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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佛頂首楞嚴經-卷六

《大佛頂首楞嚴經》

【唐】 天竺沙門般剌密帝 譯

白話譯註:賴永海 楊維中

卷六

  這時,觀世音菩薩從座位起立,頂禮佛足而對佛說:「世尊,回想在無數恆河沙劫以前,有一位佛出世,名叫觀世音。我跟從這位佛發菩提心,他教導我從聽聞、思維、修行三方面悟入三摩地。最初於聞性中修行,由於聞性內流,便離開了聲塵,因而沒有對象可聞;所聞之聲既無,動和靜兩種相狀也就根本不會產生。如此漸修增進,能聞之性和所聞的聲相便全部消亡。能聞之性和所聞的聲相既已消亡,能覺和所覺也就不再存在。這種覺空之性周遍於一切,覺空之智和所覺空境也隨之全部消滅,一切生滅由此也就不再存在,寂滅之性也就可以最終顯現出來了。當此之時,忽然就超越了世間、出世間,於十方世界圓滿周遍一切諸法,獲得兩種殊勝妙用。第一種,上合十方諸佛的本覺妙心,與如來具有同一的慈悲心和神力。第二種,下合一切六道眾生,與其具有同樣的苦樂悲歡。世尊,我由於供養觀音如來,承蒙他授予我神妙如幻的由聞性入流內熏以熏起本有覺性的金剛三昧力,使我與如來具有同樣的慈悲心和神力。由此,我修成了三十二種應化身,可以進入各種世間國土。

  「世尊,諸菩薩若入於三摩地,進修無漏之智並且達到聖智圓滿之時,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佛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得到解脫。如果諸位有學阿羅漢已進入寂靜妙明的境地,其所得之妙境達至圓滿周遍,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獨覺身為其說法,使他們得到解脫。如果諸位有學阿羅漢斷除了十二因緣,並因此而顯現出殊勝的妙性,當此妙性圓滿周遍之時,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緣覺身為其說法,使他們得到解脫。如果諸位有學阿羅漢得以聞聽四諦和諸法皆空的道理,再進修至擇滅無為,也即滅諦無生之性將顯現圓滿之相時,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聲聞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得到解脫。如果有眾生對自己的多欲之心有所悟解,不願再受貪慾塵勞之苦,一心想要清凈自己的身心,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梵王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想要做忉利天之主以統領諸天,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帝釋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想獲得自在天身以便可以遊行十方國土,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自在天身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想獲得大自在天身以便可以在虛空之中飛行,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大自在天身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喜歡統領鬼神以護持世間國土,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天大將軍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喜歡統領治世界,保護人民,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東、南、西、北四大天王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能夠實現其願望。如果諸位眾生喜歡生活在天宮中,並欲驅使鬼神,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四大天王太子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

  觀世音菩薩說:「如果有眾生喜歡成為人間的國王治理國家,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國王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喜歡主持家族事務以得到人們的推崇,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長者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喜歡清晰、明確的語言,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居士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喜歡治理國家,剖析判斷邦邑是非,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宰官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眾生喜歡諸種數術,並欲以調護人身壽命自居,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婆羅門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男子嚮往佛法,願意出家並且能夠守持戒律,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比丘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女子嚮往佛法,願意出家並且能夠守持戒律,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比丘尼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男子願意執持五戒而修行,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優婆塞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女子願意執持五戒而修行,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優婆夷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女子以相夫教子、做丈夫齊家治國的幫手為理想,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女主身及國夫人身、命婦大家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男子願意保持童貞身,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童男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處女希望保持處女之身,不願受異性的侵犯,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童女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諸天人樂意出離天趣,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天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龍樂意出離龍趣,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龍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葯叉樂意脫離葯叉類,我就會顯現葯叉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乾闥婆樂意脫離其本類,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乾闥婆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阿修羅樂意脫離其本類,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阿修羅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緊那羅樂意脫離其本類,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緊那羅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有摩呼羅伽樂意脫離其本類,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摩呼羅伽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諸眾生樂意保持人身並且進而修養其身體,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人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如果諸種非人的——有形體與無形體的、有思想意識的與無思想意識的一切物類,樂意脫離其本類,我就會在他們面前顯現與其對應之身而為其說法,使他們的願望能夠實現。

