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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後江青為何經常看望周恩來:整風時幫其過關

核心提示:第二天早晨,毛澤東的房間里便傳出爭吵聲。當時,毛澤東工作一夜,準備休息。江青睡了一夜,準備起床。兩個人就在床上吵起來。衛士組組長李銀橋站在外面,光著急,不好進去勸。以往,毛澤東與江青發生爭吵,工作人員視爭吵內容決定勸不勸。有時能勸,有時不能勸。這次是為了江青的歷史,並且牽涉到她年輕時的生活和戀愛方面的事,自然不好進去勸。似乎江青讓毛澤東替她說句好話,毛澤東不答應。

接連兩天,毛澤東和江青彼此不說話。這件事還是周恩來幫助解決了。江青解脫後,曾經很感激周恩來。她說周恩來溫和文雅,善於體諒人,人前人後,她都是稱周恩來為恩來,稱鄧穎超同志為鄧大姐。進城後,她很少去看望其他人,但是常常要去西花庭看望周恩來和鄧穎超,直到「文化大革命」爆發前。

毛澤東與江青生活照(來源:資料圖)

本文摘自:《紅牆深處》,作者:權延赤,出版社:人民日報出版社

人民解放軍發動了全國規模的進攻,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叱吒風雲,所向披靡。形勢明顯好轉,勝利在望,這時的江青也不知不覺起了一點變化。

首先是吃飯有些講究了。想吃雞、想吃魚、想吃肉,而且每天一定要吃一點蔬菜才行,否則就按著心口窩說胃不舒服。困難時,天天吃黑豆她也沒意見,現在有米有面偶爾也能吃到肉了,她卻意見多起來。咸了淡了,油大油小,總是不對口味。她甚至對毛澤東也挑剔起來,繞山繞水地說毛澤東頭髮蓄得太長,不修邊幅,吃東西太辣太咸,不懂飲食衛生,掉到桌上的米粒菜葉不該拾起來往嘴裡送。毛澤東飲食不講究,只要辣,吃什麼都香。如果連續用腦過度,他也會向衛士組組長李銀橋提點希望和請求:「能不能幫我搞碗紅燒肉?肥點,我想補補腦子。」說完,還帶點孩子氣地笑笑。

江青對此是看不慣的。實在說,她是懂一些營養學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毛澤東。她說:「老闆歲數已經不小了。吃肥肉多了不好。現在形勢好轉又不是沒條件,多吃點雞魚蛋,吃點瘦肉更好。」

有次毛澤東連續工作三晝夜,每晝夜只吃兩餐素麵或麥片粥,是用茶缸子煮的。他吩咐李銀橋:「餓了,你想辦法弄碗紅燒肉來,還要肥的,我補補腦。」

江青知道了,皺起眉頭說:「真是改不了的農民習氣!你不要弄了,賀老總不是送來臘肉和魚了嗎?給老闆做得有滋味些。什麼不比那碗紅燒肉強?」

吃飯時,毛澤東見沒有紅燒肉,發了脾氣,大聲責問侍立一旁的李銀橋:「怎麼回事?交代了的事情為什麼不辦?是辦不了還是不想辦?啊!」李銀橋看看坐在旁邊的江青,江青不做聲,毫無承擔責任的意思。李銀橋不好說出江青,一陣委屈,哭了。就那麼一聲不響地站著流淚,什麼話也不解釋。毛澤東似乎看出了什麼,不再責問李銀橋,抓起筷子草草吃了幾口飯。

飯後,毛澤東把李銀橋叫進屋,聲音變得溫和:「我發脾氣不對,可是……怎麼回事?又是江青?」

李銀橋只是流淚,不肯說。毛澤東追問再三,他才說出是江青的交代。毛澤東拍了桌子:「我就是農民的生活習慣,我本來就是農民的兒子!我吃飯不要她管,今後我吃我的,她吃她的。就這麼辦了!」

