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巴丟:哲學任務——成為佩索阿所代表時代的人

1935年去世的費爾南多·佩索阿直到50年後才在法國漸漸為人所知。我也是那些可恥的遲到者中的一個。我稱其為恥辱是因為佩索阿是本世紀最具決定意義的詩人之一,如果我們把他看成一種哲學上的可能性的話就尤為如此了。實際上,我們可以提出這樣的問題:本世紀(包括剛剛過去的那個十年)的哲學能不能,它知不知道如何把自身置於佩索阿作品的條件之下?海德格爾想要把自己的設想置於許爾德林,里爾克以及特拉克爾的思想範疇內。而拉庫-拉巴爾特(Lacoue-Labarthe)現在正試圖修正海德格爾的嘗試,在他的版本中許爾德林居於關鍵地位,而策蘭則發揮了重要的功能。我本人曾表示希望構建一種最終屬於馬拉美詩歌所代表時代的哲學。那麼佩索阿呢?我們知道雖然他沒有發明什麼哲學學說(philosopheme)來歡迎和支持佩索阿的作品,但若澤·吉爾(Jose Gil)的工作至少是為了證明一種假設,那就是佩索阿的作品,特別是以阿爾瓦羅·德·坎波斯這個名字所寫的那些作品是和德勒茲的某些哲學觀點兼容的。我看到朱迪·巴爾索(Judith Balso)從形而上學角度對佩索阿的全部詩歌進行評價。但她的評價是從詩歌本身出發,而不是為了新建一種哲學。所以我們說哲學沒有,至少還沒有被置於佩索阿的條件之下。還沒有能配得上佩索阿的哲學思想。當然,有人會馬上反駁說為什麼要那樣呢?我們「值不值得」為了這個葡萄牙詩人去建立一套哲學以便來衡量他的作品?好吧,我將用一種包括現代性概念在內的迂迴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我將證明對於佩索阿所給出的奇異思路,沒有任何現有的哲學現代性的圖像能夠保持它應有的張力。我們把尼采提出的,後來又被德勒茲所採納的這句口號作為哲學現代性的臨時定義:推翻柏拉圖主義。借用尼採的話來說,本世紀的全部任務就是「治癒柏拉圖病」。毫無疑問,這句口號歸納了當代哲學中不同浪潮的共同點。嚴格地說,反柏拉圖主義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口頭禪。首先,它在生命哲學(或者虛擬的力量)的思想傳承中扮演了核心角色,從尼采本人到德勒茲,再到柏格森。對於這些思想家來說,概念這個先驗的理想與生命的創造性本質是背道而馳的。真理的永恆性是一種死亡的虛構,將每個個體與它們本來依據各自不同能量能夠實現的東西割裂開來。同時,反柏拉圖主義在另一股完全相反的浪潮中也十分活躍,那就是語法和語言哲學,維特根斯坦,卡爾納普和奎因都開發出了自己的分析工具。在這種浪潮中,柏拉圖的存在理想之物的假設以及他認為的所有知識的源頭是智力直覺的觀點被看做是無稽之談。對於這些哲學家來說,「存在著」就意味著感官數據(經驗維)以及通過語言結構這個可驗證的無主體先驗工具對它們進行的組織(邏輯維)。此外我們還知道,海德格爾以及由他開創的詮釋學浪潮將柏拉圖的那種把從先驗的理念強加在人類思想之上的做法視作對存在遺忘的開始。他們認為在理念中,存在的意義被人類的技術至上所掩蓋,它被以一種數學的理解形式所包裝。正統的馬克思主義者也對柏拉圖毫不感冒,蘇聯科學院的詞典上不屑地將他描述為奴隸制度的思想家。對他們來說,柏拉圖是理想主義哲學的鼻祖。他們更喜歡亞里士多德,後者對經驗更加敏感,更善於對政治社會進行實踐的檢驗。