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思碎語2012-5-1

1、福澤諭吉這樣在日本家諭戶曉的人，在中國卻極少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正說明福澤諭吉所論述的東西正擊中了中國文化的要害。那些把持中國傳統文化話語權的人，千方百計地阻止中國人知道日本這個教育家、思想家。即使在談到日本明治維新的時候，也不提及他。目的就是要讓中國避免像日本那樣改革成功。福澤諭吉最令中國統治者害怕的就是他的「脫亞入歐」論與同為西化派的森有禮的「日本人種改良論」。

2、日本明治維新，成立新政府的第三年，即派了50位高官，數百名留學生，歷時二年半的時間，在歐美十幾個國家輪流考察，深入礦區、法院、政府、議會、學校、工廠作深入細緻的學習考察。而且這些人分工明確細緻，每個人都有具體的任務，還有詳細的考察報告及對日本立國的啟示，都要寫得一清二楚。相比，無論中國1912年的民國政府，還是1949年的共和國政府，以及1978年的改革開放，都是做得那麼粗糙含糊，對世界的優秀文明成果幾乎是漆黑一團。鄧小平即使作為中國當時最開明、最有見識的領導，在開放之前，也只是去了一趟美國、一趟日本，時間不過是短短的數天，在美國參觀了一下美國通用汽車公司，在日本坐了一下時速近三百公里的新桿線高鐵。回來就開戶改革開放的大門。即使這樣，遭受的阻力也是非常巨大的。中國人做事的方式與日本人做事方式的差距，通過明治維新與中國曆次的建國立業方式相比，就一定一清二楚了。一國之強弱，常常不是體現在這個國家的底層百姓的差異上，而是體現了這個國家的精英層面上。

3、日本有一個福澤諭吉，但是中國卻沒有，即使最像日本福澤諭吉的胡適，其實與福澤諭吉相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因為，福澤諭吉在《勸學篇》與《文明論概略》書中詳細地闡明了日本傳統文化與思想觀念的落後，有「脫亞入歐論」，還具體地指明了日本應該走的道路。胡適則「三份洋貨，七份傳統」，骨子裡還是捨棄不了那些老祖宗留下的罈罈罐罐。雖然也有讓中國充分世界化一說，但是，具體所做的學問及其旨趣，卻在一部《紅樓夢》與一部《水經注》。中國對傳統危害體會與研究最為深刻的是魯迅，其批判也最為徹底，可惜，他對西方的文化與制度體系並不熟悉。因此，魯迅與胡適，兩個在生前死後分裂得都很厲害。在中國，魯迅加胡適，其作用才約等於一個福澤諭吉。

4、如果中國將來真正走上現代文明的正途，鈔票上的人物最好是魯迅與胡適，因為，中國只有續接在魯迅與胡適的基礎上，才會有出路。

5、福澤諭吉很早就清醒地看到，傳統農業社會的那一套仁義忠孝節義之類的人際關係，遠遠不能夠適應現代工業、商業社會中的人際關係的需要，因此他說：「陌生人與陌生人的交際之間私情是沒有用的，必須用規則進行約束，互相遵守，錙銖必較，雙方反而能夠保持平衡，這就是國法的由來。」福澤諭吉毫不留情地揭示了溫情脈脈假面具下的真實利益關係，直指利益的要害與法治的基礎。其實工商社會最需要的就是認錢不認人，從而做到金錢面前人人平等。這就是商業社會的金錢規則。是第一鐵律。只有這樣，才能夠維持一個自由競爭的公正平台。中國人到目前為止，還不能夠做到在陌生前面前與在熟人面前一視同仁，所謂人情社會，其實就是腐敗社會，這種不公平競爭，所帶來的嚴重後果，其實就是浪費人才，壓制人才與貪污腐化。在中國嚴厲反對拜金主義的恰恰是特權主義。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因為沒有特權，因此，金錢才是他們維持生活的唯一手段，普通百姓並不會像特權階層那樣嚴厲地反對認錢不認人的做法。

6、現代市場經濟規則就是：一切按照契約行事。契約雙方嚴格遵守雙方在平等互惠原則下籤訂的契約條款。即使是夫妻與父母子女的關係，也要納入契約中去。商業契約概括起來其實很簡單：按照要求做好了事情，就要給錢，而拿了錢的人，就要按照契約把事情做好。所有所謂做好事，都要在這個前提下才會有意義。從這個規則衍生出來的第二規則就是必須分工協作，每個人都要有一種職業，一種專業，然後要有職業道德與專業精神，即使是妓女作為一種職業，也是有他的職業道德的。因為，這是一個社會每個人與他人互利互惠的前提。職業道德說到底，就是保證通過自己的職業服務於社會的規則。所謂專業精神就是將自己專長的東西做到更好，精益求精的那種精神。只有商業社會與市場經濟下才有可能做到這一點。傳統的官本位社會下是不可能有什麼職業道德與專業精神的。

7、一個真正的自由主義者，一定承認商業規則與市場需求，因為，這是人的自由的前提。也是將人從特權關係中解放出來的唯一可行的途徑。一個人號稱自己是自由主義者的代表，卻口口聲聲崇拜孔子為聖人，學習其「學而優則仕」的官本位思想與「天有十日，人有十等」的思想，我對這種人真的無語，只能夠說那種人患了臆症而不自知。如果這樣的人就是中國的自由主義代表，那麼我現在就聲明，我不是中國的自由主義者，以免被一個瘋子代表了。其實嚴格說來，自由主義者沒有代表，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代表，並不需要別人來代表。

8、中國人二千多年來的種種不幸之根源之一就在於有孔子，而更為不幸的就是孔子這種人還被世代尊為第一聖人，而最為不幸的是至今這種噩夢仍然無法擺脫。

9、當今中國什麼樣的人是思想家，我不敢說，但是，我可以判定一種人肯定不是思想家，那就是那些尊孔崇儒者。理由很簡單，當今世界一日千里，各種思想智慧人物紛至沓來，其創造出來的輝煌成果，都證明遠比孔儒要高明得多，而一個現代人竟然仍然匍匐在這樣一個人的腳下，以拾其牙慧，舔其屁眼為生為樂，可見其思想境界之低下。無論是否著作等身，皆可視其為草芥。

2012年5月1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