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與林徽因:爭風吃醋的兩大才女

冰心與林徽因

1933年晚秋,冰心發表《我們太太的客廳》這篇明顯帶有影射意味的小說,林徽因隨即派人送給冰心一罈子山西老醋,這意味著兩位名重一時的才女很難再作為「朋友」相處了。抗戰時期,林徽因與冰心同在昆明居住了近3年,但二人卻並無交往。

初相識關係親密

林徽因與冰心的祖籍同為福州,算是同鄉。林徽因的丈夫梁思成和冰心的丈夫吳文藻同為清華學校1923級畢業生,在校時住一個宿舍,算是真正的同窗。由於梁思成遭遇車禍腿部受傷,比吳文藻晚了一年出國留學。

1925年暑期,已是戀人關係的冰心與吳文藻到康奈爾大學補習法語,巧的是,梁思成與林徽因也雙雙來到康奈爾大學訪友。於是,兩對戀人在綺色佳美麗的山川秀水間相會,冰心與林徽因還留下了一張珍貴的野炊生活照。有人認為,這是冰心與林徽因「作為友情的紀錄」。

1987年,晚年冰心在《入世才人燦若花》中列舉「五四」以來著名女作家,其中公開讚美林徽因說:「1925年,我在美國的綺色佳會見了林徽因,那時她是我的男朋友吳文藻的好友梁思成的未婚妻,也是我所見到的女作家中最俏美靈秀的一個。後來,我常在《新月》上看到她的詩文,真是文如其人。」

但待二人從美國回到國內,照片中的親密情景便再也沒有出現。

1926年,冰心獲得文學碩士學位回國。1929年6月15日,冰心與學成歸國的吳文藻在燕京大學臨湖軒舉行婚禮。1927年夏,林徽因從美術學院畢業後,又入耶魯大學戲劇學院學習舞台美術設計半年。1928年春,她同梁思成結婚。8月,夫妻偕同回國,一起受聘於東北大學建築系。

歸國後的吳文藻、冰心夫婦服務於燕京大學。梁思成、林徽因夫婦先入東北大學,後轉入北京中山公園內的中國營造學社工作,此為1931年秋天間事。

林徽因以一位才女的形象漸入人們的視線,她的心思與才情贏得了許多男性精英的愛慕、尊敬甚至崇拜。但在上層知識女性中,她幾乎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梁思成的外甥女吳荔明在她所著的《梁啟超和他的兒女們》一書中,也毫不避諱地說,林徽因和親戚里眾多女性相處不諧,只與吳荔明的母親梁思庄(梁思成胞妹)沒有芥蒂。與林徽因交往密切的作家李健吾在評價林徽因的性格特徵時也說:「絕頂聰明,又是一副赤熱的心腸,口快,性子直,好強,幾乎婦女全把她當作仇敵。」

冰心發表《我們太太的客廳》影射林徽因

重返北平的梁林夫婦住在北京城內北總布衚衕一個四合院內,由於二人所具有的人格與學識魅力,很快圍聚了一批中國知識界的文化精英,如詩人徐志摩、哲學家金岳霖、政治學家張奚若、經濟學家陳岱孫、物理學家周培源、考古學家李濟、文化領袖胡適、美學家朱光潛、作家沈從文、蕭乾等等。

這些學者與文化精英常常在星期六下午,陸續來到梁家,品茗坐論天下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梁家的交往圈子影響越來越大,漸成氣候,形成了20世紀30年代北平最有名的文化沙龍,時人稱之為「太太的客廳」。

1933年晚秋,冰心發表《我們太太的客廳》這篇明顯帶有影射意味的小說,林徽因隨即派人送給冰心一罈子山西老醋。這意味著,兩位名重一時的才女很難再作為「朋友」相處了。

1938年之後,隨著抗戰爆發和北方學術界南遷,林徽因與冰心同在昆明居住了近3年,且早期的住處相隔很近(冰心先後住螺蜂街與維新街,林徽因住巡津街),步行只需十幾分鐘。但從雙方留下的文字和他人的耳聞口傳中,從未發現二人有交往經歷。