而七八十年代那些令人討厭的反馬克思主義者,也就是像格呂克芒(Glucksmann)這種擁護倫理和民主政治哲學的「新哲學家」們則把柏拉圖視作典型的集權主義思想家,因為他希望引入哲學王的專制來把民主的無政府主義置於先驗的善的統治之下。所以我們看到無論哲學現代性的方向和參考點是什麼,它們身上必然帶有「推翻柏拉圖」的印記。所以我們要問這樣一個問題,在佩索阿的作品中,各種意義上的柏拉圖主義是被如何對待的呢?或者更準確一點,作為一種思想,佩索阿的詩歌是不是現代的呢?也就是說它是不是反柏拉圖的呢?我們知道佩索阿詩歌最奇特的地方在於它不是一個詩人,而是四個詩人的作品,他用了阿爾貝托·卡埃羅(Alberto Caeiro),阿爾瓦羅·德·坎波斯(Alvaro de Campos),雷斯(Ricardo Reis)和「佩索阿本人」四個名字。於是我們就擁有了四組詩歌,雖然它們出自同一人之手,但無論是主體還是語言結構區別都很大,每一組都是完整的藝術構造。我們可不可以說這種「異名」是反柏拉圖主義的奇異變形,所以他的詩歌具有現代性呢?我的回答是否定的。如果佩索阿對哲學發出了什麼挑戰的話,如果他的現代性仍然超前於我們,在很多方面還沒有被探索過的話,那是因為他的思想和詩歌開創了一條既非柏拉圖也不是反柏拉圖的道路。佩索阿通過詩歌划出了一塊不屬於「推翻柏拉圖主義」清一色標語的思想領域。直到今天,哲學家還沒有完全理解這一行為的重要性。即使如此,我們還是一眼就能看到佩索阿與本世紀的反柏拉圖潮流走了完全不同的路線,他橫跨了或者說超過了它們。在以坎波斯這個筆名發表的作品,特別是那些頌歌中,我們可以找到一些看上去無拘無束的生機說(註:一種理論或學說,認為生命的過程來自於或包含有一種非物質的生命原則,不能完全解釋為物理和化學現象),吉爾的假設正是來自這一點。坎波斯詩歌探索的主要內容似乎就是對情感的提升,而把身體展現為不同形態的各個部分則將慾望和本能虛擬地等同起來。坎波斯另一個給人印象深刻的想法是把機械主義和生命的活力(elan vital)間傳統的對立看作是相對的。坎波斯本人是個現代機械主義的詩人,但他來自大城市,那裡的商業,金融和工業活動可以被看做創造性的設備,就像自然一樣。坎波斯比德勒茲早得多地提出存在一種慾望的機械單義性,詩歌在獲取其能量的時候不能將其崇高化和理想化,但也不能將其分散到不穩定的多義性中。詩歌必須通過達到一種存在的激情來表現出它的動與靜。那麼,把詩歌作為思想的語言媒介不是已經說明它是反柏拉圖的嗎?佩索阿把詩歌置於膨脹或者翻轉邏輯的過程中。這種邏輯看上去和理想主義辯證法的犀利是不相容的。就像羅曼·雅各布森在某篇文章中(譯註,應該是他和列維-斯特勞斯合著的《貓》)巧妙說過的,系統地使用逆喻(Oxymoron)可以擾亂謂詞的指代。如果詩歌在保持強烈一致性的情況下,幾乎所有的名詞都能和任何一個謂詞聯繫在一起,特別是有的謂詞和被它修飾的名詞間只存在「反向相合」的關係,那麼我們又如何獲得理念呢?同樣的,佩索阿在全詩中類似迷宮般地使用否定詞,結果我們完全無法保證被否定的究竟是哪個詞。所以我們可以說,與馬拉美嚴格辯證地使用否定不同,佩索阿採用的是「浮動的否定」,這使得詩歌總是處在肯定和否定間的模糊狀態,或者說在他的詩歌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種肯定的沉默,它使得對於存在之力量的最強烈表達也會在對主語的不斷重新定義中被侵蝕。