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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濫了的青春片,這一部依然會讓你痛哭

在剛剛結束的金球獎,《伯德小姐》拿到了音樂喜劇類最佳影片以及女主,不過,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畢竟,我們對於它的期待,遠不止金球。

回憶《伯德小姐》給我的感覺,就是特別自由的一部電影,非常隨性,非常自由,沒什麼功利心,是一部很輕鬆的好電影。

所以,我也請看《弗蘭西斯·哈》到痛哭的卵娟,聊聊這部《伯德小姐》(不用解釋原因了吧)

當然,很多人在觀看《伯德小姐》之前,就已經對這部電影已經有了諸多期待。

例如,我們知道這部電影一度打破了《玩具總動員2》爛番茄100%新鮮度的記錄。後者收穫了163個新鮮番茄;但《伯德小姐》一直到第197個番茄的時候,才迎來第一個爛番茄。

迄今為止,它的新鮮度依然是99%,213個新鮮番茄,1個爛番茄。

可怕的高分

唯一一個惡評是這樣的,說實話,其實也挑不出什麼大毛病,反而很像豆瓣上那種「這麼多人打五星我打個一星平衡一下吧」的內心活動。

實際上,陣容就是個小亮點,明明是個小成本文藝片,卻一下子集結了三個最好的年輕演員。

《贖罪》《布魯克林》的西爾莎·羅南,《月升王國》《海邊的曼徹斯特》的盧卡斯·赫奇斯,以及《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中演技好過顏值的蒂莫西·柴勒梅德。

以及,這明明是格蕾塔·葛韋格自編自導的處女作,但是卻收穫了一大票好評,還獲得了金球獎的最佳音樂/喜劇片。

在發表得獎感言的時候,格蕾塔依然不改自己的大傻妞本色,激動得語無倫次,而且因為個子太高,必須得彎著腰縮成一團講話,雖然看起來笨笨的,但實在是太可愛了。

最後,對《伯德小姐》的另一個期待,那就是,格蕾塔在其男友諾亞·鮑姆巴赫導演的《弗蘭西絲·哈》《美國情人》中,也都擔任了主演兼編劇。

成為導演的格蕾塔

鏡頭前的格蕾塔

因為太喜歡《弗蘭西絲·哈》了,後半個小時幾乎都在痛哭,所以心想,《伯德小姐》一定也會是一部很動人的電影吧。

但做了這麼多心理建設之後,還是沒有想到,《伯德小姐》居然會是這麼真實的一部電影,真實到幾乎要刺痛我。

很多人說在這部電影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甚至覺得像在讀自己青春期時的日記。雖然伯德小姐本身是個叛逆不羈的女孩,但是她在讀大學前的最後一年所經歷的諸多困擾,都非常真實,令人感同身受。

她和母親的關係,和最好的朋友、和未來、和家鄉、和她生命中那些來來走走的年輕男性,好像都是我們每個人曾經面對的難題。

是的,這是一部青春片,一部被人拍濫了的青春片,一部很容易讓人痛哭的青春片。

這是一個非常典型的coming-of-age story, 成長題材影片。

不難發現,這幾年其實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女導演湧現,從少女的角度來詮釋她們的成長與轉變。而這些,都是以前的青春片里很難找到的視角。

《成長邊緣》,女導演凱莉·弗萊蒙·克雷格的處女作,講述一個性格古怪、孤僻、非常喪的女生的高中生活。

《賤民》,導演Dee Rees,講述一個17歲的黑人少女如何接納自己的同性戀身份。

格蕾塔自曝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心情就非常激動,她心想,「我以前從沒有看過這樣的電影!」

以及去年獲得戛納主競賽評審團獎的《美國甜心》,導演是曾執導過《女缸》的安德里亞·阿諾德,同樣劍走偏鋒,講述了社會底層的白人女孩顛沛流離的生活。

但格蕾塔的這部《伯德小姐》還是強勢從這一股女性導演大潮中脫穎而出,正如許多人說的,這是她們心中「近幾年來最好的青春片」「近幾年來大銀幕上最讓人感同身受的電影」。

毫無疑問,格蕾塔·葛韋格感受到了身為女性創作者的責任感。

她在採訪中也提到,自己好像很少看到一部電影,裡面的17歲女孩們不是在討論「我能找到我的白馬王子嗎」或者「我的白馬王子能找到我嗎」

「她們真正的問題應該是,』我會建立自己的獨立人格嗎?』但我們好像很少看到女性角色,尤其是年輕的女性角色,被當做人,而不是符號來對待。而這真的讓我非、常、生、氣。」

