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紫的詩歌眼睛(之三):章聞哲一一劍氣出詩鞘
微紫的詩歌眼睛(之三):章聞哲一一劍氣出詩鞘
聞哲詩歌,絕對獨特的用詞與詞語組合。自由語狀。揮灑的風。嬉笑怒罵,在詩里詩外做著自己。有大嚴肅大風格,有小詼諧小幽默。時而深入火焰,采來詭異幽魅之花;時而化為廣野上自由弛行的風與霧,盡情行妖嬈之姿。詩是她肩上的紅紗巾,時而又是附著於腰間可當彩練舞的彩帶。時而揮手凌空又化作蛟龍般劍狀,駕風弛電,穿雲俠行,但又不直接用它的劍刃,那是要見血光的,破了詩意。它只帶來俠氣凜冽,讓聞風者喪膽。這畢竟是女俠呀!氣息之威足使犯亂者列班。
穿行於自然物態之間,用女性詩人天生的易感敏知深透它們,體察它們的運行,感知它們與個我心靈的契合。這是她草木的部分。
可是她不像更多的女詩人躊躇於專一一塊寶地與風景,唱詠不盡。她時而飛離,深入到繚亂運行的生活的縱深狹長地帶,劍刺複雜人性世態的呈現,睨笑著睥視它們。
所以在她詩歌里顯現的許多的辯證思維,對生活的理性認識多於眾多的女詩人。詩歌對我們的現實功用是什麼?我以為,是為了使我們更好地在這個世間生活,心裡平靜地生活。生活需要我們具有更強大的心理能力。向生活的各個角度發出直視的目光。聞哲比許多女性詩人多出一份膽氣與勇敢參預的力量。
詩歌即人,詩歌呈現著人生,人生因詩意而發出光彩,像本性昏暗的月亮藉太陽而發千古浩瀚皎皎之光。
乘選一漏十之險,讓我們欣賞這幾首聞哲詩歌:
《魅器》
一些藍色的瓷器,在黑暗中亮出優美的曲線
最初這些豐滿而艷麗的,它的慾望
與另一具軀體平行,如一道華麗的屏障
於歇斯底里症暴發之前,它不抵達,不穿越
這時衛道士在暗夜中朗誦聖經
少女有少女衿持的措詞。某些以血淚命名的
厚墨重彩,顯得有些獃滯和瞌睡。
而轉瞬,大片的墨已滿溢,且瀰漫。器,來不及
大聲宣告,光色已被阻止。碎裂的小故事
被曖昧地軟禁。但總有些明媚的嘴,試圖打開
灰色的缺口,掏出更妖嬈的詞語:
疼痛。或者,沉香。
暗疾在禱告中,欲罷不能。
《敘述中的紫色》
開場白是怎樣的呢
靜穆?寒冷?馥郁?噓——
一舉手就有狐臭,一開口就有黃金牙齒啊
寬闊額頭的女人,吞下一片咖啡色的葯
促狹地笑,她的捲髮讓人相信
她足夠美麗,美麗到能輕易識破醜陋
歷史是這樣寫的
20世紀以前,紫是一種糜爛,妖氣,運氣。
而現在它還未死
一直在證明一件事,關於一個女人的高貴。這讓人鄙夷
拇指掐住中指,彈飛一粒桂花,綠白的。
她捲髮下的耳朵,有一些絨毛,看得人酥癢
潔白的牙齒,紫色就從齒縫中竄出來
不絕如流的你可以叫它火焰吧,但它遠低於火焰
在聲音之前,紫色的體溫和脈膊,試圖凜冽地擊中你
劍刃是痛楚並痛快,劍背是放縱和曖昧
紫色,寬額頭的女人像咬一顆薄荷糖似地喊
把它定義為一件穢物,
一個下流無恥卻有雪白牙齒的微笑
這絕非一叢紫薇的放肆可以掩蓋
也絕非一棵虛榮的紫荊可以巧飾
誰讓它自詡高貴?寬額頭的女人藏在寬大的絨線衣里
問紫色現在是在生皺紋,還是犯胃潰瘍
矢車菊若盛開,請不要驚奇
它只是想擺出一副楚楚動人的小媳婦模樣
你可以握緊拳頭,紫色的液體就從手心溢了出來
寬額頭的女人開始用三角尺畫廣場
那麼敗露的,是水妖,還是冰涼的紫菊?
砰!三角尺變成駁殼槍
卑與尊的答案
寬額頭的女人笑得從旋轉椅子上掉下來
這很像一次莊嚴潔凈地告白
結束了紫色,我們果真感到世界純粹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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