  「這就是我來無所從、去無所至無礙無滯的三十二種妙凈應入國土之身。它們都是我於耳根修習中,以本覺的聞性向內熏起始覺妙智所成就的無作妙力,自在顯現出來的。

  「世尊,我用耳根聽聞聲音以熏習自己的聞性而證得無作妙力,如此就可與十方三世六道所有眾生同具悲仰之心,從而能使眾生從我的身心之中得到十四種無畏功德。第一,我不親自觀見世間的聲音,而只觀察世間觀看的主體。世間的苦惱眾生如果能一心稱念我名號,我就會觀其聲音,尋聲救苦,使其即刻獲得解脫。第二,我既已旋復妄見,因而眾生即使遇到大火之災,只要一心稱我名號,火就不能傷害他們。第三,我既已旋復妄聞,因而眾生即使被大水所漂,只要一心稱我名號,水就不能傷害他們。第四,我既已旋復妄想,就不會受到擾害,因而眾生即使誤入羅剎鬼國,只要一心稱我名號,鬼就不能傷害他們。第五,我因本覺內熏,六根也同時銷妄復真,因而能加被眾生,使其面臨被殺害的危險時,刀杖斷折成段,戈戟就如同以刀斷水、用口吹滅日光一樣失去效用,本性不會因此搖動。第六,我返聞熏習,本覺真性的光明遍照法界。這樣,所有暗昧的鬼神都無法自全。因而,我能加被眾生,使勇健鬼、惡鬼、魘魅鬼、吸血氣鬼、熱病鬼等等即便處於近旁,仍然不敢看一眼。第七,聲音和動靜二性已經消滅,能聞之性逆流而上,直至純一無妄之境,因而遠離一切虛妄浮塵。我將此定力加被眾生,能使他們脫離禁閉、系縛、頸枷、鎖鏈的束縛。

  「第八,聲音寂滅,聞性也已圓滿,便可以遍生慈力;我將此力加被於眾生,當他們走過危險的路段時,惡賊、強盜不敢加害他們。第九,遠離聲塵,其他色塵也不再纏縛;我將此力加被於眾生,能使所有淫慾心重的眾生遠離貪慾。第十,純一聞音的妙性並無聲塵作為對象,根、境圓融,沒有能聞和所聞的對立;我將此力加被於眾生,使一切嗔恨、忿怒心重的眾生遠離所有嗔恨和忿怒。第十一,既銷根、塵,自性光明便顯現出來,法界和身心圓融為一體,好像琉璃一樣內外明徹。我將此力加被於眾生,能使所有生性昏迷愚笨的無善心眾生永遠離開無明、愚昧。第十二,銷融四大的幻形,恢複本有的聞性,真心於本有寂滅道場而能涉入世間,隨類現身而不壞世界之相,並且可以至十方供養、事奉如微塵那樣多的如來,於每位如來身邊做他們的法王子。我將此力加被於眾生,能使世間所有無子而欲得子的眾生生出有德有智慧的男孩。第十三,六根圓通無礙,本明及其照用無有區別,將十方世界包含於內,並且證得大圓鏡智和空如來藏真如性,能夠接受十方世界無數量微塵如來的秘密微妙法門而絕不會忘失。我將此力加被於眾生,就能使世間所有無女而欲得女的眾生生出有福德、柔順、討人喜歡的美麗女子。第十四,此三千大千世界總共有百億個太陽和月亮,而住於世間的法王子則有六十二個恆河沙數之多。他們都在教化眾生,為眾生作楷模,並且依據眾生的根機採取各不相同的善巧方便智慧對其加以導引。我所得到的耳根圓通之根元若發揮自在妙用,我的身心就會微妙地含容周遍整個法界的眾生。我將此力加被於眾生,就能使世間所有念持我的名號的眾生獲得與那些持念六十二個恆河沙數法王子名號的眾生同樣多的功德。世尊,單單持念我的名號與同時念持許許多多法王子的名號,二者所得功德是完全相同的。這些都是因為我修習耳根三昧而證得了真正的圓通。以上就是十四種施無畏力,福德周備而可普施十方眾生。

