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的三封情書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卑躬屈膝刺痛了我

1809—1812年的冬天，貝多芬患上了中耳炎，日漸加劇的病痛折磨著他的身心。這個時候，他認識了比自己小10歲的安冬妮。安冬妮有著獨到的藝術鑒賞眼光，她和貝多芬一見如故，兩人成了藝術上的知己。安冬妮逐漸從這位音樂巨匠的樂曲中看到他內心的光華，貝多芬也對這位紅顏知己心生愛慕。可是安冬妮已為人婦，貝多芬的情書中雖然一直在安慰愛人，但我們還是能從字裡行間看出絲絲的不安和焦慮。他們面對的正是這樣一種禁忌之愛，讓人上癮，讓人迷醉，讓人心跳不已，就像夏娃吃下禁果，明知不可，還是欲罷不能。世間最為痛苦折磨的事，就是抗拒自己的內心。

1827年貝多芬死後，人們在他寫字檯的一個秘密抽屜里發現了3封情書。這些信寫給一個不為人知的女人，而這個女人被貝多芬稱為「永恆的愛人」。後來的研究者認為，「永恆的愛人」就是安冬妮?布蘭塔諾夫人。

致：永恆的愛人我的天使，我的一切，我的自我。今天我只簡單寫幾句話，用的還是你留下的那枝鉛筆。我的具體住址要等到明日才能確定，這樣的日子真是虛擲年華。

有些事，將來必定會發生，可為什麼現在就給你我籠罩上這麼深的憂慮？我們的愛情除了犧牲和無法求全之外，難道還可以有別的辦法來讓它實現？你不完全屬於我，我不完全屬於你，這個事實，你又怎能去改變呢？

啊，你看看窗外自然的美景吧，寬下心來，那些必然要發生的事，就不應當糾結於其中。愛情所要求的一切都非常公平，無論我所要求於你的，還是你所要求於我的，都是如此。我必須為了我們而生活下去，這一點你又怎麼能輕易忘記呢？如果我們完全結合了，那你就和我一樣不會經常感覺到這種痛苦了。

我這次的旅行實在是狼狽不堪。我昨天早晨4點鐘才趕到這裡，這裡的馬匹非常稀有，馬夫不得不另選了一條路。這條路很糟糕，在去最後一站之前，有人告訴我不要在夜裡走這條路，因為這條路的中途會經過一片陰森恐怖的森林。我的心裡很害怕，都是那些當地人的話攪亂了我的心緒。

我怕途中要經過一條可怕的路，而這些傳言並不確鑿，那條路只是個沒有人煙的鄉村小道。如果沒有那樣勇敢的馬夫，我一定就在當地投宿了。

亞斯托哈基駕了8匹馬的車子走另一條常行的小路，所遭遇的命運和我們駕4匹馬的車子正相同。然而我逐漸在其中找到了樂趣，每當我克服了困難，我都能在其中找到樂趣――現在是外在的事物改變了我內在的心情。我們肯定馬上能見面，我這幾天對生活的感觸，今天無法一一告訴你。其實如果我們的心一直緊靠在一起，那我也不會有這些感觸了。我有滿腔的心事想要向你傾訴，唉，在這一刻，我感覺到語言文字的貧瘠乏力，不足以表述出我全部的內心。

一定要保持快樂的心情……願你永遠做我的唯一忠實的寶貝，做我的一切，我也是你的全部。至於我們向神祈求的其他東西，神一定會賜予的。

你忠實的路德維希

7月6日上午

致：永恆的愛人讓你受煎熬了，我最親愛的人兒。我到現在才知道，郵件必須在周一到周四早上很早的時候就寄出去――只有這幾天，才有從這兒到你那兒的郵車。――讓你受煎熬了――啊，無論我在哪兒，你都在哪兒――為了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要為你我做好準備。什麼樣的生活！如此的生活！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

各處都有人追隨我，但我自覺不配得此殊榮，也不願這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卑躬屈膝刺痛了我。我常常想，從偌大的宇宙中來看，我自己是什麼，而世人所稱為偉人的又是什麼，這裡存在著人類的神聖性。當我想起你也許要到禮拜天才能收到我的第一次消息，我難過得掉下了眼淚。你對我固然也有愛，但我對你的愛更加濃厚，在我面前，絕不要把你自己隱藏起來。

祝你晚安！

我已經洗過澡，我必須去睡了。唉，上帝啊，我們相隔這樣近，卻又這樣遠！我們的愛難道真的不像天堂建築一樣虛幻，同時也像天堂拱頂一樣永恆嗎？

7月6日星期一晚上

寫給：永恆的愛人我還躺在床上，但我的思緒已經飛向了你，我永恆的愛人。有時喜悅，有時悲傷，等待著命運的消息，不知道它是否會聽從我們的心愿。我只能完全和你生活在一起，要不然根本無法生活下去。

是的，我決定漂泊到離你如此遙遠的地方，直到我能奔赴你的懷抱，告訴你，我真的回到了你身邊，讓你緊緊包圍我的靈魂，一起進入精神家園。是的，不幸非如此不可，你會比我更堅決，因為你知道我對你的忠心。你應該知道，任何別的女人都無法得到我的心，不會，永遠不會！

啊，上帝，為什麼要讓我與深愛之人離別？我目前在維也納過著悲涼的生活，你的愛讓我成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同時，也讓我變成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像我這個歲數，生活需要的就是穩定和規律，在我們目前的情況下能辦到嗎？

我的天使，我剛聽說每天都有郵車，為了讓你儘快收到這封信，我必須到此擱筆。請靜下心來想一想，只有平心靜氣地思考時，我們生活在一起的目標才能越來越接近――冷靜――愛我――今天――昨天――撕心裂肺地想念你――你――你――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再見。要一如既往地愛我，不要錯判了你的情人胸膛中那顆最真誠的心。

永遠是你的，永遠是我的，永遠是我們的！

　　 1812年7月7日摘自古吳軒出版社《偉人情書：臨睡前讀給愛人聽的極致浪漫》 編譯：熊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