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之路】（十二）慘烈的湘江血戰

06-21

「不惜一切代價，掩護中央縱隊安全過江!」

紅軍接連突破敵人的三道封鎖線，使蔣介石既對粵軍和湘軍的不力十分惱火，於是憑藉所謂湘江「天塹」，築構更加堅固的第四道封鎖線。

　　蔣介石為了對付紅軍長征雖考慮了幾個方案，而在他心目中最害怕的是中央紅軍與賀龍所部紅軍會合，在鄂湘川黔建成一片蘇區。故當11月中旬紅軍主力先後突破三道封鎖線後，蔣介石認為紅軍已經「流徙千里，四面受制，下山猛虎，不難就擒」，乃決定要在湘江以東建立第四道封鎖線，圍殲紅軍，並制訂了一個5路進軍的湘江追堵計劃。

　　對這個作戰計劃，蔣介石是很用了一番心機的。他認為何鍵與新桂系李宗仁、白崇禧有私交，湘軍進入廣西全州，彼此不會猜忌，必能合力封鎖湘江西岸，堵住紅軍去路；而以中央軍精銳壓迫紅軍西進，逼使紅軍強渡湘江，前堵後追，必能贊成紅軍最大傷亡。

　　於是，在紅軍還未完全突破第三道封鎖線時，蔣介石就任命何鍵為「追剿」軍總司令，中央軍嫡系薛岳為「前敵總指揮」，統領湘、桂、粵軍和中央軍，共26個整師、30餘萬兵力，全力「圍殲」紅軍。

中央紅軍在突破第一道封鎖線時減員3700餘人，突破第二道封鎖線時減員9700餘人，突破第三道封鎖線時減員8600餘人，共減員2.2萬人，由出發時的8萬多人，現在還有6.4萬人。

　　蔣介石的圍殲計劃，是憑藉兩道天然屏障，分為兩個步驟：第一步，堵截紅軍於蕭水以東地區，在寧遠的天堂圩與道縣間進行合擊。此一步驟若難實現，第二步，則是聚集各路大軍，阻截紅軍於桂東北湘江以東地區，在湘江之濱聚殲之。

　　中央紅軍在突破第三道封鎖線後繼續西進，先頭部隊長途奔襲，於1934年11月22日佔領蕭水西岸的最大渡口——道縣，24日又攻克江華水口圩。25日，紅軍大部從湘南道縣與水口間渡過瀟水。這樣，蔣介石「圍殲」紅軍的第一步就泡湯了。

　　11月25日下午，中革軍委正式下達從湘南進軍桂東北湘江的作戰命令，指示紅軍各部分四路縱隊從多個地段強渡湘江。中央紅軍決定在全州、興安之間渡過湘江。

　　當晚，劉亞樓率領的一軍團二師抵達湘江後發現，此段防線並無敵人主力，全州空虛。但由於李德指揮延誤，扼守湘桂走廊的全州古城被先到一步的敵軍佔領。

　　紅軍陷入絕境，一場慘烈的血戰不可避免地到來了。

次日，紅軍主力進入桂境，開始形成以第一軍團為右翼、紅三軍團為左翼，軍委縱隊和八、九軍團作隨後，五軍團作後衛向湘江前進的態勢。此時，國民黨中央軍已奪回道縣進行追擊；湘軍已進入全州，佔領部分渡口封鎖湘江，進行堵擊；桂軍已回師灌陽進行阻擊。敵軍已形成南北兩方，一頭一尾，妄圖圍殲紅軍的格局。

紅軍突破湘江防線的戰役，於1934年11月28日凌晨，從紅三軍團紅五師阻擊桂軍向新圩的進攻開始打響。紅五師浴血奮戰三晝夜，不僅師參謀長犧牲了，兩個團的團營連幹部幾乎全部非傷即亡。全師3000多人，損失達2000多人。在戰鬥前和戰鬥中，彭德懷連發幾個電報：「不惜一切代價，掩護中央縱隊安全過江!」

當時，團長耿飈的瘧疾剛發作一次，一陣猛烈的高燒和寒顫過後，他的雙腿虛弱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好坐在地上指揮。上級通報對面敵人兵力是九個團，而戰後才知道，實際是15個團。一個團居然阻擊了整整15個團，這在現代中外戰爭史上，都是不可想像的。

政委楊成武當時年僅20歲，在惡戰中身負重傷。耿飈身為團長，也揮舞馬刀與敵混戰，以一當十，如入無人之境。收拾完這股敵人（約一個排）後，耿飈的全身完全成了血漿，血腥味使他不停地乾嘔。

11月29日打響的興安界首光華鋪阻擊戰，為了阻擊由全州打過來的湘軍和由灌陽追過來的桂軍，保證中央縱隊順利過江，紅軍只有在這裡背水一戰。承擔阻擊任務的，只有紅四師第十團，要迎擊桂軍四個團的猛烈進攻。29日深夜，敵軍偷襲紅軍陣地，並迂迴到紅軍身後，向界首渡口奔去。紅十團三營奉命追趕，同敵軍短兵相接，展開混戰。30日拂曉，紅軍雖然已經消滅大部敵人，但界首渡口西岸失守。

此時，中央第一縱隊即將抵達東岸，準備渡江，情況成分危急。團長沈述清率領一、二營直奔渡口，經過多次衝殺爭奪，最後消滅了敵軍，奪回渡口。但在戰鬥中，沈團長和代理他的師參謀長杜中美都先後中彈身亡。到了中午，敵軍兩個團被紅軍打得屍橫遍野後，紅軍才佔領了光華鋪。敵軍另一個團沿江東岸向界首渡口逼迫。彭德懷軍團長一方面急調四師兩個團來接應紅十團，另一方面又令五師一個團迅速打擊東岸立足未穩的敵軍。黃昏後，中央第二縱隊開始過江，紅四師全師向處在高處的光華鋪之敵發動反攻，經過又一夜艱苦戰鬥，終於守住了紅軍陣地的第二道阻擊線。天亮，已是12月1日。完成新圩阻擊戰任務的紅五師主力趕來，與紅四師一道阻擊住了敵軍數十次連續進攻。直到中午時分，中央縱隊安全過江，穿越桂內公路後，紅四師和紅五師才奉命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