  「世尊,我已證得耳根圓通,再歷位進修,終於證得無上佛道,因而又獲得不假造作、不可思議的四種神妙德相。第一,我由於獲得了妙妙聞心,脫離了能聞之根與所聞之境,見、聞、覺、知等功能便圓融為一體,成為一清凈光明的寶覺。因此,我能顯現許多奇妙的形貌,能說無邊的秘密神咒。有時,我便顯現出:一頭、三頭、五頭、七頭、九頭、十一頭,甚至一百零八頭、千頭、萬頭、八萬四千個堅固不壞的頭顱;二臂、四臂、六臂、八臂、十臂、十二臂、十四臂、十六臂、十八臂、二十二至二十四臂,乃至一百零八臂、千臂、萬臂、八萬四千母陀羅臂;二目、三目、四目、九目,甚至一百零八目、千目、萬目、八萬四千清凈寶目。這些應身,有的現出慈悲相,有的現出威武相,有的現出禪定相,有的現出智慧相,以救護眾生,使他們能夠獲得大自在。第二,我的聞、思已經脫離六塵,猶如聲音能穿過牆壁而不被其所阻礙一樣。因此,我以奇妙的功能所顯現的種種形貌,誦持的種種神咒,能將所有無畏之力施予眾生。因這些原因,十方微塵數國土的眾生都稱我為施無畏的大菩薩。第三,由聞、思而得來的本來微妙、清凈無染的圓通聞性,能使我所游化的世間的眾生樂意施捨其生命、捨棄珍寶來哀求我的憐愍。第四,我深得諸佛不生不滅的真心,並已證得究竟堅固的正定,因而能將種種珍寶供養十方如來以及法界中的所有眾生。六道眾生,無妻而求妻的,我助其得妻;無子而求子的,我助其得子;求獲三昧定的,我助其得三昧定力;求長壽的,我助其長壽;乃至欲求取得涅槃的,我助其得大涅槃。佛問什麼法門最為圓通,我是由耳根法門返聞圓照聞性而得正定的,並且能隨緣應化,逆生死流而入涅槃流,直至生滅既盡而得三摩地,得成無上覺道。這是最好的修行法門。世尊,古佛觀世音如來讚歎我善得圓通法門,並在大會中為我授記,賜號為觀世音。我由於成就了觀聽的種種神妙法門,於十方世界都能圓明自在。所以,觀世音的名號自然就遍聞於十方世界。」

  這時,世尊在其獅子座同時放出光芒,灌注於十方微塵世界如來及法王子、諸菩薩的頭頂上。十方微塵世界的如來也從其五體同時放出光芒,並從無數的方向灌注於世尊的頭頂,同時也灌注於會中諸大菩薩及阿羅漢的頭頂上。此時,林中的樹木、池沼都奏出法音,所有光芒交織,如同寶絲網一樣。會中的大眾都感嘆,往昔未曾見過,並且於此時都得到金剛三昧定。同時,又有無數量的青、黃、赤、白等色的百寶蓮花,從天而降。一瞬間,十方虛空變成金、銀、琉璃、硨磲、赤珠、瑪瑙、琥珀七寶的顏色。此娑婆世界的山河大地同時看不見了,只見十方微塵數的國土合成一界,自發地演奏著音樂讚頌佛音。

  這時,佛對文殊師利法王子說:「如上述二十五位無學阿羅漢以及諸位大菩薩各自說了其最初成道的方便法門,都言由其法門可以獲證圓通。他們的修行實在沒有優劣之分以及前後的差別。我現在欲使阿難開悟,請你說一說在此二十五門中,哪一門最適合阿難的根機。同時,我滅度後,此界中欲成無上佛法的眾生,依憑什麼方便法門最容易成就?」

