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言中的智慧話與愚妄話的教牧意義
歐德蘭（Eric Ortlund）是加拿大薩斯喀徹爾省（Saskatchewan）Caronport 市Briercrest學院和神學院的舊約副教授
本文的寫作是出於對北美教牧群體的愛與敬佩，也是出於主內弟兄之情，因為在我們的文化中，對牧師們來說，遭受流言、誹謗和惡毒言語的攻擊乃是司空見慣。
要想親身見證這一點，你只消去參加一下教會會議，而且不必花費太長時間。我的一位朋友就曾參加過一次這樣的教會會議，會議開始不久就開始走味兒，變得醜陋。我和這位朋友就此有過交流。那時，他剛剛信主不久。他對我說：「我在教會的蜜月期結束了。」我想，我的任何一位讀者都不難想像，我的朋友在那個會議上經歷了些什麼。
儘管這一現象對任何時代的教會來說都是問題，但我們文化中的某些趨向使其格外突出，然後互聯網使這些問題愈形嚴重。
我希望結合教牧的處境，通過箴言來思想愚妄話這一主題。
這卷書包含豐富的資源，有助於我們認識和解讀愚妄話的根源，並以合乎信仰的方式回應。
我希望論證，根據箴言，與愚妄人爭論，只會使問題更加糟糕。
智慧人信靠上主的介入，來使愚妄人閉口，停止發出愚妄話，同時為信靠祂的人辯護，而不是與愚妄人爭辯。
我意識到，這一結論看起來似乎極端。
為此，本文會簡要描繪箴言中的主要人物如何說話，細查智慧人如何回應（或不回應）愚妄人的愚妄話。
接下來，文章會轉向新約聖經，集中於保羅給提摩太和提多的教導，以及保羅在哥林多前書一章對基督是神的智慧的介紹。
本文的結束會將箴言的智慧言語應用於日常的事工處境中。
1. 箴言的主要人物：愚蒙人、愚妄人、智慧人
箴言中最先出現的主要人物就是愚蒙人，常被稱作我兒或少年人。
箴言描繪的是一位敬虔的以色列父親，按照所羅門的教導，來教育自己的兒子，如何成功地面對複雜艱險的「人生」。
兒子或少年人被歸為「愚蒙人」（??????, pet?），是因為他們對生活究竟如何尚處於天真狀態，因而易於被欺騙（見：箴一4）。雖
然蒙昧本身並非道德意義上的錯誤，但卻存在危險，因為處於蒙昧之中的人固然可能受到智慧人的良好影響，但對愚妄人的惡劣影響同樣不設防（九4～6、16）。
如果不把這種蒙昧丟在後面，年輕人就會遭致可怕後果（一22、31）。
儘管對於愚蒙的年輕人這個人物還大有可談之處，但他在箴言中卻發言不多，更多是被呼召，來安靜地聆聽父親滿有智慧的教誨。
有鑒於此，我們會重點查看箴言中的另外兩個主要人物：
智慧的義人（righteous-wise）
和愚妄的惡人（wicked-fool）。[i]
這樣的劃分並非沒有考慮到，箴言使用許多詞語來描述不同類型的人。
例如，???（lē?,「褻慢人」）似乎是用來指硬著心的憤世嫉俗者，對他們來說，任何改變都是天方夜譚。[ii]
不過，把箴言中出現的人物概括成義人和惡人這兩個基本類別，這種劃分還是行得通的。
箴言全書描繪這些人的生活（尤其是言語），以及從耶和華的手中蒙福的結果，藉此呼籲兒子離開蒙昧狀態，加入智慧的義人的行列。[iii]
智慧的義人可以首先被定義為, 那些對神和鄰舍「行義」的人（一3，二9，十二17，二十一21等）。
他們履行所有義務，在任何一種關係都難以避免的複雜情形中行仁義的事。
這種仁義不應僅從公平和均衡的意義去理解，而是指無以復加地越過限度，盡最大可能去增進鄰捨生活的益處。
「公義的人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來帶給群體利益；
惡人則願意犧牲群體的利益，來使自己獲利。」[iv]
其次，這類人是「有智慧的」，意思是擅於處理神在受造界中所設立的複雜秩序，尤其是人際關係（一2～7）。
這類人一貫被描繪為道德上正直，並對生活與人際關係如何運作富有洞見。
與此相反，愚妄的惡人將自己的利益凌駕於鄰舍之上。
他們的邪惡在於損害他人的利益，而謀求自己的益處。
類似地，他的愚妄也見於缺少生活所需的技巧，儘管這會給自己和他人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更進一步說，這類人始終拒絕聆聽教誨、責備或建議。
