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該如何愛你?【獻給所有ADHD孩子的家庭】

還記得十五年前那個秋高氣爽的九月,一個愉快的星期五傍晚,我下班後匆匆忙忙到兒子的小學接他回家。他中午下課後到學校邊上的after school care, 那裡六點關門。我下班總是趕著點,常常是最後一個到場接孩子的家長。

拿起兒子的小書包,上面打開著,正準備去拉上面的拉鏈,看到裡面有個白色的信封,順手拿出,上面寫著我的名字。一邊拉著兒子走出教室,老師正準備關門,一邊好奇地打開了那個信封。

這是兒子學前班(Kindergarten) 的老師寫給我的信,字跡工整,上面寫著:

「你的兒子很可愛,但是開學一個月了,他上課好像很難跟上,常常迷失 (often appears to be lost),總是需要一對一的注意力 (one-to-one attention). 他的生日比較小, 我建議您是否可以考慮讓他回到幼兒園大班,再過一年來上學,也許他可以成為更出色的學生。可否下周面談?」

兒子學前班的老師有27年的經驗,快退休了。我一邊走一邊讀著老師的信,心忽然沉落到井底,腳像是注了鉛一般步履艱難。這張小小的紙條在我手中好像有千斤重,像是收到學校的通知,考試不及格要留級, 分不清是給兒子的,還是給我的。一輩子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噩夢,總是滿心歡喜地去上學,也是滿心歡喜地送孩子去上學。

兒子呱呱落地,以為孩子長大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像他自然而然地學會吃飯,走路,說話一樣。雖然他走路很慢,15個月他還在滿地爬,有些跟他同樣大的孩子已經健步如飛了,我不曾著急過。他說話晚,尤其在幼兒園兩年,他最大的興趣是騎玩具自行車,在沙堆里鏟沙子,一刻也坐不住。醫生說因為家裡說中文,孩子學英文會比較慢,我也從來沒有擔心過,直到這一刻!

手上拿著老師的紙條,反覆看著那幾行文字,難以置信,兒子難道弱智到這種程度,學前班就要開始留級了?

如果時光可以回到十五年前,可以讓我再一次為五歲的兒子做一次選擇,也許,我還會考慮一下是否要送兒子回到幼兒園大班,但是絕對不會把老師的建議當作是羞辱和難堪。可是當時我沒能理解老師的用意,也沒能理解兒子要面對的是什麼。

那個周末我好像處於精神崩潰的狀態,反覆與先生還有幾個女友商量對策。

「你兒子沒有弱智到那種程度跟不上學前班?也許是你們和爺爺奶奶在家跟他說中文,他聽不懂英文,跟老師說一下,給他點時間跟上就好了。」 一位女友對我說,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把他放到幼兒園大班,他更無聊,每天只是蹬玩具自行車,鏟沙子。還是在學前班能學點東西,為上小學做準備,不能讓他回到幼兒園。」 另一位朋友建議。

「學前班孩子的程度很不同,有經驗的老師應該有能力對待不同程度的學生。不行的話,換個老師。」 有位家長說。可是我知道這位老師有將近30年的教學經驗,毫無疑問她見過各種程度的學生。

最後我諮詢了一位美國家長,她兒子有嚴重的ADHD, 學習很吃力,她兒子跟我兒子是幼兒園和學前班的好朋友, 常在一起玩。她自己正在申請教師的執照。

她對我說:「在美國每個學齡兒童都有受教育的權利,而且有個人化受教育的權利。學校應該為孩子學習創造條件,公立學校不應該把孩子推開。」 她的話很符合我的胃口。

「你應該寫封回信給校長,copy 給老師。」 她接著說。

我就不相信兒子學前班就跟不上,需要留級!那些孩子不都在玩嗎?玩中學,學中玩。如果以後跟不上再留級,現在也太早下這個結論了,我不能接受老師的這種「審判」。

周末馬上起草了一封給校長的回信,同時複印一份給老師,讓這位美國媽媽過目,修改了語氣和措辭,星期一早晨上班前就送到了校長辦公室。裡面還夾著我先生和我的名片。他那時在斯坦福大學物理實驗室當高級研究員,我在一家初創企業當首席律師。說來可笑又虛榮,其實我只是想校長和老師知道我們倆都是讀書人,並不是「弱智兒」。