  文殊師利法王子遵照佛的慈悲旨意,起立說偈回答佛所問:

  覺海性澄圓,圓澄覺元妙;元明照生所,所立照性亡。迷妄有虛空,依空立世界;想澄成國土,知覺乃眾生。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有漏微塵國,皆依空所生。漚滅空本無,況復諸三有?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聖性無不通,順逆皆方便;初心入三昧,遲速不同倫。色想結成塵,精了不能徹;如何不明徹,於是獲圓通。音聲雜語言,但伊名句味;一非含一切,云何獲圓通?香以合中知,離則元無有;不恆其所覺,云何獲圓通?味性非本然,要以味時有;其覺不恆一,云何獲圓通?觸以所觸明,無所不明觸;合離性非定,云何獲圓通?法稱為內塵,憑塵必有所;能所非遍涉,云何獲圓通?見性雖洞然,明前不明後;四維虧一半,云何獲圓通?鼻息出入通,現前無交氣;支離匪涉入,云何獲圓通?舌非入無端,因味生覺了,味亡了無有,云何獲圓通?身與所觸同,各非圓覺觀;涯量不冥會,云何獲圓通?知根雜亂思,湛了終無見;想念不可脫,云何獲圓通?識見雜三和,詰本稱非相;自體先無定,云何獲圓通?心聞洞十方,生於大因力;初心不能入,云何獲圓通?鼻想本權機,只令攝心住;住成心所住,云何獲圓通?說法弄音文,開悟先成者;名句非無漏,云何獲圓通?持犯但束身,非身無所束;元非遍一切,云何獲圓通?神通本宿因,何關法分別?念緣非離物,云何獲圓通?若以地性觀,堅礙非通達;有為非聖性,云何獲圓通?若以水性觀,想念非真實,如如非覺觀,云何獲圓通?若以火性觀,厭有非真離;非初心方便,云何獲圓通?若以風性觀,動寂非無對;對非無上覺,云何獲圓通?若以空性觀,昏鈍先非覺;無覺異菩提,云何獲圓通?若以識性觀,觀識非常住;存心乃虛妄,云何獲圓通?諸行是無常,念性元生滅;因果今殊感,云何獲圓通?我今白世尊,佛出娑婆界,此方真教體,清凈在音聞。欲取三摩提,實以聞中入。離苦得解脫,良哉觀世音!於恆沙劫中,入微塵佛國,得大自在力,無畏施眾生。妙音觀世音,梵音海潮音,救世悉安寧,出世獲常住。我今啟如來,如觀音所說,譬如人靜居,十方俱擊鼓,十處一時聞,此則圓真實。目非觀障外,口鼻亦復然,身以合方知,心念紛無緒。隔垣聽音響,遐邇俱可聞。五根所不齊,是則通真實。音聲性動靜,聞中為有無;無聲號無聞,非實聞無性。聲無既無滅,聲有亦非生;生滅二圓離,是則常真實。縱令在夢想,不為不思無;覺觀出思惟,身心不能及。今此娑婆國,聲論得宣明。眾生迷本聞,循聲故流轉。阿難縱強記,不免落邪思。豈非隨所淪,旋流獲無妄?阿難汝諦聽,我承佛威力,宣說金剛王,如幻不思議,佛母真三昧。汝聞微塵佛,一切秘密門,欲漏不先除,蓄聞成過誤。將聞持佛佛,何不自聞聞?聞非自然生,因聲有名字,旋聞與聲脫,能脫欲誰名?一根既返源,六根成解脫。見聞如幻翳,三界若空華。聞復翳根除,塵銷覺圓凈。凈極光通達,寂照含虛空。卻來觀世間,猶如夢中事。摩登伽在夢,誰能留汝形?如世巧幻師,幻作諸男女;雖見諸根動,要以一機抽,息機歸寂然,諸幻成無性。六根亦如是,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一處成休復,六用皆不成,塵垢應念銷,成圓明凈妙。余塵尚諸學,明極即如來。大眾及阿難,旋汝倒聞機,反聞聞自性,性成無上道,圓通實如是。此是微塵佛,一路涅槃門,過去諸如來,斯門已成就。現在諸菩薩,今各入圓明。未來修學人,當依如是法。我亦從中證,非唯觀世音。誠如佛世尊,詢我諸方便,以救諸末劫,求出世間人。成就涅槃心,觀世音為最。自余諸方便,皆是佛威神。即事舍塵勞,非是長修學,淺深同說法。頂禮如來藏,無漏不思議。願加被未來,於此門無惑,方便易成就。堪以教阿難,及末劫沉淪,但以此根修,圓通超余者。真實心如是。