大凡毛澤東講出的話,輕易再不肯改口。此後,毛澤東和江青一直是各吃各的。偶爾在一個桌子上用餐,也各吃各的飯,各吃各的菜。江青的菜,毛澤東從不動一筷子,他就有這麼股倔勁。毛澤東的菜,江青仍堅持要夾幾片嘗嘗,她是想關心一下毛澤東的飲食,但輕易再不敢多嘴。何況,毛澤東說過,能吃辣的人革命性強,她總要夾片毛澤東的菜辣辣嘴。

江青身上的嬌驕二氣漸漸變得明顯。她馴烈馬時的那種潑辣強悍,行軍作戰時的熱情朝氣越來越難得看到。在楊家溝居住的後期,她房間裝了電鈴。於是,衛士值班室的電鈴便經常震響。她越來越習慣支派人,使喚人。早晨起床,她總是擁被而坐,在床上擦臉漱口,由衛士用木盤端來早餐,吃過才起床。據說這是受外國人現代生活方式的影響。記得有次電鈴又響了,值班衛士張天義趕緊跑去她房間。工夫不大,張天義回來。我們問:「什麼事?」他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唉,江青越變越嬌氣了,過去行軍,她常鼓舞咱們振奮精神。可現在……唉。」李銀橋問:「到底什麼事呀?張天義苦笑道:「她要暖水袋,其實暖水袋就在旁邊,邁一步就能拿到,她就不肯自己動手。」

大家都沉默了。我猜大家一定和我想的一樣:江青變了。過去行軍。她能關心同志。走累了,她動員大家唱歌。唱累了,她出謎語叫大家猜。有個謎語我至今記憶猶新:「日行千里不出房,有文有武有君王。親生兒子不同姓,恩愛夫妻不同房。」①行軍休息時,她叫李訥給戰士們表演京劇;解手時,她給我講解婦女衛生知識……那時真有一種親密的戰友情誼。現在形勢好了,她怎麼這樣快就以主人自居,把同志們當傭人一樣使喚起來?

這時,由毛澤東提出的以「三查」、「三整」為中心的整風運動進入高潮。一天,江青忽然向李銀橋發牢騷:「真見他娘的鬼了!查來查去竟查到我頭上來。我明明是1933年入黨,有人就硬說我是1935年!」

這樣的事情李銀橋是不好插嘴的,只能老老實實聽著。江青見他不附和,便皺起眉頭顯出不悅。因為平時她是喜歡李銀橋的,叫其他衛士都是不叫名,只喊「衛士」唯獨叫李銀橋時。喊「銀橋」,特殊看待的意思。

「銀橋,他們還說我對你好,送你衣服了,我送過你衣服嗎?」江青問。

「沒有!」李銀橋急了,喊起來:「誰說的?」

「還是的吧,造謠嘛!有些人打起仗就往後撤,一來運動他就在前沖,專門整人!他們整我就是想整主席,在延安時候就這麼整。」江青忽然換上一種神秘的表情,煞有介事地感嘆:「你們年輕哪,不了解歷史,特別是黨內一些鬥爭。在江西蘇區有人就整主席,那是想要他的命哪!就那麼搞來搞去,冤死過多少人呢……你們是不知道啊,我過去也不知道……」片刻,她皺緊眉頭狠狠哼了一聲,「搞么,這次你搞人家,下次人家就可以搞你,看看誰搞倒誰!」

