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字母的局限性----世界通用語文的新設想

《拉丁字母的局限性》世界通用語文的新設想 廣西醫科大學設備科呂觀雄 一.語文改革的必由之路是創製一種全新的世界語 我在《也談漢語語法存在的一些決點》(注1)中,談到漢語語法存在的一些缺點。本文將進一步提出這一觀點:一切自然語文,包括漢字、英文都存在缺點,都需要改革。創製一種全新的世界通用語文,才是世界語文改革的必由之路。 我國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曾興起過一陣漢字改革熱潮,可是不久又冷了下來,其原因不外有以下幾個:首先是拉丁化方案推行多年收效甚微,在實踐中暴露出許多問題,國內外學者紛紛寫文章指出拉丁化的缺點,根本無法與漢字相媲美,人們已逐漸認識到漢字拉丁化是行不通的。另一方面,漢字筆劃式拼音文字的理論和方案亦無重大突破。結果是漢字優秀論逐漸佔了上風,持這種觀點的人認為:漢字才是具有國際性的文字,因為講任何語言的人都可以使用漢字,如日本、朝鮮。 任何熱心於漢字改革的學者在設計方案時都會遇到這樣的兩難問題:克服了漢字的一個缺點,就會產生另一個缺點。拉丁化方案可以克服漢字初學時認、讀、寫的難,卻帶來了以後認記生詞的難;方塊拼音漢字克服了漢字初學認讀的難,卻又使許多本來很簡單的漢字繁化了,「一、二、三、人、口、山」等字用拼音漢字來表示,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到這麼簡潔。人們無論如何苦苦思索,到頭來都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現有的文字都是人類幾千年來約定俗成的產物,是人類集體智慧的結晶。人們還發現,語言文字是一個嚴密的系統,改革漢字往往會牽一髮而動全身,認識上的任何片面性都會導致方案的失敗。 最初,人們認為文字只要是純拼音的,就可以收到見字能讀,能讀就能寫的效果。後來人們逐漸發現,純拼音文字以有限的音節不能適應辭彙無限的增長,其發展的結果是,或者新詞變得越來越長,或者乾脆大量採用縮略語,最後不得不走向自己的反面,純拼音變成不拼音的了。 最初,人們設想,要是所有的漢字都簡化成只有一兩筆,象速寫那樣,該多方便。但實踐使人們認識到,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樣一來,字形相似的字就太多了,文字不僅要易寫、還要容易辨認。 人的視覺特點,要求字形必須解析度高,即字形差異要大;人的書寫特點,則要求文字必須簡化;而人認識的思維特點則要求文字的構字法、構詞法和語法必須有規律性、邏輯性。所有這些要求又是互相矛盾的,彼此制約的,文字正是這些矛盾的對立統一體。當這些矛盾取得平衡時,文字是穩定的;隨著社會的發展,辭彙量增加到一定數量時,舊的平衡就會被打破,文字就要變革,達到新的平衡。 語言文字是一種社會交際、傳遞知識的工具,這又決定了它必須具有相對的穩定性,不能突然停止使用一種文字而改用另一種文字。文字既要適合社會發展的需要而發展,又要具有相對的穩定性,這是語言文字的另一個特點。任何文字改革的方案如果不考慮現有語言文字的特點及發展趨勢,脫離現有文字太遠,都是註定要失敗的。 語言文字的這些特點,決定了文字改革工作的難!難!難!在這麼多困難面前,難道無路可走了嗎,難道我們可以這樣自我解嘲地說,漢字的缺點中蘊含著優點,優點之中又包含著缺點,還是聽其自然吧,何必杞人憂天呢?但我還是更相信科學,任何事物的發展都要遵循一定的客觀規律,文字也不例外。事實上歷史上幾次大的文字改革,都有人為的因素,如秦始皇的書同文,五十年代推行的簡化字等都是很成功的例子,這說明順乎規律的改革就能成功,違反規律的保守必然會失敗。當前文字改革的規律在哪裡?以往人們提到出的方案各式各樣,有拉丁字母式的,有漢字筆劃式的,還有人主張保留漢字,只是將其表音不準確的聲旁全部換上表音準確的聲旁。所有這些方案都是要取代漢字的,這可能嗎?文字作為一種社會交際的工具,每時每刻都會不能停止使用,企圖用一種面目全非的文字突然代替一種十億人民使用的文字,這是不可能的。 漢字和拼音文字並行並用的理論貌似有理,實踐上也不可能行得通。因為人們不會花費大量的寶貴時間和精力去學習兩種僅僅表達一種語言的文字,尤其是原文字還很適用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學習一種文字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一個人即使是學習自己本國語文,也要花費整個童年和青年少時光,還不一定能運用自如,你還要讓他多學習一種僅僅是表示同一種語言的文字,誰樂意受這個罪呢?而如果讓一個人去學習一門外語,那就不同了,人們為了學習別國的先進經驗和科技知識,為了增進文化交流,或者僅僅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可以不辭勞苦地學習掌握那怕是最難學的外語。這就啟發了我們:改革漢字的著眼點應該是放眼世界,創製一種易學易用的科學的世界通用語文,這才是漢字改革的最現實的出路。 