  阿難及大眾聽了文殊師利菩薩的開示,當下覺得身心瞭然明朗。依此觀想佛菩提及大涅槃,猶如遊子遠遊他鄉,雖然還未回家,可是已經明白回家的道路。參加大會的天龍八部、有學阿羅漢、緣覺、聲聞以及一切初發心菩薩,其數量有十個恆河沙之多,都悟得本有真心,遠離一切塵垢,得至法眼清凈之地。性比丘尼聽了文殊師利所說的偈語之後,已證得阿羅漢果位。此外,無量無邊的眾生同時皆發出無可比擬的無上大菩提心。

  阿難整理好衣服,於大眾中合掌頂禮佛足,心跡圓明,悲喜交集,為了對未來眾生有所幫助,阿難對佛說:「大悲的世尊,我現在已明白成佛的道路,依照耳根法門去修行,肯定可以達到無疑惑的境界。常常聽如來說:『自己並未脫離苦海而發心先度他人的人,是菩薩發心。自己已證得本覺真心,再依照自己所證使別人也覺悟的人,就是如來應世而生。』我雖然未度脫苦海,但我願意度脫一切末劫中的眾生。世尊,末法中的眾生距離佛在世的時間漸漸久遠,邪師外道所說之法便如恆河沙一樣多。如何才可以使他們攝伏妄心,入於三摩地呢?他們怎樣安立道場才能使其離開邪魔的擾亂,永遠不會使菩提心退轉呢?」

  這時,世尊面對所有大眾稱讚阿難:「很好!很好!如你所問,怎樣安立道場,才可以使末劫中的眾生不至於沉淪。你仔細聽著,我將為你立即解說。」阿難及其大眾都恭敬地準備聆聽。

  佛於是對阿難說:「你不是常聽我說律藏中的三種決定義嗎?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這就是『三無漏學』。阿難,為什麼說攝心為戒呢?如果一切世界六道眾生都沒有淫心,就不會隨著生死之流去相續輪轉。你修習三昧正定,本來是要求出離塵勞煩惱,淫心沒有除掉,塵勞就不可能出離。即使智慧淵深,禪定現前,但是若沒有斷除淫慾,必定墮落魔道,上品就成為魔王,中品就成為魔民,下品就成為魔女。這些邪魔也有許多魔徒,每一個都認為自己得到了無上道。我滅度後,於末法中這類魔民非常多,盛行世間,廣作淫慾之事,並且還自稱善知識,教化他人使其墮落於愛欲邪見的深坑之中,失去了成就菩提的正道。你將來教導世人修學三摩地,必須先斷除淫心,這就是過去所有諸佛所建立的第一個具有決定性的清凈教誨。因此,阿難,如果不斷除淫念就去修禪定,猶如蒸煮砂石要想使其變成飯,即使經歷百千劫,至多將其變成熱砂而已,並不會有飯出來。為什麼呢?因為砂石不是做飯的原料。你用淫慾之身想求證妙覺佛果,即使得到微妙開悟,但是從淫根所發的淫慾種子始終還在畜生、餓鬼、地獄中輪轉不休,必定不能出離。那麼,修證而獲得涅槃境界的道路究竟在何方呢?一定要將身體的淫根以及微細的淫念都斷除了,並且最終連斷的念頭都斷除了,才有證悟無上道的希望。和我這種說法相同的,便是佛說;不相同的,便是魔說。