而《伯德小姐》則試圖從更女性的視角、不再符號化女性的視角,去拍她們的電影,講她們的青春。

甚至,我非常經驗,她是如何將這個司空見慣的青春題材拍出新意,如何無形中將這個故事講得細膩、溫情卻又真實,如何讓所有人都從這個叛逆不羈的女孩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呢?

我想,首先是因為,這是部半自傳性質的電影。

我們能在這部電影中找到很多導演格雷塔自己的影子。

例如,她就來自薩克拉門托這個加州北部的小城市,而且和女主角生於同一時代——在千禧年的初期度過了自己的青春期。

伯德小姐本名Christine,這是格蕾塔母親的名字;而且和電影里一樣,她也是一名護士。

如果結合《美國情人》和《弗蘭西絲·哈》,你幾乎可以完整地看到小鎮文藝女青年踏入紐約的成長史。這三部電影格蕾塔都有參與編劇,而你也都能在其中找到她的影子。

在《美國情人》中,你能看到格蕾塔的大學生涯。女主角Tracy就讀的巴納德學院就是她的母校,連宿舍走廊都是原址,而Tracy在片場一直穿著的一件夾克也是格蕾塔大學時穿的。

在《弗蘭西絲·哈》中,女主角Frances已經踏入社會,但她同樣來自薩克拉門托、獨自在紐約闖蕩。影片中她一度因為太窮困潦倒而搬回薩村,扮演其父母的就是格蕾塔真實生活中的父母。

不過,可能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樣,伯德小姐並不是格蕾塔。格蕾塔本人高中時是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如果考不到好成績、或是讓別人不高興了,就會覺得很沮喪。

而伯德小姐卻非常叛逆,染著一頭倔強的紅髮,和母親吵架,和老師頂嘴,將世界名校UC Davis說成找不到工作的農民學校,一心要考到紐約去,而且一言不合就能跳車。

格蕾塔說:「寫這個角色,就好像是在暢想另一個版本的、不被束縛的我自己。但這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是不可能實現的。這是一種非常私人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她,但我沒有經歷過她經歷的事情,我不是她。」

所以,某種程度上,伯德小姐其實是「她想要成為的人」,是一個不完美的英雄主義者。

最重要的是,在格蕾塔的心裡,伯德小姐是一個人,是一個真實的高中女孩,而不只是她虛構出來的、玩弄文字遊戲的符號。她尊重這個角色。

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她在採訪中提到,剛剛開始動筆的時候,她總是覺得內心踟躕,好像有一堵看不見的牆讓她無法打破。

突然之間,兩行台詞出現在她的腦中。於是她什麼也不再想了,將這兩行字工工整整地寫在了一張空白紙的最上方——

「你為什麼不叫我伯德小姐?你答應過我要這樣叫我的。」

她看著這兩行台詞,心想:這個人是誰?她為什麼要這樣說?

這就是這部電影的開始。

可能大家都沒有想到,這樣一部看似隨意、氣質鬆散的電影,背後經過了大量的準備,而且是嚴格按照劇本的一字一句來拍的。格蕾塔說過,「我不喜歡即興創作」。

她的第一版手稿更是長達350頁,如果拍成電影,可以足足拍六個小時。

這部電影她也籌備了多年。早在2013年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寫劇本了。但遲遲不願意付諸行動,她就是為了多和不同的導演合作,向他們汲取經驗。

一直到兩年前,和麗貝卡·米勒合作完《麥吉的計劃》,格蕾塔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準備好了。

她心想,現在我和一位女導演合作過了,我真的應該開始了。

另一方面,年僅二十四歲的西爾莎·羅南無可指摘的表演,也是為這部電影加分的一大原因。

格蕾塔就說過,她差點想把整部電影都拍成女主角的大特寫,因為她覺得羅南實在是太美了。

在剛剛過去的金球獎上,羅南擊敗了朱迪·丹奇、海倫·米倫、瑪格特·羅比等等強勁的對手,獲得了音樂/喜劇類電影的最佳女主角。

但她站在舞台說出一口流利的愛爾蘭英語的一剎那,我才是真正的恍惚了——對她的記憶還留在《伯德小姐》里,還是那個加州口音的小女孩啊!