無論受到多少警告，愚妄人仍頑固不化，自以為知道生活是如何運作的（一7、22，十二15，十五5）。他們自以為有智慧（三5～8）。
相比之下，智慧人善於接受建議，敞開，並聆聽智慧（一7～8，二1～4，十8等），甚至喜愛責備（九8）。
這兩種人的言語如何呢？箴言用了大量的篇幅，描繪智慧話與愚妄話。
2. 箴言中的愚妄話
我們可以從兩方面來概括愚妄話。
2.1. 拒絕改變
首先，生活中從來都不缺少愚妄話。
愚妄人總是喋喋不休。
愚妄人不思量如何回答，而吐出惡言（箴十五28；參：十五2）。
愚妄人未曾聽完便先回答（十八13）。
愚妄人參與不幹己的爭競（二十六17）。
愚妄人毫無約束，稍遇反對就會爆發（十二16，二十九11）。
他無法為別人保守秘密（十一13，十二23）；
對不喜歡的人，他惡語相向（十一12），[i] 在別人面前批評他們（十18）。
愚妄人不會保持靜默不言，而總是言詞魯莽，如刀刺人（十二18），激起與人的辯論（十五18）。
至此，初讀箴言的讀者想必會作出如下的結論：生性外向和健談的人，比性格安靜的人更加接近愚妄。
針對多言的人，箴言的確含有不少令人清醒的警告，
「多言多語，難免有過」（十19）；
「謹守口的，得保生命」（十三3）。
但聖經對愚妄人放縱之言的來源，卻有獨到之見：
愚妄人如此多言，是因他必須是那個正確的人。
他不會停止爭辯（二十3）。
如果你與愚妄人辯論，他不會通過有益的質疑與你一同邁向解答，「或怒或笑，總不能使他止息」（二十九9）。
箴言開宗明義地說：得到智慧意味著聽從比你智慧的人；
人若不善於接納批評和建議，不可能變得智慧，而這正是愚妄人不可缺少的特點。
愚妄人藐視 ??? （ysr），「父親的訓誨」（一7，五23，十17，十二1，十三1；亦參：十五12對其結果的低調陳述）。
愚妄人拒絕接受關於生活如何運作的訓誨，而只對發表自己的意見感興趣（十八12）。
愚妄人不能接受這樣的訓誨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愚妄話是從骨子裡出來的，除了愚妄話以外，他根本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惡人的口只知道說乖謬的話（十32）。
當愚妄人決定指導別人的時候，他能發出的只是更多的愚妄（十六22）。
有助於他人的真理，在愚妄人的口裡就像空存無用的腳（二十六7；參：一22、23，十三19，十七10，二十四7，二十七22）。
2.2. 存心狂暴和故意破壞
上文引用的幾則箴言已經表明，愚妄人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角色。
但關於這類人，箴言還有許多話要說。
除了根深蒂固的好辯與多言之外，愚妄人的話中帶著傷害人的惡意。
這是愚妄話的第二個主要特徵，狂暴而有破壞力，並且不只是附帶的結果，而是一開始就出於故意。
強暴（?????, ?āmās）與仇恨蒙蔽惡人的口（十6、11、18）：
無論他說什麽，強暴總是潛伏於內。
箴言用最為生動的隱喻，來說明愚妄人言語的破壞力：
愚妄人的言語能煽惑通城（二十九8），
並使城傾覆（十一11）；
它就如同燒著的火（十六27），
又像打人的大鎚（二十五18）。
惡人的言論是「埋伏流人的血」（十二6），
惡人尋找用他的話摧毀他人的方法（參：十四25，二十四2）。
強暴是他所願（一16，十三2），他開始一個對話的全部動機，就是讓他人帶著傷痛和破碎離開。
即使當愚妄人精於隱藏自己對他人的怨恨，並通過諂媚以朋友的樣子出現，也仍是如此（二十六24～26、28，二十九5）。
看到上述對愚妄人的描述，我們想必會大感震驚。
在這些和其他的箴言中，以色列人中的父親警告他的兒子，神的選民中也有把自己裝扮成完全屬靈和有愛心的人，但在他們說話時，那些話中的意圖就是毀壞他人。
十一章9節尤為令我震撼。
b?peh ?ānēp ya??it rē?ēh?
b?da?ah ?add?q?m yē?ālē??