  「阿難,一切世界六道眾生都沒有殺心,就不會跟著生死之流去相續輪轉。你修習三昧正定,本來是要求出離塵勞煩惱。殺心沒有除掉,塵勞就不可能出離。縱然有許多智能,禪定也已現前,如沒有斷除殺業,必定墮落於神道之中,與鬼神為伍。其中,上品成為大力鬼,中品成為飛行夜叉及其他各種鬼神,下品成為地行的羅剎鬼。他們這些鬼神也有許多徒眾,每一個都自認為得成了無上道。我滅度後,在末法之中,這種鬼神非常多,盛行世間,自稱吃肉可以成為獲得菩提的正路。阿難,我許可比丘可以吃五種凈肉。這五種肉是我以神通之力化生的,本來就沒有命根。這是因為你們婆羅門所居住的地方天氣過於潮濕,又多砂石,不能常生青草和蔬菜,我因而以大悲之力幻化成這五種肉使你們得以食用。奈何如來滅度之後,你們竟敢食眾生肉而仍稱為釋子!你們應當知道,食肉的人即使心開解悟,儘管有些類似三昧正定,其實還是大羅剎,福報享盡後仍然必定沉淪於生死苦海之中,這不是佛的弟子。這些人既然互相殺害、互相吞食,沒有盡期,怎麼能說可以跳出三界呢?你將來教導世人修三摩地,首先要讓其斷除淫心,其次要讓其斷除殺生。這就是過去所有諸佛所建立的第二個具有決定意義的清凈教誨。因此,阿難,如果不斷除殺生就去修禪定,猶如有人自己將耳朵塞起來,高聲大叫卻想讓別人聽不到。這就是欲蓋彌彰。持戒清凈的出家人及諸大菩薩在小路上行走都不踐踏青草,何況用手去拔呢?為什麼自稱大慈大悲的人卻還要吃眾生的血肉呢?假如這些出家人不穿東方的絲綢絹緞以及此國土中的皮靴、狐裘、鳥獸細毛織就之衣和乳酪醍醐等,這樣的出家人才能真正獲得解脫,還清其宿債,不再淪落三界。為什麼呢?因為穿著、吃用它們身體的某一部分,便與它們有了不解之緣。正如人吃地上長出的百穀,其手足也就不能離開地面。因此,修道之人必定要從身體和心理兩方面對於眾生的身中肉、身上皮毛都不穿不吃,甚至連服用的念頭都要沒有。我說這種人才算真解脫。和我以上說法相同的,便是佛說;不相同的,便是魔說。