早在上個世紀,就有人試圖改革英文的拼寫法,但都未成功,原因之一是文字的相對穩定性,不充許對文字作較大的變動。Esperanto(世界語)的創始人柴門霍夫在《國際語理想的本質和前途》中指出英、法文拼寫法的缺點後,認為:「根本改變這種拼寫法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那時大量的要麼彼此無法區別,要麼僅僅靠某種難以查覺的發音上的細微差別相區別的詞,書寫起來就完全不能彼此區分了」。(注2)這說明,柴門霍夫也研究過對英、法文拼寫法的改革,結果發現這是不可能的,才想起另起爐灶,創製一種更科學易學的世界語。 既然世界上已經有了Esperanto(世界語)我們還有必要另起爐灶,再創製一種新的世界通用語文嗎?我們有充足的理由說: 二、創製新的世界通用語文不僅有必要,而且有可能 1、創製國際通用語文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是世界人民的共同願望。隨著交通、廣播事業的發展,世界各國人民的交往日益頻繁,客觀上要求有一種世界通用語文來進行高效的交際。由於各國現在使用的語文都是自然形成的,不可避免地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點,彼此都需要向對方吸收優點,語言中共同的東西越來越多,這就為創製新國際通用語文打下了基礎,然而這些自然語文不可能自然地發展成為國際通用語文,需要人們進行科學的規劃的改造。 2、由於拉丁字母的局限性,現有的拉丁化文字不可能發展成為未來的國際通用語文。 如果由我們來評價拉丁化文字的缺點,人們或許會說,這是東方人對西方文字的偏見。現在且看歐洲人柴門霍夫是如何評價這些語文的: 「在自然語文里,存在著最複雜而不易於混淆的變格和變位,不單每個變格和變位有著大量各種各樣的形式,而且它們中每一個還有一整套形式。例如,動詞變位不僅對於每個時和式具有整套形式,而且這些時和式中每一個對於人稱和數又有著單獨的形式。這就有了一長串必須學會和記住的語法表;但這僅僅還是開頭:加之以大量各自有著一系列形式的不規則變格和變位,不但必須學會和記住,而且還應當不斷熟悉什麼樣的詞按規則變格和變位,什麼樣的詞是不規則的變格和變位,依椐這些規則和不規則的變化表,這個單詞應該如何變化,掌握這一切需要有坐針氈的耐性,大量的時間和經常不斷的練習」。(注3)作者這裡指出的是印歐語文語法上的缺點。「大多數(特別是那些最有可能被選為國際語的)語言的發音對於學習者來說,真是無所適從:同一個字母在這個詞里發音,在另一個詞又不發音或者是另一種發音;同一個音素在這個詞里這樣寫,在另一個詞又得那樣寫.....法國人和英國人為了學會正確地用本國語書寫,必須用整年整年時間!根本改變這種拼寫法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在那時候大量的要麼彼此無法區別,要麼僅僅靠某種難以查覺的發音上的細微差別相區別的詞,書寫起來就完全不能彼此區分了」。(注4) 作者在這一段指出了英、法文拼寫法的缺點。 「一切自然語言都是由一個人重複他人的話這種方式形成的;任何邏輯、任何個人的才智的有意識的決定在這裡都不起作用。多次聽到過的各種說法,可以用;那些從未聽到過的說法,則不許用。所以,在一切自然語言里,隨時都可遇到下述現象:你腦子裡出現了某種概念,但是……你不可能用口頭字眼來表達,於是必須藉助於既魯嗦又極不合適的描述來表達這個作為一個觀念、一個精神上的詞在你頭腦中存在的概念。譬如說,由於通常是女人們從事洗滌工作。你在一切語言里都可取得表達『洗衣婦』這個概念的詞;可是如果男子後來擔任了這個工作,在許多語言里你就毫無辦法,不知道怎樣稱呼那種人,因為表達從事洗滌工作的男子的這個詞,你從來沒有聽到過!至今只有男子從事醫療工作;但是當出現女醫生或者婦女取得了某種學位時,在大多數語言里都沒有表達她們的詞!為了表達她們的名稱需要憑藉幾個單詞的描述,而你還想從她們的各種名稱中造出形容詞、動詞等等--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在一切自然語言里,都可以發現許多沒有這個或那個性、格和原形的名詞。發現沒有這個或那個比較級和形式的形容詞,沒有這個或那個時、人稱、式等等的動詞,以及可以發現這種動詞不能造出副詞等等」。(注5)作者在這裡指出的應是印歐語文構詞法的缺點。 關於變格和變位,柴門霍夫有一段話很值得一讀: 「世界語告訴你們,變格是完全不必要的,因為全都可以用本來就用著的前置詞來代替;至於變位,不僅對於所有的動詞有一個表就夠了,即使這個表(除開表現特別形式的分詞)只有六個詞尾,即:現在時、過去時、將來時、不定時、假定時和命令時」。(注6)在世界語的比較級中,形容詞不用變格了,只需把前置詞「plej」或「malplej」(最不、最差)放在形容詞前面。如這個句子:Li eastas plejdiligenta el ili (他是他們之中最勤勉的)。這種格式有點象漢語。漢語的詞形沒有性、數、格和比較級的變化,表示最高級程度時,一般在形容詞前加個「最」字,加其它詞則可方便地比較不同的程度,如「高得多」「高一些」,「高三寸」等等。表時態也很方便,如「吃過了」,「正在吃」等。