級,一共六級。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僅五十里,凡四等。不能五十里者,不達於天子,附於諸侯,故曰附庸。大國地方百里,君十卿祿,卿祿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祿足以代其耕也。次國地方七十里,君十卿祿,卿祿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祿足以代其耕也。小國地方五十里,君十卿祿,卿祿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祿足以代其耕也。耕者之所獲,一夫百畝,百畝之糞,上農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為差。北宮錡對孟子的博學很敬佩,對他的回答也十分滿意。

請教過後,北宮錡本欲當即告辭回國,見孟子面容慈祥,為人謙恭而熱情,頗有孔夫子「誨人不倦」姿容,便索性留了下來,繼續向孟子請教治國之道,孟子則循循善誘,有問必答,百問不厭。因北宮錡剛剛就任太宰職務,國家百廢待舉,工作千頭萬緒,就請教孟子該先從何處下手。孟子說:「智者無不知也,但以當前之要務為急。仁者無不愛也,但以愛親人和賢者為先。堯舜之智,不能通曉萬物,因其急於知曉首要任務。堯舜之仁,不能普遍愛一切人,因其急於愛親人與賢人。不能服三年之喪,而講求緦麻三月、小功五月之喪禮;在長者面前用餐,大口吃飯,大口喝湯,毫無禮貌,但卻講求不以牙齒啃斷干肉,這叫作不識大體。」北宮錡還提出了衛國存在的許多具體問題,與孟子進行商討,孟子知無不言,耐心予以解答。

公元前283年,衛嗣君病重。病重期間,衛人富術對大夫殷順且說:「你聽我的話,前去說服國君,要完全按照我的話去說,不增不也減,國君就一定會善待你。一個人,活著時的所作所為,與他將死時的心情不同。當初,國君在世間的所做所為,是極力貪戀美色和富貴豪華的物質享受;所信用的人是紲錯、拏薄這類奸臣。群臣都認為國君不把國事放在心上,只知道貪戀美色和富貴豪華的物質享受。這樣,必定沒有與國君談論國事的人。你去對國君說:君王在世時候的所作所為太錯了。紲錯在國內獨斷專行,拏薄則助紂為虐,從今以後,衛國君王將無人繼承了。」殷順且把富術的原話告訴了衛嗣君,衛嗣君聽後幡然醒悟,對殷順且說:「好。」就把相印交給了殷順且,並再三對殷順且說:「我死了,你就執政。」衛嗣君死後,他的兒子公期即位,是為衛懷君,衛國的第四十二任國君。殷順且按照衛嗣君的遺命出任了相國,將紲錯、拏薄一幫奸佞全部罷免,逐出了朝廷,兢兢業業,全力輔佐衛懷君。

此時的衛國正如大海上漫無方向的一葉小舟,飄泊在洶湧的波濤中,時刻都有被顛覆的危險,衛國君臣勉力挽救將敗的危局,也不過是苟延殘喘遷延時日而已。衛嗣君執政期間,衛國除了不斷受到大國侵擾、國土日削和爵位貶低外,國內似乎沒有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天下倒發生了不少大事,諸侯國的勢力格局又發生了許多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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