對於我們這些來自基層的同志,一向只接受正面教育,哪裡聽說過這種話呀?一時目瞪口呆,氣都忘了喘。

第二天早晨,毛澤東的房間里便傳出爭吵聲。當時,毛澤東工作一夜,準備休息。江青睡了一夜,準備起床。兩個人就在床上吵起來。衛士組組長李銀橋站在外面,光著急,不好進去勸。以往,毛澤東與江青發生爭吵,工作人員視爭吵內容決定勸不勸。有時能勸,有時不能勸。這次是為了江青的歷史,並且牽涉到她年輕時的生活和戀愛方面的事,自然不好進去勸。似乎江青讓毛澤東替她說句好話,毛澤東不答應。毛澤東的聲音充滿憤怒;既然沒問題,你怕什麼?為什麼要讓我說話?接著是江青吵嚷:他們搞的不是我,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秘書……毛澤東的聲音嚴厲:「黨員接受組織審查,任何人都不能特殊!」江青哭著嚷:「反動報紙的宣傳能相信嗎?他們還罵你和朱德是土匪呢,多少次登報說你被擊斃,能信嗎?有些人和反動派唱一個調,那是為了攻擊你!」毛澤東突然吼起來:「你這個人渾!你給我滾,滾出去!」這聲吼許多人都聽見了。

江青披著衣服衝出門,腳步稍一頓,從我窗前快步走過,一邊擦著淚,到周恩來的窯洞里去了。每次她與毛澤東發生爭吵。總要去找周恩來哭訴。周恩來善於調解各種複雜的矛盾,就連董必武發脾氣、打兒子這樣的事,他也是一聽就去,去了就能勸住。

院子里靜極了,工作人員都悄悄守在崗位上,沒人議論,沒人走動。直到中午十二點,江青才從周恩來的窯洞里出來。

這時,毛澤東已經起床,李銀橋小心翼翼端洗臉水進去。一般情況下,毛澤東醒後並不馬上起床,由衛士遞條濕毛巾,擦擦臉,接著便喝濃茶。邊喝邊看報,或者批閱文件。他有躺在床上辦公的習慣。

這一次,毛澤東擦過臉後,沒有馬上看報。他望著李銀橋,傷感他說:「你是黨小組長,我跟你說,江青是我的老婆,要是我的公務員早把她趕走了。」

李銀橋1938年參軍,一直是在首長身邊當公務員、勤務兵。給周恩來當過衛士,而後又給毛澤東當衛士。他有經驗,他知道毛澤東不需要他說什麼勸解話,只需要他聽。毛澤東像普通人一樣,苦惱時需要找人訴說,發泄心中的鬱悶。

「唉,湊合著過吧!」毛澤東抬眼望著窯頂,沉默片刻,又垂下眼帘,聲音低沉懊喪:「當初結婚沒搞好喲……如今,我這個情況,我這樣的人,再鬧離婚也不好。背了政治包袱……政治包袱喲!」

接連兩天,毛澤東和江青彼此不說話。這件事還是周恩來幫助解決了。江青解脫後,曾經很感激周恩來。她說周恩來溫和文雅,善於體諒人,人前人後,她都是稱周恩來為恩來,稱鄧穎超同志為鄧大姐。進城後,她很少去看望其他人,但是常常要去西花庭看望周恩來和鄧穎超,直到「文化大革命」爆發前。「文化大革命」中,江青大反周恩來,越往後越激烈,我們都曾大惑不解。倒是與她「並肩戰鬥」過的陳伯達,因為從同一營壘里出來,說出了一定道理:「她善於隱蔽,善於向人暫時獻媚,乘文革動亂之機,使用一切奸計,凡是阻礙她的,觸怒她的,不論什麼人,不論什麼小事,她都視為大逆,都想加以消滅。」

「三查」、「三整」的一段時間裡,江青恢復了對周圍工作人員的熱情和友好態度。然而,運動過後,她便故態復萌。記得到西柏坡後,機關養了一頭奶牛。毛澤東夜裡工作太累,有時便擠些牛奶給他喝。我不懂怎樣熱牛奶,放在火上,以為和燒開水一樣,便走開了。時間並不長,回去一看,鍋已經燒紅了,牛奶不見了,只剩一屋子糊味。主席喝不上奶,我急哭了。江青為此發了脾氣。事後她訓斥我們整個工作人員:「你們是為我和主席服務的。我們只要不高興,就是你們工作沒做好!」李銀橋悄悄撇嘴,剛一走開便小聲說:「你和主席吵架也是我們工作沒做好呀?」張天義說:「到主席那兒告她一狀,准夠她受。」李銀橋說:「大決戰就要開始了,你們別給主席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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