事實證明,漢語沒有變格和變位,也能準確志地表達各種概念。這正是漢語的優點。可惜當年柴門霍夫沒有研究過漢語,否則他一定會說:變位也是不必要的。 拉丁化文字的另一個最大缺點是詞容量有限,難以容納日益增加的辭彙。 拉丁字母只有26個,如果把它當作26進位的數字,兩字母詞可有26*26=676個詞形;三字母詞可有26*26*26=17576個詞形;7字母詞則有8031810176個詞形。這看起來似乎已能滿足人類對辭彙的需求了,其實不然,拼音文字並不等同於數碼或電話號碼,不是每個字母都可以與其它字母隨意組合成詞的,舉例說明有如下三個因素: (1)、以b字母為首字母的雙字母詞為例,它可以與母音字母組成ba.be.bi.bu等單詞,卻不能與輔音字母組成bb.bc.bg等單詞(縮略語例外),因為這些詞並不是拼音的; (2)、以b為首字母的三字母單詞為例,假如已有單詞bad了,那麼再造出bat.bag.bak等單詞就會出現缺點,因為這些單詞的輔音字母發音很輕或不發音,又不表示一定的意義,只是起到區別字形的作用,這樣在聽覺上人們就不易辨別出來; (3)、多個音節組合成一個詞時並非是任意的隨意的組合,而是根椐一定的意義按構詞規律來組合成詞。例如,已知「im」表示與詞根相反的意思,人們在新詞時,就會根椐已有的單詞如possible而造出impossible等單詞,這樣造詞才便於邏輯識記,如果不是這樣,而任意幾個字母的隨意組合,這樣的單詞就會象電話號碼一樣雜亂無章而難以記住。 以上三個因素,決定了詞容量的演算法不可能只是字母總數的若干次方,而應該大大打折扣。盧遂現先生得出的公式為: 詞容量N= NT(開方)(抱歉,開方無法表示) 由此公式得出:英文五個字母的單音節詞的詞容量是N=26=3500個音節;那麼三音節詞的詞容量N=3500=207063個詞。(注7)(抱歉,開方無法表示) 由於拉丁字母只有26個,決定了它的詞容量非常有限,這使得它在矛盾中發展艱難,產生以下種種缺點: (1)、出現大量違反拼音原則的音節。最理想的拼音文字應該是一個音節有一個固定的拼寫寫法,不能存在既不發音以不表意的字母。但英文中卻大量存在著違反這些原則的音節,如[tu:]這個音節,就有to. too. tow三個單詞;而back. bad. bag. bat這幾個單詞,由於詞尾輔音字母不發音或發音很輕,使人聽起來都近似於[be]一個音。這就產生了柴門霍夫前面所說的缺點:「....法國人和英國人為了學會正確書寫,必須用整整年時間,....僅僅靠某種難以查覺的發音上的細微差別相區別的詞,書寫起來就完全不能彼此區分了。」 (2)、出現大量違反構詞原則的單詞。理想的單詞應該是簡而短明確的。由於拉丁字母詞容量有限,很難簡短和明確兼顧。翻開英文詞典,隨時都可以找到一個單詞有著意義完全無關的多個意項。如「bat」就有「短棍、蝙蝠、妓女、眨眼」等義項;「boss」有「工頭、老闆、主要的、好的、瘤、節疤、浮雕、凸飾、岩瘤、輪轂、母牛、小牛、猜錯、弄糟」等義項。與此相反,在意義上有關連的詞,有不少在詞面上又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關連。如cow(母牛、奶牛)、ox(公牛、牛)、bovine(牛的)、bull(公牛、雄的象)、bovril(牛肉汁)、boss(母牛、小牛)bouilon([法]牛肉清湯),這些詞都與牛有關,但在字面上卻看不出與牛有何關聯。這對人們識記單詞有一定的困難。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可能有兩個:一是拼音文字能較方便地記寫口語詞,沒有經過規範的口語詞便很方便地以文字的形式流傳下來;二是詞容量有限,必然一個詞形兼顧多個義項,才能適應辭彙的無限增長。結果是這些詞雖然簡短,卻並不明確。 柴門霍夫早就看出構詞無規律不便識記的缺點,他曾例舉了法語中關於表達「言語」的三個詞「porler. oral. verbalement」有著三個毫無關聯的詞形來說明這個問題。他在創製Esperanto時特別注意構詞的規律性和科學性,使人容易掌握。如創製接頭詞mal-表示與詞根相反的意思;結尾詞in表示陰性,接尾詞-il表示工具,等等。這樣人只要學會少量的詞根和構詞法,就能掌握大量的單詞,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注8) 但Esperanto要獲得明確性,就必然要大量使用多音節詞,這又使它失去簡潔性,它的缺點,本文後面還要分析。 (3)、出現大量縮略語,簡而不明,增加識記困難。 由於拉丁化文字詞容量有限,使得這些文字都很難在簡短和明確的矛盾中自撥,它們或者為了簡短而大量創造違反拼音原則和構詞法原則的單詞,增加了學習的難度;或者為了明確而使新詞的音節不斷增加,新詞變得越來越長。大量的縮略語正是在這種矛盾中應運而生,產生了難以解決的弊病。廣州外國語學院的王宗炎先生在《回春樓談英語》一書中有一節談到英文縮略語問題,現摘錄如下,讀者不難看出英文縮咯語的弊病: 「縮略語像蝗蟲一般地產生,是二十世紀尤其是近三十年來的事情。我們不知道今天英文里共有多少縮略語,但是,Everyman`s Dictionary of Abbreriations (下文簡稱EDA )已收了二萬五千條,Acronyms and Initialisms Dictionary(下文簡稱AID)已收了八萬條。