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周易系傳解讀》——仰觀天文，俯察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

06-21

作者：楊本樞

原文：

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

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

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

解讀：

第一句話「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誰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伏羲氏。

伏羲氏一畫開天地表達的是伏羲氏創立八卦的神奇。通過伏羲八卦我們認識了天地運行規律，通過伏羲八卦我們認識了自然界的各種現象，通過伏羲八卦我們明白了自然現象的各種物理的、化學的反應形態。

我們來梳理伏羲八卦仰觀天文得到的卦象：乾卦首當其衝，排在首位，象徵著浩瀚的天；離卦緊隨其後，象徵著火也可以看成是太陽；震卦象徵著雷電；巽卦象徵著大風。

我們再來梳理伏羲八卦俯察地理得到的卦象：坤卦也是《易經》的門戶，象徵著肥沃的大地；兌卦是與大地緊密聯繫的，象徵著江河湖泊；坎卦象徵著水，這個水可以是雨水，也可以是地面水，兌卦和坎卦的區別是坎卦的水帶有危險性；艮卦象徵著聳立在地面上的高山，也有停止的含義。

基於伏羲八卦所包含的豐富的內涵，我們知道了我們生活的環境為何會有晝夜之分，為何會有男女之別，為何會有人鬼現象，為何會有日月的差異。這些多如牛毛的差異歸結到兩個字就是「幽明」。

「幽」是暗的意思，「幽明」放在解釋《易經》的文章中，最好的詮釋應是陰陽。世界是由陰陽組成的，我們可以發揮極致的想像力，把世界上的物質分陰分陽，最終歸結到陰陽裡面。

第二句話「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

「原始反終」的重點詞是「反」，注意「反」不是反對，是「返」的意思。有個詞語「周而復始」是指宇宙世界循環往複的運行。「原始反終」的實質是在闡述人的生命從生到死的過程，通過觀察人的生命的生長過程，知道了生死規律。

就每卦而言，六爻也是「原始反終」的過程，如乾卦的初爻是「潛龍勿用」，龍潛伏在海底，處於休眠狀態，不要使用。做事情占卜到乾卦的初爻，意味著一定要按兵不動，靜觀以變。最後一爻即上爻辭則是「亢龍有悔」。也就是已經到了頂點，再也沒有發展前景了，再往前發展就要轉變成其他的性質了。就像人的生命一樣，耄耋老人處於「亢龍有悔」的地步，再前行是什麼呢？那就是死亡。

「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是原始的物質組成觀。先秦時期認為人是由氣構成的，老子說過「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是說人體是由營衛之氣構成，死後有魂魄存在。莊子更是創造性的認為氣是構成人體的主要成分。《系傳》提出了精氣是可見的、具體的、有形的物質，遊魂則是變化莫測的抽象物。「精氣」是人體最精華的東西，比如使人體充滿活力的血夜，津液等物質。這句話實質上揭示了人為何能夠主宰世界，因為人有「精、氣、神」。

漢代易學大家京房自創了一套八宮卦序，就吸收了《系傳》的「遊魂」一詞。京房的八宮卦序為「一世、二世、三世、四世、五世、遊魂、歸魂」。這套卦序主要使一個卦經過7次變化，成為了7個其他的卦。遊魂在京房八宮卦序中位置非常重要，如果沒有遊魂，本卦就丟失了，有了遊魂之變，本卦就堅守住了，即八宮卦序還是圍繞本卦而展開的7 次變化。

「是故知鬼神之情狀。」通過精氣為物，遊魂為變之後，人類可以探知鬼神的大致情況。

先秦時期是相信有鬼神的，老子相信，老子說，「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意思是治理天下遵循大道原則，鬼不會出來禍害人民。

孔子也相信鬼神，北京現存的天壇祭祀天，地壇祭祀地，勞動人民文化宮祭祀祖先，這充分說明古人相信鬼神的存在以及鬼神的力量。

「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

前兩句是針對統治者和領導人的，治理國家，統領一方，需要具備何德何能？一是要與天地相似，這是極致的高度。天地廣大深厚，包容萬象，也就是乾卦卦辭說的「元亨利貞」四徳。即《易經》的四徳牽掛全部被乾卦囊括了。坤卦卦辭也有「元亨利貞」，只不過是利牝馬之貞。一旦達到這個高度，那是一切順利，還有什麼違逆的呢？

二是智慧足以看透萬物，又能用道治理天下，還能有什麼過錯？

後兩句是普通小百姓的行為指南。一是如何才能無憂無慮。「旁行不流」，用個比喻，一顆大樹，枝葉繁茂，向四面伸展如同一把雨傘，但是，起主要作用的還是粗壯的樹榦。老百姓工作，生活可以盡情拓展，但是要記住不能丟了原則。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標準。

《易經》64卦的變化中有個術語叫旁通。是指本卦的六爻陰陽發生了變化，使本卦變成了其它卦，但是，這些卦沒有脫離主線，這條主線就是本卦，即萬變不離其宗。

如復卦的錯卦是姤卦，綜卦是剝卦和豫卦，互卦是坤卦，這些變化就叫旁通之變，占卜的時候卜到本卦，卦象雖然變化了，但是，預測還是以本卦為主，變卦為輔。

樂天知命，表達出樂觀豁達的情懷與深刻的洞察力，小老百姓對於生活中的挫折，困境能保持樂觀的態度，明白個人命運是建立在國家命運的基礎上的，自然是想得開，看得開，還有何憂？

二是如何才能在愛的海洋里生活。「安土敦乎仁，故能愛。」字面意思好理解，結合《易經》64卦就有一番深意啦！

坤卦為地，地乃土，人們只要是按照坤卦的柔順，謙卑的本質生活，具備厚德載物的品行，以仁貫穿始終，就會享受愛與被愛的效應。

「樂天知命」和「安土敦仁」是從乾坤兩個角度提出的老百姓如何生活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