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大選，爛柿子里挑個好的

法國人把票投向了馬克龍

能給自己投出一個期許的未來嗎？

4月23日，在法國巴黎，「前進」運動候選人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向支持者致意。

攝影/本刊記者 龍劍武

馬克龍狙擊民粹主義

本文首發於2017年5月1日總第802期《中國新聞周刊》

民粹主義的浪潮猛烈衝擊了英國，接著又橫掃美國，但許多法國人在第一輪投票中抵禦住了民粹主義的誘惑，把選票投給了高舉「非左非右」大旗的馬克龍。

法國此次大選，曾經引發了歐盟乃至世界的極大憂慮，甚至被看成極左極右兩個激進者之間的對決。

法國大選本是三強爭霸，但共和國人黨候選人菲永陷入了給老婆發工資的「空餉門」，右翼候選人勒龐則提倡「脫歐」「反移民」「法國優先」，活脫脫一個「女版特朗普」，馬克龍看起來則太溫和太奧巴馬。「勒龐太右，馬克龍太小，菲永太貪」，在法國選民看來，這屆大選不過是在爛柿子中選個好的。

大選最後三周，又出現了一個戲劇性的變化。極左翼的梅朗雄支持率飆升，與前三名並駕齊驅。他喜歡穿中山裝，高唱《馬賽曲》，讚揚查韋斯，並提出對富人徵收100％的重稅。

這給世界帶來了不安情緒：極右翼的瑪麗·勒龐和極左翼的梅朗雄無論誰有機會，都是黑天鵝。因為無論是瑪麗·勒龐還是梅朗雄，他們都反對經濟全球化，主張舉行法國退出歐盟的公投，主張退出申根區和歐元區。

而如果反歐盟、反移民的勢力主宰了法國，作為「歐盟發動機」的「法德軸心」將徹底癱瘓，法國退歐將成為一種現實威脅，歐盟的分裂勢必加劇，而極端政治主張和反體制情緒，也將在受到極大鼓舞后進一步滋生蔓延。

所幸在這一輪投票中更多人選擇了馬克龍，雖然他僅有四年從政經驗，雖然他此前從未擔任過民選的公職，雖然他帶領的新黨「En Marche!」（前進！）剛剛成立一年， 但法國人決定給這個70後一個機會。

法國大選第一輪投票的結果迅速提振了歐洲金融市場，歐元兌美元匯率達到5個月來最高水平，法國銀行股飆升。另外，法國也展現了歐洲地緣政治的新風向——上月荷蘭選民也拒絕了右翼挑戰者——民粹主義正在歐洲退潮。

雖然馬克龍和勒龐都進入了第二輪大選，但民調預測顯示，馬克龍將在第二輪輕鬆打敗勒龐。馬克龍擁有62％的支持率，而勒龐的支持率為38％。被擊敗的中右翼也大多支持馬克龍。菲永就表示：「極端主義只會給法國帶來不幸和分裂。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投票反對極右翼。」

另外，極右翼勢力在大選第二輪中勝出並不容易。15年前，勒龐的父親、「國民陣線」的前主席老勒龐，就曾創造歷史，獲得了走向終極決賽場的資格，但很快遭到了傳統政治力量和多數民眾的集體圍剿。最終，在第二輪投票中，希拉克以81.5％對18.5％的絕對優勢擊敗了老勒龐。

目前來看，在首輪中領跑的馬克龍成為法國總統的可能很大。舉「非左非右」大旗的馬克龍，贊成開放市場、有管理的移民，並讓法國在歐盟核心發揮中心作用。但其政治主張與當年布萊爾等政治家試圖超越左右、彌合各派分歧的「第三條道路」不能等同，其對待左、右兩派政治力量的態度更多在於「非」，或者說是「否定」而非「彌合」，具有明顯的反體制色彩。

在當前法國糟糕的政治、經濟和社會形勢之下，傳統的政治力量已經無力應對，作為帶有反體制色彩的革新派新銳，馬克龍如能順利成為法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總統，或許能夠帶來一些真正的改變。

這恐怕也暗合了很多法國人心中那種獨特的驕傲感，「當右翼民族主義者在全世界高歌猛進的時候，法國已經準備好了扮演不同的角色，選舉出一個擁護歐盟和全球化的自由派。」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刊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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