怪不得John poxton說,『製造縮略語是今天世界上規模最大、發展最快的工業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縮略語的急速增加還是在1961年以後。過去的縮略語多半是軍事和政治方面,近二十年來可編及社會生活各個領域,包括文化、教育、科學、技術、工商業、體育、衛生、工人運動、國際關係等等。其結果是,有好些報刊上常見的縮略語,一般讀者竟無從索解。六十年代初期有人在美國佛羅里達大學找三百個學生進行測驗,GAO ( General Accountion Office )這個詞竟只有百分之八的人認得。使用縮略語本來是為了簡單明了,但現在已經到了簡而不明的危險境地了。怪不得Simeon Potter說,縮略語已成為語言里十分討厭的東西,頂多也只是NNS ( Necessary nuiancea )而已。」 「使用縮略語是應該而且必要的,可是怎麼使用需要考究,只圖方便,信手拈來,往往叫讀者摸不著頭腦。Growley and Thomas 告訴我們,報紙上常見的縮略語,有不少連美國大學生都不懂。Ralnh De Sola 指出,有不少縮略語,一條就有六十四種意義,很不容易弄清楚。」(注9) 英文縮略語暴露出來的問題至少有兩個方面:(1)、簡而不明,詞意不易索解和記憶,容易產生同形異詞而引起歧義。英文只有26個字母,詞容量非常有限,大量使用縮略語的必然結果是有的縮略語的義項多達幾十個。(2)、表音功能差:有的縮略語按字母音讀,如NATO要讀作[ neitou ]有的要按原來的單詞讀,如e.g 讀作for example,Mr.讀作Mister。這就叫人無所適從。 3、漢字的局限性,決定了它不可能成為未來的國際通用語文。 漢字是音節文字,一個字一個音節。漢語普通話現有音節400多個,加上聲調約有1600多個。人類所能發出的不少響亮音節,如粵語中的fi .gi .ngo .ngai 等,英語中的[ h].[ ]等等,漢語普通話都沒有,這是很大浪費。從語音傳遞的角度看,一種語言的音節數量越多,產生同音詞的機會就越少,語義傳遞的準確性就越高;從學習的角度看,音節文字的音節數越多,學習的難度越大。音節文字很難解決這個矛盾。漢字的現實情況就是這樣:當需要造一個詞時,人們往往想到的不是增加新的音節,而是喜歡在原有聲旁上加個意符來造新漢字,使同音字的數量不斷增加。這很不利於漢語的健康發展。未來的新世界通用語文應該把人類所能發出的響亮而不易混淆的音節全部收入,這個數目最少的估計也有2000-3000個。這些音節如果讓音節文字來准表示,就得需要同樣多的字形來表示聲旁,人們學習掌握這樣的文字,困難是可想而知的。 事實上現有的不少漢字都存在認、讀、寫的困難,關於這點,許多專家都作了充分的論述,這裡不打算重複。我所要強調的是:由於漢字不是拼音文字,字形和字音和聯繫不大,人們在寫漢字時,往往不容易回憶起字形來。 現在有一種觀點,認為漢字是表意文字,最有資格成為國際文字。對此我不敢苟同。應該指出的一點是,中國人學習漢字要比外國人學習要容易得多。這不僅是因為漢字的大部分字的讀音基本上反映漢語語音的規律,有利於會講漢語的中國人學習,即使是那些不表音的象形字、會意字,中國人學習也比外國人有利。這是因為中國人從小就生活在漢語的環境中,他們只要會講漢語,學習漢字不需要一個個死記字音,一般只要記住字義就大致可記住字音。為什麼這麼說呢?下面就一些現象加以說明。 現象一:每個學過漢字的人都可能有這種切身體會,學習「一、二、三、人、日、月、山、水、牛、馬」等字的讀音要比學習「戊、戍、戎、弋、乾坤」等字的讀音容易得多。前列漢字表示的意義比較具體,口語中也常用;後列漢字表示的意義比較抽象,口語也不常用。 現象二:據曾志朗先生報道:「英國有個病人,你給他看TAVE,這個病人不會念,他不能念出來,Nonsense --沒有意義的東西他就不能念,這個病人不能念,一定要這個字,比如說SAVE ,CAVE,,有意義的東西,是一個詞,他才能念;但是這個病人很奇怪,有時候你給他看這個字,City他看了以後,他念出來,他說Town--你曉得他不能念,他不能按規則走,那他從什麼地方走?怎麼走法?怎麼念的?怎麼去找.....就個叫做--,比如說Uncle,他看了以後,他說Cousin,他絕對不是跟你搗蛋。那種錯誤,很經常發現,這種病人,他得到意義。」(注10) 現象三:有一次我兒子問我,「乾坤」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他,這兩個字讀「Qian-kun」,是「地球」的意思,(我知道「乾坤」是象徵「天地」的意思,不單指地球,但於一個8歲的小孩,很難向他解釋清楚,就順口說是「地球」的意思。沒想到幾天後,他又讀到「乾坤」兩個字,我發現他不讀作「qian kun」,而是讀作「diq qiu」。奇怪,他明明已經認識「地球」兩個字,為什麼還要把「乾坤」讀作「地球」? 現象四: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事物,如牛、馬、豬、羊、山水、土等等,這些東西本身的形狀並不表示一定的語音,但人們見了這些東西都能稱說出來。 