當天就收到校長辦公室的電話,約第二天去學校面談。星期二的早晨我和先生按時到校長辦公室,見到校長、老師、還有一位諮詢師,好像是心理專家,大家都到場了。

互打招呼後,馬上進入主題。「我們這位老師建議你把兒子送回到幼兒園完全是為了你兒子的好處,並不是為了老師的利益。她當了27 年老師,見過各種學生。學前班的學生有些連26個字母都認不全,有些已經可以讀 cheaper book 了, 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你明白嗎?」 校長跟我們解釋。

我很先生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回答:「學前班比幼兒園更適合兒子的成長和學習,他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對雙語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希望老師能有耐心。」

我解釋在家裡教他數數,認字,他的理解力,記憶力都沒有問題。如果需要,建議換一個老師,希望他在學前班呆下去。我們不會對他放棄。如果以後跟不上再留級,但不應該是現在。

校長看我們沒有商量的餘地,也不再堅持讓兒子回幼兒園了。就這樣兒子開始上小學。學前班一年很快過去了,再沒有老師提起把兒子送回去,或再讀一年之類,他順利地到了一年級,我們也沒有發現他有弱智的傾向。忙於工作和兩個孩子,雖然不知道在小學裡每天他們在做什麼,但是感到他們都很輕鬆,玩中學吧。課外除了一周一次的中文課和鋼琴課,我們也沒給孩子上過任何補習班或者額外的功課,覺得沒必要。

一年級結束的時候老師讓學生給二年級的老師寫一封信介紹自己,兒子交了白卷。他說不知道寫什麼,腦子一片空白。數學課簡單的加減,他有時都能做對;有時他做不完。兒子在一年級的時候,兩個老師承擔教課(Job Sharing),對兒子的學習狀態常常從兩個不同的老師那裡聽到不同的,甚至相反的、不確定的評語。但是他們兩個都說兒子上課坐不住,經常跟人說話,到處亂走,注意力不集中。中午不好好吃飯,有時很容易跟小朋友發生衝突,等等。

一位美國媽媽覺得我兒子和她兒子一樣有ADHD, 她兒子每天都離不開藥物,建議去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學習障礙(learning disability), 但是「Disability" 這個詞對我來說相當陌生和刺激,心裡還是有些發慌。

正好女兒也要上小學了,趁女兒抽籤拿到胡佛小學 (Hoover school) 入學通知時,讓兒子一起轉學,到這個比較規範的小學校 (a structured alternative school in Palo Alto)。兒子同學的媽媽說ADHD的孩子去一個比較規範的、傳統的(Structured)學校比去一個開放、自由式的學校,對這些騰雲駕霧的孩子更加適合,這種教學環境孩子比較容易適應。家長也可以知道每天孩子在學校里幹什麼,可以更好地幫助孩子。

兒子二年級開始上學了,老師還說他坐不住,常常與其他學生髮現一些衝突。 在這位美國媽媽的推薦和介紹下,終於找到了我們所住的城市裡一位有名的ADHD 專家醫師。檢查ADHD要三天的時間,他對兒子進行了一系列的神經發育測試 (Neurodevelopment Assessment).

在見醫生之前他要求父母雙方分別填寫七、八頁的問卷調查,還要求兩位老師填寫調查問卷,有幾十個問題,包括各種控制能力 (Mental energy control; Processing control; and Production controls).

醫生給兒子進行一系列的檢查,調了他的病歷。詢問了孩子從出生到現在的身體狀況,家庭病史。問了什麼時候孩子開始走路,什麼時候會說話,生過什麼病,包括小時候冬天咳嗽,耳朵發炎過,統統記錄下來。

然後是體檢,查身高體重血壓,然後對他的學習能力(辭彙,記憶,數字,聽力,複述),神經系統的發育,動作協調,各種能力進行測試、評估。

三天的全面檢查與測試後,這位ADHD專家對我說:「你兒子有非常嚴重的ADHD, 他符合所有的標準和癥狀:行動亢進,注意渙散,易衝動。這不是他的過錯,不是他主觀上的懶惰和無動力造成的,而是他神經和身體的條件和因素所決定的。但是很幸運,我沒有發現他有其他學習障礙。」

