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豐文苑】那山那村——白坭坦:彰顯家族功績的祠堂
(夏氏宗祠)
白坭坦夏氏宗祠的追遠堂,三張先祖的畫像端莊地掛著,先祖們與後人共享著家族的溫暖。中間是黃帝玄孫夏禹,頭戴冕旒,手執牙笏,氣宇軒昂。夏禹治理水患十三載,有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傳說,深受百姓的愛戴。在陝州建立了夏朝,以國為姓,夏禹為中華夏氏始祖。右邊的是天台夏氏始祖夏怡松,身著官服,頭戴官帽,儀態端莊。左邊的處士夏伯和,溫潤儒雅,一副儒生的打份,他是白坭坦夏氏始祖。三位先祖似乎在述說著夏氏一族在天台的歷史。
夏氏一族始於四千二百多年前的夏王朝。夏斌陟被封為會稽郡王,成為會稽郡夏氏始祖。宋英宗年間(1064—1067),夏鄎端從會稽遷往仙居,居西門外的夏家庫。到夏怡松,已是仙居夏氏十一世了。其父抗元殉國之後,他誓不當元朝的官,毅然棄儒業醫。在遊覽天台山時,被神秀的山光水色所陶醉,樂而忘返。元初(1245—1326),夏怡松舉家從仙居遷往天台,定居城西太坊,成為夏氏天台始祖。夏怡松有二個孫,長孫夏伯忠居城裡,次孫夏伯和於元至正年間(1341——1368),從天台城裡,遷往城外六十華里的白坭坦,世代居於此,一晃又是六百多年。家族的每一次遷徙都是一次新枝抽芽,帶來的是枝繁葉茂。雖說是遷徙,但族人都知道他們的來路,能清晰地追溯到祖先生活的地方,在那裡能尋到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家。
一個家族就是一株大樹,樹榦支撐著家族往上伸展,抽出的每一根枝條,就是一派和一房,不知不覺間,長成一株茂盛的大樹。每一片葉子就是家族中的一位成員,在春天吐葉成綠,在初冬葉枯而落,完成了一次生命的輪迴。落葉最終還是歸於樹下的那片泥土,這就是落葉歸根。每一片葉子都成就了大樹的綠蔭成片,每一年的新春總會有新葉搖曳於枝頭,這就是一個家族興旺的法則。
夏伯和遷居白坭坦源於一次私塾的任教。自從夏氏一族遷居天台城西,讀書明理是每一位族人的追求,夏伯和和兄長夏伯忠為天台夏氏三世。兄弟倆從小聰穎,好讀書,通詩文,雖說沒取得功名,但在城裡也有一定的名聲。那年春節剛過,城外一家金姓的人家將一份聘書送到了夏府,金家敬慕夏伯和的學問,請他到金家教孩子們讀書識字。成為一名教書先生,是許多讀書人的選擇,在鄉間,這是一份體面而倍受尊重的職業。就這樣夏伯和成為了一位鄉間的教書先生,那年他剛二十齣頭,還未成家。
背著簡單的行囊,布袋中是幾冊線裝書和幾件衣服,夏伯和出城裡的西門,沿始豐溪西行,轉入崔溪就進山了,一路的青山綠水,讓他心曠神怡。那時的白坭坦附近有零散的幾戶人家居住,沒有引成村落,金家居住的山嶴名稱金嶴,它位於白坭坦西北方向,當時金家是附近人家中的大戶。在金家任教的那幾年時間裡,夏伯和也會到附近的幾個山嶴看山觀景,漸漸地他就喜歡上了這片山水。在任期已滿時,他沒有回到城裡的老家,而是買下了白坭坦的一片山地,築幾間瓦房,拓居於此。附近一戶周姓的人家,看上了他的一表人材,將女兒許配與他。夏氏白坭坦派就這樣漫延開來了。
白坭坦村位於天台西南大雷山區,現屬祥和鄉。村中有一口塘,因四周有白坭,而得名白坭潭,村莊最初的村名就是白坭潭,後來稱為白坭坦。白坭是一種白色的粘土,可制碗具。白坭坦村建於山嶴之中,許多民居建於清末民初,房屋依山而建,錯落有致,幾條山道和山溪穿插其中。西北邊山崗上的奓道地當年也是非常的氣派,村中有「一百二十根屋柱落地」的說法,可惜早已毀於火災。村口有一座廟,稱鎮龍廟,始建於明代,供奉仙皇佛。