以上四種現象,可以用以下這個文字與思維的關係圖加以解釋:(抱歉,本圖無法完整表示) 表意文字(包括象形文字、會意字) 思維--意義(指具體的事物,人的思想、行為)--意音文字 口頭語言--------- 純拼音文字 這個關係圖說明以下幾種關係: (1)、思維只與意義相聯繫; (2)、表義字用形體與意義相聯繫: (3)、口頭語言用語音與意義相聯繫; (4)、意音文字用抽象的意符與意義聯繫,聲旁與口語聯繫再與意義聯繫; (5)、純拼音文字用形體表示語音,通過語音媒介再與意義聯繫; (6)、一切語言文字都不是直接與思維聯繫,而是通過「意義」這個中介物。表義字、口語、意音文字都直接與意義聯繫,純拼音文字則需要通過口語這個中介與意義聯繫最後與思維掛鉤。當然,純拼音文字也有字形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通過字形直接與意義聯繫,而不必經過口語這個中介。但由於一般的純拼音文字字形差異都不大,同音字也不加以區別,因而其字形直接反映意義的作用不大,很大程度上不得不依靠口語這個中介。因而純拼音文字與思維的關係最不直接,閱讀這種文字的速度最慢。 現用這個關係圖表來解釋以上提到的現象一,從關係圖可看出,口頭語言和表意字都分別與「意義」有聯繫,人在學會文字之前一般已經掌握了一定的口頭辭彙,這些詞都分別與具體的事物有聯繫,在這種情況下學習漢字,一般只要掌握漢字的字義,就可以將其通過「意義」與口語中相應的詞的語音聯繫起來,從而記住字的讀音,因而口語中用得較多的漢字的讀音較易掌握,而口語中不常用的漢字的讀音則難掌握。 用這個關係圖來解釋現象二也很好理解:由於「城鎮」這個意義在英文中有「city」和「town」兩個書面詞和兩個相應的口語詞,那個病人看到city這個書面詞後,獲得「城鎮」這個意義,當他用口語表達這個意義時,只能選擇其中一個口語詞,結果他選了「town」來表達.我兒子把「乾坤」讀作「地球」應屬於一樣的道理。 現象四則說明,人天生有記住各種事物名稱的天才,所以沒有必要將文字改成純拼音的文字。意音文字有意符提示字義,又有音符提示讀音,是一種最理想最易學習的文字。 現在我們再回到為什麼中國人學習漢字的讀音比外國人容易的問題來。從語言文字與思維的關係圖可以看出,會講漢語的中國人在學習漢字之前,他的口頭語言已分別與意義、思維建立了聯繫,因而他在學習漢字時只要設法通過字形掌握字義,便也就大致記住了讀音。外國人則不同,他們在學習漢字之前雖然思維已分別與意義、語音建立了聯繫,但這個語音不是漢語,而是他們本國的語言,這樣他們雖然也能通過字形掌握漢字的字義,但卻不能跟漢字的普通話讀音聯繫起來,他們學習漢字普通話讀音只能一個個死記。中國人只要學習日語中漢字的日語讀音,及學習古代漢語中用,而現代漢語口語不用的漢字讀音,就可體會到外國學習漢字的艱難。正因為難,日本人和朝鮮人使用漢字,並不是全盤照搬,而是有選擇有限制地使用,還分別創製假名和諺文來補漢字之不足。他們現在使用的有限漢字,也基本上按本國語音和語法來讀和用。試設想,假如現在各國都已經使用漢字,並且都用本國語言和語法來讀和用漢字,這樣使用漢字,國與國之間彼此既不能通話,又不能互相筆談(有誰不經過艱苦的學習就可以看懂日文,聽懂日語?又有多少日本人不經過艱苦學習而能看懂中文和聽懂漢語?),這樣的文字能算國際化文字嗎? 外國人學習漢字不易,中國人學習也不見得都容易。漢字好不好學?國內有各種不同的看法,說漢字好學的人舉例說,漢字的常用字只有三千多個,只要教學得法,一般小學生學習三、四年就可以學會,也就可以閱讀一般報刊和小說了。說漢字難學的人則舉出許多人常常寫錯字、別字的例子來說明,由於漢字結構複雜,且字形與字音無規則聯繫,字形不易記住。的確,這兩種意見都對,這是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漢字的字形複雜,字形差異大,不易混淆,容易辨認和記住字義。記得我在小學三年級時就能看長篇小說《烈火金剛》。漢字在認記字方面確是容易,但正因為字形複雜,字形與字音無規則聯繫,致使人們在用和寫漢字時難於回憶起字形來。我與漢字打了幾十年交道,幾乎天天用漢字、寫漢字,可是我寫文章時,還是有不少漢字寫不出來。比如我寫這篇文章,就有「媲、敷、拋、牽、弊、蘊、囊、趨、兼、哀」等字要查字典才能寫出來,在書上看到這些字我都認得,可就是寫不出來,有些字平時看起來很熟悉,可是寫的時候往往會一時想不起字形。我想這就是表意文字的特有缺點:字形與字音無規則聯繫,每個字形就得死記!4、現有的Esperanto(世界語)不可能勝任「世界通用語文」的重任。 Esperanto創始於19世紀,由於當時的歷史局限,特別是語言科學還不發達,決定了它一產生就存在著許多缺陷。柴門霍夫創製Esperanto時,只注意克服了印歐語文的構詞法和語法的部分缺點,但他仍採用拉丁字母,使這種人造語仍不可避免存在拉丁化拼音文字的共同缺點: (1)、詞容量有限(前面已作分析); (2)、字形以冗長的線形排列,字形解析度不高; (3)、語法上仍存在的缺點是: A、還保留不必要的複數形式,如du kvanonoj (二個五分之一); B、不必要的賓格變化,如Ili havas aman felicon,形容詞和賓語詞都變格; C、動詞隨時態變化(雖然變化有規律,但漢語的實踐表明,動詞的時態變化也是不必要的; D、不必要的構詞繁化,使辭彙量增多,增加學習難度。