他用麻省的一套標準的測試教材考查孩子的學習能力,他發現兒子的閱讀、辭彙、數學水平都超過他目前所在的二年級的水平, 但是他診斷兒子有嚴重的ADHD. 醫生說學校和家長要給孩子提供一個好的環境,督促鼓勵,而不是指責。他給學校寫一封信並把檢查結果讓我帶給學校。通知學校,讓學校提供個人化的教育計劃 (加州稱為504 Plan)。

看到這份檢查結果,有些如釋重負,對兒子的一些行為解開了迷底,但隨之而來的焦慮和不安又讓我不知所措。

醫生說,很多ADHD的孩子上課時這缺點,那缺點, 到了高年級就很難跟上了,有些孩子會 Drop out, 他建議用藥以便儘早控制癥狀。

ADHD在中文中叫"多動症", 它是病嗎?「多動」難道不是兒童的特徵嗎?ADHD 是學習障礙(learning disability) 嗎?

到底是不是要用藥?孩子一輩子要靠藥物來控制多動症,聽起來好像不那麼對勁。那時我周圍中國家庭的孩子似乎都沒有遇到這種問題,他們的孩子個個多才多藝,在美國小學競爭不那麼強烈的環境下,周圍很多中國家庭的孩子在外面學這學那,超前學習。

這裡和藹可親的醫生目送著我們走出診所,他握著我的手說:「你的兒子很聰明,他很幸運有你這樣的媽媽。」 他的眼神告訴我們,他會儘力幫助我們,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讓我轉交給學校的信,上面有檢查結果,寫著醫生的建議。

他建議的第一條就是現在就開始用藥。寫到孩子的父母擔心用藥的副作用,隨時可以跟他聯繫,並放上他的電話號碼。

第二,他建議實行一些獎賞制度,對鼓勵孩子做的行為給予獎勵,比如按時完成作業就可以受到獎勵。

第三,要求學校提供一些配合,上課坐在好的位置(坐教室前面,老師可以管到的地方;周圍是模範學生),老師可以多次重複要求; 安排他到比較固定的,有組織性紀律性的,可以預料的教學環境。

在學校、家裡要幫助他集中注意力,提醒他回到手中的功課和要做的事情上。允許上課時或做作業時給他一些小的休息時間;可以讓他把作業可以分成幾部分,允許他分幾次完成。

總之要不斷提醒,鼓勵孩子;保護他的自尊心,讓孩子養成好的學習習慣,克服自身的弱點。

他們學校的老師很有經驗,收到醫生的材料後,校長,老師,學校的心理醫生馬上跟家長一起開會,提出幫助孩子的計劃。學校的這些安排都是保密的,但是很快發現不少美國小孩有ADHD, 很多孩子都在吃藥。

但是我們實在下不了決心讓七歲的孩子吃治療「多動症」的葯,看到藥物的一些副作用,更不敢隨便讓孩子長期服藥。

大概兩、三個星期後,這位專家醫生非常負責任,給我打電話問:「孩子吃藥了嗎?有什麼問題嗎?」

我還在猶豫是否給孩子用藥。醫生建議可以減量,建議從一種比較常用的葯開始試用。我還是不放心。

最後這位和藹可親的老醫生,他已近70歲了,快到了退休年齡,他幾乎突然失去控制,對我大喊起來:「你不讓孩子吃藥!這就像是孩子得了糖尿病,你不讓他打胰島素一樣!你知道嗎?」

放下電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帶著疑問帶孩子到斯坦福去看家庭醫生。完全沒有想到我們這位很有經驗的家庭醫生,斯坦福的醫學教授,非常支持我們不用藥的決定。他說在美國一直有兩種觀點,兩派意見。一派認為ADHD 是一種病, 就象其他疾病一樣,生病用藥治療。另一派認為不應該給ADHD 孩子輕易用藥,不要把ADHD 隨便當作一種病, 而是應該把它當成一種個性特徵, 個體身體的狀態去面對。除非嚴重得涉及安全和無法控制的程度,一般不要隨便濫用藥。他們認為美國人對ADHD 太濫用藥了。

