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廣先生寫沂蒙畫派創始人劉陽文章(2014年)
意 外 與 不 意 外 之 間——論劉陽的藝術劉道廣(東南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
我和劉陽並未見過面,最早在上世紀90年代初,因為那個年代正是青年藝術家思想活躍、勇於特立獨行的時期。他們風華正茂,繪畫視野,比明、清畫家要開闊,更重要的是大陸幾十年如一日的填鴨式、應試式、導向式教育,抑制著青年美術家們的創造性思維,就象壓力鍋的壓力常態化了,必就不斷壓縮「空間」,精神不在狹小空間中萎縮,就要尋找爆發點。我當時參與東南大學(1950年前的中央大學)復建藝術學系,主持系務工作,看到過劉陽的作品。了解到他已經在山東沂蒙地區創「沂蒙畫派」。說實話,當時我對此有些「一聲嘆息」。我的導師黃純堯先生,是前中央大學徐悲鴻、謝稚柳、傳抱石、呂師白、秦宣夫的所謂「學院派」一路。我是美術史、設計史的研究背景,基於史論研究的要求,對書畫印創作技法,也要有所涉及。因而對技法創新之難,有歷史的認識。也知道中國繪畫史上的「畫派」之爭,始於明中葉之後的「浙派」、「吳派」。但是他們在理論上的畫派之論,符合史實,自身技法也有特點,足以名「派」。
這些年間,我有時會收到劉陽一兩句簡短的信息。
前兩年我受北京大學軟體與微電子學院無錫校區的委託,對工業設計工程專業的研究生教學,提供教研方案建議,才有多些時間居留在太湖之濱的雪浪山畔。山光水色的環境,使我很容易對劉陽的「沂蒙畫派」發生聯想,通過幾則簡短的信息,知道他其實一直在「奮鬥」中,這使我有點意外。
這些年,一些人在目標達到,或自以為達到時,都會把主要精力轉到與「社會權勢」及「土豪」們的聯絡活動中,像水泊梁山般,自任或互任「院長」、「主任」、「主席」之類,如《智取威虎山》的一句台詞「都弄個師長、旅長噹噹」。但最終要看的,不是這些,而是:一是對自身藝術技藝的再突破,二是面對俗社會「名利場」的誘惑,如何保持藝術家獨立人格,這也是繪畫史給後人的啟迪。
劉陽這麼多年一直在為繪畫藝術「奮鬥」,沒有去「弄個師長旅長噹噹」,自然也沒有那些「體制內」、「體制外」的「院長」類頭銜,卻始終是淡泊明志的那種為真藝術的真畫家。這是我意外的一個原因。我沒怎麼看過劉陽的原作,按道理講,不看原作是不能深入研究的。我只能從他作品的圖片上,淺淺的說些技法上的「意外」。第一個意外,是對新題材表現的技藝探索。中國畫由於材料(紙絹、顏料、筆)的原因,被認為其藝術表現力與油畫不同。這既是就表現對象、即題材的色、光、質感而言,也是對題材的範圍而言。前者,中國畫的任何造型,花鳥蟲魚、山川林木、俊男靚女,以至各種器物「道具」,都不過分追求色光質感的表現。當然中國畫的技藝,也不在這個方面強求,而另有目標,客觀上形成中國畫擅長的題材形象和造型,可以在同一名畫家的畢生創作中反覆出現多次,如虛谷的「金魚」、徐悲鴻的「馬」,齊白石的「蝦」,都有若干種雷同的動態造型反覆出現。後者反映在中國畫科的題材範圍基本定型,花鳥畫科以花鳥蟲魚為概括,「山水畫」以皴法造型各種山川形勢,講求起承開合的構圖,故構圖是重點,而具體山川體貌反在其次了。杜甫云:「文似看山不喜平」,也是中國山水畫造型的基本法則之一。
而劉陽的作品中,對構圖的經營,講究「稚拙」,卻故意不守構圖基本法則,如「均齊」構圖,在以往山水畫要素中,是要避免的,但劉陽反而多次運用。劉陽畫沂蒙山,卻是一律平等。