如nemiskompreneble(不可能誤解的),svitemulino(愛出汗的女人),surtabligi (把......擺在桌子上),plifaciligi (使更加容易)。以上單詞,漢語分別用「的字詞語」、「把字詞語」和「使動句」就可以解決,使辭彙量大大減少,詞長度也相應減短,簡化了學習。比較起來,漢語更具可分析性。 C、可能是為了防止音節沾連不清,Esperanto 規定沒有複合母音,因此不能把ia念成「呀」,只能念成「衣」和「啊」兩個音節,iu不能念成「優「,而要讀作「衣」和「烏」兩個音節。這種硬性規定,就把許多響亮清清晰的音節如ou.ia.iu.iao.ing.ang.ong.eng.ai.ao 等排除在外,這不能不是極大的浪費。這是它最大的缺點。音節數量少,語音的學習確是容易多了,但帶來更大的問題是:詞容量更少;詞形不可避免地變長,詞形解析度會更差,同音詞將增多,不利於語音傳遞。這樣,Esperanto 將不得不走回拉丁化的必然之路--不得不大量使用縮略語,成為一種不易學習的語文。 從以上分折可以看出,漢字和拉丁化文字(包括Esperanto )都有局限性,不可能承擔未來的世界通用語文的重任,必須用一種全新的科學的世界通用語文來代替之。 三、未來的世界通用語文應具有的原則 1、必須是音意結合的拼音文字。人能發出的響亮而不易混淆的音節約有2000多個,用音節文字來表示,詞容量有限,適應不了語言文字發展的需要,只有用音意結合的拼音文字才能解決這個問題,而雙拼制又是拼音文字中最簡潔的一種。 意音文字有如下優點: (1)、詞容量大。根據盧遂現先生統計,意音文字的三音節詞可容166萬個詞(注11).足可滿足未來的需要; (2)、人能發出的響亮而清晰的音節有限,而辭彙需求量是無限的,為了縮短詞的長度,同音詞不可避免。實踐證明,少量的同音詞不會影響交流,反而是一種節約的手段。漢語的同音詞是單音節的多,多音節的少,既使詞的平均長度大大縮短,又不影響交際。未來的世界通用語文應吸收漢字的這一長處,即在不影響口頭交際的前提下儘可能使用單音節詞作基本詞或詞根。現關鍵的問題是同音的單節詞或詞根該用什麼方法來區別?英文區別同音詞主要是通過字母的不同組合來表示:如 to.too.two;I.eye;for.fore.four等。用這種方法來區別同音詞的手段有限,不能區別大量的同音詞,而初學者往往還得記住一套繁瑣的讀音規則才能認讀,詞義只能死記。因為從字母上沒有任何提示。意音文字用意符來區分同音詞,意符的位置固定,又可提示義類,人們容易掌握字音和字義。 2、必須吸收一切人類所能發出的響亮而清晰的音節,包括漢語的聲調。實踐證明,漢語的聲調具有很強的抗干撓能力(注12)。聲調也最容易學習掌握。我們常常看到,南方人學習普通話,雖然zh.ch.sh.ing等發不準,可聲調很少發錯,而人們還能聽懂。廣東人說普通話往往把「四」和「十」說成si和si,「十」的聲母雖然發錯了,聲調沒有說錯,在有前後文的情況下不會影響別人聽懂他的意思。壯族人說普通話往往把k錯發為g,把「考試」說成gaosi,把「開水」說成gaisui,可是他們都很少把聲調發錯,據說世界上有一個民族可以用口哨來交流信息,聲音可以傳得很遠。口哨是沒有聲母差別的,只用聲調的高低變化來表示不同的信息,可見只用聲調也能傳遞信息。漢語有了聲調,就好比有二條通道來傳遞信息,使聲音信息傳遞得更清晰,提高了抗干擾能力。有了聲調又可使音節數量成幾倍的增加,從而加大了詞容量,為漢語的「簡短明確」打下了基礎。由此可見,未來的世界通用語文應該象漢語那樣具有聲調。 3、字母的數量根據人類發音的實際情況而制定,原則上每個聲母用一個字母表示,每個韻母的四個聲調分別創製四個字母表示。如袁曉園方案的「中、中、中、中」分別表示韻母ong .ong. ong. ong 。這樣設計的優點是: (1)、可以有效地防止出現系統相似的音節,從而大大增加字形的解析度。拉丁化漢語拼音方案採用調符來表示聲調,雖然較容易學習掌握,但也因此產生大量系統相似的音節,如eng .éng .eng .èng ; ang .ang .ang .ang ;等等。該方案的韻母相似的本來就不少,如ong .ang .eng .uang .ueng 等,採用調符來區別聲調,就使得相似的音節更多 。這很不利於快速視讀。 (2)、用不同的字母來表示每個不同調的韻母,字母的數量就增加很多,似乎不利於學習。但字母數量多不見得都是壞事。根據詞容量的統計規律,字母數量越多,詞容量越大,只要較短的詞長度就可容納大量的單詞。況且本方案設計的字母還可以獨立成字,這樣單字詞的數量可大大增加,使整個書寫系統吸收和發揚了漢字簡短明確的優點。 4、字母形式應為漢字筆劃式。 據估計,新世界通用語文約需160 ̄200個字母,要表示這麼多字母,圓化的字母肯定不敷使用,只有漢字筆劃式才能容納眾我的字形差異大而又簡潔的字母。 5、拼音方式。 傳統的拼音文字的拼音方式都是字母從左到右的線形排列式,詞兒連寫後,音節往往沾連不清,如漢語的tiane (天鵝)很容易被誤讀為「提案額」,英文的prowess [prauis]很容易被誤讀為[pr wis]。