這樣佩索阿就在詩歌中顛覆了矛盾律。而在署名佩索阿本人的那些詩歌中,他又挑戰了排中律。事實上,這些詩歌的路徑是橫跨於兩者之間的。它寫的既不是雨幕也不是大教堂,既不是事物本身也不是它的倒影,既不是在燈光下直接看它,也不是看它在不透明的窗玻璃上映出的影子。詩歌的目的是創造出「非此非彼」,它們暗示在每一對「是非」的對立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這樣一位發明了一種非古典邏輯,一種不斷變化的否定,一種橫跨的存在,一種不可分謂詞的詩人,他又怎麼可能是柏拉圖主義者呢?我們還知道,在和維特根斯坦同時(或者差不多時間),佩索阿獨立提出了一種最最激進的將思想等同於語言遊戲的方案。他的「異名」是什麼呢?我們永遠不能忘記「異名」的實質既不是計劃也不是理念。它用於書寫,用於產生詩歌的多樣性。就像朱迪·巴爾索說的那樣,異名最早並不是存在於詩人中,而是存在於詩歌中。作者想要做的只是製造出不同的詩歌遊戲,每一個都有它自己的規則和不可還原的內部一致性。我們甚至可以說這些規則本身也是借來的,這樣異名遊戲就成了一種後現代的創造。卡埃羅自己不就是波德萊爾夢想的那種介於詩歌和散文間的模糊的作品嗎?卡埃羅自己不是寫到過:「我寫了我的詩歌的散文」嗎?而在坎波斯的頌歌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冒牌的惠特曼,就像建築師Bofill的柱廊帶有偽造文物的風格一樣。這種不可還原的遊戲以及對視覺差錯描摹的組合難道不正是反柏拉圖主義的高峰嗎?和海德格爾一樣,佩索阿也提議回歸到前蘇格拉底時代。在卡埃羅和巴門尼德身上我們無疑能看到相似點。作為詩歌的責任,卡埃羅恢復了存在的身份,這個身份要先於任何主觀的思想構成。我們在他的詩歌中發現的口號「不要倚靠在思想的走廊上」可以和海德格爾對於笛卡爾主觀性主題的批判相提並論。他把那些同義反覆的句子(樹就是樹,它不是別的什麼就是棵樹)稱為非思想的形而上學,它和巴門尼德的「思想不是別的什麼,就是思想本身」的觀點非常相似。這從另一個方面也說明了卡埃羅所有的詩歌都是為了反對柏拉圖的理念,後者被看做是知識的沉思。最後我們看到,雖然佩索阿完全不是社會主義者或者馬克思主義者,他的詩卻是對理想化的有力批判。這種批判在卡埃羅那裡尤為明顯,他一直嘲笑那些把天上的月亮不僅僅看作是天上的月亮的人,把他們稱作「有病的詩人」。不過我們不要忽視佩索阿的作品整體上有一種非常特別的詩歌唯物主義。雖然他在構造令人吃驚的圖像方面是個大師,但只要讀過佩索阿人都會感覺他作品的措辭過於直接,甚至乾巴巴的。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在詩歌中加入特別多的抽象,因為佩索阿一直專註於在詩歌中只寫它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他的詩可以說是沒有「光暈」的。詩歌的思想不在其產生的共鳴或者橫向振動中,而在於文字上的準確性。他的詩不尋求引誘或者暗示。雖然其結構可能會很複雜,但他的詩以一種簡明和緊湊的方式成為了自身的真理。所以,佩索阿的觀點和柏拉圖相反,後者認為書寫永遠是對他處的某個理想之物的模糊和不完美的回憶,他則認為書寫就是思想本身,而不是別的什麼。所以卡埃羅的唯物主義宣言「事物就是無法被詮釋的」可以用來概括所有的異名:詩歌是作用的物質網路,詩歌永遠無法被詮釋。