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閉症，你的了解有多少？

文：L是心靈捕手 | 壹心理專欄作者

最近看到了一則新聞「男子千里返鄉勒死5歲自閉症兒子 被抓時嚎啕大哭」。殺死兒子的父親說「伢有自閉症，每個月都要花不少錢，我們真是負擔不起。為了給孩子看病，我打著兩份工，非常辛苦，夫妻倆也經常為兒子吵架。」 自閉症的治療需要很長的時間，父母也長期承受來自孩子和來自社會的壓力。因此，在中國時不時會看到有報道說父母殺死或虐待患有自閉症的孩子，其實在歐美國家也時不時有發生。

那到自閉症患者是怎樣的呢？

"我覺得非常抑鬱，像困在一個軀體里，無法解讀別人的表情，無法表達自己的感情，最痛苦的是沒有朋友，跟喜歡的女生表白後，她永遠不再跟我說一句話，我只好把她的號碼刪了，好好忘記她。"

曾經有一個自閉症學生告訴我他的感覺。

有不少家長問我："我的小孩不愛說話，他是不是有自閉症？""自閉"，中文意思很容易理解成"自我封閉"，於是很多人以為這是一種性格問題，跟內向差不多。然而英文是」autism「（自閉） 跟 「introvert 」（內向）完全沒有關係。

自閉症的小孩到底是怎樣的呢？

自閉症，根據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DSM-5）的解釋，主要有以下癥狀：

社交方面：交際能力弱，欠缺身體語言，例如說話不看對方眼睛。

語言能力方面：表達用詞奇怪，語言組織能力弱

行為方面：固執，拒絕接受新事物

光是看到這些癥狀，你會覺得非常抽象。我朋友的小孩經常說話不看別人的眼睛，也是自閉嗎？怎麼定義用詞奇怪呢？我也不喜歡嘗試新東西，也是自閉嗎？很多人就是這樣杞人憂天，其實大部的人都沒有問題，請先不要對號入座。

實際上手冊上的每一個癥狀都需要用幾頁紙來描述，這就是為什麼精神科醫生絕對不建議根據百度搜索結果自我診斷或者給別人診斷。國外的臨床心理學家要旁聽上千小時導師的心理諮詢才能拿到執業資格，查度娘是沒什麼egg用的。書上羅列的癥狀，只是冰山一角，至於具體什麼情況才算符合癥狀，是需要結合不同情景整體來看的。

可愛和可憐！

告訴你我的自閉症學生

我在香港直資學校從事教育行業三年，每年班上都會有那麼一兩個自閉症的學生。因為香港教育局鼓勵不太嚴重的特殊教育（SEN）學生進入主流教室，以便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所以在香港的教室經常會有幾個需要特殊教育的學生。實際上每一個自閉症的學生都非常特別，有的話很多，有的不愛說話。有的口齒不清，有的表達能力還是流暢的。有的智商發育不健全，有的有超高的智商，而有的是萬年曆但生活不能自理。正如每個正常小孩都是特別的，每個自閉症的小孩都有自己特別的地方。但是她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沒有朋友，並且覺得別人經常說他。而且他們一旦沉迷一種奇怪的愛好，旁人是無法阻止的。 例如，喜歡記巴士線路，甚至有喜歡希特勒的（K就是這樣的例子）。雖然自閉症人群中高智商者的比例比普通人群中的天才比例要高，但大部分都在正常智商範圍內。他們有的很愛說話。話少沒有朋友正常，但為什麼話多也沒有？因為他講得太多並且觀點很奇怪，或者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自閉症的孩子都非常痛苦，曾經一個很聰明的自閉症學生告訴我："我覺得非常抑鬱，像困在一個軀體里，無法讀別人的表情，無法表達自己的感情，最痛苦的是沒有朋友，跟喜歡的女生表白後，她永遠不再跟我說一句話。」 我遇到的大部分自閉症學生都是很可愛但很可憐的人。下面我要講幾個在正常課室上課的自閉症小孩。

K是我見過的嚴重的自閉症學生，實際上他不能進入主流教室，但家長不停換學校，每次換了學校都撒謊說他的程度很輕。結果上課的時候經常尖叫。小朋友玩耍的時候經常尖叫，那是正常的，但K已經13歲，他經常覺得別人在背後說他，於是他會用尖叫來讓別人閉嘴。我告訴你，那種尖叫你聽過一次會永遠難忘的，竭斯底里地叫，通常維持十幾秒到一分鐘，中間毫無停頓，尖叫後的確全場所有人都怕了他。

K的認知能力很差，上課前一秒講完的東西他後一秒就舉手提問，而且從新解釋兩遍仍然是無法理解，然後開始到處問同學借筆記。由於同學都歧視他的怪異行為，於是都不肯借他筆記，遭到拒絕後的K又會開始尖叫。K說話總是前言不答後語，用詞重複奇怪，你只能從句子裡面挑幾個詞去猜他的意思。但K其實是很努力的學生，他考試得零分後給我寫信，其實他已經很努力很認真的，為什麼會這樣。這點我看得出，他幾乎每節課都很積極答問題，作業總是交第一，雖然他每次交上來的作業都跟我的要求完全不沾邊。但面對他的問題，我只能一聲嘆息，因為家長不肯接受現實，把他放在了IB學校。

像K這樣的學生，一般不會出現在國內的主流教室，但除了K外，大部分能進主流課堂的孩子都不會這樣尖叫，雖然有的偶爾會情緒失控然後扔東西或企圖跳樓。J就是這樣的學生。他是數學天才，但是他很討厭英語。他有驚人的記憶力，單詞說一次都全部記得，但是他不能寫作，因為表達情感對於他來說太難。他不愛說話，經常在不適當的場合笑其他人，於是便沒有朋友了。剛認識J的時候，他上課經常偷偷玩電腦，我就把他電腦收了。結果他向我扔鞋。他媽媽知道後對他的行為非常傷心，還讓我對他要求一定要夠嚴格，因為他以後是要在社會生存的。後來J的行為在眾老師和家長的管制下收斂了很多。

F是少有的自閉症女孩，這種病一般是男孩比較多。至於為什麼會有性別差異，我會在第二節中講。F很少說話，但上課很認真，成績很好也很乖巧。雖然沒什麼朋友，但單憑上課表現，我一直沒看出她有任何心理疾病。除了有一點就是我每次跟她講話她都重來不直視我，但挺多人都有這個習慣，尤其是亞洲人（以後講中西文化差異我會詳細說）。直到後來我發現沒有同學願意跟她一組，才了解到原來F經常懷疑別人在背後說她。然後我去翻了她的測試報告才發現原來她有自閉症。

看完這三個例子，你還覺得可以憑几個癥狀描述就判斷誰有自閉症嗎？當然，有些心理疾病是比較容易看出來的，自閉症的程度比較嚴重時也能看出來。但是不是程度輕就不需要治療了呢？F的程度很輕，但是在學校幾乎交不到朋友。沒有朋友對於一個青少年的自尊心影響嚴重，遇到挫折時抵抗力也特別差。所以你如果對自己的孩子有懷疑，還是建議及早去做測試，治療越早效果越好。自閉症的孩子跟正常孩子一樣可愛，但大家需要了解這個病和給他們更多關愛才能幫她們立足社會。

那自閉症能治嗎？為什麼會有這種病？老師和家長應該怎樣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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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L是心靈捕手

華威 數學與社會科學中心 博士生

香港城市大學 心理學碩士

香港大學語言學 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