我設想的拼音音節拼合方式是上中下結構式,即聲母上、意符中、韻母下,舉例說明如下: 現假設符號^表示聲母,表示韻母,表示意符,那麼單音節詞的構成有如下六種結構式: (聲母獨立成字) (韻母獨立成字) (音韻拼合成字) (聲韻加意符成字) (聲符加意符成字) (韻母加意符成字) 這樣設計,表面上看起來各單字的形態高低不平,看慣漢字的人總覺得不如方方正正的漢字好看。其實這只是個習慣問題。實際上詞兒連寫後,這種高低不平反而增加了詞與詞之間的詞形視差,使詞形的解析度大大提高。學過英文的人都有這種體會:看大小寫字母混排的文章比看全部用大寫字母縮寫的文章容易看。這是因為前者字母高低不平,詞形的「個性」比較強,容易認出來,而後者字母無高低差別,詞的長短、高低差異不大,不易分辯。關於這個問題,著名的語言學家趙元任先生有一段描述對我們很有啟發: 「至於文字的傳遞,中國文字啊,有兩幅度的變化;外國文字雖然每個字的結構,還是一個一個字母,一條線排下去,一連串的是一度的,那麼在這個上頭啊,除掉剛才說的學習上的困難之外,在已經學會了過後,就有些方便的地方。比方我可以說我對於英文跟讀中文差不多一樣熟吧,可是我在書裡頭找一個東西,那找中文就找得快多了,因為中文的個字跟那個字實在不同,你翻翻,翻到了,那個字就好象對著你瞪著眼兒,就看見了。英文字都是那二十六個字母顛倒去的,即使拼起來還是缺乏個性一點兒,難找一點兒。在這一面德文比英文更糟糕。英文`Loop" 左高右低,`pool"左低右高,`plop"中高外低,`lapel" 中低外高,這樣全字多少有一點兒個性,並且字短,就首尾字母不同看得出一點兒。德文的各詞就一長串拼在一塊兒,就比英文更難認了,俄文多數字母一般高,更缺乏個性了」。(注13) 本方案正是受趙元任先生這段文章及袁曉園先生方案的啟發而產生的,它既吸收了漢字有兩幅度變化的特點,又勝過漢字。漢字個個字方方正正,單字雖然有兩幅度的變化,但詞兒無高低差異,又不分詞聯寫,這是它的缺點。而本方案的字母可以獨立成字,又可以雙拼成單字,還可以加意符區分同音字,由於單音字高低不平,分詞聯寫後,多音節的詞結構式很豐富,二音節詞可容納以下結構式: 以此類推,三音節詞可容36個以上的不同結構。四、五音節詞的結構式就更多了。由此可見,本方案的詞形解析度是很高的,這很利於提高閱讀速度。我們知道,人在高速閱讀時,並不是一筆一畫地來認字的,許多例子可以說明這點。例如我們看繁體字寫的文章基本上可以看懂,可是如果讓你將其中的繁體字寫下來,很多人會寫不出來。比如「 」兩個字許多人在文章中可以認出來,卻寫不出來。可見人看書時是從字的輪廓上認出來的。可以這麼設想,未來的世界通用語文的詞形差異非常大,其閱讀速度將會數倍於現有的文字。這對人類的造福將是不可估量的。 6、字母可以獨立式成字(詞) 現有的拼音文字在最初形成時,都沒有想到字母可以獨立成字(詞)的問題,但在實際使用中,由於簡化的需要,字母實際上已經獨立成字,拉丁化拼音文字的縮略語就是一例。只是這「字」並不與固定的意義掛鉤。如英文字母B單獨使用可分別表示bay .bachelor. book .bor.等等。這種不與固定的意義相聯繫的「字」,不容易識記。本方案設想的字母可以獨立成字,並與固定的意素聯繫。下表為部分字母示例: (這個表不一定完善,僅供參考說明)-------------------------------------- 字母 所表示的聲母式韻母 字母稱讀音 獨立成字時的字義 -----------------------------------聲     (抱歉,本圖的特殊字母符號無法表示)母韻母 拼音音節示例: ( 抖)、 ( 東) ( 手) ( 扛) ( 狗)、 ( 公) ( 中東) 字母可以獨立成字的優點是: (1)、整體字形筆劃數可大大減少。如果在設計時,將這約200字母獨立成字並分別表示字頻表中最常用的200個字,可使文章的總筆劃數大大減少;(2)、字母獨立成字後,就與一定的字義相聯繫,使字母的認記將變得更容易。前面已經分析過,象形字可以通過字形與字義相聯繫,從而與口語中已有的字音相聯繫。由此可見,字母的設計應儘可能要求形與義、音關聯。以利於學習記憶。我國有些小學語文教師為幫助學生記住漢語拼音字母的形和音,挖空心思編了這樣的順口溜:「一個門洞nnn,兩個門洞mmm,上面傘柄fff,下面傘柄ttt,......」這實際上是拐了個彎,把字母形狀和字母發音聯繫起來幫助兒童記憶。本方案將字母「m」、「山」、「n」單獨使用時,就直接分別表示「門」和「山」「拿」的字義,因為「m」象兩扇大門,「n」象手拿東西的樣子,而「山」、「口」還和原漢字字形字音完全一致,這不僅對初學的兒童學習有幫助,成年人也容易掌握。 現在的問題是:字母獨立成字,字母便有兩套讀音,這樣人們是否容易掌握拼法?我認為不難。英文字母「b、t、d」在教學字母時,都分別讀作[bi][ti][di],而在實際拼讀音節如ba .ta .da 時,人們都能很自然地讀作[ba][ta][da]而不是讀作[bia][tia][dia];英文字母「I」表示字義「我」時,讀字母稱讀音[ai],但在許多單詞中,這個字母又讀作[i]。可見只要拼音有規律,人們是不難掌握的。本方案比英文拼音有規律得多,應該更容易掌握。 7、構詞法。新世界通用語文應當吸收各國語文的一切優秀構詞法。這裡值得一提的是漢語的構詞法。