這是不是表明佩索阿是個「徹頭徹尾」的反柏拉圖主義者呢?完全不是。雖然詩人身上可以看到各種反柏拉圖流派的明顯印記,但是這無法掩蓋佩索阿和柏拉圖的接觸,或者說比起同我們這個時代引以為豪的語法結構主義的距離,佩索阿思想的根源同柏拉圖主義的距離要近得多。下面是一些主要的證據:1,柏拉圖精神最明顯的一個標誌就是,佩索阿贊同對於和存在的思想以及真理神秘性相關的數學範例。他明確地表示自己試圖賦予詩歌以描述存在之數學的任務。或者說,他承認數學真理和藝術美在根本上是一致的。他說:「牛頓的二項式和米洛的維納斯一樣美」。然後他又說問題在於很少有人知道這種一致性,他讓自己的詩歌遵循柏拉圖最為重要的目的:把無知者的思想引向真理和美之間本體上的交互關係這個固有的確定性。這同樣解釋了為什麼佩索阿詩歌的核心思想計劃可以被看做是:什麼是形而上學?雖然這種計劃是自相矛盾的,就像巴爾索說的,它是「沒有形而上學的形而上學」。但是柏拉圖自己在和前蘇格拉底哲學家爭辯的時候不是也想要建立一種從形而上學脫離開來的形而上學嗎?也就是說,從占首要地位物理或者自然脫離開來。我認為佩索阿的句法就是用於這個計劃的工具。在圖像和隱喻之下,總有一種句法的構造能憑藉其複雜性讓情感和自然情緒不再居於支配地位。這一點上,佩索阿就像馬拉美,我們常常需要為了理念重構或者重讀某些詞句,從而能夠超越表明上的圖像。不論語言多麼變化多端,令人吃驚或者帶有暗示性,佩索阿都想要賦予它們一種表面之下的準確性,我毫不遲疑地把它成為代數的。我們可以把它和柏拉圖《對話錄》中的兩個特點相比較,一方面那些對話具有一種奇異的魅力,一種持續的文學上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它們的論點有一種不可妥協的嚴格性。2,從他對可見之物的興趣,我們可以找到一種典型的柏拉圖式的本體論基礎。從他的詩歌中我們可以看到,這種興趣最終不是為了個體的感官特性本身,而是它們的類型,或者說本體類型。在坎波斯(也是本世紀)最偉大的詩歌之一的《大海頌》的華麗開頭,我們看到的不是現實的碼頭而是碼頭的理念。在作者其他異名的作品,包括以「半異名」貝爾納多·索阿雷斯(Bernardo Soares)寫作的散文集《惶然錄》中都可以看到這種現象。在《惶然錄》中,雨,機器,樹,影子和行人都被用各種詩化的手法變形了,變成了理念中的雨,機器,樹,影子和行人。甚至坎波斯著名的詩歌《香煙鋪》中最後煙鋪老闆的笑容也變成了永恆的理念的笑容。詩歌的力量在於從不把理念和作為它源頭的實在之物相分離,理念不是先驗的,但它也不是像亞里士多德所說的一種決定和掌控物質的形式。佩索阿詩歌表達的觀點是「物體等同於理念」。這就是為什麼對於可見之物的命名要穿過一個由各種物體組成的網路,這個旅程的嚮導就是句法。這就像柏拉圖的辯證法讓我們無法區分關於物體的思想和對理念的直覺一樣。3,異名本身是一種思維的布局,而不是主觀的戲劇,他所建立的理念場所內各種角色間的聯繫和分離就像柏拉圖的《智者篇》中提到的「最普遍的種」(supreme genera)。比如我們可以把卡埃羅看做「同」,那麼坎波斯就自然要變成「異」。如果坎波斯是一個急於逃離自身,分解和支離的無形形象,就像《蒂邁歐篇》中的「迷途者」一樣,那麼我們就明白為什麼他需要雷斯這個具有嚴格形式的形象。如果我們把「佩索阿本人」看做一個模稜兩可的,居於兩者之間,非此非彼的詩人,那麼卡埃羅就是一個要求詩歌具有嚴格單義性的人。