他還建議我看兩本書,一本是 《Ritalin Nation》by Richard DeGrandpre,還有一本是 《A Mind at a Time》by Dr. Mel Levine,同時介紹我看一些關於ADHD 的錄像帶。

《Ritalin Nation》的作者告訴我們美國的文化似乎總是在尋求一種速效解決問題的辦法,對孩子行為控制的快速方法就是吃藥。在快速的現代社會中,他建議大家慢下來。

《A Mind at a Time》的作者告訴我們每個人的大腦不同,學習的方式也不同。

這些書和錄像帶讓我了解到很多人都有ADHD ,包括很多很有成就的人,他們也有這種特徵,但是並沒有影響他們成為科學家,藝術家,企業家等等,他們仍然活得充實而富有成果,所以沒有什麼可怕的。

再仔細看看ADHD 的特症,一一對照,發現我自己好像也有很嚴重的ADHD, 但是並沒有人把我當作殘疾。仔細想想我們每個人都不同,我自己也是有些東西學得快,有些東西學得很慢,好像永遠進不了大腦深層,永遠記不住。我們很多人的智力和能力往往都不是平衡發展的,都有自己的個性特徵,有著不同的長處與短處。而這個社會往往急於給我們貼上各種各樣的標籤,以便分文別類。

這個問題想通了,我就不再急於去弄明白ADHD 到底是不是病?是不是一種智殘?我只知道兒子有注意力的問題,他自己需要去面對,去克服這種弱點,作為家長也需要時常提醒他。

決定不給孩子吃藥,我們決定從生活習慣下手。注意飲食平衡,採用低糖多纖維的食物;督促他按時做作業,按時睡覺;加強體育鍛煉,讓孩子練習打坐;養成好的學習與生活習慣。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一時很難看到成效。

帶兒子一路很辛苦,不僅在學校,在家裡他也總是需要一對一的注意力。我們都上班,加上他有個比他小15 個月的妹妹,時間與精力總是被分割得支離破碎。他妹妹是個「自推娃」,性格活潑可愛,學習從來不需要大人盯著。兩個孩子離得近,免不了打打鬧鬧的,他欺負妹妹,例如打妹妹,搶妹妹的東西,管教他就是家常便飯。但那時沒有懂得兒子爭強好勝,希望得到承認,渴望得到注意的心理狀態。

到了初中,兒子十二、三歲時開始強烈的「少年叛逆」。在他眼裡父母什麼都不懂,他弄不懂為什麼自己是中國人?為什麼會有妹妹?把自己頭髮染成紅色,很不得去整容變張臉!他不想吃中餐,每天要吃漢堡,比薩。

剛上初中,他的數學老師告訴我們,兒子幾個月都沒有做數學作業了。老師問他為什麼,開始他說:「這些都會了,不需要再做了。」 原來他在小學已經學過了一些初中課堂上講的內容,老師就沒有強迫他做作業。後來開始學習新的內容,他也不做作業,老師問他為什麼。他說:「太難了,不會做。」

這位數學老師給我打電話約時間面談,他說你兒子我真是教不了了,他會做的作業不做;不會做的也不做。上課時把他放到周圍五個非常安靜用功的好學生中間,他自己不學,還搗亂不讓別人學。後來這位老師發現他有ADHD, 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我們家離他的初中只隔一條街,走路三、五分鐘,但是他還經常早上遲到。鋼琴練練停停,最終放棄了,開始吹號。我花幾千美金給他買了一個新號trombone,要求他至少練習三年,他倒是堅持下來了。

好在美國初中的成績是不記錄在案的,兒子的逆反發展到了極致,盡情發揮了他的創意,誰也拿他沒辦法,全家經歷了許多驚心動魄的事。先生說這一定是基因逆反。

我們意識到孩子有太多的能量一定要有個去處,無論是體育,音樂,還是做一些他喜歡做的事情。他開始跟幾個朋友一起參加了羽毛球俱樂部,有一個很好的教練,好像以前是馬來西亞國家隊的,幫助他們培訓。對於一個全天候「坐班」,從事客戶服務工作的職業人士,每周三、四次孩子放學後送他去附件另一個城市打球,在時間上是不太現實的。感謝幾位熱心、無私的父母,四位男孩下課後一起Carpool去羽毛球館,每家每周接送一次,好幾位父母犧牲了很多自己的時間,為了孩子的心身健康,孩子三、四點下課後就送他們去打球,我永遠感激這些家長的付出。