漢語最大的優點是基本詞幾乎都是單音節詞,如牛、馬、羊、金、木、水、土、氫、氧、氯、鈉、鋁等等。這些基本詞再構成複合詞就非常簡短明確。可以這麼比喻,漢字有點象化學元素,它們可以通過「化學鍵」(構詞法)互相合成各種各樣的「化合物」(複合詞)。我們只要看看化合物分子結構式,就大致知道該化學物是那些元素構成的;同樣,看到漢字的複合詞,一般也能大致新詞的詞意。關於漢字構詞的優點,我在《漢字構詞的得與失》(注14)已談到,這裡不再贅述。 8、語法。新世界通用語文應吸收現有一切語文語法的優秀成份。例如吸收漢語語法無性、數、格變化的優點,吸收印歐語文介系詞豐富的優點。 四、世界通用語文發展的方向是向綜合性的意音文字的方向發展。 以上設想只是一些粗約的輪廓,我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方案。但我相信只要理論和方法正確,是不難拿出一個好方案來的。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大家對文字要不要改革,能不能改革,向什麼方向改有一個共識,解決好這個問題,其他問題就可迎刃而解。 世界語文的發展趨勢既不是往純拼音的方向發展,也不是往純表意的方向發展,而是向綜合性的意音文字的方向發展。以使用人口最多的拼音文字英文為例,可以說英文已不是純拼音文字了,它現在已經夾進了大量的縮略語,而縮略語很大一部分是不拼音的,基本上是一個字母讀成一個音節。隨著科技的發展,許多表意符號,如1、2、3、4、5......,+、-、、、〉、〈、=,乘方、開方等符號已進入一切語文,也包括英文。由此可見,為了簡潔和明確,拼音文字並不排斥表意符號,並不忌諱音節化。再看使用人口最多的表意性文字漢字。現在即使在中國,人們也在想盡辦法來為漢字注音。最初以字為字注音,後來使用反切,以後又使用注音字母,現在則用拉丁字母為漢字注音。在用漢字書寫的學術著作中,已不難發現大量拉丁字母的存在,作者們或是將外文新詞直接寫入,或是將外國人名、地名直接寫入,讀者們並不感到不便,反而覺得在眾多的漢字中夾入少量拉丁字母更覺得顯眼。日本人發明了假名,用來為漢字注音及夾在漢字中使用,以補漢字之不足。日文在漢字中夾用假名,雖然沒有分詞聯寫,但卻在某種程度上起到分詞聯寫的作用。現在的時日文既不能拋開漢字,也不能離開假名,這不是他們改革不徹底,相反,這恰恰反映了文字發展的方向--綜合性文字的方向。 但所有這些自然語文的發展,都是人們千百年來約定俗成的產物,缺乏科學的理論指導和系統的改革,難免不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點。我們的任務就是用科學的理論和方法來系統地研究現存的一切語文,創造一種科學的易學易用的世界通用語文,以便更好地為人類服務。 或許有人會說,現在世界上已有了公認的世界語--Esperanto,我們何必還要自作聰明,再花許多時間和精力去建構什麼新世界語呢? 我很敬佩歐洲人的創造性,早在300多年前,「就有為數眾多的人已經或正在從事人造語的研究,」之後,「人造語如雨後春筍在產生著」。(15)最後Esperanto力壓眾芳,脫穎而出。今天我們既然發現Esperanto還存在許多不足之處,也發現漢語漢字的許多長處,我們為什麼不能取長補短,設計一種真正吸收各國語文長處的科學的新世界通用語文?或許我們的設想歐美人一時不會理解和贊成,但為什麼一定要等他們理解和贊成我們才從事這一研究工作呢?難道Esperanto在 設計時徵求過亞洲人的認同嗎!如果有兩種不同風格的世界語和平競爭,讓人們比較它的優劣,取長補短,對語文的科學發展不是更有利嗎? 註:(1)、載於《語文建設通訊》第35期第57頁; (2).(3).(4).(5).(6).(8).(15). 烏魯爾(柴門霍夫的筆名):《國際語理想的本質和前途》,國柱譯,新華世界語函授學校出版,1980年出版。 (7)、參閱盧遂現先生的《詞的信息問題》,載於《漢字的科學研究》第263頁,光明日報出版出版社出版。 (9)、摘自王宗炎《回春樓談英語》中的《縮略語:英文辭彙中的暴發戶》一文,陝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10)、曾志朗:《心理學與中國語文》,載於《語文建設通訊》第15期,第22頁,香港中國語文學會出版。 (11)、同(7),(參見表(三)意音字的詞容量)。 (12)、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張家先生在《從漢語語音談文字改革》(載於1978年5月5日《光明日報》)認為:「實驗證明,漢語音調不容易聽錯,即使在很不利的聽聞條件之下也是如此。用通訊工程術語來說,就是聲調具有很強的抗干擾能力」。 (13)、摘自趙元任的《語言問題》第十六講《從信號學的立場看中國語文》 (14)`呂觀雄:《漢字構詞的得和失》,載於香港《語文建設通訊》第四十期第31頁。 一九九三年六月初完成初稿 一九九八年十月修改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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