而如果卡埃羅是個現代的前蘇格拉底思想家,他代表著有限的世界,那麼坎波斯則讓詩歌的能量達到無限的距離。所以我們可以說「異名是思想世界的一種可能圖景」,是思想通過其組成部分相互遊戲構成自身的方式。4,甚至佩索阿的政治計劃也和《理想國》中提出的具有相似點。在佩索阿獻給葡萄牙的組詩Mensagem中,我們看到的既不是根據葡萄牙特殊國情調整了的計劃,也不是對政治哲學普遍原則的檢驗,我們看到的是一種建立在對各種象徵系統性地處理之上的理想的重構。柏拉圖希望建立一種理想的組織以及可普遍化的希臘城邦的可能性,它雖然不存在卻是確定的,而佩索阿則希望通過詩歌建立一個既特殊(通過先知般地重述它的歷史)又普遍的(通過提出「第五帝國」這個理想)葡萄牙的理念。就像柏拉圖在提出自己的理想重構時還預見了它的消亡一樣(這座正義之城的腐敗是不可避免的,因為當它的創建者被遺忘的時候,蠱惑人心的奇技淫巧將會取代藝術教育的最高地位),佩索阿也把詩歌中的國家理念和不可預見的隱蔽國王回歸的可能性聯繫在一起,在他整個作品完美的建築之外籠上了一層迷霧和神秘。那麼現在我們可不可以說佩索阿身上有一種柏拉圖主義呢?不能,就像我們不能為他貼上反柏拉圖主義的標籤一樣。佩索阿的現代性體現在他對柏拉圖主義和反柏拉圖主義這種對立提出了質疑,他的詩歌的思想任務既不是忠於柏拉圖主義也不是為了反對它。這就是我們這些哲學家還沒有完全理解的地方。所以我們的思想還配不上佩索阿,要做到那一點我們需要接受感官和理念的共存,而且還不能承認一元性的先驗地位。我們既要承認世界本源是多元的,但也不能從中得出任何類似經驗主義的東西。正因為這一點,我們在讀佩索阿的作品時會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就是他是自足的。當我們把目光落在某個頁面時,我們很快會感到自己永遠逃不出他的手心,我們不必再讀其他的書,那裡面已經包含了一切。當然我們在一開始會認為這種感覺來源於他的異名。他不僅僅是一部作品的作者,佩索阿寫出了整個文學,在裡面可以看到所有的對立和本世紀所有的思想問題。在這方面,他大大超越了馬拉美的「書中之書」的設想。馬拉美計劃的不足在於它仍然保留了一元性的至高無上的地位,雖然作者幾乎完全從這本書中消失,幾乎成了匿名者,作者仍然代表了一元性。馬拉美的匿名仍然要受制於作者的先驗性。而異名(卡埃羅,坎波斯雷斯,「佩索阿本人」,索阿雷斯)既反對了匿名性,又反對了一元性或者說全體性,創造性地帶來了多元性的可能性。這就是他們比「書中之書」做得更好的地方,他們建成了一個宇宙。因為真正的宇宙也是多元的,偶然的和不可整體化的。我們在精神上成為佩索阿的俘虜在更深的層面上是因為哲學還無法完全理解他的現代性。所以我們發現自己在讀這位詩人的時候總是無法逃出他的手心,我們從他的作品中接收到一種命令,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就是沿著柏拉圖和反柏拉圖之間的道路,在詩人為我們開闢的空間中前行,那是一種多元的,空虛的和無限的哲學。這種哲學將為這個眾神從未拋棄的世界帶來福音。選自阿蘭巴丟《非美學手冊》,英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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