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插嘴錄—雜文2016.2

來稿者:黃一龍

導讀:外灘事件「總結」 時文：多位熟悉內情的上海官員對《南方周末》記者回憶，外灘改造之後爭議很大，很多人認為登上觀景台的樓梯狹窄，只要遊客數量一多，在折角處出現擁堵是必然的。「大家都覺得遲早會出事，希望能有整改，但最後不了了之。」一位官員說。 —　　外灘事件「總結」　　時文：多位熟悉內情的上海官員對《南方周末》記者回憶，外灘改造之後爭議很大，很多人認為登上觀景台的樓梯狹窄，只要遊客數量一多，在折角處出現擁堵是必然的。「大家都覺得遲早會出事，希望能有整改，但最後不了了之。」一位官員說。　　——《踐踏事件：失守的守夜人》，2015年1月8日《南方周末》　　插嘴：這裡是說的2015年元旦跨年之際震驚世界的上海踩踏事件。「大家都覺得遲早要出事」，大家都「希望能有整改」，可是「最後不了了之」！這位上海官員對於事件的「總結」，可頂上海有關領導部門趕寫的檢討總結千言萬語。　　誰在說話？　　時文：新聞發言人呂新華在回答鳳凰衛視記者「關於大老虎」問題時表示，黨和政府以及人民群眾在反腐問題上的態度是一致的，用網路熱詞，大家都很任性，在這點上大家沒有分歧。　　——2014年3月2日光明網：《政協發言人談「更大老虎落馬」：大家都很任性》　　插嘴：聽說這個「任性」一詞，當時考住了翻譯女士，經過和發言人商酌，用了capricious來說給老外聽。發言人說這是一個「網路熱詞」，事實上在他這一說以後才真正火熱了起來：原來反腐是「任性」而為的啊？　　像新聞發言人答問這樣的嚴肅場合，使用的語言一般應是常人通用通識的語言。那麼「任性」究竟何義呢？查人類使用的詞典：　　先說中文。古漢語中沒有此詞，但有相近的「任意」。商務印書館民國四年版《辭海》解作「恣其意之所為也」。舉的例是《公羊傳疏序》：「說者疑惑，至有倍經任意反傳違戾者。」現代的《現代漢語詞典》則解「任性」為「放任自己的性子，不加約束。」舉例為：「任性胡鬧：他有時不免孩子氣，有點兒任性。」　　再說英文。在牛津《現代高級英漢雙解辭典》里，形容詞capricious來源於名詞caprice，意思為「（often suden）change of mind or behavious that has no cause. 反覆無常；多變（無明顯理由而突然改變心意或行為）；善變。」對於其本詞的解釋也是相近的「多變的；不可靠的；反覆無常的；無明顯理由而突然改變心意或行為的。」　　現在把這些話代入發言人的回答，我們的反腐是不加約束的胡鬧嗎？是多變的不可靠的反覆無常的嗎？中央四中全會決定依法治國，自然也是依法反腐；發言人倒說任性打虎？　　宣誓的用處　　時文：「本人承諾：自覺抵制封建腐朽文化、袍哥文化、勾兌文化，不以任何名義任何形式與任何人『打幹親家』『認乾爹乾媽』『認干兄弟』『認乾女兒』，不搞『小圈子』『拉關係』……」2015年7月22日，在四川省青神縣廉政教育基地，320名黨員幹部異口同聲地進行不「打幹親」公開宣誓，並簽下不準「打幹親」承諾書。　　——2015年7月23日《人民網》：《四川青神縣320黨員幹部公開宣誓不「打幹親」》　　插嘴：據該文說，中央巡視組曾指出「四川省的一些幹部通過『打幹親』『打禮』等方式拉關係，跑官要官」，於是青神縣就讓黨員幹部宣誓云云。看來，那裡有關領導同志認為，那裡的「一些幹部」之所以拉關係跑官要官，是因為「打幹親」；之所以「打幹親」，是因為未曾宣誓。未宣誓造成打幹親，打幹親造成跑要官，所以解決之道，就是「異口同聲」地「公開宣誓」了。　　可是，這裡的因果關係顛倒沒有？究竟是跑官要官的需要導致打幹親，還是相反呢？而且人所共知，所有的「黨員幹部」，都曾在黨旗下面不僅「公開」而且「莊嚴」地宣過誓，「誓為共產主義終身奮鬥到底」；連「終身」「到底」的賭咒都沒有管住一些人為跑官要官奮鬥，「承諾」一聲不認乾爹乾女，除了愚弄百姓，還有何用！　　老鴇經濟學原理　　時文：經濟學者又來談社會問題了。浙江財經學院教授謝作詩2015年10月14日在博客中撰文《「3000萬光棍」是杞人憂天》，用經濟學原理來解釋這個社會問題，稱收入低的男人可以幾個人合起來找一個老婆。……收入高的男人，會優先找到女人，因為他們出得起高價。收入低的男人怎麼辦呢？一種辦法是幾個人合起來找一個老婆。這並不是我的異想天開，在那些偏遠的窮地方，就有兄弟幾個合娶一個老婆的，而且他們還過得其樂融融。不願意合娶，或者法律不允許一妻多夫怎麼辦？那可能真的只能光棍了。但光棍不意味著他們就不能獲得性生活。由於3000萬光棍的存在提高了女性的性價格，這會增加其供給。　　——《浙江財經學院教授：低收入男可以合夥娶老婆》，2015年10月22日大眾網　　插嘴：有專家奢談「人口紅利」，居然還有專門打「人肉紅利」主意的學者，一「談社會問題」就想買賣人且買賣「性」，做起妓院老鴇的生意了。由於此教授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發表極端侮辱婦女的「女性價格」說，我無法不請問他家的性商品小姐怎樣計價是何價格，假如賣給一個「收入高的男人」成交價為A，另有10名「收入低的男人」「幾個人合起來」出資2A與富男人競爭，她願意根據2A>A的公式，投向那「出得起高價」的10個男人懷抱里且「過得其樂融融」嗎？　　補充一點「超前性」　　時文：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他不可能全知全能能到使所有人都過上體面而有尊嚴的生活。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幸福和權利，繫於一個人的開明，本身就是不切實際的，……　　——冉雲飛：《僅做一個好人是不夠的：紀念胡耀邦誕辰100周年》，2015年11月20日《冉氏藝文志》　　插嘴：冉氏的這段話，引自他十年前的一次講話。在那次講話中，他推薦「總統是靠不住的」（出自林達的同名著作），「這一提法，本身對崇尚威權主義和個人崇拜的中國，是一種很好的顛覆」，並說「看十年前的評議，自己還覺得認知有一定的超前性，並不丟人」。說得極是。不過我以為事件究竟過了十年，十年間還有種種事件發生，當年的話如果加上一點「但書」，那就更加超前了。那就是：「總統是靠不住的，但是總統的好壞是可以比較的；『一個人的開明』決不能賦予所有人的幸福和權利，但是所有人的幸福和權利是完全可能毀於『一個人』的腦殘的——在某個總統領導下，當然也在某種體制的安排下。」小冉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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