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號公路上，你可能去過，但你一定不知道…
（本報訊）從金邊搭乘汽車前往西哈努克，汽車要一直沿著4號公路行駛。在4號公路184公里處，有一塊不起眼的石碑路牌，石碑上用英文和柬文寫著「金邊、184KM」。
白底黑字的石碑，與其他擺放在公路兩旁、指示公路位置信息的路牌標識，沒有任何不同，你很難描述出它有什麼特點。即使來回多次，這塊「稀鬆平常」的石碑也難以引起我們的格外注意。
可是，很少有中國人會知道，這塊路牌所標示的，是一小片名為「波雷諾」的區域。每年，波雷諾都要吸引大批歐美的文學愛好者前來「朝聖」。而這些人所追尋的，是法國著名女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
有人介紹，杜拉斯是「一個富有傳奇人生經歷、驚世駭俗叛逆性格、五色斑斕愛情的藝術家，一個堪稱當代法國文化驕傲的作家，一個引導世界文學時尚的作家……」
這些溢美之詞，反倒讓杜拉斯的真正面目模糊不清。大多數中國人了解杜拉斯，其實是從一本名為《情人》的小說開始的。
這本小說以法國殖民者在越南的生活為背景，描寫了一個貧窮卻美麗的法國女孩，與富有但懦弱的中國少爺之間的愛情故事。
《情人》的愛情故事不是虛構的，而是作者杜拉斯在越南的真正經歷。書中描寫的情人，真名叫做「李雲泰」，是一位中國人。這本帶有自傳性質的小說，在改編成電影之後，受到很多追捧，其中中國少爺的扮演者，正是大家熟悉的中國演員「梁家輝」。
但是，杜拉斯的追隨者們知道，除了《情人》之外，這個傳奇的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它出現在杜拉斯更早期的作品《抵擋太平洋的堤壩》之中。
只是在《抵擋太平洋的堤壩》中，杜拉斯有著更多對於自己的父母的細緻描寫，而故事的背景，就發生在距離胡志明市幾百公里的柬埔寨波雷諾，4號公路上那個不起眼的石碑路牌附近。
杜拉斯的父母，是響應法國政府的號召，來到當時作為法國殖民地的印度支那的。法屬印度支那包括今越南、寮國和柬埔寨等在內的區域。
來到殖民地不久之後，杜拉斯的父親因病逝世，母親則帶著三個孩子留了下來。依靠作為教師的微薄工資，母親一人養活三個孩子，卻在一次土地投資失敗之後，徹底陷入了貧窮。
1924年至1935年期間，母親向法屬印度支那當局的地籍管理局，租用了南方太平洋海邊一塊租借地。因為沒有行賄，母親租到的是一塊不可耕種的鹽鹼地，太平洋的大潮不斷侵蝕，這塊土地無法栽種任何作物。
為了挽救自己的土地，母親發動當地柬埔寨人一起建造「抵擋太平洋波浪的堤壩」，但這個烏托邦式的計劃卻沒有成功：螃蟹咬爛了堤壩，一夜之間，堤壩就垮了。
「希望」是《抵擋太平洋的堤壩》的關鍵詞，「我以前掙下的錢，為了買這塊租借地，我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節省下來的錢都到哪裡去了？這筆錢現在在哪裡呢？……人必須靠某種東西而活。」
希望破滅後，母親死在了自己的小樓里。母親的小樓，就在柬埔寨西哈努克的波雷諾區。從波雷諾區往海邊走一段距離，就是那塊讓母親傷心欲絕的鹽鹼地。
從金邊通往西哈努克的4號公路184公里處下車，看見那塊「稀鬆平常」的石碑路牌。
我們可以跟隨杜拉斯的步伐，去「朝聖」將近一個世紀前的傳奇愛情和那個關於希望破滅的故事。
當年鹽鹼地，現在已經修起了新的大壩。（盛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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