我曾經路過一次沂蒙,對那裡自然地貌的印象是「平庸」,卻也渾厚。但看到劉陽的「沂蒙」山,使我的匆匆印象鮮活起來。近50年來的山水畫作品中,出現有工業化的鐵路、輪船、高壓線、樓房、工廠等題材。而劉陽不一樣,他竟然會在山水畫中畫飛機,而且不止一架,而且還居於畫面的主體位置,把視覺中心讓給「飛機」,這種從題材到構圖,歷來都應該是油畫的「活兒」,劉陽卻用中國山水畫「扛」下來了,足以見他藝術創新的意識和勇氣,確非一般畫家所具有。有了「畫飛機」的意外,再看他表現「夜空」、「月」、「光柱」、「水面」……,這些古人、今人未曾、不曾涉足的題材,在他的繪畫實踐中多次出現,且取得相當的意趣,就明白他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有自我挑戰習慣的畫家。新題材的出現,勢必帶來技法的探索和創新。對中國畫技法的創新,就是突破傳統舊藩籬。面對有千年技藝經驗的累積,突破並非易事。藝術史上的真正的突破,是指那種面目全新中,依然可觸到其「來路」的。「面目全新」是發展,有「來路」是說明有「道統」,這是中國繪畫史中,一直主張的創新。
劉陽的山水畫、花鳥畫、人物畫的有些構圖,在這方面頗有用心。如上述看似「平」的近於均齊的構圖,從上至下,以雲氣間隔「割裂」畫面,看似違背構圖「整體」的法則,但卻如文徵明「三疊」構圖的處理手法,不同的是,文徵明以題詩的形式「填充」其中,而劉陽則是用山、樹的墨暈,強化「三疊」的形式,畫面因而更樸實、稚拙。在花鳥畫構圖中又有以花葉的密、疏,左右分置,以孤莖獨枝橫貫兩側,展示「力」的「均衡」樣式;與明清花鳥大家徐渭、朱耷的構圖有相通之處。劉陽的水墨作品,濃淡墨互用、重水份,筆法粗放亦不乏精緻。新題材,迫使水墨技法有拓展新的表現力。畫夜空星辰,墨色濃淡暈染適度的「度」,是一個新課題;月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也依靠淡墨和筆觸組織;透過林間的「光柱」、一輪新月下的樹冠和山石……,都有不同的技法探索麵。技法的探索本身,都是枯燥的,需要甘於寂寞的毅力,劉陽好象做到了。另一個意外是劉陽的新題材,在有意無意之中,突破了中國傳統藝術價值評審線。 先秦時期提出「樂者樂也」的藝術價值論,說白了,就是認為藝術價值使人愉悅。但這種愉悅,是須符合宗法倫理道德規範的,過了這條「線」的愉悅,就是「鄭聲淫」了。藝術價值在創造合乎「要求」的「愉悅」,就使歌功頌德、加上娛樂搞笑,成為後世中國藝術的主體內容。而反映現實的矛盾衝突、促人反省的「悲劇」式藝術價值,從未被中國傳統藝術觀認同。石濤說:搜盡奇峰打草稿,是講創作;畫家提出筆墨當隨時代,也是講創作,但都未超出上述價值觀評審線。
劉陽的「筆墨當隨時代」的實踐,卻有現實的「矛盾衝突」。如果說那些「飛機」題材,是「過去」的事,那麼「沙塵暴」、「霧霾」則是目前重大民生問題,劉陽運用水墨與濕筆技法,表現陰雨天氣的行人,自上至下,濃淡墨暈,營造雨天的陰沉,而畫面中部以下的點點墨點間摻雜了黃色小點,不能不令人聯想到,目前困擾大陸人的現實環境問題:一場降雨過去,車身、牆壁、雨傘,凡是落有雨點的「點」,都是一「滴」黃土痕。
由其中可見,劉陽的作品不但在題材、筆墨中,藝術價值觀也自具「新意」與深意。
而最關鍵一點,在美術史上的影響力有更大意義,當然這取決於劉陽有益的、不斷堅持與前行的探索。於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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