周圍的山因形似某一動物,村民們給予形象的山名,村北的飛天蜈蚣、村東的雙鳳、村南的眠犬和村西的虎上崗。於是就有了如此的民謠,「蜈蚣頭上沿,雙鳳飛上天,老虎上山崗,黃狗門口眠。」
村中現有夏、陳、張三姓居民,其中夏氏為大姓。從夏伯公定居於此,至今已有六百多年。在夏氏定居白坭坦一百多年之後,明崇禎年間,約1644年,陳文可從石柱村遷入白坭坦東邊的井頭和下富洋。井頭因旁有一口水井而得名,井水清冽,一直為村民們所飲用。在下富洋,陳氏建有一座陳氏祠堂,為四合院結構,祠堂保存至今。又過了一百年,清康熙年間,約1722年,張存錦從張家桐遷至村西的橫檐。三姓人和睦相處,世代居於村中。
天台城裡樟下路的北側建有一座夏氏宗祠,可惜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拆了。白坭坦的夏氏宗祠完好地保存至今,祠堂氣勢宏偉,飛檐高翹,雕樑畫棟。祠堂始建於明隆慶年間(1567—1571),現存建築為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重建。因祠堂建於雙鳳山麓,位於高崗之上,所以就有了「白坭坦祠堂起高坎」的說法。祠堂門樓為三開間,前立一對旗杆,門樓上建有二層的聖旨亭,門樓之後為戲台。戲台對面的正廳面闊三間,為歇山頂,名「追遠堂」,左右兩廂為五開間二層硬山頂樓房。
夏氏宗祠的名聲不只是建築的宏偉,更來自其中所蘊含的文化內涵。夏氏人家要將天台夏氏家族在不同時期所建樹的功業都在這座祠堂中呈現出來。走進祠堂,似乎進入了夏氏家族的歷史,每一塊匾額,每一幅楹聯都在講述先輩們所創下的功績,這是整個家族的榮耀。門樓開有三對門,中間大門的門楣上掛「夏氏宗祠」匾額,左右門楣上分別是「父子進士」和「祖孫都憲」匾,中間大門的楹聯是「一門二代三進士;二都雙事七大夫」。
「父子進士」指的是夏塤和夏鍭父子,他們分別是天台夏氏第六世和第七世。夏塤(1426—1482),字宗仁,號介軒,天台縣城人。明景泰二年(1451)進士,那年他二十五歲。任監察御史巡視廣西時,剷除貪官污吏,查勘冤案,受百姓愛戴。成化十三年(1477),他年過半百,辭職還鄉養親。從官場退隱天台鄉間的五年時間裡,他杜門著述,著有《介軒稿》。夏鍭(1455—1537),字德樹,晚號赤城。明成化二十三(1487)進士,父子倆人得中進士相隔了三十六年。夏鍭不樂仕進。明弘治四年(1491),始赴闕,受教職。與父親一樣,年過半百就請求還鄉。只不過他還有三十年的居家時間,他過著悠閑自適的生活,在赫溪旁建了一座見霞亭,植柳樹於亭邊,坐在亭中,欣賞著遠處的赤城霞。在這段時間,他從容地完成了《赤城集》。集中收錄了他所寫的許多詩詞,有與朋友的唱和,也有游家鄉山水的感慨。
「祖孫都憲」,都憲是都察院、都御史的別稱。「祖」是夏迪,「孫」是夏塤,他們都曾任都憲。夏迪(1365—1426),字庭簡,號慎密。明洪武二十年(1387),鄉試中舉,三年之後授溧陽縣丞,之後的三十年,一直廉潔居官,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最後卒於任。夏迪是夏伯忠的兒子,也就是夏伯和的侄子。夏迪與叔叔夏伯和相差二十六歲,在夏迪出生時,夏伯和已從城裡遷至白坭坦數年。童年時代的夏迪也曾來到白坭坦遊玩,每年春節,也定會到叔叔家拜年吃粽。在夏迪鄉試中舉時,夏伯和已是四十八歲了,在得知夏迪中舉的那個夜晚,夏伯和在白坭坦的家中溫了一壺酒,他為夏家出了一位舉人而高興,這畢竟是夏家遷居天台之後第一位中舉。夏迪、夏塤和夏鍭是天台夏氏家族的榮耀。