  「阿難,一切世界六道眾生如果都沒有偷盜心,就不會隨著生死之流去相續輪轉。你修習三昧正定,本來是要求出離塵勞煩惱,偷盜心沒有除掉,塵勞就不可能出離。縱然有許多智慧,禪定即使現前,如果沒有斷除偷盜業,必定墮落於邪道之中,上品就成為精靈,中品就成為妖怪,下品就會被妖怪所附著。這些鬼怪也有許多徒眾,每一個都自認為得成了無上道。我滅度之後,末世中這種鬼怪非常多,他們盛行世間,居心險惡,自稱為善知識,宣稱自己得到了無上大法,欺騙無知的眾生,使其失去本心;其所過之處,使民眾耗盡家財。我教導比丘循著各個方向乞食,使他們拋棄貪心,成就菩提道。因此,我不讓比丘自開伙食,是要讓他們知道身本來就是虛幻的,不過寄居於此世以了殘生而已,若出離三界就不要再回來。有些賊人為何竟穿上出家人的衣服,假藉如來的名義造種種惡業,說如此才是佛法。他們卻將真正出家求道並且受具足戒的比丘非議為求取小乘道者。由於這些疑惑、迷誤使眾生墮入無間地獄。我滅度後,如有比丘決心發心修學三摩地,並且能在如來像前把身中肉割開,注滿油來點燈;或者將手指燒去一節;或者在身上燃一炷香。我說此人無始一來的宿債都於一剎那間償還了,一定可以永遠脫離三界,除盡有漏。雖然對於無上覺道還未十分明了,但是對於真正的佛法已經下決心來求證了。如果捨不得在身上點燈或燃香等微小事情來懺除業障,即使得到無漏無為法,但仍要回至世間償還其宿債,與我在毗蘭邑中食馬麥的果報一樣。你將來教導世人修三摩地,除前述二者之外,再其次要斷除偷盜之心。這就是所有諸佛所建立的第三個具有決定性的清凈教誨。因此,阿難,如果不斷除偷盜就直接去修禪定,猶如有人將水灌入一個漏瓶卻想讓其灌滿,即使經歷塵沙劫數也沒有完成的時侯。諸比丘除過自己必需的衣服和餐具之外,無有分毫積蓄,並且將乞食所得的剩餘部分施捨給飢餓的眾生;於大眾集會中,合掌禮拜眾人,即使被人打罵,仍然要對其以禮相待。如此,眾生必定要將自己的身心都捐獻、施捨,甚至血、肉、骨都可以與眾人共享;絕對不將佛的不了義說作為對自己見解的回護,以免貽誤初學佛法者。佛印可這樣的人能得真正三昧。與我這種說法相同的,便是佛說;不相同的,便是魔鬼的說法。

  「阿難,一切世界的六道眾生,雖然身心都沒有殺、盜、淫三業,此三行都已圓滿盡除。但是,如果犯大妄語戒,其三摩地就難於清凈,必定成為貪愛名利,妄生邪見的愛見魔,失掉如來種性。所謂大妄語就是指:未得道而說已得道;未證果而說已證果。或者為求得世間名聞,要別人崇拜他是最尊貴、最優異的,於是就對別人說自己已經證得聲聞四果以及獨覺、緣覺二聖乘,甚至十地及其地前菩薩。以此手段求取別人的禮拜、懺悔,貪圖別人的供養。這種人簡直就是顛迦,斷了善根,消滅了佛性種子,就如有人用刀斬斷了多羅木一樣,永遠不會再生。佛說這種人永遠斷除了善根,不會再有正知正見,要墮落三途苦海,絕對不能證成真正的三昧。我滅度後,命令諸菩薩和阿羅漢應化種種身,生於末法時期,來救度在輪迴中受苦的眾生。他們有的化作沙門、白衣居士或國王、宰官,童男童女,如此乃至淫女、寡婦、奸偷、屠夫、小販,與一般眾生共同居住、生活。這些菩薩和阿羅漢始終不會親口向別人說:『我是真正的菩薩,我是真正的阿羅漢。』他們不會故意泄露密行,輕示於未學後進。除非世壽命終,方才暗中有所遺囑。上述這些人為什麼要妖言惑眾而成大妄語呢?你教導後世初發心修三摩地的眾生,除前述三者之外,還要斷除大妄語。這就是過去諸佛所建立的第四個具有決定性的清凈教誨。因此,如果不斷除大妄語,就好像用人糞刻成檀香木狀,想在其中求得香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教一切出家人,直心是道場,在行、住、坐、卧四種威儀及一切行為中,都不能有絲毫虛假。怎麼能夠允許那些人妄自尊大,說自己已得到大法眼呢?譬如窮苦的人妄自稱王稱帝,一定會招來滅門誅族的災禍,何況法王至尊,怎麼可以妄自竊居呢?因地修行尚且不真實,果位則一定會彎曲。以此因地要證得佛菩提心,就好像有人慾用嘴想來咬自己的肚臍一樣,誰能夠成功呢?如果所有出家人心直如弓弦,一切都真實而沒有虛假,這樣才能證入三摩地,永遠沒有魔事障礙。我印可這些人修行者,能夠真正成就無上正覺。和我這種說法相同的,便是佛說;不相同的,便是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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