兒子很努力,他的球技提高很快。此外,在學校他加入了Band, 還在校外參加了一個青少年交響樂隊。羽毛球隊的訓練和比賽,樂隊的練習和演出,讓兒子逐漸地改變了精神狀態。他學到了團隊精神,通過自己的付出與艱苦努力,不斷地提高自己球技與樂器的演奏水平,並從中獲得快樂和自信。

開始上高中,周圍的孩子都在努力學習,上大學的壓力忽然間就變得很現實,而不再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了。我對他說,你最終要選擇一條自己的人生之路,要過一種對自己負責任的生活。兒子的態度開始改變,或者說開始開竅了。

上高中後他在學校羽毛球隊當上了隊長。在高中的 Band, 他是主力成員,是 trombone 的組長 (section leader). 在校外他繼續參加青少年交響樂團,還加入了一個 Honor band, 去多處演出,包括暑假去歐洲巡迴演出。

他在高一時法文的期末成績得了C,高二他開始努力學習。正如他在大學申請的一篇作文里所說的那樣,他發現語言(尤其是外語),象體育,音樂一樣,沒有捷徑。只有通過長期不懈的努力,才能不斷提高自己的水平。他開始跟自己較勁,再沒有時間與精力跟別人較勁了。他意識到自己語言能力並不強,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學好。他做了小卡片,走到哪裡都在背單詞,反反覆復練習語法,看書,功夫不負有心人。

意識到了自己有ADHD,知道自己做亊容易拖拉,很難開始動手,也很難集中注意力去完成它,因為強大的動力,他不停地提醒自己,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打球和樂隊花了很多時間,每天回家後的時間很有限,周末也常常要練習,比賽或者演出,所以他不得不學會充分利用時間,在有限的時間內,儘快完成學校的作業,才能安排好時間做其他各項活動。當然他並沒有在我們規定的時間休息,有時晚上我看到他房間里的燈光一直亮到清晨,我也默默地陪伴他度過無數不眠之夜,不曾去打攪他。

兒子的變化是白天與黑夜的轉變。高二時他的法文從C 變成了A. 數學課他不再滿足於自己所在的班可以輕鬆拿個好成績,轉到了最快班,而且成績很好。在高二考PSAT, 他以優異的成績進入的 National Merit Scholarship finalist.

除了繼續在校隊打羽毛球,在學校及校外參加樂隊,還參加義工其他活動,高二後他各科成績都是A. SAT 綜合考試考得高分,幾門單科 SAT(subject test) 成績滿分。因為他進入了 National Merit Scholarship finalist, 有學校錄取了他,並提供全額獎學金。他最後選擇了去柏克利上大學。

我們的周圍實在有太多出類拔萃的優秀孩子與父母,你們讓我感到格外謙卑。我與大家分享兒子成長的過程,在經歷了很多焦慮和挫折感後,帶著媽媽的一絲驕傲和欣慰,但是沒有任何可以炫耀的理由和心情。只是想告訴年輕的爸爸媽媽,每個孩子都不同,如果你的孩子跟別的孩子不同,請不要放棄,耐心陪伴他們,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然後讓我們耐心等待,靜等花開。相信咱們的孩子最終能夠找到自己的人生之路。

有些孩子也許沒能上名校,有些孩子也許選擇了別的生活道路,雖然每個孩子都不同,有著自己天賦和秉性的不同,但是他們每個人身上一定有他閃光的東西。讓我們去發現他們那些閃光的東西,去鼓勵、幫助他們追求夢想。讓他們有希望,有尊嚴地活在世上。不管他們今後將面對何種人生處境,讓他們相信生活的美好和各種可能。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希望自己能夠做一個更有耐心的媽媽,做一個更好的聆聽者。我希望更早地告訴兒子,我愛他;告訴他,我從來不曾放棄過他,從不曾放棄過對他的愛,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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