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直男癌更可怕的，是老男癌

06-21

電影《導購女郎》劇照。在家境殷實的商人大叔與生活窘迫的年輕畫家之間，女主角必須做出抉擇。

迷之自信、好為人師，比的不是高尚而是low，不是紳士而是粗鄙；不僅粗鄙，還自得於粗鄙。

文/鄧娟

我們在@新周刊微博做了一個調查，關於「你眼中的老男人」。

收到的回答中，「猥瑣」是最高頻辭彙。

有人說：身材走形、煙酒不離，口臭、禿頂、腎虧，還唾沫星子四濺地指點河山，本來最具優勢的生活經驗被拿來倚老賣老，反倒成了減分項，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地覺得小姑娘都應該喜歡自己這樣的成熟男性。

還有人說：感覺自己略長几歲就見多識廣了，動輒分享人生經驗嘮嘮叨叨管七管八，我爸的話我都不定聽你算老幾？

我們還做了一組採訪，被稱為「天才少女」、早早進入成人世界的蔣方舟說：我對老男人越來越多的是同情而不是崇拜。

被打上「童顏巨乳」標籤、以開情趣用品店走紅的馬佳佳說：在老男人前面還需要一些定語，帥的才叫大叔，丑的只能叫師傅。

你看，年輕女孩對老男人的評價，和老男人的自我評價，非但很不一樣，可能還完全相反。

針對任何群體而下的結論，都應該考慮到龐大的基數和其中獨立的個體，不要把話說得太滿。所以，「沒有泡不到的普通漂亮妞」，不過是一個站不住腳的老男人所打的嘴炮。如同「三表龍門陣」所說，「個案的成功倒不出普世的結論」。

在搜索引擎搜索「中國老男人」，張鐵林成了中國老男人的代表。

迷之自信、好為人師的老男人

說到「老男人」，前些天的新聞都被一個人刷屏了。

他抱怨沒有人關心他女兒的病情，「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我好絕望啊」，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收到的200多萬元善款。

他被爆出有三套房，最開始他閃爍其詞、語無倫次，最近他不得不解釋：一套留給兒子，一套屬於現任妻子，還有一套要養老，所以一套都不能賣。

此前，他寫文章說自己的廣告公司蒸蒸日上，自己是業內知名人物，時常作為策劃大師被大老闆們奉為上賓，胡言亂語一通就能得到數以萬計的策劃費，他是老家有志青年的好榜樣，他的老婆是同學聚會上被奉承的對象——可現在，他改口說那些文章有吹牛成分。

得意時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失意時覺得自己天大委屈，看似自負卻從未真正自信的利己主義者——這也是中國社會裡典型的一種「老男人」。他們有些可厭，但更多的是可憐，家庭重擔與中年危機是他們的真實寫照。

羅爾募捐事件引發熱議，公眾對羅爾的公德和私德均表示懷疑。

不過，我們想討論的，是那些把男女關係當做個人資源來顯擺，迷之自信、好為人師的可惡的「老男人」。

比如侯任美國總統特朗普，他說：「當你成為明星，女人們會任你為所欲為。」再比如大家都知道了的，在微博號稱「作為一個有點閱歷、有點經濟基礎的老男人，真心沒啥泡（睡）不到的普通漂亮妞」的五嶽散人。

從美國總統到淘寶店主，那種將名氣、閱歷、財力等同於個人魅力，把性經歷作為吹牛資本，消費著年輕女性的青春美麗，又要佔據制高點嘲笑她們膚淺無知的，從吃相到心態，都如出一轍。

以性別和年齡為標籤，憑生出某群體的優越感，無疑是最低級的自我陶醉方式。

美國侯任總統特朗普在支持者身上簽字。

一個男人說自己老，那是撒嬌和炫技

「老男人」是現代社會的變異物種。他們的主體其實是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士。當一個男人說自己老，表達的絕不是英雄氣短，而是一種男性的撒嬌和炫技。

他們炫耀的「老」，不是自然規律，而是叢林法則——過去是權力和金錢，現在還要加上粉絲和閱歷。

市場經濟和社交軟體給廣大老男人帶來的一個顯而易見的便利，是打破了過去官員、富商、明星壟斷資源的傳統格局，許多本事不大、口氣不小，憑著痴長一點年紀、攢下一點經濟基礎的老男人，也開始「蠢蠢欲動、見縫插針地掠奪性資源」。

但他們既然信奉由社會地位和經濟基礎決定的叢林法則，可以想像，以他們用倨傲和狂妄來面對食物鏈低端的邏輯，當他們面對食物鏈更高級別的「二代」和二代們的爸爸時，姿態必然是匍匐和跪舔的。

太相信老男人會被打臉。去年底，五嶽散人悼念亡妻的長微博打動了一票人。在老男人這裡，情深義重的原配和春韭般一茬又一茬的網紅，兩者並不衝突——老男人最擅長的就是逢場作戲，是對多套價值觀選擇性應用。

老男人太自信也是要被打臉的。五嶽散人自稱「對於我們這種人」，別的老男人可不答應。群嘲讓五嶽散人很委屈，因為他明明對女性特質提出了「聰明、不作、獨立、身材、漂亮」的好心建議。

五嶽散人。

問題是，一些連自己的品行、身材、顏值、情商都管理得一塌糊塗的老男人，憑什麼對女人的「德容言功」指指點點？

老男人的可惡之處，不僅是迷之自信，更在於好為人師。從古至今，男人一直孜孜不倦、樂此不疲地陶醉於調教女性，享受了青春肉體，還要當精神導師。什麼樣的女孩子好教？當然年齡越小越好。單純如白紙，容易培養三觀；更兼經驗缺乏，對男人無從比較，也就維護了老男人和體力一樣孱弱的自尊。

所以千古文人蘿莉夢。李敖喜歡女人的標準：瘦、高、白、秀、幼——最後一個字是重點。所有標準都是奔著床笫去的，「太高太像模特也不行，模特像林志玲，走秀好看，可是不能上床，太硌了」。他第一任妻子是小他17歲的胡因夢，第二任妻子是小了31歲的王小屯。但這個世界上的蘿莉，並不個個是懵懂無知的女學生。也有和別人搞大了肚子又來找老男人要錢的洛麗塔，有讓殺手為她獻出生命的瑪蒂爾達。

固步自封的老男人，還在用掩耳盜鈴的心態看蘿莉。這個時代的蘿莉，卻有著超出任何時代的早熟，也不知道猥瑣大叔們人到中年的心臟，是否經得起年輕人的刺激。