倒是圍繞冰心的這篇小說與徐志摩之死又滋生了一些是非恩怨,且波及後輩,這可能是冰心與林徽因當時沒有想到的。

1931年11月19日早8時,徐志摩搭乘中國航空公司「濟南號」郵政飛機由南京北上,不料飛機失事。

徐志摩遇難後,冰心給梁實秋的信中關於徐志摩的部分是這樣說的:「……談到女人,究竟是『女人誤他?』還是『他誤女人』也很難說。志摩是蝴蝶,而不是蜜蜂,女人的好處就得不著,女人的壞處就使他犧牲了。到這裡,我打住不說了!」

冰心所暗示的「女人」是誰呢?想來冰心與梁實秋心裡都心照不宣。與徐志摩走得最近的有3個女人,即林徽因、凌叔華、陸小曼,而最終的結局是,陸小曼嫁給了徐志摩,林徽因嫁給了梁思成,凌叔華嫁給了北大教授陳西瀅。

關於徐志摩與凌叔華的關係,當年在圈內和坊間並未傳出與情愛相關的桃色新聞。而林徽因之子梁從誡則說:「徐志摩遇難後,輿論對林徽因有過不小的壓力。」如果冰心不是專指林徽因,至少是把林徽因與陸小曼同等相視,而指林徽因的可能性當更大。後來,當梁從誡對一位叫陳學勇的學者談到冰心時,「怨氣溢於言表」。陳學勇說:「柯靈極為讚賞林徽因,他主編一套《民國女作家小說經典》叢書,計劃收入林徽因一卷。但多時不得如願,原因就在出版社聘了冰心為叢書的名譽主編,梁從誡為此不肯授予版權。」

林徽因與冰心公開結仇,表面上緣於一篇小說,不過就二人的性格而言,即便是沒有這篇小說作為導火索,結怨也似乎是註定的,除非她倆毫無交往。林徽因與冰心性格、氣質乃至處世態度、人生哲學等很不相同,二人共同生活在一個文化學術圈內,各自心比天高,看對方不順眼,最終由朋友成為仇敵則成為一種必然。

林徽因暗諷冰心受宋美齡邀請做官

到了1992年6月18日,中國作協的張樹英、舒乙登門拜訪,諮詢王國藩起訴《窮棒子王國》作者古鑒茲侵犯名譽權一案,冰心在談話中有意無意地承認了自己利用小說進行影射的歷史事實:「《太太的客廳》那篇,蕭乾認為寫的是林徽因,其實是陸小曼,客廳里掛的全是他的照片。」

被冰心影射的林徽因,同樣沒有免除傳統女性爭風吃醋、娥眉善妒的陋習。冰心與宋美齡是先後在美國威爾斯利女子學院留學的校友。1940年夏天,宋美齡以校友名義邀請冰心、吳文藻夫婦到重慶參加抗戰工作,冰心夫婦的人生軌道和家庭命運由此改變。

同年11月,在宋美齡的周密安排下,冰心、吳文藻夫婦與3個孩子還有保姆富奶奶,從雲南乘坐飛機直飛重慶,包括冰心睡慣的一張席夢思大床墊的全部行李傢具,由一輛大卡車拉走。吳文藻隨後出任國防最高委員會參事室參事,冰心出任婦女指導委員會的文化事業部部長。

林徽因在1940年寫給費正清、費慰梅夫婦的書信中稱:「朋友『Icy Heart』將飛往重慶去做官(再沒有比這更無聊和無用的事了),她全家將乘飛機,家當將由一輛靠拉關係弄來的註冊卡車全部運走,而時下成百有真正重要職務的人卻因為汽油受限而不得旅行。她對我們國家一定是太有價值了!很抱歉,告訴你們這麼一條沒勁的消息!」這封英文信後來由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翻譯為中文,收入《林徽因文集》。

實事求是地說,在抗日戰爭最為艱苦的1940年前後,冰心、吳文藻夫婦應蔣介石及其夫人宋美齡的邀請為國效力,本身就是正直愛國的表現。林徽因對於冰心夫婦「飛往重慶去做官」的詆毀誤解,主要是出於女性之間娥眉善妒的爭風吃醋。(來源|民國紅粉 作者|張耀傑 出版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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