大門楹聯中的「一門二代三進士」指的是夏氏的家門在第六世和第七世二代中,共出了三位進士,他們是第六世夏塤,明景泰二年(1451)進士;第六世夏澄,明天順元年(1457)進士;第七世夏鍭,明成化二十三(1487)進士。「二都雙事七大夫」中的「都」、「事」和「大夫」均為官職。「二都」指的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夏迪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夏塤。「二事」指的是大理評事夏鍭和工部主事夏澄。「七大夫」為夏頊生任太中大夫、夏桂任朝散大夫、夏之泰任中順大夫、夏松谷、夏貞靖、夏迪和夏塤都曾任嘉議大夫。
門樓上建有一座二層的聖旨亭,下層掛「都憲第」匾,上層掛「聖旨」匾。讀書不只是明理,也為中舉,只有考取了功名,才有機會走上仕途,一展宏圖。一位位夏氏族人,一個個的功名和官職,最終都落在了祠堂的匾額和楹聯上了,這使得眼前的祠堂格外的豐富,位於山崗上的夏氏宗祠特別適應用仰視的目光來看待,先人的功績讓人心生敬意。
門樓之後是戲台,飛檐翹角,屋脊有文臣武將雕塑。戲台前掛有「鏡花水月」匾額,似乎在提醒觀眾,戲文中的事如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一切都是幻影。其實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人的一生就是重複先人早已演過的那場戲,喜怒哀樂只是一種表情,演過了也就經歷過了。戲台兩側的木柱上有一副楹聯,「格外文章圈外注;水中明月鏡中花。」楹聯看似平淡,實則耐人尋味,這戲裡戲外,台上台下演的都是同一齣戲。
戲台對面為享堂,稱「追遠堂」,堂名的匾額就掛在正中的位置,「追遠」意為追念先人。堂內木柱上有多副楹聯,多為讚頌先人的句子,其中的一副楹聯道出了天台夏氏一族的淵源,「郡出會稽慶雲發祥天台怡松子孫繁衍英才輩出贊纓望族;源自大禹祖孫都憲丹陛奏章為國為民人傑地靈世代永昌。」
夏氏宗祠在本世紀初曾有過一次整修,整修後的祠堂面貌煥然一新。平時,村民們都會坐下祠堂門口,聊聊天,老人們也會講講從前的事。祠堂內保存著一套《天台夏氏宗譜》,族人們都知道《白坭坦伯和公派》在第十七卷,自己的名字就記載在宗譜的某一頁上,往上能尋到祖先的蹤跡,往下也能知道兒孫的漫延,這就是宗譜的意義。它記載著一個宗族的源流、始祖的功績、輾轉的遷徙過程和各族支的世系承傳與繁衍。
祠堂是用來供奉和祭祀祖先牌位、瞻仰祖先德能的地方,折射出的是祖先們所創下的功績。一塊匾額,一副楹聯都在告訴後人祖先出類拔萃的事迹,為後人樹立起效法的楷模,時刻都在激勵著後人耀祖光宗。
(追遠堂先祖畫像)
(井頭的水井)
(陳氏祠堂)
(「父子進士」匾)
(「祖孫都憲」匾)
(戲台)
(追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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