「不虔敬的人用口敗壞鄰舍，
義人卻因知識得救。」
裝扮成朋友的假冒為善之人會敗壞鄰舍。
本節中的動詞「敗壞」（????［??t］，使役主動字干［Hiphil］）也出現在六章32節，指行淫者給自身帶來的致命傷害（《和合本》作「喪掉」）。
這個詞也用來指洪水對世界的毀壞（創六11～13），和所多瑪與蛾摩拉所遭受的毀滅（在創十八～十九章共出現八次［編按：原文作五次］）。
顯而易見，箴言十一章9節警告神的子民提防的，並非只是從他人受到的傷害，而是從藏有惡意之人遭受的徹底的屬靈破壞。這則箴言並未確切指出，假冒為善之人毀壞鄰舍的具體作法；
但是，義人賴以得救的知識，有可能是指他們認識到，耶和華統治被造世界和祂所設立的生命法則；[ii]
有鑑於此，這裡出現的愚妄人言語的實例，可能與假冒為善之人的企圖有關，他們想要使周圍之人與假冒為善者的愚妄行為有份，從而不再信靠與敬畏耶和華，而信靠與敬畏耶和華正是箴言全書的宗旨和要義（一7，三5）。
這則箴言提供了極為鮮明的例證，讓人看見了愚妄話的可怕力量，和說愚妄話之人針對義人的邪惡意圖。
說到義人的知識就會引發以下的問題：
這類與愚妄人相對的人，他們是如何講話的。
但在進一步探討智慧人的言語——即智慧話——之前，我們必須注意到，箴言堅持強調，耶和華將會審判愚妄人和他們的言語。
箴言中有一系列採用以神為動作者的被動語態，來具體描寫針對愚妄話的審判（十8、31，十二19，十九5，二十一28，二十二12，二十六2）。
儘管這些經節並未說明審判的具體方式和確切時間，但它們卻都強調耶和華統管祂創造的世界，這類言語必定會受到審判，因它們是耶和華所憎惡的（十二22，十五26）。
除了斷言這些愚妄話必將受到神的審判之外，箴言中也有很多的預言，說到愚妄話必給說這樣話的人帶來自我毀滅：
愚妄人的言語使敗壞臨近（十14），
成為自己的網羅（十二13），
如杖責打己身（十四3；也見：十13、21，十八6～7，二十一6）。
愚妄話將遭受神的審判，也必會引發這個自然結果；
當然，這種雙重強調符合箴言中因果報應的神學。
附註
[i] 此節的第二個子句說到，明哲人靜默不言，也就暗示了：所涉及的第三方不值得稱許。也就是說，藐視鄰舍的愚妄人所說的不一定不屬實。他的愚妄在於，在應當保持沉默的時候開口說話。
[ii] 在箴言其他地方，將此種知識與智慧和敬畏主等同起來；它會給人帶來智慧所能給予的相同益處（一7，二5～6，八12，九10，十三16，十五2，十九2，二十15，二十一11，二十二12，二十四4，三十3）。
[i] 我使用帶有連字號的詞語來指稱這兩組人，因為箴言提到義（???????, ??dāqa）和惡（??????, re?a?）的頻率，幾乎跟提到智慧和愚妄的頻率一樣。箴言提到與智慧有關的詞語時必然涉及道德，例如，箴言使用 ???（?km，「是智慧的」）這個字根55次，而提到 ???????（?add?q，「義人」）66次。同樣地，最常用來表示愚蠢的的兩個詞 ??????（??w?l）和 ???????（k?s?l），合在一起共出現了76次（分別為27次和49次），而字根???? （r??，「惡的」）共出現了83次。儘管「義」和「智慧」並非同義詞（「惡」和「愚妄」的關係也是如此）。在箴言中，一個人不可能是智慧的卻沒有義，反之亦然。為此，我有時會用「智慧的義人」，有時只是說「智慧人」，但這兩個指稱所指的是同一組人。「愚妄的惡人」和「愚妄人」也是這樣。
[ii] 見Bruce Waltke, Proverbs 1–15 (NICOT: Grand Rapids: Eerdmans, 2004), 93–116＝華爾基著，《箴言》，麥種聖經注釋（South Pasadena：美國麥種傳道會，出版中），與 Michael Fox, Proverbs 1–9 (AB 18A;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0), 28–43，為探討用來表達智慧和愚妄的不同辭彙的細微差別提供了十分有用的參考。
[iii] 當然，這樣說的前提是，我把這卷經過多次不同階段編輯的書視為一個連貫、統一的整體（關於各個編輯層次的標誌，見：二十五1，三十1，三十一1。同時請注意《亞曼尼摩比訓誨》（the Instruction of Amenemope）與箴二十二17～二十三11之間的聯繫）。在我看來，這樣做並無問題，因為無論人們在此書不同部分發現了多少不同之處，沒有一個編輯層次與全書的整體相矛盾或是提出批評。考慮到智慧文學不僅允許、甚且鼓勵思想的多樣性，此書的一致性更加不成問題。
[iv] Waltke, Proverbs 1–15, 97。
李文卓譯
翻譯自《根基》期刊，38.1 （2013年4月），經該刊主編卡森（D. A. Carson）博士授權。
摘錄自《麥種閱讀》2017年第2期
亞洲宗教改革500周年紀念盛會
主題：宗教改革與歷史動向
（雅加達宗教改革500周年紀念研討會）
彙集中、美、歐神學院院長、
各地著名講師；
見證唐崇榮牧師廣場佈道；
參觀海外最大華人教會；
教會藝術展覽中心；
進入印度尼西亞頂級音樂廳；
唐崇榮牧師、
林望傑博士
親自指揮交響樂。
主辦：唐崇榮國際佈道團
日期：2017年11月14日- 20日
地點：印尼.雅加達.彌賽亞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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