更為神奇的是,雖然長相毫不相似,但她完全演出了格蕾塔的一切神韻。

甚至於,她在電影里幾乎就是格蕾塔·葛韋格本人了。

她笨手笨腳地走路的樣子,好像男孩子一樣;她說話時大大咧咧、不過腦子,常常惹得場面很尷尬;但她的內心又出乎意料地敏感和缺乏安全感,她知道自己有時候像個傻瓜,她有些不愛這樣的自己。

如果你看過《弗朗西斯·哈》的話,你真的會覺得,這兩個姑娘有一模一樣的靈魂。一模一樣。

為自己起了這樣一個幾乎繞口有些中二的名字,Lady Bird,是年輕的Christine與這個世界抗爭的方式。

她不喜歡父母為自己取的名字,她不喜歡無法選擇的出身、家庭和故鄉。對於她來說,或許從未到過的紐約才是自己的精神故鄉。

在影片當中,伯德小姐似乎對這世界的一切都心存不滿。但她與母親的抗爭,是這部電影里最動人的部分。

一方面,她們的爭吵如此瑣碎和生活化,實在是令人感同身受。絮絮叨叨的母親,抱怨你夜晚不回家、睡前不好好疊衣服、霸佔唯一的浴室耽誤其他人時間、希望你能在家鄉讀大學、留在她看得見的地方……

幾乎每個女孩都免不了在這些事上和媽媽這樣拌兩句嘴吧,實在是太真實了。

但另一方面,你會發現,這樣水火不容的一對母女,居然是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她們是同樣的刀子嘴豆腐心,同樣的刻薄,同樣的固執,但內心也是同樣的溫柔。

既然如此,既然她們彼此相愛,又這樣地心意相通,為什麼還要將時間都浪費在吵架上,度過一段雞犬不寧的青春期呢?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們倆都太笨拙和強勢,太不懂得愛的表達;更重要的是,她們的立場註定是不同的。伯德小姐想要離開,她的母親卻只能留下。

太過年輕的伯德小姐,還不懂得體諒他人,更不懂得接納自己的不完美。貧寒的家境是她想要擺脫的標籤,但她卻不能看到母親在這樣的捉襟見肘中,已經竭力為她付出了百分之百的愛。只是她所擁有的實在太少,遠遠不能滿足一個青春期少女的夢。

伯德小姐還不懂。

她們越是愛彼此,就吵得越是兇狠。但無論如何,伯德小姐總是要離開的。而她的母親也知道,她終有一天會失去她的女兒。這是生活的必經之路,是成長的必經之路,是她們都必須要接受的現實。

這也是這部電影的動人之處。伯德小姐是真實的,她的母親是真實的,她們的生活也是真實的,真實到簡直讓人刺痛。

在一次採訪中,有人問了一個很好玩的問題,伯德小姐今年應該已經33歲了,你覺得她現在會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格蕾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說:「我不會對我的角色做這樣的事情,我喜歡電影的一大原因是,他們是會結束的。觀眾只能和主角們共享一段有限的時間,因為我要講述的故事也是有限的。此後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個新的故事了。」

我喜歡她的詮釋。系列電影會一部部地拍下去,但只有結束的那一刻才是最美的——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你永遠不會知道了,這樣未知的渴望和痛苦才是最美的。

但我知道,即使在伯德小姐的未來,她大概也不會後悔自己遠走紐約的決定。

在影片的最後,在高樓林立之間、呼吸著紐約氣息的她,終於理解了母親的愛與付出,理解了故鄉在她身上留下的永遠的烙印。

但也只有離開的人,才有資格覺得感傷。

人人都不甘平庸,要接納自己的平庸,也要在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上一直走下去。雖然未來不會如你想得那麼美好,但是只要一直往前走,夢想打了個折扣,一樣也會實現。

前提是,你要一直往前走下去。你要不斷地獲得,也要不斷地失去。

這也是伯德小姐終將學會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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